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冠-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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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不进去,李仙蕙急得厉声喝斥:“你们这群贱奴!是吃了熊心豹胆吗?居然敢下 如此重手!要是皇太孙有个三长两短,我叫你们这群贱奴一起陪葬!”
她嘶声大喊,被她这样一威胁,正在行刑的两个宦官,动作便慢了下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那男人便一声冷笑:“果然是东宫,就连郡主都这样的威势,看来 ,某也只能回复大家,就说太子殿下舍不得了……”说着,他已经一挥手,竟是真的转 身欲走。
李哲大惊,忙出声相留:“张校尉……”
听到李哲的叫声,那张校尉回过头来,却只是冷眼睨着李哲,并不出声。被他这样 望定,李哲的脸色更显苍白。,突然一咬牙,竟是快步走到胡床前,夺过木杖,猛然打 下。
这一下,打的却是武延基。虽然被堵住了嘴,可这一下却仍让武延基一下子崩紧身 体,鼓睛暴眼,脸上也是铁青一片……
显然,这一下比刚才宦官打得还要痛。李哲竟似毫未留手,打得又重又狠。在殿外 看得真切,李仙蕙当时脚就软了。嘶声叫了一声“阿爷”便再也发不出声音来。眼见着 父亲一下又一下不停手地重击而下,象是想就这样活活打死自己的丈夫。李仙蕙又急又 恨,腹部更是不住绞痛,身子发虚,一声嘶叫,竟是再也撑不住,就这样身子一软倒了 下去。
看着李仙蕙软软倒在殿前,原本是拦着她的宦官便有些怔住,正在迟疑着该怎么办 的时候,就听到一声低叹。
抬头一看,却是一群人拾阶而上,当先的贵妇可不正是太子妃韦氏。他心头一惊, 忙俯身问安。被宫人簇拥而来的韦氏却并不看这些跪下的宦官,只是垂下眼帘望着倒在 地上的女儿,尤其是看到李仙蕙身下裙裾正慢慢被鲜血洇湿时,脸色更显深沉。
“先送郡主回去,叫个御医看看她。”声音平淡,韦氏甚至没有俯下身去看一看李 仙蕙,便仰着头向殿中走去。
跪伏在地的宦官低声唤了一声,却到底不敢出面阻拦,只能放任韦氏仰头直入大殿 。
韦氏缓缓走入大殿,目不转睛地望着仍在亲自杖责的李哲。看着他青筋暴露的额头 ,看他夹杂着羞恨怨怒与恐惧的眼神,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又如何不知自己的丈夫究竟是如何想的呢?
“殿下,”一声低唤,见李哲恍似未闻,连头都没有抬。韦氏便移步上前,抬手抓 住李哲手中正高高举起的木杖。“殿下,”她望了眼茫然抬起头的李哲,又垂下头去看 看已然出气多进气少,晕沉沉快没了意识的武延基,只温言道:“这种事,何需殿下亲 自动手呢?便是要当场打死,也自有那些寺人去做……左右,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快 接了去。”
一旁的宦官一惊,忙伸手接过李哲手中的木杖,却并没有立刻就接着打下去,而是 有些慌乱地望着韦氏。而另一张胡床旁的那宦官也是直愣愣地望着韦氏。再怎样,他手 下要打的都是太子妃的嫡子,他胆子再大,再是受命而为,也不敢当着太子妃面前打这 位皇太孙啊!
韦氏转过脸去,看的却不是那宦官,而是怔怔望着她的李重润。放开李哲的手,她 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去。正好和被捆在胡床上的李重润一般高矮。
取了手帕轻轻擦拭着李重润额上的汗水,韦氏的目光柔和至极,满含着无尽的怜惜 。“重润,你受苦了……”
一句温言软语,李重润险些落下泪来。想当初在房州时,阿母也常常这样温柔地抚 着他的头轻声安抚年幼受惊的他。可自回京之后,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亲昵了。
看着李重润含着泪水的眼眸,韦氏眼中也似有了泪光,动作越发的温柔。可是,却 始终没有取下塞进李重润口中的布团。
“重润,阿母知道你身上疼,阿母看你如此,心中更痛上百倍。只是……阿爷、阿 母对不住你!你……好走吧……”哽咽着,她站起身来,转过头去,不再看李重润。只 是冷冷地命令道:“邵王与永泰郡马言语无状,私议朝政,今日本宫代天惩处——杖、 杖毙……”好似这一句话便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一句话说毕,她便象是突然之间苍老 了十年,连原本挺直的背脊也有一些颓丧之意。
脚步蹒跚,她走至呆若木鸡的李哲身边,伸手相搀,平声道:“殿下,你也累了, 回去歇着吧!”
李哲抬眼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张了张嘴却到底没有发出声音。只是 握住韦氏的手更紧了几分。夫妻二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徐徐而行。殿中一片死寂,没有 一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可就在他二人要步出大殿之时,张校尉突然开口唤道:“殿下,还有一件事要请殿 下作主。”
脚步一顿,韦氏轻轻拍了拍李哲的手,回过头去望定张校尉,淡淡道:“未知校尉 还有何事?本宫的处罚你也是听到了的,想来大家也不会……”
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张校尉已经开口打断:“太子妃,某刚才看到郡主似乎是要 临盆啊?”
捏起的手,指甲已深陷掌肉,韦氏面上却不显半分异色。甚至不去说李仙蕙适才那 情形不是临盆而是早产,就是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的话。
张校尉看着韦氏,却是毫不知趣地步步紧逼:“好教太子妃知道,这次的事与郡主 也是有关的。只是大家念在郡主身怀有孕,才缓了责罚。现在郡主既是生产,那之后的 事情……”
“张校尉放心,此事本宫自有定断……”韦氏顿了下,望着张校尉微微笑道:“本 宫看校尉似乎仍是对本宫的处罚不放心,不妨就留在殿中观刑,待确定了本宫的处罚已 彻底执行了再去向大家复命也不迟。”
张校尉眯起眼,看着韦氏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哈哈笑了两声:“这是自然。”
韦氏目光一闪,也不说话。只是转过身扶了李哲缓缓步下台阶。虽然身**人无数, 或远或近地簇拥着,可站在殿前远远望去,却只觉那相扶而行的背影更显凄凉。
默默地望着远去的李氏夫妇,张校尉眯起眼来,回眸望了眼显得阴沉沉的大殿,低 声轻喃:“看来这韦氏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比李哲还要难对付……”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侍卫便也垂下眉,略有报怨:“那阿郎的事情……”
扭过头去瞥了那侍卫一眼,张校尉沉声喝道:“浑说什么?咱们都是奉了大家的命 令,与鹤台监有什么相干?!”
那侍卫一听,忙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半句。
张校尉沉默下来,耳中听着殿中木杖击打在肉上的声音,忽然低声道:“果然,最 毒不过妇人心……”说罢,竟是一声低叹。
他自感慨,而被他说成是“毒妇”的韦氏此刻却是泪流满面。
安静的寢宫中,除了她与李哲就再无他人,夫妻二人缩在匡床上,相依相偎,都是 哭得无法自抑。
“香儿、香儿……”李哲低喃轻唤,紧紧抓着韦氏的手,不肯松开半分:“到底是 我负你……”
韦氏哽咽着,却仍是把李哲拥入怀中,象母亲一般紧紧地拥着自己的丈夫,一如当 初在房州时一样低声劝慰:“夫君,最苦的我们都熬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会好 的……就是重润他……他也会体谅我们的……”虽然是这样说的,可泪水却怎么都无法 止住。“殿下,我的心好痛……痛得好象是被刀子一点一点割开……早知我要亲手害死 重润,当初我生他作甚?!那是我唯一的亲生儿子啊!”揪着李哲的衣服,韦氏失声哭 叫。
李哲被她哭得心碎,只得沉声立誓道:“香儿,你是我妻,是重俊他们的嫡母,不 管日后是谁为嗣,我必要他们敬你如天,若是有半分不敬,我绝不饶过。”
转目相看,韦氏忽然低声道:“夫君可还记得当日在房州也是对我立过誓的……”
李哲点头,握着韦氏的手更紧了,“我记得!香儿,我许诺过日后若再登基为帝, 必与卿共天下!任卿为所欲为,我亦甘愿——此誓生生世世绝不违逆!”一句话说得斩 钉截铁,完不似平日的懦弱犹疑。
韦氏便满意地点头微笑。把头偎在李哲怀中,低喃道:“夫君不负香儿,香儿便心 满意足了……这些人,这些贱奴,待日后,我必一个也不放过……”
第三十七章鸾愁孤影
自玄福门而出,入兴安门直入大明宫深处。太液池畔,张校尉把消息带给了早已等 候多时的张易之。
“杖毙?”勾起嘴角,张易之悠然而笑:“没想到太子竟然还有这样的狠决,倒让 我对他刮目相看了。”
张校尉略一迟疑,还是沉声道:“阿郎,依某看,杖毙一事还是韦氏……”
他话还没说完,张易之已经摇手止住他的话。“虽然下命令的是韦氏,可若是李哲 反对,韦氏又何至于此呢?毕竟,李哲还有儿子,可韦氏却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
低头一笑,他淡淡道:“为求避祸,舍了亲生骨肉,李哲倒也算是个丈夫了!相比 之下,李轮就没有这股狠劲……”
“相王那边?”张校尉低问了一句,可看看张易之的脸色便不敢再问下去。
张易之沉着脸,静了片刻才冷笑道:“李轮的胆子也是大,居然就敢那样硬生生地 回一句‘绝无此事’。要不是六郎劝我,我岂肯善罢干休。”
张校尉转过头去,隔着重重回廊望到远处华亭中绰约的人影。目光有些闪烁,似乎 是有些迟疑地说道:“阿郎,临淄郡王不比皇太孙,某看,他才是阿郎的心腹之患。”
“一个斗鸡小子?还心腹之患?”张易之嗤笑出声。挥了挥手道:“罢了,我知道 你的意思了。你先下去……对了,盯着东宫,看看咱们的太子殿下下一步还会做些什么 ?总不会也要把永泰郡主也杖毙了吧!”
张校尉抿着唇,虽然对张易之的不以为然有些担忧,却也不好再说下去。只得深施 一礼退了下去。
张易之垂下眉,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案几,沉吟着:“李隆基?心腹之患?哼,一个 整日里斗鸡为乐的小子……”
正低语着,却有一人绕过回廊,缓步而入。低唤了一声:“五哥。”
张易之抬起头,看着面前身披羽氅的俊美男子温言一笑:“怎么,王子乔不伴着王 母,下凡作甚?”
一身白羽更显飘逸俊美的张昌宗比之张易之的阴郁更添几分明朗,虽然面容相似却 更显秀美,的确是当得起“莲花”之称。不过虽然雅擅乐舞,张昌宗肚里的文墨却远不 如自己的这位五哥。所以两兄弟之中,张易之一向都是拿主意的那个。
这会儿被张易之调笑,张昌宗也不着恼,只是嗔道:“五哥也拿我开心!旁人说什 么我似王子乔,王子乔似我的话,不过是为着讨好大家罢了。你我自己兄弟,再说这个 岂不是要教人笑话?”
张易之挑眉一笑,抬手挑起张昌宗的下颌,笑道:“便是为着讨好大家,可也要我 家六郎这般模样,天人之姿,他们才奉承得出啊!”
打落他的手,张昌宗懒懒地倚坐在罗汉床上,笑问:“事情怎么样了?一会儿回大 家时我也好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能怎样?不是早就料到李哲绝不敢违逆大家之命!”张易之漫不经心,张昌宗 却是听得一愕,连去拂头发的手都僵住。静了数秒,才涩声问:“真的……真是把皇太 孙弄死了?”
张易之一笑,俯近身道:“杖毙!”
张昌宗舔了下唇,一时回不过神来。张易之拿眼睨着他,沉声道:“你可切莫作那 妇人之仁,这种时候,若不狠下心肠到最后死的就是你我兄弟了!想想阿母再想想兄弟 族亲……六郎,你的心也该硬起来了!还有……”顿了下,张易之的目光透出几分审视 之色:“适才大家听了相王的回复,只是笑笑便作罢了。你怎地不多说几句?若是趁此 机会再除了临淄王,岂不妙哉?”
“五哥,”张昌宗有些抱怨地嗔道:“反正你已经如愿除了皇太孙,何必还惦记着 临淄郡王呢?到底相王比起太子,更远了一层。而且不是说那临淄郡王看起来甚惧你我 兄弟吗?如今这样的情形,又何苦竖敌过多呢?更何况这里头还有燕国公……你也知, 公主对你我也算是不薄了,现在又有昌仪与公主相交。实在犯不着为这些小事就伤了与 公主的和气,你又不是不知大家最宠信的还是这个女儿。”
张易之挑起眉,笑睨着张昌宗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最是念旧。不过……六郎, 你可莫要陷得太深,需知公主府内外,出众的男人可不只一个啊!”
闻言神情一黯,张昌宗垂眉静默片刻,便笑着起身:“我要过去了,恐走得久了大 家要找。五哥你也是,早点儿过来。”
张易之点了点头,看着张昌宗的背影,笑容却是渐渐敛去。抚着腰上坠的玉环,他 皱眉苦笑,轻声道:“便是把她放在心上又如何?她却是未必便把你我放在心上的…… ”
前缘往事,终不过是一场易忘的梦。
周旋于富贵红尘,多少人已忘了自己少年萌动觉得一爱便是千年的纯情。而对于有 些人来说,爱情仍是生命的全部。
“啊……”痛苦的嘶声低叫,李仙蕙伸出手抓住身边不知是谁的手,瞪着她,才辩 出是自己身边贴身婢女如玉。只是嘶声喝问:“郡马、郡马现在何处?怎么看不见他? ”
惊惶回首,被李仙蕙抓住的如玉不敢回答,只是吞吞吐吐地道:“贵主不要再管别 的了,先顾着自己才是……”
腹痛如绞,隐约听到外室中有男人在争辩该用什么药方。李仙蕙也知自己眼下不妙 ,却仍是尖声喝道:“叫郡马来!把郡马叫来!去告诉我阿母、阿爷,就说他们的女儿 要死了,只求死前能见一见夫君,求他们网开一面,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饶了郡马…… ”
“郡主……”抬手擦着李仙蕙额上的汗水,如玉一咬牙,沉声道:“贵主放心,我 这就去求太子、太子妃,您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李仙蕙闻言,原本黯淡的双眼为之一亮。紧紧捏了下她的手,才缓缓松开。
如玉挤出内室,却并没有再往外走,只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几位医师,我家郡主 现在到底如何?”
见她问,几名御医为之一静,为了半柱香时间才有人摇头道:“郡主怀胎已过七月 ,若是普通早产,这胎儿大概也能成活。可现在郡主情绪如此激动,只怕这孩子……”
如玉听得脸色煞白,半晌才扑通一声跪下:“几位医师,不管怎样,哪怕是没了孩 子,也求你们保住我家贵主的命。我、我这就去请太子妃。只要你们保住了我家贵主, 她一定会重重赏你们的。”正说话间,却有一名婢女拉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闯了进 来。
如玉一见,忙跳了起来。急叫道:“快快,王妈妈,我家贵主早产,你快进去帮忙 。”
那王妈妈被一路拖着跑过重重院落,早已气喘吁吁。可被如玉催着,又知房里产妇 的身份贵重,也不敢多说,一头就钻了进去。只是隔了不到半柱香便又跑了出来:“不 得了了,郡主这一胎怕是个死胎……”
几个御医闻言,俱是大惊。刚才虽然也说事情不大妙,可也还是能摸到胎儿脉像的 ,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成了死胎呢?
顾不得别的,忙往内室走去。
不敢跟进去,如玉瘫坐在地上,听着转出来的御医叹息着仔细如何开药方把死胎打 下来。不禁失声痛哭:“贵主啊,你盼了这么久,居然、居然……”听到脚步声,她抬 起头来,一声哽咽险些噎到。眨巴了下眼,才连滚带爬地扑到刚迈进门的妇人脚下。
“太子妃,求求您救救贵主吧!眼看着贵主她……”
神情木然,韦氏看也不看如玉,便直入内室。
听到请安声,原本神志已经有些不清的李仙蕙又睁开了眼睛。望着韦氏的眼中迸出 一丝希望与企求:“阿母,阿母……求你……”
虽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可韦氏却也知她的心意。原本冷然的目光也不禁流露出一 丝怜惜。
“仙蕙,”轻声唤了一声,韦氏垂下头去静默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沉声道:“郡 马已经去了……”
“你说什么?”脑子里嗡的一声,李仙蕙只觉心口一凉,全身上下竟是瞬间都冷了 下去,直如寒冬日坠入冰窟一般。
呆呆地望着韦氏,她涩声又问了一句:“不会的,阿爷不会那么狠的。那是我的丈 夫,是阿爷的女婿……阿母!为什么啊?你们怎么能、怎么能?!”猛地扑起身来,她 合身扑向韦氏,紧紧地揪着韦氏的衣襟,大哭着问道:“我是你的女儿啊!是你嫡亲的 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被女儿抓住摇晃着身体,韦氏面色不改,只是垂下头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 低声道:“别怕,郡马身边还有你大兄陪着,他不会太寂寞的……”
身体一僵,李仙蕙仰头望着韦氏。口齿微动,却说不出话来。咧了咧嘴角,似乎是 想笑,却比哭更难看三分。
“阿母……”她涩声低唤了一声,可只发出这一声,就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凄风苦雨
隐约的,听到一些声音,吵杂的混乱的,仿佛是谁在叫着她的名字。可,却再没有 那个熟悉的声音……
“延基……”心口如此之痛,仿佛是什么人把她的心挖了去一样。
还记得那一夜,花烛映着一片艳色,他曾经说过此生结发,共揩白首,不管发生什 么事,此生必不负卿……为什么才不过数年,他竟会先她而去?
“不是说过结发夫妻,生同衾死同穴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丢下我还有孩子…… ”
一声脆响,脸颊上一片火辣辣的,仿佛是有什么人狠狠地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有 人厉声尖叫:“醒过来!醒过来!你就是要死也先把孩子生下来!你不是要做阿母的吗 ?你不是说了要做一个好阿母吗!”
是啊,她说过她要做一个好阿母。就象阿母一样——她要做一棵大树,一棵高大的 树,大大的树冠,把她所有的孩子都罩在树荫下,挡去所有的风雨……可是,阿母啊! 你这次为什么没有再为女儿挡去这一场风暴呢?
睫毛轻颤,李仙蕙只觉满腹酸楚,心口绞痛欲绝。
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