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冠-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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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后皇帝一笑置之,不仅没有追缉逃逸宫人,反倒另下了诏令言说宫中放出大 批年长宫人。在明面上算是恩释了这些逃逸的宫人,揭过了这一丑闻。可明了内情的权 贵,难免仍在私下窃窃偷笑。
相形之下,相王府的崇昌县主上表言说欲出家为冠的事情,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李持盈的上表,虽然言词恳切地表明了她一番向道之心,可最终并未如愿。李显不 过令人笑着来劝了两句,便把那份奏表转到了相王府。相王李旦阴沉着脸不言不语数日 ,却把奏表压下,避而不提。反是薛崇简,很是上门闹了一场。到最后,还是李持盈软 语相慰,他才放下立刻寻冰人来上前提亲的打算。
不管这份奏表过与不过,可李持盈深觉自己已经表明了一种姿态。就是最后没有做 成女冠,可哪怕是安乐也断然不敢再说些不着边的提议。
到底道教乃是大唐的国教,出家为冠,就是侍奉始祖,乃是有功于家国的大事。安 乐再嚣张,于这些事上还是有分寸的。这时候,她只要小心不再惹出别的事情,那和亲 吐蕃之事,再也落不到她头上。
可是,和亲的事儿虽然落不到她头上了,却总还是有人会做牺牲品的。只是,到底 会落在哪个李氏宗亲的宜嫁女子头上,就不是她能知晓的了。在避开锋芒的同时,再去 同情那个代替她成为牺牲品的人,未免就太过虚伪,连她自己都觉得假。
饶是她如此想着,可一月底吐蕃使臣入京,终于敲定了和亲的人选时,她还是大吃 一惊。
原本以为会是哪个远亲中的姐妹和亲土蕃的,却没想到最后定下来的人选竟是堂兄 李守礼的长女奴奴。奴奴今年还未及笄,年方十四岁,生得乖巧。李持盈虽然与她没有 太多的深交,可在五王宅住时却曾见过她亲自侍候醉酒的阿爷的情形。就是李持盈,也 赞奴奴是个纯孝之人。却没想到,如今和亲这样的事情居然落到她的头上。
刚得到消息,李持盈就立刻赶到五王宅。几次踌躇,到底还是进了李守礼住的西院 。
才进院子,就听到“啪”的一声,她脚步一顿,看着堂前阶下碎了一地的陶片和那 一滩酒渍,不禁在心中低叹一声。
虽然自复唐后,伯父李显就封了李守礼为嗣雍王,可仍不过是个没权没势又没钱的 闲王。整日里除了饮酒作乐根本就没有其他事可做。不过若他真是个有作为的,怕是皇 帝又要于心不安了。毕竟守礼堂兄之父当年可是被人称为必会成一代贤主的太子贤啊李 持盈摆手止住要通传的内侍,直接示意身后的朝光等人留在外面,就自己一人走了进去 。
目光扫过抱着酒坛不松手,早已醉倒在榻,不知呢喃着什么的李守礼。李持盈近前 一步,看着跪在榻前的少女低声唤了一声。
回过头来,生得娇美的少女眼中尤带一抹迷茫之色。恍惚了下才笑着唤道:“姑母 ,”
看着她脸上的笑,李持盈只觉得心口一痛。强笑着应了一声,才上前拉起奴奴。
“奴奴,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李守礼不比李旦,且不说他有没有那个 能让皇帝收回成命的本事,单只他这样敏感的身份就注定了不可能去为女儿求情。而且 ,救了奴奴,下一个又会是谁?
沉默半晌,她只哽咽着低喃道:“姑母会为你准备份大礼……”
奴奴温然浅笑:“那奴奴就先谢过姑母了。”声音微顿,她低喃道:“还好姑母没 有象阿母一样抱着我痛哭失声,要不然我就更没有勇气去面对了……”
李持盈愕然抬头,看着脸上已没有半分哀伤之色的奴奴,一直说不出话来。她从没 有想,原来那个她记忆里喜欢躲在大人身后偷眼看人的奴奴也可以这样坚强的。
“这是我的命……既然是命,那就避无可避,总要去面对的不是吗?而且,”她垂 下眼帘,笑得欣慰:“我做了吐蕃可汗的妻子,那阿爷就是可汗的岳丈;我的儿子若能 做可汗,他就更是可汗的外公……”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只仰起脸,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容。冲着李持盈眨眨道:“姑母,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大礼。若是礼轻了,我可是不依 的。”
望着奴奴的笑,李持盈无法再多说出别的,只能握紧她的手,陪着一起微笑。
三月时,奴奴被正式赐封为金城公主,和亲吐蕃。
她临行之前,李持盈果然送了一车的礼物。奴奴玩笑地挨着箱子验看,才知李持盈 竟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除了字画外都一通送了她。
心知这个小姑母最爱的就是这些金银珠宝,总是要摸着几样才能睡得安心,没想到 现在居然全送了与她。奴奴心中感动,突然间就无法压下心中的激动,抱着李持盈痛哭 失声。
这是她得知自己将和亲吐蕃后第一次哭,也是决定让自己最后一次哭。在今后的岁 月里,无论再遇到什么,她都不会让自己再掉一滴眼泪。
奴奴离开长安城的那一天,是神龙三年的第一场雨。
春雨绵绵,草色淡淡……
李持盈登上乐游原,远远望着车队渐渐远去,泪水缓缓流下脸颊。没有上前辞别, 也没有去依依惜别,只因她知道,唯有让奴奴走得决绝,她才能再无牵挂。自此后,那 个会叫她“姑母”,羞怯地微笑的少女就将是荣耀的大唐公主——金城。一言一行,都 将是代表着大唐。或许,此生有缘,还能够再见,可到那时,她已经是吐蕃的国母了… …
低声轻叹,她如此不喜欢离别。可是,这一年,或许真的就是注定了离别。
和亲的队伍刚刚离开长安不过半月,四月上旬时,李隆基就被委以卫尉少卿之职, 以四品官身兼任潞州刺史,即刻赴任。
恍如惊雷落下,李持盈禁不住失声痛哭。自她晓事,从未与三郎哥哥分开过这么远 ,一时间只觉得惶恐无措。不只是她,就连近年来修道修得更显清冷无求的李仪也是泪 眼婆娑。
被两个亲妹子睁着一双泪眼望定,饶是李隆基也觉头皮发麻。好在早有经验,软语 相劝,终于是让两人破涕为笑。
“三郎哥哥,我听说之前伯父幸临安乐府邸,莫不是因为她说了你什么坏话才把你 派出长安去的吗?若真是如此,我去求安乐……”李持盈抹着眼泪,哽咽道:“这次不 管她要怎样,都由得她。或许她就会答应帮我求情了。”
“真是个傻丫头就算真是安乐害我,难道你去求情便好使了吗?”李隆基笑着捏住 李持盈的脸,看她挑起眉甚是委屈却没象从前一样发作,不禁更觉心软。
冲着王慧君使了个眼色,待王慧君会意过来笑着挽了李仪出去后,他才沉下面色。 平声道:“元元,你莫去求安乐。今次的事虽有安乐掺在里面,可到底还是武氏与韦氏 作崇,我才会被派出京去的。”
李持盈一惊,连止不住的哭泣都被吓没了。这几年,他们相王府这一派已经算是极 低调了。平日里三郎哥哥也少做出格的事情,可怎么就是这样还被武、韦一派惦记上了 呢?难道竟是想拿三郎哥哥开刀?
看李持盈皱起眉,一副苦相,李隆基忍不住抿唇浅笑。“你莫怕,我想他们还不敢 对阿爷做什么。我这次,倒是被李重俊那厮连累了……”
“李重俊?”想起那个刚愎自用的皇太子,李持盈更加奇怪。虽然三郎哥哥一向交 友甚广,对那李重俊也不似旁人一样冷遇。可怎么可能是因他……
“三郎哥哥,你不会是也成了太子一党吧?”问出这一句,她脸上明显带出不赞同 之色。
虽然不喜欢韦氏伙同武三思那一党,可是李重俊也根本就不是什么良木贤主……她 的三郎哥哥若是屈居那等人……
看着李持盈不悦地嘟着唇,李隆基不禁摇头:“你放心,你哥哥还没有傻到那样。 只不过前些日子李重俊请我多吃了几回酒罢了……”顿了下,他若有所思地道:“或许 此刻离京,未必不是件好事。”看李持盈眨眼现出疑惑之色,他便压低了声音:“李重 俊几次与我诉苦,说安乐要做皇太女,韦氏与武三思要合谋害他……而且,我瞧着他身 边那个胡人野呼利很是不妥。几次言说他岳丈被人相欺为外族,竟连帝侧都不能近前… …元元,我离京之后,你切记,莫与安乐相争,更不可太过亲近。就是宫中也最好少去 ,留在阿爷身边才好。”
虽然李隆基没有明说,可是李持盈却已经心生警惕,闻言便郑重点头相喏。眨了下 眼,她又问道:“三郎哥哥可是觉得可能会旧事重演?”一句话问出,她自己先打了个 寒战,恍惚又嗅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李隆基沉默许久,才道:“不懂这天怎么变,总还是大唐,是我李家的天下……”
李持盈沉默,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其实她隐约知道三郎哥哥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大唐总是大唐,可这李家……
若是天真的变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吧?
第九章 失控的局势
灞水之滨,灞桥头上,风扬柳絮,恰似飞雪漫天……
几多别情,依依难舍,可到底还是终要分别。
年年伤心,灀桥风雪……
折一枝杨柳相送,只愿万千柔丝系住你思乡的情怀;折一枝杨柳相送,只望兄长能 如这垂柳,在异地他乡也郁郁成荫;折一枝杨柳相送,杨柳依依,思念霏霏,唯望兄长 他年早归……
酒一程,车一程,送得再远,终还是要分别。这一别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相见,哪 怕是李持盈曾经说过绝不会哭,却依然禁不住在这灞桥之畔泪眼婆娑。
遵照李隆基的吩咐,前来相送的只她与李仪二人。相王府中更是连个长吏都没有派 过来,低调到了极点。
自李隆基离京后,李持盈就更刻意保持低调,整日里除了在自己府里,就是在相王 府或是陪着李仪前往上清宫听史师讲道。
虽然自知没有姐姐的虔诚,可至少,在听道的时候,她还能做出全神贯注,聚精会 神的姿态。如果,不是初夏的花香太过缭人的话……
听到室外又传来那一声不太象鸟叫的鸟叫,李持盈的睫毛轻颤,到底还是忍不住睁 开眼睛,偷眼看了眼前面合目打坐的史师和李仪,这才转过头去望见敞开的窗子。
隐约的,一点黑发自窗外露出,在李持盈的注视下,朝光探出头来,冲着李持盈暧 昧地眨了眨眼。虽然没有说上一句话,可李持盈却知道想必又是薛崇简打发了朝光过来 送什么口信。虽然知道不妥,可心却似长了草般再也静不下心。
又偷瞧了一眼,她悄然起身,猫着腰往外溜去。一溜出门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跑,直 到跑出很远,才停下脚步,回头瞪着跟上来的朝光。“哪个叫你来打扰我修行的?”
朝光也不怕,嘻嘻笑道:“好贵主,有人等您好久了,不是说了等着曲江芙蓉池上 芙蓉开了要一起赏花的吗?”
虽然嘴上仍是嗔怪,又拿眼直瞪朝光,可李持盈禁不住还是心动。偏着头想想,索 性笑道:“也罢,就去赏花”回眸看看远处仍然没有什么声息的静室,她笑着转身奔出 上清观。
灿烂的阳光下,一匹乌锥马踏蹄低嘶,马上人沐浴在阳光中,一抹温柔的笑比阳光 还要炫目。
笑着伸出手,任薛崇简将她一把拉上马,二人并骑在马上直接驶出坊街。马策如飞 ,把追出来的朝光远远抛在身后,只留在爽朗的笑声一路。
芙蓉初开,成片的翠色中夹着艳红,泛舟池中,尽是那股清淡的香,令人为之心醉 神迷。
许是因为芙蓉花开了,今日芙蓉园游人如织。文人墨客诗酒唱合者有之;贵族皇室 歌舞欢笑者有之;又有些小商小贩提了篮子在园中游走叫卖着新鲜菱角的。
远远的,似乎是看见安乐府上的马车。不愿与她撞上,所以李持盈才拉了薛崇简泛 舟池上。却不想尽兴而归时,却偏偏就是撞上了安乐。
“李元?我还当你家兄长走了,你要躲在房间里永远都不敢出来了呢”安乐回过身 来,笑盈盈地看着李元,眼中尽是嘲弄之意。
虽然被狠狠刺了一下,李元却仍是尽量保持笑容,甚至直接拉住愤怒的薛崇简,不 让他回击半句。已经忍了几个月了,她可不想前功尽弃。
拿眼扫过她拉着薛崇简手,安乐弯起眼,笑问:“若是有什么喜讯了,告诉姐姐一 声,姐姐不在意封个大红包送你的。”
李持盈温然浅笑,只是不语。安乐等了数息,见她竟是真的不与她争辩,反觉无趣 。正待转身而去。却偏偏远处传来男人的叫声。
听声音,有些大舌头,明显是喝多了的样子。还好,能听出是在叫薛崇简。李持盈 只当有人来了正好解围。可回头看清来人,不禁暗叫不妙。
也不知是同谁一起喝的酒,大唐的皇太子醉得双眼发红,连走路都有些踉跄,如果 不是后面的内侍扶得稳,怕是还没走近就要倒地不起了。
安乐冷哼一眼,也不走了,只是冷眼睨着薛崇简,嘴角的嘲弄笑意更甚。
有心回避,可此刻却偏偏是避无可避。没奈何,李持盈也只得笑着躬身唤了一声“ 太子哥哥”,又悄悄碰了薛崇简一下,让他稍微收敛一下浑身的傲气。
可薛崇简却只是低哼一声,眼跳轻蔑之色不减反盛。知道他是根本就看不起这位皇 太子的,又不象三郎哥哥一样懂得适时低头。李持盈也只能悄悄冲他使眼色,不敢太过 声张怕让李重俊瞧见记恨在心。
还好李重俊实在是醉得太甚,也没太留神薛崇简的神情。只是一径走过来要说话。 只不知是无意还是怎么的,李重俊一个踉跄,竟是把扶他的内侍也撞得连退数步。偏偏 ,那内侍这一退就生生撞在了安乐身上。安乐被这内侍突然撞在身上,虽然没伤到,却 是勃然大怒。也不理那内侍如何磕头谢罪,她夺过马夫手中的靴子批头盖脸地当头抽下 。
那内侍被打得痛得厉害了,抱着头猫着腰却不敢躲,只能一叠声地大叫“救命”。 李重俊红着眼睛冲向安乐:“你、你是何人?竟敢冲撞本太子……呃……”
掩鼻皱眉,安乐冷笑道:“还敢说问我是何人?贱奴,你这是要借酒装疯不成?”
李重俊眼一翻,指着安乐就骂:“哪儿跑来的疯婆子竟敢如此大胆左右,还不快给 我好好教训这臭婆娘”
他叫得大声,也有人真地应声从远处急急跑了过来,可看清是安乐,又哪敢真的动 手。正犹豫之间,安乐已经大骂道:“还想教训我?你这个贱婢生的贱奴,不好好教训 你我就不是安乐”喝骂着,她抬手就打,这一靴下去,正好打在李重俊的脸上。
李重俊一声大叫,捂着脸踉跄倒退两步。指着安乐:“你、你、你……”了半天却 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内侍大急,也顾不得再叫痛,扑上前抱着李重俊连声叫着“殿下、殿下,你怎么 样?有没有伤到眼睛?”又骂:“你们这群该死的,都忘了自己是谁的奴婢吗?”
原来站得稍远的手下见自家主子真的吃了亏,也急了。顾不得再分尊卑,直冲过来 。
安乐又岂是个会吃亏的,不用她吩咐,她身后的奴婢侍从已经早就迎上前来围住那 些人。大声喝斥道:“尔等莫非是要谋逆不成?”
有眼尖的认得出安乐的侍从乃是皇帝所赐,虽然仍有不忿之色,却不敢再上前。只 得回身和李重俊细细说了。李重俊吃了这么大的亏,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会儿找不回场子 了,却仍是压不下心头火。
捂着脸,他指着安乐叫道:“安乐,我是你的兄长,大唐的太子,你竟敢如此欺辱 于我我李重俊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安乐闻声,嗤笑出声:“呸,你这贱奴算我哪门子哥哥?还什么太子我这就去叫阿 爷撤了你的太子位,看你还有什么脸当着我的面来叫嚣”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
李重俊这时候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就是真醉也要惊出一身冷汗了。“安乐若真是… …”把担忧之语咽回肚里,他转头看看薛、李二人,突然松开捂着脸的手,指着他们叫 道:“二郎表弟,安乐刚才如何欺我,你也是看在眼中的,可一定要与为兄去御前做证 才是。”
看着李重俊脸上那一道象虫一样扭曲的伤痕,薛崇简皱眉。尚未答话,李持盈已经 “嘤咛”一声,软软倒在薛崇简身上。薛崇简大惊,只当李持盈是被吓到了,也顾不得 理会李重俊,抱起李持盈,转身就走。
“二郎……”瞠目结舌地望着薛崇简的背影,李重俊又急又恨:“该死的这群混帐 东西,都怕了安乐那贱人……”
愤愤骂了一声,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奈。也得在内侍搀扶下往园外走去 ,走得几步,又气不过恨恨一脚踹倒了那内侍,脚拳相加:“混帐东西怎么就没撞死那 贱人……”
且不说李重俊是如何惊恨交加,又夹杂着压不下的惧畏,只怕李显真地唤她喝斥贬 了他作庶人。且说薛崇简一路抱着李持盈出了芙蓉园,心中惶惑,也顾不得他那匹乌锥 ,眼见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就大叫着喝斥那御者让开。
那御者还在呆怔,他怀中李持盈已经一声低唤,竟是突然间就抬起头来。薛崇简怔 了怔,才反应过来。又气又恨,猛地抱她放在地上,叫道:“李元你又骗我”
听他直接叫她的名,而不是唤她的字或是小名,李持盈也知他是真的气到了。不免 又陪着小心跟在他身后解释云云,待他终于消了气后才低声道:“安乐与太子之争,咱 们没必要去淌那趟混水……表哥,你莫要恼我了,我也是为着你好……”
薛崇简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再生气,可神情间却颇有些不以为眼。李持盈看在眼中 ,也知他是根本不把安乐二人放在眼中。想想,还是劝道:“表哥,我是真心为你,你 若是不喜,那以后我也不说这话……”
听她说得郑重,话里有话的,薛崇简不禁有些慌了:“元元,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 是,不管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便是。”
李持盈垂下眼帘,掩住一抹得意,转身笑道:“表哥,我知姑母宠你,不管你做什 么事,她都会站在你身后撑着。可姑母再宠你,也不能护你一世。需知过刚易折,你若 是一直这样谁也放不在眼中,得罪别人。谁知他日会为哪个小人所害呢?”
薛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