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歇-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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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正率军奔向赶往预伏点的路上,张公谨带出来的向导找到他,将送亲队伍的情况一说,李勣就急了,也顾不得太多,命副将亲带两千兵马往南前往营救。只是,他没想到,凌晨十分,本该随着副将去救人的亲卫却回来一个,并向他禀报了路遇唐瑛和张公谨的情况。
李勣虽然早料到唐瑛会离开李世民归隐田园,知道这个消息后,不明白唐瑛到底有何打算的他,只能在第一时间带着上百名亲卫,直奔此处而来。不管怎么说,他得来见见唐瑛,听听她的打算。另外,张公谨也是不能忽视的人物,加上他也有意探查张公谨为何与唐瑛在一处,又将如何对唐瑛可能的离去表态,所以,忙忙地赶了过来,
坐在张公谨对面,李勣沉默了片刻,他没想到,这里只有张公谨一人了,明白唐瑛只是想让他来接张公谨后,心里说不出的伤感,自然也有说不出的感激,唐瑛毕竟是唐瑛,她不想让自己受到牵连,所以,宁愿抛弃与自己的联系,一走了之。
试探地说了刚才那些话后,见张公谨点点头表示感谢,李勣方继续道:“我也派出人手去追寻河阳公主,只是,你也知道,眼下战事一触即发,实在不是做这等事的时候。不知道将军是即刻南下,还是随我行动?”
张公谨嗯了一声,反问道:“李总管可知定襄那边的情况?”
李勣点头:“我已经得到消息,李大将军已经拿下定襄,并围攻了隋义城公主的可敦营区,生擒了伪隋帝和萧后以及手下数百人员。义城公主被逼自尽。”
“大将军的动作可真快呀”感慨了一下,张公谨却是一脸的笑容:“李总管,草原十八部灭亡在即,大唐也该安定了。呵呵,在下可以放心去了。”
李勣愣了片刻后,还是没懂张公谨的意思:“张将军,你……”
张公谨低了头,慢慢抚摸着手中的布包,笑着道:“离开长安前,皇上给我下了两道旨意”一,确保刺杀行动绝对成功;二,确保公主安全,并一定要带她回长安。第一道旨意,我完成了。”
“将军……”李勣心里堵得慌,可张公谨是奉旨办差,他又能说什么,又有什么立场去劝对方放弃呢?心底默默苦笑着,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劝:“呵呵,张将军,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以在下看来,还是将息几日再上路寻访公主较好。”
张公谨嗯了一声,目光在李勣带进营帐中的亲卫身上转了转,而后看向李勣:“李兄,在下有件私事,想单独跟李兄谈谈,不知……”
李勣皱了一下眉头,想到张公谨可能要和他谈谈唐瑛的离去之事,这事,是不好当着许多人的面说。想到这一层,他马上挥手让那名亲卫到营帐外守着。
张公谨等人走出去了,方问:“这人跟随李兄多年了吧?可是李兄的心腹?值得信任与重用吗?”
李勣不解地望着张公谨道:“是跟我多年的家人,绝对可以信任。”
“那,我想拜托他去办件事,此事需要绝对保密,只能你知、我知、他知。”
“何事?”李勣并不喜欢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所以,张公谨的请求在他看来,有些不可理喻。只是,为人一向谨慎的他,不会将这种不满表现在脸上。
张公谨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又抚摩了手中的布包良久后,才道:“昨日白天,在距离此处二十余里处,发生了一场小型的遭遇战,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身负重伤。若不是得到唐瑛将军的援手,我已命丧昨日。就在昨晚到达此处后,唐瑛将军还将她保留的保命红丸给我服食了。我想,李兄也知道,唐将军身上怕是没几粒那种药丸了,却在我身上用了两粒,若非如此,你今日见到的,也只是个半死不活的张公谨。”
李勣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不了解情形,想着以张公谨的身手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唐瑛怕是又负伤了。焦虑之下的他,却没注意到张公谨对唐瑛称呼上的改变,而是忙忙地问:“唐瑛她……受伤重吗?”
张公谨笑着摇摇头:“她没有受伤。这其中的细节,待我慢慢给你说。简单地说,我们分开来找你,我遇上突厥人围杀,是她先射杀了围攻我的突厥人,救了我,又用红丸为我续命。所以,李兄,今生,我可以说是欠了她两条命,你明白吗?”
“那……你的意思是……”李勣再稳重的一个人,此时的心跳也不由地加快了。
张公谨依旧淡淡地笑着说:“张公谨欠了唐瑛两条命,又负了皇上的旨意,所以,我一定要去找唐瑛。”
李勣听到旨意两个字,心里就堵得慌,却偏偏无法反驳张公谨,只能笑笑:“这是男人的职责,在下绝不阻拦将军。”
“我要的就是李兄这句话。”张公谨此时真正笑了起来:“李兄不阻拦在下,就要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犹豫了一下,嘴里淡淡地回着,李勣却是拼命动脑筋,万一张公谨要他派兵马跟随却拦截唐瑛,他该怎么回答和变相阻止呢?
张公谨似乎没有听出李勣话语中的犹豫,继续道:“让李兄的那位心腹将这件铠甲和我的一些东西,拿去二十里外的厮杀现场,找一个身材与我相似的尸体换上,再划花那死人的脸,添上一些刀伤之类的。我估计,过上几天,那尸身一烂,外人是分辨不出真假的,也无从知道有这种事。”
李勣听着这些话,整个脑子都呆了,完全没反应,过了好久,才意识过来:“你,你,你想装死?为什么?”
“只有张公谨大将军死了,我才能去找唐瑛唐将军,才能守护她一生,完成陛下交予的任务,才能还上这条命。”
张公谨曾为是否放走唐瑛而犹豫了几天,却在刚刚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个决定,放在昨天以前,那是想都不可能想的。但是,就在李勣进来前的瞬间,摸着包裹着高丽参的那块布的时候,就做出了决定。
望着李勣依旧发呆的样子,他笑了:“李兄,你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唐瑛是你的义妹,你们一同从瓦岗出来,一同经历过无数的生死,所以,你一定会暗中支持她的决定,即便不去帮她,也会选择看不见。我与你一样,也是铮铮汉子,是男人,就要会报恩,就要讲义气。所以,李兄,你在暗处默默支持唐瑛,我去往明处守护她一生。如何?”
“可是,可是……”李勣这一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了半天,才道:“你可是刚升任代州都督,皇上对你……”
张公谨盯着李勣看,直到看的他有些不好意思了,才打趣道:“李兄,莫不是你想阻止我?还是……实话告诉李兄吧,我对唐瑛的爱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我知道,论才能我不如你们,更何况陛下是那么英明出众的男人,而唐瑛和咱们陛下之间……。我知道,我这样说,在你想来,我想保护唐瑛一生的想法其实有点不自量力,可是,你刚才也说了,是男人,就要负起该负的责任,对不?”
李勣猛地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走动着。说实话,他此时的心情非常激动,万万想不到张公谨尽然会做这等事。张公谨居然一直爱慕唐瑛,这话他也真敢说。不过,这事对唐瑛来说,是好事呀,真有张公谨这么个人守在唐瑛身边,他也能放下一大半的心事了。可是,唐瑛能接受吗?再说了,他能真正相信张公谨吗?
张公谨对皇帝的忠诚,那可是出名的,而且,玄武门事变后,张公谨已经成为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光凭此番派他做唐瑛的副手来刺杀颉利可汗,就可见一斑了,何况,皇帝还给了张公谨那么隐秘重要的一道旨意。
搓了半天手,李勣终于下定了决心:“实话告诉张兄,我那义妹……唉,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她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会犟到底的,也会考虑的万分周全。所以,这次她的离去,既在我意料之中,采取的方式却在我想象之外,去了何方,我也真是一无所知。”
张公谨听了李勣的话,略微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调正了心态,换做他是李勣,也不会轻易将唐瑛的去向告诉别人,这点,他应该想得到:“李兄的意思我明白,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追寻唐瑛下落的事,我自己会去做,找到她,我也会给你消息。眼下,还请你尽快帮我这个忙。”
李勣盯着张公谨看了半天,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方点头道:“好,这个忙,我帮。只是,张公谨将军阵亡不是小事,你的‘遗体’我得带回去,战报还得李靖大将军来写。如果被他看出……”
“不会。”张公谨断然道:“你可以拖延和李靖见面的时间,等他看到那具死人的时候,尸身已经腐烂,加上脸上有伤,应该面貌全非了。你将我信物和贴身所带的东西,一并拿去,别说李靖,就是皇上……”
“你的家人呢?”李勣到底还有些不忍,张公谨真要去追随唐瑛一生的话,他就得彻底抛弃家人了。
张公谨笑笑:“我夫人去世几年了,这你也知道。三个儿子已经长大,无须我多虑,自有张家人照看。再说,张大将军战死沙场,皇上一定心疼他的家人,说不定追封个公爵侯爷之类的,再赏赐一些封地,还可以让长子承继下去。”
李勣心里放松下来,听着这些话,也笑了:“张将军倒是考虑的周全。那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至于义妹的去向,你伤势好了以后,可以先回洛阳她的庄子里找找张小六。我这里没她的下落,那张小六却是一定能知道的。”
张公谨大大地呼出一口气,一抱拳:“如此,多谢李兄了。日后,你我有相见之时,请呼我为张大。”
“好,张兄爽快。”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一个秘密就这样消弭在草原上,烂死在两个男人的肚子里。哦,不,是三个。当李勣的那位心腹忙完了主人交代的事后,在李勣的吩咐下,留在了军队的伤兵营里,负责照顾“张大”的一切生活起居,而后,护送这个叫“张大”的冀州人士,返回他的家乡去了。从此,李勣并州总管大人的府衙里,再也没见到过这名跟随了他十余年的心腹亲卫。
瓦岗三年 后记二:青史上的那一抹炫彩
后记二:青史上的那一抹炫彩
大唐贞观元年十月,李靖率大唐骑兵连续拿下了定襄城和突厥王庭,生擒东突厥近百名王庭官员和大小可汗,并伪隋帝杨政道和隋太后萧氏,一并解送长安。同月,并州总管李勣率兵与白道阻杀东突厥苏乞延可汗部和处罗可汗之子欲谷设率领的十五万突厥精骑。一方要逃,一方不让,于是,一场血战,从中午杀到傍晚,唐军杀突厥四万余人,俘十万之众,俘获苏乞延可汗,欲谷设与混战中被杀。
就在白道血战的同时,兵分三路到达突厥境地的三支唐军,十五万人马,对东突厥的残余势力进行了一场大围剿,没了可以依靠的精壮骑兵,没了地势便利的突厥人,如同落叶一般,都扫荡一空。后世记载,唐灭东突厥一役,杀敌二十余万,俘获百万之众,东突厥民众全成唐奴。
在大唐军队沉重的打击之下,草原十八部余众皆乱,突利可汗第一个宣布归附大唐,并亲自上长安接受大唐皇帝的册封。而最能继承大可汗之位的突利可汗又公开投向了大唐,这让没了主心骨的东突厥各部顿时没了主张。很快,无数没有实力的部属开始寻找各自的靠山,郁射设部步突利之后,直接向唐军投降,接着,原来归属动突厥的铁勒各部如薛延陀、回纥等,纷纷投向大唐,余下有西逃西域的,也有投向西突厥的。雄胜一时的东突厥,至此灭亡。
大唐贞观元年十一月,定襄城里,已经汇集在一处大唐部队的两位统帅大将,此时端坐在主副位置上,李世民钦点的三大行军总管薛万彻、李道宗、卫孝节,端坐下手默默无语中。正堂的正中间,则放着代州都督、车骑大将军张公谨的灵柩。张公谨的尸身是由援救刺杀分队的李勣部下送到定襄城中的,送来后就一直放在这里。此时,已经结束了这次征战的将军们,回头看着这具棺柩,内心可想而知,侯君集就是久久站立在棺材旁,默默流泪半天了。
良久之后,李靖挥挥手:“棺柩随大军返回长安。张将军的战绩和功劳,由我们联名向皇上呈递。”
“张将军殉职,河阳公主失踪,这一趟……唉,终究不完美呀”李道宗苦笑一声,望着棺柩心有戚戚道。
薛万彻哼哼了两声后,方道:“大丈夫马革裹尸,也算一世英明了。只是,河阳公主不知死活,我们回去,难以向陛下交代吧?”
卫孝节不是薛万彻这种少脑子的人,看他一眼,淡淡地说:“公主非常人也,皇上自有决断。大帅,柴总管的部队已经到了梁师都的城下,皇上命我等尽快挥兵南下,协助柴总管灭掉梁师都。我们何时启程?”
李靖看了看卫孝节,点点头:“回程中顺手收拾梁师都,是出兵前陛下安排好的。这样吧,就麻烦卫总管明日先行启程。任城王,那杨政道和萧氏等万名隋人,就麻烦您带回长安了。我与李总管再收拾两日后,返程。”
李道宗忙应了一声。
“张将军先是为刺杀突厥大可汗以及王庭重臣们立下大功,又跟随河阳公主为我军拿下定襄牵制敌人精锐做出贡献,更以身为饵,与河阳公主联手杀了叠罗施,最后为护卫公主北上寻求援兵而殉职。这等可歌可泣的行为,足以成为我大唐将士的楷模。”
说了一大段后,李靖望向李勣,谦虚地征求对方的意见:“李总管觉得,这样向皇上描述张将军的功绩,可妥当?”
“极为妥当。”李勣深深地向李靖行了一个军礼,表达了自己由衷的谢意。
“那,张将军的遗体随我们一起走?三日后启程回长安?”
“全凭大将军安排。”坐在李靖下手的李勣不为人察觉地轻呼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了。
是夜,凉风从原突厥大可汗王庭中穿堂而过,而在大堂的侧房中,李靖负手站在房门外的过道上,望着里面的棺柩默默沉思。
又过了很久,李靖转身面向庭院,确定四周无人后,方轻声自语:“唐瑛,你走的倒是干净,却为何又多此一举,留下什么建议。本来,我想问问李勣知否你的下落,但想到你做事仔细周全,定不会告知他你离去的准确消息,也不会让他得知你的去向,原本是不错,但……唐瑛呀,你怎么会带走张公谨呢?难道是放心不下他的伤势?还是另有缘由?”
李靖是什么人呀,心思比头发还细的人。当日第一次见到那具尸体,就感觉不对劲,虽然铠甲和印信,以及兵器和随身的物品都能证明那是张公谨,但李靖就是觉得不对。后来他几次来看这具尸体,终于看出了破绽。故此,才有刚才的一番感慨。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李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前行几步站在了月光下。不一会儿,拐角处露出李勣的身影,他正从外面而入。李勣刚走过中堂,突然看到侧房门口站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李靖,顿时心里一跳。见对方已看见了他,他只得上前招呼。
“李总管是出去巡察吗?”
“啊,是。三日后要回程,我去营里看看。”李勣笑着回答:“刚刚回来的时候,我也去看了看唐俭大人,他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唐俭尽职地履行了超级奸细的职责,不仅说反了几名颉利的心腹干将,还在李靖率军攻到定襄城下的时候,亲自参与了开城门的行动,受了一点伤,倒是没什么大碍。
李靖对唐俭自然也是关心到位的,听了李勣的话,他却是一笑:“李总管好像不太关心河阳公主的下落呀。”
“大将军……”李勣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该来的,还得来呀。
“唉。”李靖玩弄着一把突厥弯刀,摇摇头:“河阳公主真的不一般呀,不仅为这次出征花费了无数心血,还手刃颉利,并率百人拖住了数万精兵,为我等拿下定襄立下大功。可以说,我们十万人马只做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是她做下的。想到这些,由不得我不关心她。”
李勣苦笑,却是不发一言。
望着李勣低垂的头,李靖转身望着棺柩继续叹气:“其实,我不仅仅是关心她,还担心他们呀我更想不通的是,张公谨会这样离开,一句话不留。李将军,你真没见到他吗?”
李勣愣了片刻,实在分不清李靖口中的他是“她”还是“他”,只得含糊其词:“大将军,我派出了人去搜寻,但,没有回报。”
李靖笑笑,转头看着李勣道:“我问的是张公谨。根据将军部下和那些活着回来的勇士们的讲诉,张公谨应该受伤不轻,唐瑛要么没见到他,如果见到,断不会扔下他不管。”
“这……”李勣听明白了,皱紧了眉头,他抱定了一个想法,随便你怎么说,我打死不承认棺材里的人不是张公谨。这不仅是欺瞒上峰,而且是欺君之罪:“大将军,这事,我还真不清楚,不知道大将军为何如此说?”
李靖笑笑:“我查看了这具尸身上的伤口,致命之处是胸前的箭伤,一箭贯心,却没透出背,受伤之人,立刻身死。这箭法既快又准,力道却不是很大。这种手法,绝不是普通箭手能造成的。而此尸身上的其它伤口,并不是此人生前被伤,而是死后被弯刀划出的,明显是为了掩盖什么。”
李勣张张嘴巴,又闭上了。他没想到,李靖能如此细心地观察到这一切。可是,让他承认这些,他也做不到,干脆闭嘴不说话。
沉默就等于承认,李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笑着拿起一把突厥弯刀,走到棺材旁,一使劲,掀开了棺盖,一股异样的味道从里面一下子释放出来。李靖却似没有闻到,径直将手中的弯刀刀尖,使劲刺进了尸体的心脏部位,将那道他看的清清楚楚的箭痕,不露痕迹地消灭在刀痕之中了。
“等运回长安,再有人验尸,这些伤痕,就没什么破绽了。”
淡淡地说着,李靖扬手示意李勣帮他将棺盖盖回原处。那李勣已经傻眼了,木头人一般地听从着李靖的指挥,将棺材盖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