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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开封志怪-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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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心有余悸:“姑娘,你伤的不轻,好在昨夜遇到展昭。”

端木翠不答,忽的想起什么:“我遇刺一事,有无声张?”

阿弥摇头:“天快晓时展昭送姑娘过来的,里里外外兵卫的嘴巴都严实的很,没有把消息漏出去。”

端木翠微笑:“做的好,就该杀杀他们的威风。”

阿弥扑哧一笑:“姑娘,你都伤成这样了,到底是谁杀了谁的威风?”

端木翠也笑:“你不妨散布消息出去,就说昨夜有人谋刺我,一个个都叫我给收拾了。”

两人说笑一阵,阿弥径自出来,去到右首一个较小的军帐之中,展昭侧身榻上和衣而眠,衣上尚有暗黑血迹,阿弥犹豫了一下,小声唤他:“展大哥?”

等了一回,未见展昭应声,阿弥伸手去推他肩膀,忽见展昭双目陡睁,出手如电,瞬间钳住她手腕。

阿弥痛呼一声,与此同时,展昭急撤手回去,局促道:“阿弥姑娘,我以为……”

阿弥抚住手腕,只不敢抬头去看展昭,低声道:“展大哥,姑娘让你进去。”

展昭一怔,旋即起身往外走,阿弥看住展昭背影,只是紧咬嘴唇,但见帐帘掀落之间,帐内先是一亮,无数细小尘埃在光线之中飞舞,只瞬间功夫,旋又隐去。

阿弥原地立住不动,慢慢倚住睡榻坐下,忽然就将脸埋入榻褥之中,眼眶酸涩发胀。

褥上还隐隐留着展昭的气息,温暖,带着不知名草药的淡淡味道,阿弥的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几乎不敢抬起头来看展昭。

怎么办呢?她恍惚地想,展大哥只托我办这一件事情,我居然都没能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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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她匆匆赶去高伯蹇营,去时才知旗穆丁和旗穆典均已刑讯至死,再问起旗穆衣罗时,高伯蹇忽然就支吾起来,先是说死了,问及尸首在哪,他又讷讷地说不出。

阿弥越问越是疑心,忽然想起军中先前关于高伯蹇的传闻来,眼神便直往高伯蹇的内室飘,高伯蹇更加慌张,身子挡住她视线,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边际。

这一来更加印证了阿弥疑心,她忽然就拨开高伯蹇,往内室直冲而去,待见到眼前情景,只觉浑身的血一下子直冲颅顶。

既然撕开了脸皮,高伯蹇也就不再顾左右而言它了,只是夹枪带棒话里有话:“阿弥姑娘,你来这,可有端木将军的授意?”

阿弥不理睬他,她一声不吭走到床榻边,解下身上披氅,裹住目光呆滞全身赤*裸的旗穆衣罗。

高伯蹇有些恼怒:“阿弥姑娘,本座看在端木将军的面上,礼让你三分,但你也别太过放肆!”

阿弥扶着旗穆衣罗站起,隔着大氅,她都能感觉到旗穆衣罗身体的单薄和瑟瑟发抖。

走到外间时,被丘山先生拦下。

他大抵也知道是自家主子无耻淫烂,说话并不是很有底气,但是占了三分理:“阿弥姑娘,怎么说将军也是丞相亲封的将军,就算是端木将军在,也得给高将军几分颜面,你这样,不是往将军脸上打么?”

阿弥迟疑了一下,但她的步子没停。

身后是高伯蹇气急败坏的叫嚣:“端木翠就是这样调*教她底下人的么?”

人她是带回来了,但是……

旗穆衣罗疯了,不知这样说是否贴切,她不是歇斯底里的那种疯,她目光呆滞,不说一句话,谁也不认识,蜷缩在军帐的角落里,安静地像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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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掀开帐帘,见到女侍正服侍端木翠羹饭,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她原本都是外伤,而今能如常进食,想必是无大碍了。

端木翠眼角余光瞥到展昭,挥手让那女侍退下,向着展昭莞尔。

展昭微微一笑,缓步过去:“将军好些了?”

端木翠仰头看他:“你何不坐下说话?我这样看你,脖子都仰酸了。”

展昭略一迟疑,还是撩衣在榻边坐下,端木翠若有所思看住他,忽的开口:“展昭,昨晚是你救我。”

展昭答非所问:“将军深夜独自一人出营,连兵器都未曾携带,所为何来?”

端木翠不答,顿了顿才道:“昨夜袭杀我之人,是朝歌派来的细作。展昭,你怎么会那么巧正好赶到?”

展昭不动声色:“那要问将军为什么深夜独自一人,出现在我住处附近。”

端木翠丝毫不为所动:“问的好,我也想问,我为什么不是在别处,偏偏是在你住处附近遇袭?”

两人这一番对答下来,针锋相对,句句咬合,虽非剑拔弩张,但互不相让之意显而易见。

展昭浑不在意,略一低首,似是习以为常:“罢了,你若怀疑我是细作,我救你与不救你,都没什么干系。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会经过,所以赶紧安插了人埋伏你,在你危难之时现身相救,试图博取你信任,进而讨个一官半职,没想到将军目光如炬,一眼就识破了,句句诘问,展某分辩不得,甘愿束手就缚。”

端木翠绷着脸,眸中隐有笑意:“你可以跑啊,上次我没有受伤都没能留住你,现在我受了伤,这军帐之中,可没人是你的对手。”

展昭点头:“我正有此意,但是昨夜累的狠了,现下还没缓过来,待我坐上片刻,歇上一歇,再逃不迟。”

端木翠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腹背有伤,这一笑牵动伤口,疼的她眉头立锁,展昭暗悔自己口没遮拦,急道:“你……”

待想伸手扶她,甫挨及她衣角,又硬生生刹住,端木翠目光在他手上逡巡一回,缓缓抬起头来,探询似的看着他的脸,目中狐疑之色大盛。

展昭避开她目光,慢慢将手垂下,端木翠忽然道:“我想起来了!”

展昭心中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她,就见端木翠眉头慢慢锁起,一字一顿道:“展昭,昨天晚上我似乎听见你叫我‘端木’……我们何时相熟到这般境地?你那时……是在叫谁?”

你那时……是在叫谁?

两人四目相投,端木翠脑中似有流光疾逝而过,星火微芒,恍惚中似乎要想起什么,却怎么都抓不住。

帐外忽然喧哗声起,传令兵的声音响的仓促:“高将军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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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求见”,高伯蹇可并不当真是“求”,还未待端木翠说一声“请”,他已经掀开帐帘进来了,未带将冠,不着披挂,身后跟着踉踉跄跄的丘山先生,双手举一托盘过头,里头端端正正一方将印,外帐的女侍不敢当真拦他,只得一边虚挡,一边急道:“将军身子不适,尚未起身……”

端木翠心中一凛,不觉坐直了身子,高伯蹇一路牛气哄哄的杀将过来,当真见了端木翠,倒是不敢放肆,只是虚一拱拳,道:“端木将军,我这方将印,早晚也是留不住,还请将军收回去罢。”

端木翠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事出有因,也知道高伯蹇是在装腔作势,只不过见他炸毛炸的厉害,明白先得顺毛捋捋,当下微微一笑:“高将军有话慢慢讲,我昨儿受了凉,现在脑子里还嗡嗡的,你讲快了讲重了,我可是听不进去的。”

丘山先生赶紧冲高伯蹇使眼色,毕竟他们这一趟过来算是占了几分歪理,好声好气地跟端木翠说说,就算没什么好处,最后卖给端木翠一个人情,也算是赚了。

高伯蹇这次倒聪明了,果然就顺着端木翠所言,把昨夜之事添油加醋一一道来。他避重就轻,只说是自己看中了一个姑娘,有意收归帐下,谁晓得端木营旗下的偏将阿弥,不问青红皂白,闯帐拿人,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众目睽睽之下,将军威信荡然无存,想来想去,不如封了将印,归去云云。

端木翠素来知晓高伯蹇为人,知他若非占了七八分理,绝不敢在她面前摇头摆尾转以颜色,不管这事真相如何,多半是阿弥犯了忌讳,当下心头火起,面上却强自平静道:“高将军稍安勿躁,你的将军是丞相封的,谁敢不把将军放在眼里?去把阿弥叫来,她带回来的姑娘,也一并带过来。”

两个兵卫喏一声出帐,展昭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却也不敢肯定,不觉有些为阿弥担心。

不多时阿弥进来,后头两个女侍扶着神情恍惚的旗穆衣罗,她已重新梳洗过,换了干净衣裳,容色极是秀美,只可惜一双目珠直如死鱼眼珠般黯然无光。

展昭心中巨震,脑中顿时轰然一片,先时他已猜出高伯蹇口中的女子可能就是旗穆衣罗,但终究是存了三分侥幸,现下见到旗穆衣罗这番模样,便知她必是受了欺辱,他平生最恨荒淫无耻欺凌女子之人,眼见旗穆衣罗变成这等模样,心中之痛悔难过,实是难以尽述。

端木翠平静道:“阿弥,这姑娘是你昨夜从高将军营中带出的?”

阿弥恨恨瞪了高伯蹇一眼,道:“姑娘,你不知道,高将军他……”

端木翠面色一沉:“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阿弥一怔,见端木翠脸色不豫,心中忽的升起几分忐忑,顿了一会,才轻咬下唇,低声道:“是。”

“是从高将军的军帐内带出来的?”

“……是。”

“这姑娘是我端木营要缉拿的要犯?”

“不……是。”

端木翠冷笑:“你身为偏将,有什么资格到将军营拿人?即便是我,与高将军同属战将,有什么事还要报请丞相定夺,谁给你的胆子直接闯帐拿人?”

阿弥先前也知自己做的造次,但并不觉得有多严重,现下听端木翠如此严词厉色,又见高伯蹇找上门来,知道不好收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端木翠越想越气:“此事传将出去,别人还道我端木营上下如何嚣张跋扈,一个偏将都敢闯将军军帐,还敢……”

她原想说“还敢自床榻之上拿人”,转念一想还是得给高伯蹇遮羞,只得略去不提:“高将军的将印是丞相给的,你眼中没了大小没了将军,连丞相都没有么?”

阿弥始知祸大,叩头不止,泪水夺眶而出:“是阿弥不知轻重,请将军责罚。”

端木翠看向高伯蹇,语气和善,并无半分不悦:“高将军,阿弥是我虞山部落族人,自小照料我起居,偏将一职只是虚衔,甚少料理外务,是以不知轻重不晓进退,得罪了将军,我在这代她陪个不是。那位姑娘你自带走,至于阿弥,你也带回去,如何责罚,全凭将军。”

展昭先前怒火难遏,全力克制之下,于端木翠质问及阿弥的对答,并未听的十分真切,只这最后一段话,偏偏字字分明,猛地就抬起头来,脱口道:“慢着!”

他这下猝然发声,每个人都惊愕异常,阿弥满脸是泪,只以眼色示意他切莫轻举妄动,端木翠眉心微皱,心下叹息不止,高伯蹇和丘山先生则是一脸茫然,不知这突然开口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异常静默之中,只见旗穆衣罗目珠微动,呆滞目光渐渐转到展昭身上,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不可置信道:“展大哥?”

扶住她的两个女侍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大力推开,只见旗穆衣罗踉踉跄跄,直向展昭冲过去,半途忽然双膝一软,险些扑跪在地,展昭不及细想,疾步上前扶住,旗穆衣罗全身颤栗着,软倒在展昭怀中痛哭。

这一下事起突然,高伯蹇呆了半天不知作何反应,只得讷讷看向端木翠:“将军……这……”

端木翠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她看着展昭,轻咬下唇,眼睫一低,遮去眼底无数无法言说的复杂心思,强作平静的声音,有着不易为人察觉的波动。

“高将军,你暂且回营吧,此事……暂缓两日,我定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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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沉渊】…十八
高伯蹇不是很情愿走,但适可而止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出了军帐,高伯蹇抹一把额上的汗,很是忐忑地问丘山先生:“先生,这样一闹,端木将军她会不会恼火啊?”

“不会,”丘山先生给他吃定心丸,“端木将军是明事理的人,这次分明是那个什么阿弥的不对。而且就方才形势看来,她料理自己营中的内务还来不及,哪有功夫跟将军过不去?”

想了想继续鼓励高伯蹇:“将军,能忍是不错,但是也不能让人骑到头上来,端木将军身份显赫,礼让她也就算了,她下头的阿猫阿狗,凭什么对将军无理了?将军不吭气,她们还以为将军怕了,就得时不时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高伯蹇对丘山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先生所言甚是,甚是啊!”

感叹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咨询:“那那个女人,我是该要还是不该要呢?”

丘山先生眉头紧皱,似是钻研什么亘古难题,良久缓缓摇头:“难!”

“难在何处?”高伯蹇虚心求教。

“若能要回来,今日端木将军就该松口了,她既不松口,看来来日也没什么指望。不过将军不必挂怀,端木将军既说了两日后会给你交代,届时必然会有结果,将军不会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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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山先生料的不差,端木翠的确是“料理自己营中的内务都来不及”了。

她目光淡淡扫过在展昭怀中痛哭的旗穆衣罗,落在阿弥身上,苦笑一下,似是自言自语:“指不上你们帮忙也就算了,总还给我添乱。”

声音很轻,展昭却听得分外清楚,他身子微微一震,转头看向端木翠,恰迎上端木翠平静至几近凄凉的眼神。

“我说的没错吧,”端木翠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我跟高将军陪不是,怕他闹大了又出事端。你无端开口做什么,你是端木营的什么人,你说一声‘慢着’有谁要听?你能跟高伯蹇过不去么?事情闹开,尚父责问下来,还不又是我去担着,你们一个个的,这么英雄,自以为天塌下自己去顶,天真的塌了,还不是先把我砸死?”

她忽然好生疲倦,提不起再说的兴致,将脸转向内侧,挥了挥手:“都下去,一个都不要留。”

她若果真大发雷霆也就算了,忽然这样平静,面无表情,似乎在讲别人的事,直叫展昭心中隐隐作痛,无端难过。

僵持的静默之中,帐中之人三三两两喏喏退下,阿弥经过展昭身边时,犹豫着是否该带走旗穆衣罗,展昭看出她心思,点了点头,双指在旗穆衣罗颈后的昏睡穴微微一点,起身将旗穆衣罗交给阿弥。

阿弥不说话,吩咐一旁的女侍过来扶住旗穆衣罗,走了两步之后发觉才展昭没跟上来。

回头看展昭时,展昭只是冲她摇头,阿弥有些着急,却又不敢高声讲话,只是冲着端木翠努了努嘴,示意展昭切莫再生事端。

展昭微微一笑,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仍是立住不动。

阿弥一怔,旋即猜到他应是还有话要与端木翠说,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步出了军帐,因想着:展昭昨夜刚救了将军一命,将军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将他怎样的。

片刻之间,除了展昭,其它人等退得干干净净,帐中静默异常,端木翠将头仰起,呆呆看帐顶扣纹,良久才转过头来,眼角余光忽的觑到帐中还有人在,心中一惊,不及细想,迅速伸手将眼角泪痕擦去。

展昭缓步过去,在床边坐下,端木翠抬头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她眼圈微微泛红,眸子泪洗之后更显清亮,不发脾气,绸缎样的长发软软垂过面颊,整个人都窝在衾裘之中,裘边滚着的玄狐毛边密密拂着她玉色下颌,宛若轻轻托起。

展昭心中泛起异样温柔,柔声道:“是我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端木翠诧异看他,展昭微笑,他自她眸中看到自己,微微透光的帐顶过滤下浅淡日光,柔柔暖暖,一如他现下的平静心绪。

难得宁谧静默之中,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一时忘记你是将军,虽非帝王,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如城要御,如塞待守,对上不能搪对下不能推,我忘记你有诸多难处,是我不好。”

略一停顿,唇边划过一丝苦涩:“你说的对,不能帮忙,反而添乱。”

端木翠一时怔住,呆呆看他,有异样情绪缓缓自百骸注入周身,展昭这样说话,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奇怪,相反的,似乎很久之前,便与他如此亲近,即便寒冬腊月,他亦是她取暖之源,静静相拥,便可忘却俗世纷扰,不理红尘喧嚣。

良久,她才惊觉自己失常,瞬间身子紧绷,努力压服下心中潮涌,顾左右而言它:“那位……姑娘,是……谁?”

她没有见过旗穆衣罗,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她是旗穆姑娘。”

“哦。”

短暂对话之后,又是长久沉默,许久,端木翠才低声道:“你是不是,想把她留下?”

“倘若将军不为难的话……”展昭字斟句酌,“旗穆姑娘不是坏人,她遭此欺辱……我实在是不愿她落到高伯蹇那种人……手中。”

端木翠忽然看住他,若有所思:“展昭,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之前避居世外,只是最近才离开家乡,希冀在此纷乱之世,能有一番作为,是吗?”

展昭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岔开话题,略一思忖,点头道:“是。”

“你对旗穆家的姑娘知道多少?只是略有交情,便愿意为她挺身而出?”

展昭迎上端木翠探询也似的目光,淡淡一笑:“扶危济困,俯仰无愧罢了。”

端木翠缓缓摇头:“展昭,在这里,你活不下去的,你回去罢。”

“我十三岁之前,一直待在西岐行宫,虞山和端部落族人,由丞相收编,划归各将旗下,军中看重出身门第,虞山和端部落兵丁地位卑微,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有鞭笞亡命之祸,加之部落无主,丞相委派的领主对部落中人不闻不问,虞山和端部落每况愈下,原先是西岐数一数二的部落,后来竟沦落到连周遭小部落都敢前来掳掠行凶。”

“后来军中出了一件事,有个虞山部落的兵丁不满仆射长暴虐,争吵之时误将他杀死。那仆射长所在的部落长老不依不饶,当时的副将为了平息部落长老怒气,接连吊死十二名虞山部落兵丁,终至引发虞山部落兵丁哗变,端部落亦起而佐助,丞相火速调兵,一日内平变,羁押哗变兵丁八百余名,定于第二日行大辟之刑。”

“虞山部落和端部落的长老们知道大事不妙,有七名长老连夜进宫,要与我见面,当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我那时……”

说到此,她突然苦笑:“我那时和丞相的女儿邑姜饲蚕弄桑,寝殿里还放着丝帛织架,心里恼恨他们过来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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