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心-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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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头小子，趁我今天心情好，赶紧离开！本少爷要请一位贵客还有重要的事要办！”瘦高个一挥手，倒也有些气度，“快走吧！”
　　我拉拉欲发火的冷青。此人如此行径，必有强硬的背景。虽然我们不必怕他，但真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这酒店似乎和冷青有关系，真的计较起来，我担心对冷青会有影响。
　　“走吧！”我站起来。
　　“你给我坐下！”项少伦指着我大吼。
　　我皱眉。如果此刻在座的只是普通大学生，会怎么样呢？还不是要乖乖离开！我们又为什么有恃无恐呢？还不是因为我们身后有后台！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伤，为什么这个社会，总是在恃强凌弱？
　　“姓刘的，既然那么牛，为什么不去套房，而要和我们来争这个普通的雅间？”项少伦嘴角一抹嘲笑。
　　“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姓刘的伸手指着项少伦，“妈的，找抽呢？”
　　“如果好言好语，或许我们会成人之美。但是，我们只听到一群疯狗在乱叫，试问，我们为什么要让？”邓善意很认真的表情，说出的话偏偏又让人想笑。
　　“妈的，一群黄毛小子竟也敢对本少爷说这种话！大雄，给他点颜色瞧瞧！”刘姓男子悠闲地坐在一旁，点了一根烟。
　　他身后的人慢慢靠近邓善意，伸出了拳头。
　　“等等！”我站起身伸出手拦在邓善意身前，“我们走就是了。”
　　“晓君！”却不想，一双大手突然把我拉过去。我回头，正看到邓善意担忧的双眸，“你过来干什么！打到你怎么办？”
　　“哟，小俩口还挺恩爱啊！不过，本少爷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何况，这位兄弟，你刚才说我什么？疯狗？好，很好！”瘦高个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教训他！”
　　“慢着！”我几乎被项少伦整个抱住，不能动弹，但我还能说话，“你说要请贵客，难道你想你的贵客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这种场面吗？”
　　“呵，小妞脑子转得挺快啊！”他的目光朝我看过来，“有个性，本少爷挺喜欢的！不如，跟了我如何？”
　　“你他妈的说什么！”邓善意想动，我一把拉住了他，但我身后，却传来项少伦的骂声。我回头一看，见项少伦已经被邵其寒拉住。
　　“今天还真他妈的倒霉！”瘦高个吐一口唾沫，脸色依然阴沉，“我倒要看看，几个大学生，到底有什么能耐！给我打！”
　　邓善意一个转身，把我拦在身后，只听“砰”一声，我抬头才看见，他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
　　“你们！你们怎么能打人！我要报警！”徐世杰快速来到我身边，张开双臂站在我身前。
　　而在他说这话的同时，邓善意他们三人已经同那些人打在了一起。
　　我看到，冷青想动，却被张经理拉住，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接着，冷青朝我看过来，眼神里竟然有担忧。
　　“报警？小子，真是好笑！”瘦高个似乎没有看到他眼前的激战，大笑起来，“哈哈！你报啊，报啊，我手机借你用好不好？”
　　徐世杰没有再说什么，下一秒，他却一脚踹到一个人身上，加入了那个战场。
　　“刘耀，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和崔倩被他们几个护在里面，外面的情况看不太清楚，但，我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011　权力这个东西

　　“肖哥，没有什么，这几个小混混想吃霸王餐，挑衅找事，我教训教训他们！”我探头出去，看到那个叫刘耀的瘦高个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语气毕恭毕敬的对着门口的那个人，说完，又看向我们，“你们还不赶快离开！下次再让我撞到，一定不放过你们。”
　　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一道目光穿过很多人的身体朝我看过来，我迎上去。
　　“晓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吃饭。”我苦笑。
　　“怎么，肖哥，你们，你们认识？”刘耀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是你同学？”所谓的肖哥很帅气地不理会刘耀，而是用关切的目光看向我。
　　我点头。
　　“我先回去了。”不等他再说什么，我拉起崔倩和冷青，率先迈步。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几个男生道，“还不走！”
　　“晓君，周末回家吧，家里人想你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好。”我答应着，走出了房间。
　　“晓君，那个人是谁？”崔倩问我。
　　“我哥哥。”我回答。
　　“你哥？”崔倩惊呼，“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做了县……”
　　我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看了我一眼，才停止了惊叹。
　　“我该回学校了，你们也回去吧。”我看一眼三个阴沉着脸不说话的男生，开口道。“崔倩，带他们到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崔倩点头，那三人却有默契地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晓君，对不起。”冷青突然开口。
　　“冷青，怎么说这话？”我挽起她的胳膊，笑，“发生这种事，我们谁也没有错。”
　　“晓君，那人真的是你哥哥？”徐世杰问。
　　“是。我哥哥现在下面一个县政府做事，我也没想到他今天会来这里。”我解释道。
　　“你哥哥，看起来好有派！”他感慨道。
　　“没有受伤吧世杰？”我看看他的脸。
　　他摇头，“社会上怎么会有那种人？你哥哥又怎么和他认识的？”
　　“我也不知道。总之，社会上的事，很复杂的。”我和徐世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除了那句“对不起”，冷青再没有说一句话。
　　晚上，我接到崔倩的电话。
　　“晓君，那个刘耀来我们学校了，给他们几个送来了医药费，还亲自来给他们道歉。你哥哥，可真厉害。”她说。
　　没有意外。我早就猜到会这样，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我猜，那个刘耀家里应该是有一定背景的，而且，他也知道我哥哥的身份。不然，在遍地都是官的北京城，他怎么会去巴结一个县城里的小官？他现在这样做，肯定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身后所代表的肖家，是他惹不起的。所以，他的道歉，在我的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邵奇寒等人的真正身份，他又会怎么做。
　　躺在床上，我突然想起，邓善意好像变了，不再是那个瘦瘦的男生。什么时候起，他的怀抱，他的胸膛，有那么宽阔了呢？
　　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我出了宿舍。
　　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束鲜花。
　　看不到人，只看得到花团锦簇。
　　我笑，是哪个女生有那么大的魅力？
　　“晓君。”
　　我一愣。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接着，花束被拿开，露出一张让我意想不到的脸。
　　“是你？”我意外道。
　　“晓君，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今天，我是特地来赔罪的。这花，代表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刘耀把花递过来，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很真诚，和昨日的他不可同日而语。“另外，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刘耀，今年二十五岁，在刘氏公司任职副总经理。”
　　我推开他的话，冷冷回答，“刘先生，我想你没有必要这样。你之所以道歉的原因，我想你我心知肚明。你放心，我不是会记仇的人，不会在什么人面前告你的状，所以，你不必如此。”
　　“不，晓君，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来表达歉意的，绝没有其他的意思。”他有些着急，丝毫看不出昨天的嚣张神武，“而且，我想和你交个朋友，你看……”
　　“对不起，我很忙。”我没有再看他，直接朝前走去。
　　身后没有了声音，我冷笑，权力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天使变成魔鬼，也可以让饿狼变成羔羊。昨天口口声声在你面前叫嚣要教训你的恶棍，今天就可以变身为翩翩的多情公子。
　　权力，真好啊！
　　“虽然你没有告诉我你到底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但我猜得到，你没有告诉我，我也不会生气，我喜欢的是你的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家境。我冷青既然把你当朋友，就不会考虑你的身份。我交朋友，是交心，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不再适合做我的朋友，我会马上离开你，我管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我管你有什么样的权势背景！”
　　冷青，昨晚这样对我说。
　　我知道，她不屑说假话。
　　于是，当刘耀这样一个趋炎附势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忍不住拿他和冷青做比较，结果是，本就让人讨厌的人看上去更加的讨厌！
　　还有，回家，并非要周末才能回去。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我搭车回去了。
　　每次看到站在门前的荷枪实弹的武警，我依然会对这所房子，会对那两个小伙子，会对我的爷爷，肃然起敬。
　　“现在，国内经济形势越来越好，也有很多外资企业要来和我们洽谈准备进驻我们的县城……”
　　我进去的时候，哥哥也在。他们看到我了，但是，谈话并没有停止。
　　“亚洲金融风暴是一个很好的警钟，它时刻都在提醒我们，不断地无限制地发展经济，是不可取的。十六大即将召开，我想，届时，会对经济发展的趋势做一个明确的规定。我们发展经济的目的是什么？是建设社会主义下的小康社会！而且，国民经济的发展，最重要的是健康前提下的快速，包括速度、结构、质量、效益，要统一起来，而你，作为主管经济的副县长，这一关，可要把好啊！”爷爷坐在红木圈椅上，谈笑间依稀可见当年挥斥方遒的风采。
　　“是，是。”哥哥连连点头。
　　“晓君，来。”爷爷朝我挥手，“怎么今天回来了？”
　　“想爷爷了。”我在他身旁坐下，发自内心的笑，“爷爷，哥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了？”
　　“他呀，来北京办点事。明天就走了。”爷爷摸摸我的头发，一脸笑意，“晓君，我和他正在讨论经济，来，说说你的看法。”
　　我沉思了一下，开口，“今年全国经济稳步上升是有目共睹的。我想说一下，明年的形势。”
　　爷爷和哥哥对看一眼，笑，“好，听听我们家这个小预测家要说些什么！”
　　“明年的经济依然会呈上升趋势，投资高速增长，消费结构保持升级势头，对外贸易增势强劲，外汇储备大量增加，这些，只要是经济学家都可以轻易的预测到。但我想说的是，经济建设的重心，可以改变一下，放到农村。”
　　对于即将到来的2003年，我记忆犹新。那一年，一场非典给中国人上了一堂刻骨铭心的卫生知识课。而在非典最为严重的第二季度，中国的经济增长仅有百分之六点多。在那之后中央加大了对农业和农村经济、中小企业、服务业等受非典影响较重行业的支持。同时，多渠道增加了提高农民收入、促进就业再就业等一系列措施。
　　我不知道，明年春天，那种叫“非典型肺炎”的疾病会不会真的到来，但我可以做的是，做好防范。
　　“肖华，晓君的话，你好好斟酌斟酌，我觉得，可行性很大。”爷爷拍拍我的肩，眉宇之间是显而易见的惋惜，“晓君，如果你有意于政治，爷爷相信，不出十年，你将会是我们这些老头子第三代里最出色的！”
　　“爷爷，你又拿我开心，我哪有那么好！”我见势不妙，连忙扯开话题，“对了哥哥，那个叫刘耀的，今天来学校找我了。”
　　哥哥对爷爷点点头，“爷爷，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是政法刘老的孙子。”
　　“哦！”爷爷点点头，手指在椅子上有节奏地敲打，“是他呀。”
　　“爷爷，”我嘟起嘴巴晃他的胳膊，“我不喜欢他。”
　　“晓君不喜欢啊！”爷爷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忽然就笑了，“既然我们晓君不喜欢，别理他就是了！”
　　“好，谢谢爷爷！”我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
　　




012　感情感悟

　　刘耀对我展开了猛烈的爱情攻势。
　　用他的话说，我的出现，让他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让他对自己过去纸醉金迷的生活有了彻底的改观，让他知道了原来人生除了吃喝玩乐还有更有意义的事情等他来做。
　　说的很好。如果不是第一印象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我想，我会有一点小小的感动。
　　爷爷说，不必理他。我自认现在的自己还是个乖孩子，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当他不存在。其实对于某些无所谓的事情，我的耐性很好。
　　但有两个人不乐意了。
　　徐世杰说，晓君，你找他谈谈吧。明确地告诉他，你不喜欢他，不然，他老是这样缠着你，也不是办法啊。我们吃饭约会，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要跟着，谁受得了啊。
　　我笑，回答说：“我不觉得啊。你可以完全当他不存在，是空气，是大树，是小草，又或者，可以把他当做我们两个人的免费私人保镖。”
　　他很无奈地看着我，然后，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晓君，你知道吗？我想吻你。”
　　冷青说，你再不把他处理掉，我和你翻脸了！追你就追你嘛，他凭什么把我也拉进来？只要你在上课，他总是能找到我的教室，死缠烂打，问我你的生活习惯个人爱好，天天这样，烦死啦！曹晓君，我警告你，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我对她说，如果有一个人想吻你，可是你暂时又没有想让他吻的冲动，那么，有第三个人在身边，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办法。
　　她瞪我一眼，说，莫名其妙。然后，转身离开。
　　而我和北大的骄子们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大多是电话联系。而这一段时间，尤以崔倩的电话最多。
　　她告诉我说，那三个男生最近神秘得很，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有了自己喜欢的女生，去追了呢。
　　“不可能！”她一口否定我的想法，但很快，她又问我，“晓君，不会是真的吧？”
　　我知道她的心思，笑道，“放心吧，另外两个人或许会谈恋爱，但据我的观察，大学期间，其寒是不会交女朋友的。”
　　她在那边呵呵地傻笑。其实，她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但她从未表白过，而邵其寒是什么意思，我们谁也不知道。那小子，水深的很，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有人能摸得透。
　　渐渐地，我习惯了这种生活。和冷青嬉闹，和世杰约会，那个叫刘耀的依然执着地追求着我。即使我从来不收，每次出现，他手里都会捧着一束鲜花。有时，我会在心里感慨，他在我身上，浪费了大量财力物力和时间，倒是真舍得下血本啊！
　　有人说，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特别是当你爱上一个人，习惯了他的柔情，习惯了他的疼惜，习惯了他的呵护，这种时候，尤其可怕。他能一辈子如此固然是好，可是如果有一天他疼的爱的不再是你，习惯了这一切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我认为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不可全信。
　　长久的习惯，会变成依赖。我认同习惯，但我绝不让自己去依赖什么。
　　感情也是一样的。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一个男人，我会习惯他对我的好，但我绝不会因此而离不开他。对于我来说，依赖是绝症，无药可医。从另一方面说，即使有一天他爱上了别人，我想，我会很决绝地离开他。就算我很爱他，就算他只是一时冲动或只是一次误会，我都不会原谅。对于感情，我想我是很较真的。
　　冷青说，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还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如果你爱一个人真的爱到骨子里去，那么，你绝不会那么潇洒。真正的爱，是潇洒不起来的。
　　“哼哼！”我笑她，“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啊！”
　　笑过之后，我陷入了沉思。
　　也许，她说的对。似乎，爱一个人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
　　前世的我，封锁了自己的心。这一世，我是否有机会去真正的爱一次呢？
　　
　　




013　初吻

　　“肺炎？”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什么肺炎？”
　　“肺炎就是肺炎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医生都说了，他是太劳累了才引起的，没事。你来不来？”崔倩在那边无所谓的态度。
　　“等我！”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衣。
　　半小时后，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邓善意。
　　一个月没见而已，他竟然瘦了那么多！而且，此刻脸颊上有不自然的红，应该还在发烧吧！
　　“怎么会得肺炎？医生怎么说？”他闭着眼睛，不知睡着没有，我只得小声开口。
　　“他们几个啊，神神秘秘地去学跆拳道，没日没夜的练不说，这个邓善意，感冒了竟然还不吃药，更离谱的是，昨天那么冷的天气，还下着小雨，他们竟然在雨中练武。你说这不是找病吗？”崔倩也小声地给我解释。
　　“我去找医生。”终究是不放心，我走出病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非典是2003年春季才开始的，可是现在，才是2002年的冬天啊！
　　“不用担心，他各项检查都已经做过了，只是普通肺炎。只要他配合治疗，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的。”医生这样和我讲。
　　“可是，他现在的烧还没有退。”我松了一口气。
　　“这个，不会那么快，一般情况下，用药两到三天就会退烧的。三十八度五以下我们不主张用药，但是，可以用物理降温的方法，酒精擦浴。”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邓善意已经醒了。
　　“你们，都回去。我来照顾他。”思前想后，我终于下了这个决定。我不知道医生的话可信度是多少，可是，我知道，当时非典出现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被当做普通肺炎来治疗的。
　　“那怎么行！”项少伦第一个反对，“要照顾也是我们男生照顾，你，多不方便。”
　　“我这边的学习已经安排好了，相对来说，你的学习要紧一些，我来照顾好了。”邵其寒也开口。
　　“晓君，怎么能让你照顾呢？”崔倩也反对。
　　我摆摆手，“你们都别说了，我哥得过肺炎，我有经验一些。何况，他生活都能自理，有什么不方便的？”
　　总之，无论他们再说什么，在我这里，都是反对无效。
　　项少伦的急性子估计是不会改了，他看我的样子，像要吃了我一样，“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你是他什么人，要在这里照顾他？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