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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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无法呼吸时,我将脸从盆里抬起来,还没来得及擦去水分,腰间一热,被人抱住了身体。我陡然一惊,直觉告诉我是那个人——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不愿再想起的人。
“拾伊,原谅我好吗?”他的唇贴在我的后脑上,我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撩拨着我的颈。
“不!”我坚定地拒绝并停止挣扎。“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吗?”他吻着我的后颈,唇发烫,烫得我的心一阵颤栗。
如果他有充分的理由,那天就该解释个子丑寅卯出来,可惜他没有,因为事实明摆着,任何搪塞的话都显得苍白而多余。今天怕又是编织了什么新的谎言吧——我不会上当。
他不仅无耻,还很贪婪,偷偷摸摸过来,还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拿后脑勺猛地撞向他的脸。“放开我!”我叫道。
他没躲闪,被我的后脑撞个正着,吃痛中他捂住鼻子,但他的手拿开时,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靠!他的脸皮的确很厚,恐怕拿刀也砍不开。
“我警告你,再不滚出去我就叫保镖了。”我仍然没能摆脱他的搂抱——那是耻辱的感觉,我不要沾染他的任何气息。
“拾伊,别任性!跟我走,我这就告诉你一切。”他的声音依然充满磁性的魅惑力,但此刻听来格外虚伪,格外难以忍受。
“来人啊,有歹徒!”我大声叫起来。舞台方向传来欢呼声,恰恰盖过我的声音。
尔忠国捂住我的嘴,“嘘,拾伊!我不要你误会我,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摇摇头,一个字也不想听,因为不想再受他蛊惑——317房那道门内发生的一切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我猛地转身背对他,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滚!”狠狠地挤出一个字。
“我爱你,从没变过,相信我。”他从身后搂住我,呼吸急促。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咬着牙,硬生生忍住眼眶内即将汹涌而来的泪潮。“你跟辛凤娇好过,我可以不在乎。你跟佟鹭娴好过,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在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之后,我不能不在乎。你勾搭另一个女人做出那种事,却要我装作不知道,我做不到!何况你出卖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感情,还搭上自己的灵魂。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原谅!”
尔忠国猛然将我旋转过来面对他。我看到的是一脸无辜的、惊恐不安的他,眸里露出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怒不可遏的我冲他啐了一口:“我诅咒你下地狱!”
狠狠地咒了他,我的心也狠狠地痛了。
“拾伊,”他抹了一把脸,继续替自己辩解,“我宁愿放弃生命也不会放弃对你的感情。马上要散场了,快点跟我走,快点!”
“跟你走?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你下地狱?”我冷笑着,指向门的方向。“我最后说一遍,别让我再看见你!”
尔忠国没有罢休的意思,上前拉住我的手腕欲强行带我走,我迅疾抓起妆台上的簪子,尖尖的簪头对准自己的脖子。“再纠缠,我就死在你面前!”
巧合的是,我的簪子对准的恰恰是我曾经拿剪刀戳了自己一个血洞的地方,同一个位置,同样的以性命相要挟。
尔忠国一凛,立即松开手,看着我的脖子,眼角抽搐了几下,但他并没离开,焦急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演出结束了,鼓掌声不断。尔忠国更加焦灼,呼吸也更加混乱。
就在我们僵持之际,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在休息室外不远处。“清荷小姐的化妆室在哪间?”我听出她的声音——一辈子也不会弄错——清水洋子来了。
“呵呵,好啊,这下你也不必走啦。”我冷笑着看他,“你那相好的来找你了,不如就在这里等她出现在我们面前吧。这样会更热闹!”我松开把住簪子的手。
尔忠国的脸色在变,四下看了一眼。
“对不起,这么小的地方藏不住你这么高大英武的身体!”我嘲笑道。
什么叫做贼心虚啊,眼前这位便是。可悲的是他作为我的丈夫——已经不再是了——居然害怕被小三捉到偷偷与我见面的场景。
太讽刺了吧。
“拾伊,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知道我来过这里。以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他压低声音急冲冲地说着,清水洋子的脚步声已经挨近我这间屋的门。
尔忠国一个飞纵,往墙角奔去,又一个蹬地,拔地而起,直刷刷地向屋顶的气窗飞去……
“柳小姐,打扰了。”清水洋子一掀门帘走了进来,晚一秒钟就能看见那个逃窜的背影。而我,正在冷笑。
“不欢迎?”她问道,眼睛警惕地向四下里扫了一圈,像在找人。
一个盯得紧,一个逃得紧。一对贱人!我暗自骂道。
“岂敢?您可是贵客啊。”我淡漠地看着她,“我正在卸妆,麻烦您稍坐一会儿。”我转过身不急不忙地清洁脸部。清水洋子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一过程。
无聊的女人!我心里骂道,来臊我吗?我通过镜子冷冷地扫向她,只见她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盯着镜子中的我。
站起身;我一如以往,走到衣架后,大大方方地换下演出服,穿上自己的旗袍。“谢谢洋子小姐赶来捧场,我受宠若惊啊,不过您这次来晚了,我的表演早就结束啦。”
收拾妥当,我静静地看着她,发现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
“顺道而已,今天不能算是给柳小姐捧场。近来太忙,恐怕无法欣赏柳小姐的风采啊。”她优雅地说话,仿佛真是顺道而来看我一眼。
“您太客气了。”我抬起手腕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我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啊,我还想顺便问一下,我的朋友是否来过柳小姐这里?”
“您的朋友?”我假装没听明白,“您的朋友我应该认识吗?”故意露出惊诧的表情,心里清楚她指的“朋友”一定是尔忠国,但我决定装糊涂。“请您说明白一点。”
“杨先生啊。跟我一道来看你首场演出的那个支那男人。他是不是来找过你?”
“哦?”我瞪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用化名。“刚才倒是有只大老鼠‘吱吱’叫着窜出来,吓我一跳。其它的什么鬼影子也没见到。怎么,你担心他私下里来找我?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怎么能让一个大男人随便出入我的化妆间?都像你说的这样,我也不必演出了,应酬这种人就够花费半天功夫。”
“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柳小姐,你很敏感。”清水洋子优雅地扇起了扇子,带着这个时代的东洋人显而易见的优越感。
“拾伊,我能进来吗?”是池春树的声音。
“进来吧。”我应道,心想解围的来了。
池春树掀开门帘进来,见到这个女人在我这里,微微怔了一下。我迎上去,用力拥抱了他一下,“你的演出棒极了。”我由衷地夸赞他。他拍拍我的肩膀,“我们该回去了,这位小姐怎么——”
“我是顺路来看望柳小姐的。我是她的崇拜者。”清水洋子虚伪地说道。“多有打扰,再见。”她妩媚地上下扫了春树几眼,一边轻摇扇子,一边扭动着腰肢、不急不忙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找你干什么?”池春树蹙着眉露出厌恶的神色,“浑身妖气。”
“不是妖气,人家那是魅力哎,或者应该说妩媚动人。”我故作轻松地学着清水洋子走路的骚劲儿。
“好啦,拾伊,你别扭,难看死了。高铭锐请客,我们一道吃宵夜去。”他一把拉起我的手,将我拖出化妆间。
第二天上班时,我的化妆盒里多了一张用红色唇彩写下的字:谢谢你,拾伊。我爱你,相信我!
没有署名,但是笔迹我识得,是他留下的。
他昨晚窜上屋顶,并未离开吗?
我找人搬来一个梯子放在他昨晚跳跃的地点,顺着梯子爬上去朝黑魆魆的气窗看。昏暗而狭窄的管道像烟囱一样,向上一直通到楼顶,越往上越收窄。怪不得他出不去,原以为他早窜没影了呢。早知道就让那日本女人当场看到他“蜘蛛侠”的造型。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从梯子上下来,我狠狠地将纸条撕碎。要我相信你么——做梦!
几场表演下来,我早已习惯人群中或惊叹、或痴迷、或淫邪、或嫉妒、或崇拜、或不屑的目光,同时发现自己非常麻木,特别无所谓。也许我的灵魂已飘走了,只剩躯壳滞留在这里苟延残喘。
尔忠国当蜘蛛侠的那晚之后,没再来找我麻烦,但第二天,我见到了辛家的刘叔,他告诉我老爷让他来通知我辛家第二天就要回兴福镇的事,希望临走前见我一面,又告诉我说君宝哭的厉害,一直念叨着我这个大姐,不然他们也不急让我过去。
我突然记起来当初答应送给君宝一只金丝猴牵线木偶的,这孩子一直惦记着吧。
在池春树的陪同下,我带着急匆匆买来的金丝猴木偶前往辛家。
院门关着,我没急着敲门,在外面先酝酿着见了面如何说话。
作为冒牌辛凤娇,我本不该再来辛家,但莫名的,我对这个家里的人产生了不同以往的情感,仿佛经过桃源之行,辛凤娇的灵力注入了我的体内,让我对辛家人有了亲人般的感觉,尤其对君宝,亲弟弟般喜爱的感觉越发明显。
他们要走了,也许今后永远都见不到面啦。我有点心酸,拎着礼品和金丝猴的双臂感觉有点沉重。
“拾伊,怎么不进去了?”池春树在一旁提醒我。
“哦,我马上就进去,你等我一会儿,不会耽误太久。”我说着话,手摁在门环上。
“大姐怎么一直不来看我?刘叔你到底有没有跟大姐说啊?”君宝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孔。他在哭闹。
“小少爷,你大姐现在是红人,忙得要命,不是不来,是抽不出空来。”菊姐在一旁劝。
“乖啊,你大姐最喜欢你,没事不会不来看你。”二奶奶也在一旁安慰他。
君宝还在哭:“大哥坏!一定是大哥欺负大姐了她才不愿意跟他来的。大哥就爱欺负大姐。哇——”哭得更响亮。
“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大哥一直在说大姐的好话,怎么可能欺负她?”二奶奶嗔道。
“大哥不好,他会拿眼睛瞪大姐,大姐睡着的时候,他还咬她嘴,我看见了。呜——”
“春树,你……要不你在对面茶楼等我吧。”我有些尴尬地转身对等候在一旁的池春树说道。
他是听不到屋里的人说些什么的,最多听到君宝的哭声,可我还是希望他离这里远一些。
“好。我等你。”他立即穿过马路往街对面的茶楼走。
我没敲门,直接推院门,门没栓,一推便开了一道缝。里面的说话声更加清晰。
“忠国这孩子如今不自由,我们尽量减少他的负担,回镇上他也就安心了。”是辛老爷说话的声音。
“嗯,凤娇也不容易,咱们不能拖后腿。”
我轻轻地跨进院子,一边注意他们的谈话。
“爹,所有东西都搬上车了,可以走了吗?”
天! 尔忠国也在!
我立即止住脚步。
“大哥,我不走!你去把大姐找来嘛,她答应送给我一个金丝猴的。”
“呃……金丝猴?”尔忠国显然不知道金丝猴如何送得来?
“君宝,别闹了,你大哥时间紧。”
“大哥坏,欺负大姐!哇——”君宝仍然又哭
224、失之交臂 。。。
又闹。
“大少爷,是不是大小姐有身孕了,不方便来?”菊姐的声音在君宝的哭闹声中传出来。
尔忠国没说话。
“怎么可能?她不是在演出吗,要是有了还能不休息?”二奶奶否定了菊姐的话。
“是啊,还没有。呵呵。”尔忠国总算出声音了。
我没法再听下去,将礼品和金丝猴木偶放在院子里,转身出门。
“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们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出了院门急忙往对面茶楼赶。
池春树正在喝茶,见到我立即站起身。
我端起他的茶猛灌,他惊愕地看着我。“慢点喝。”拉我坐下。
如果这是酒就好了,我想,眼睛里涩涩的。
池春树默默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从茶楼的窗户里,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大街上跑动,急急忙忙的一会儿往南,一会儿往北,跟丢了魂一般。那个男人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小男孩,四下张望,手里抱着一个金丝猴木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二更,八点之后九点之前吧。谢谢!
225
225、清水洋子 。。。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发不上来,耽误了一小会儿。
明天是平安夜,提前祝福大家平平安安,欢度一生。
明天某蓝决定再趁节日RP大爆发一下。
欢迎亲们捧场!
吼吼吼~~~~~~
为了避免见到尔忠国,我把自己藏了起来,从身体到心。
辛老爷全家回兴福镇了,没从正门走,因此,我没能看到他们离去的马车,但君宝抱着金丝猴木偶、脸上挂着泪水和鼻涕在大街上找寻我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记忆里——伴随我一生。
当晚,我不得不住回自己的出租屋,因为高铭锐有几个外地“表哥”来访,池春树陪我回到出租屋并留下来过夜。我明白他是担心尔忠国前来找我的麻烦,因为发现他偷偷地藏了一把枪在腰里。
我祈祷那个人不要来,不是担心他的安危,而是担心池春树的安危。在打架斗狠方面,那个人无人能敌。
早上,我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墙上的年历,感慨又一个秋天来临了,白天依旧热,但每晚散场后能感觉到秋的凉意渐渐推进。
今天天气不错,看着院中的那株老槐树,我想起了从前那个小院的腊梅花,于是又想起了从前的房东太太,是不是该看望一下她?自从被老狐狸弄去他府里,我一直没联系过常太太,不知她卖了房子搬走后过得如何?
丢下水杯,我怔怔地发了一会儿愣,觉得日子过得好快。想当初常太太的儿子是因为我的“鼓动”离开汉口的,她会不会怪我多事?会不会怨恨我?她这人好像特别怕事,总担心这个独子惹出祸端、伤及性命。这么久她也没想过来找我,想来是对我产生了怨恨吧。
正犹豫着是去看望她还是不去,池春树的声音传了过来。“拾伊,吃早饭吧。晚上你还是住到淼玲那里,我要去日军医疗部一趟。”说着,摘下腰间系着的围裙。
“你吃过了吗?”我问他,他点点头,没等我来得及问他晚上演出能否参加,他已经匆匆走出去,跟早已等候在屋外的一个日本人离开了小院。
洗好的衣服刚晾晒好,门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是谁?我心里一阵紧张。我这里一向僻静,很少有车辆来往。不会是他吧。
我有了躲藏起来的想法。
有人敲门,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柳小姐在家吗?”
靠!是那个日本女人!她还找上门来了!
我愣在院子里没出声。外面那女人还在敲门,又问了一声是否有人在家。
我打算装死,但院门被推开,那女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她没穿旗袍,而是一身合体的猎装,头发绾起,看上去很精神,少了一点女性的妩媚,多了一点男子的英气。
“原来你在家。”她径直走了进来。
擅闯民宅!我心下想着,厌恶感顿生。我请你进来了么,东洋婆?
“柳小姐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这么一副神情?”她温柔地一笑,我却感到一股寒凉之意——她想怎样?
“看演出请晚上来,我没有在家接待观众的习惯。”我淡漠地看着她说道。
“我想跟柳小姐交个朋友。”她直说来意,笑容没消失过。
我哦了一声,没说话。
“看来你不忙,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落落大方地拉起我的手就往外拖。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这个女人很有力气,居然被她拖到了院门口。
“你这是——”我刚打算拒绝,却发现院子外几个清一色衣服的便衣正拿面瘫的表情看我。
绑架?我脑袋里立即跳出这个念头。这女人要绑架我将我——撕票?脚底有些发软。
“你只能跟我走啦。”清水样子笑起来,“上车吧。”
于是我真就被温柔地绑架了。
车开出巷子,我有些惊恐地看着窗外。“带我去哪里?”我问身边的日本女人。
“一个好玩的地方,很快就到。”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果然很快就到,却是个很奇怪的地方——位于法租界的和利冰厂。
“请我吃冰棒?我肚子疼,吃不了。”我立即表态,“我想去医院看医生。”
“哦?”她居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女人的那种肚子痛?
我冒汗了,推开她的手,“不是,就是一般肚子痛,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才痛的。”
清水洋子笑了起来:“当然不是请你吃冰,放心吧。”
车开进去,我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普通工厂,隔离栅栏的竖立和门内日本宪兵晃动的枪刺让这个挂着“和利冰厂”牌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