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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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树沉着地将笼子放到地上,挽起袖子:“跟我到后屋去,这里不方便。”
“慢着!”受伤的刺客显然不放心,朝贺郎中一努嘴,“你把车夫捆起来!”
贺郎中照办。那个刺客又朝池春树抬起下巴:“把贺郎中绑起来!”
贺郎中点头哈腰地说道:“做这种活需要打下手,我可以帮你们忙。就不要捆我吧,不如捆了这丫头。”
“就捆你!”受伤的刺客严肃地说道,朝另一个刺客一使眼色,那个人立即说:“是,大哥!”随即拿枪对准池春树的脑袋命令他动手捆绑贺郎中。
不久,贺郎中被捆了个结实,刺客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安心。又将“打烊”的小牌子挂到门外,随即关了门,插上门闩。
中弹的刺客面无人色,嘴唇像抹了一层白霜,看他那副模样随时都会昏死过去。
“大哥,你要挺住!”另一个刺客焦急地说道。
“放心,他没伤着主动脉。”池春树说罢,已经熟练地剪开裤子,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我只看一眼便腿脚发软。
“拾伊,闭上眼睛别看。”池春树柔和地对我说。
我连忙闭上眼睛。但我没忘了安慰那个刺客。“我们都是中国人。放心吧,我们不会出卖你们的。请把枪拿开,小心走火啊。”我担心另一个刺客太紧张,不小心扣动扳机,那可就糟了。
“咬住,没有麻药,会很疼!”池春树提醒中弹者。
“我能忍住!”受伤的刺客虚弱地回道。
过了数秒,我听到含糊的“呜”“嗯”的声音从刺客那个刺客喉咙里发出。接着“铛”的一声,是某种金属物落入盘子的声响。
远处响起了警车的呼啸声,是追捕刺客的日伪警宪正在四下搜寻刺客。
“快点!”另一个刺客催促道,声音里透着惊慌。
我睁开眼睛,看到池春树正在敏捷地包扎伤口。他修长的手指看上去灵巧极了。
“你们现在也出不去,不如避过风头再说。”池春树冷静地对刺客说。“以目前的条件,我只能做简单处理。你的伤口比较深,很容易化脓,没有消炎药不行啊。”
“谢谢!在下不会忘记二位的相帮!告辞!”受伤的刺客朝池春树抱拳施礼。他挣扎着站起来。“我们走!”他冲着另一个刺客说道。
正在这时,我听到前屋有动静,有人从屋里跑了出去,接着传来门栓坠地的声音。
“有人跑了!”我说道,心里感到一丝不安。
年轻一点的刺客拉开门朝外看去,“糟糕!那个老滑头逃走了!大哥,我去追!”
“来不及了!外面到处是鬼子和警察。我们走,不能连累这两个人。”他坚决地拖着伤腿要离开。
听他这么说话,我对他俩的印象大大改观,同时一股钦佩之意油然而生。
“跟他们拼了!”年轻刺客恶狠狠地说道。手里的枪一抖,便要冲出去。
池春树拉住他,“不要蛮干!赶紧从后门走。”他转身背起受伤的那个刺客。“拾伊,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不,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我惊慌地拉住他的胳膊。现在,我不要他再离开我的视线。这个世界,我只有他可以依靠,怎么能允许他有闪失?就算有,也得让我陪着他。
他,如今就是我的全部世界啊。
“谢谢你,小兄弟!把我们送出后门,你就留下!别让这小妞替你担心。”受伤的刺客轻声说道。
我们一起穿过狭窄的弄堂,走到后院。
后院里放着十几只笼子,里面有鹦鹉,有猫,大多关着狗,忽见我们急匆匆地通过,一起警觉地竖直了脖子,有两只狗狂吠起来,不安地用前爪扒着栏杆。
“安静!”我紧张地冲这些笨狗说道。
年轻刺客先打开后门探望动静,发现外面安全,立即转身接受伤的刺客。
池春树打算将他俩送出巷子,但受伤的刺客断然拒绝。“小子!你是好样儿的。如我大难不死,日后定当厚报此恩!”他说罢,将池春树猛地推进院子里,随即从外面将门关上。
池春树从地上爬起来去拉门,然而门被那两个刺客拿什么东西卡住,出不去。
前面传来喧哗,有很多人冲这里奔过来。
“春树!”我抱住他,心里一阵狂跳——我们会怎么样?
“不会有事的!拾伊!”他好像明白我的心思,抚摸着我的头安慰道,突然拉开我,“把所有笼子打开!”他说。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连忙弯下身,只要看到装动物的笼子统统打开。
不知哪家人家竟然养了一头大白猪当宠物,我一打开笼子,它就嗅着鼻子冲出来,差点将我拱翻在地。
池春树找来笤帚吆喝着,将动物们往前屋赶。
当动物们你挤我、我挤你地冲过狭窄的弄堂时,一帮伪军正好冲过来。
动物们可不认得他们是厉害人物,刚才被我们撵来撵去本来就不高兴,又迎面遇着一帮气势汹汹的人挡着路,更加不快,一起爆发出抗议的声音。伪警们跳着脚躲避这些骚动不已的畜牲。
猝不及防中,那些家伙有的被绊倒,有的被咬伤。两个伪警察恼火地开枪,击毙了几只性格暴躁的狗。一群人挤到后院来,举枪对着我和池春树。一个头头粗着嗓子问池春树:“刺客呢?”
“跑了!”池春树指了一下后院的门。
“妈的,追!”伪警察头头一挥手,众人一齐往后门冲。
一个人鬼头鬼脑地跟着他们屁股后头,正是贺郎中。我立即明白他就是刺客口中说起的“老滑头”——是他出卖了他俩。
汉奸!我鄙夷地看着这个中国人,他不帮忙倒也罢了,居然出卖自己的同胞,可耻!
贺郎中注意到我目光中的敌意,尴尬地干咳一声:“小池,这女孩子是你什么人?”
“是我未婚妻!”池春树搂紧了我。我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我可不承认这个身份。心里这么想着,我抱住他的手不觉松开。
后门被硬砸开——门板碎成了几块。贺郎中心疼地看着,好像被砸坏的是他身上的肉。伪警察们蜂拥而出捉拿刺客。
“春树,我们走吧!”我小声对池春树说道。
池春树拉起我的手往前门走,一个身穿便装的人在院门口拦住我们。“站住!”他说,枪口对准我们。
良民证
“为什么拦着我们?我们又不是刺客!”我怒道。
“不是刺客?”那人拿枪顶了顶凉帽。“刺客跑了,这屋里的人都有责任!来人,把他俩铐在一起。”
“你们怎么不讲理?”池春树挡在我身前。“我们只是这里的伙计,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人嘴一歪,“贺郎中知道,你们会不知道?铐上!”
不由分说,两个便衣冲上来将我和池春树两只挨近的手铐在一起。
“那你们为什么不铐上贺郎中?他认识其中一个刺客,我能作证,没准他是贼喊捉贼呢。”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便衣眼睛一亮:“小姑娘,你挺机灵的。你怎么看出他们是一伙的?”
“明摆着的嘛。刺客千不选、万不选,偏偏选他这里钻,一定是信得过他才来这里避难的。若不认识,他们怎么会知道贺郎中的诊室呢?这里又不像民众乐园那么醒目。”
“有道理!来人,把贺郎中也铐上。”
不知就里的贺郎中被带到我们边上。他惊慌地看着那个便衣。“胡队长,您怎么一眨眼就翻脸了?不是说有奖赏吗?”
“奖赏?”被称作胡队长的便衣狡诈地笑,“对对对!当然有奖赏。奖赏你一个月的牢饭如何?包吃包住包筋骨舒坦,多好啊。省得你守着这个破门面抱怨。”
贺郎中听得此言,大惊失色:“我是良民啊,我是良民啊。不信,您去问问街坊邻居。我贺某人一向遵纪守法,拥戴皇军,没做过一件坏事啊。”
“别急,等会儿这话跟皇军说去!我没工夫听。”
“放了我们吧。”我央求道。“我们是良民。”贺郎中的话提醒了我。
“对啊,我们都是良民,放了我们吧。”贺郎中眼睛红着,似要哭。
胡队长眯起眼睛指了指我,“靠过来,让我看看清楚是不是良民?”
我没动。心想这人是汉奸头子,一定很坏。
“我的眼镜呢?”胡队长冲旁边一个正蹲在地上的便衣问道。
“马上好,马上好!还差一条腿。”蹲在地上的便衣回道,使劲摆弄着什么。
“快点,老子什么都看不清!”他嚷嚷道。
蹲地上的便衣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只缺了半边镜片的眼镜。他试着把坏了的眼镜架到胡队长的鼻梁上,但是眼镜腿少了一截,挂不到耳朵上。
“去去去!没用的东西!”胡队长不耐烦地夺过眼镜,将那个便衣推到一边去。
池春树又站到我的身前,高挑的个子将我完全挡起来。
“小子,过去!我不是看你!”他推搡了一下池春树,但没想到对方还挺有力,他这一推没能起到任何作用。“妈了个巴子的!”他骂道,“给老子让开!”
“铐在一起让不开!”池春树回道。
“给我并排站好!”胡队长叫道,枪口朝池春树抖了抖。
池春树不动。
“再不让开老子开枪了!”胡队长叫道。没料到自己的权威竟然受到一个小伙计的挑战,立即耍起了威风。
我从池春树身后站出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呀呀呀!呀呀呀!”胡队长端着眼镜斜睨着我。“我的妈呀,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小仙女?”
池春树再次站到我面前,遮挡住胡队长淫靡的目光。
后院方向传来嘈杂声。“捉到了一个!捉到了一个!”有人嚷嚷道。
胡队长立即往后院奔去。过了一会儿,押过来一个满脸污垢的人。
我最初听到捉到了一个,心想糟糕,一定是那个受伤的刺客不忍拖累伙伴,丢下自己当诱饵,掩护另一个刺客逃走。
但是,当被捉住的那人经过我面前时,我吃惊地发现恰恰是没受伤的那个刺客。
“还有一个呢?”胡队长问一个伪警察。
“唉,死了!还弄了三个弟兄垫背。”那个伪警察愤懑地说道,抬脚踢了刺客一脚。
“这小子本来跑得没影儿了,不知道怎的又绕了回来,估计是迷路了,让咱们几个逮个正着。”
另一个伪警察向胡队长报告。
我想他哪里是迷路了呢?此人对这里的街道十分熟悉,而且认识贺郎中,说不定就是当地人。他是不忍丢下他大哥一个人逃命,故而又折了回来。多义气的好汉哪!
我们本想救他们,却没成想……唉!心里一片黯然。
刺客无惧的眼神看着前方,似乎抱定了必死的信念,任由伪军将他押走。
我感到一阵酸软,又将头靠在池春树身上。吐了一中午,腹内空空如也,真想这就躺下来休息,顾不得有没有床伺候了。
“拾伊,你会怪我吗?”他轻声问我,下巴蹭了蹭我的头。
我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他认为是他的多管闲事牵连了我。
我摇摇头:“没有他们,我们能再次相遇吗?”
“都带走!”胡队长的声音骤然响起来。
贺郎中立即跪在地上哀号起来:“胡队长,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您放了我吧。我这里您随便想要什么尽管拿走!求您饶命啊。去了那里,我可就没命了呀!”
胡队长哈哈笑起来。“你这里除了一群病歪歪的畜牲,有什么值得带走的? 而且几只癞皮狗还咬伤了我的人,这笔损失费还没着落,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贺郎中一惊,随即爬到胡队长脚边。“我检举,是这两个外地人故意放走了那两个刺客。笼子也是他俩打开的。我能肯定他俩跟那两个刺客是一伙的!”
池春树“呸”了一声。“说谎!”他怒道,鄙夷地看着贺郎中。
贺郎中为了避祸,什么也顾不得,只管抱住胡队长的腿哭诉道:“我可是守法的良民啊。这个姓池的小子说来汉口找人,我见他有点手艺就收留了他,可我要他拿出良民证,他拿不出来我哪敢收留他?但他赖着不走啊。我心一软就留下了他。胡队长,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请开恩哪。如果我说的有假,就遭天打雷劈!”
“想留下可以!”胡队长弯下腰,冲他捻了捻三根手指。我明白那是要钱的意思。
贺郎中连忙站起来,两个人拉着手暗暗地比划几下。最后,贺郎中自认倒霉地叹着气点了点头,将胡队长带到屋里去。不多时,胡队长口袋里揣着鼓囊囊的东西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副空手铐。
“走,回去交差!”他打了一个手势,哼着小曲往外走。
“放了我们,我们也是良民!”池春树叫道。
“拿来!”胡队长冲我们摊开手掌。
“什么?”池春树问道。我怔住,我们可是身无分文。
“良民证哪!”胡队长将眼镜又贴到眼睛上,冲我冷笑。“拿得出来我就放了你们。拿不出来么……”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概以奸细论处!”
几个凶恶的伪警察上来扭住我们就往外推。无论我们怎么抗议,他们再也不理会。
押解我们的车开动起来。我忐忑不安地靠在池春树胸前,感觉自己累得不行。“春树,”我告诉他,“我想睡一会儿。我是逃出来的,太累了。”
他温柔地拿另一只自由着的手臂抱住我。“睡吧。不会有事的。”
他好镇定!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不安的感觉慢慢消退了。
爆炸
就当我在摇摇晃晃的车里快睡着时,“轰!”一声巨响,整个车都震颤了一下。
“怎么了?”我惊问道。好像是爆炸声,就在我们前方。
车外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押解我们的车立即停下。
“报告!”我听到有人在车外大叫,“张队长,不好了,胡队长被炸死了!”
“什么?什么?”穿伪警察制服的一个矮个子男人跳下车惊恐地问道。
“那个刺客身上藏着手榴弹,咱们疏忽了,他刚才抱住胡队长就咬,几个弟兄刚想上去拉,手榴弹就爆炸了!”
“他妈的,怎么不搜仔细点?这下麻烦大了!”张队长摘下帽子使劲揉着。“死了几个?”
“连刺客死了四个,还有两个重伤。”
“他妈的,太糟糕了!”张队长一个劲儿埋怨。但是另一个伪军附耳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听到了。他在说:“恭喜张队长,现在没人再敢跟您抢功劳,也没人对您指手画脚啦。”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啊!我哀叹道。是不是清理胡队长的遗骸时,张队长又有惊喜呢?
“恐怕不太好交代,为了两个刺客,死伤了这么多弟兄!”张队长对着那人耳朵说道。
“好办,车上不是还有两个同党吗?”阴笑。
“对啊。你小子聪明!”张队长眉开眼笑起来。“赶紧派人通知医院收尸入殓,再请宪佐队增援。等山下小队长到了这里,咱们就算交差了。”两个人商议妥当,收敛了笑容,装出一副很沉痛的样子。
我听到了他们的阴谋,呼吸也急促起来。
“拾伊,怎么了?”池春树发觉了我的紧张。
“春树,如果我们活不成了,就死在一起吧。”
“傻丫头,为什么这么悲观?我们不会死的。”他沉静地看着我。
“他们要把我们交给日本人当奸细审,那一定活不成了。你该知道日本人有多凶残。对不起,春树,是我连累了你。”
他是因为我才被卷入这个时空的,一想到此,我便愧疚不已。
“傻话!我们不会有事的。”他十分肯定。
“不用安慰我。如果他们一口咬定我们跟那两个刺客是同党能给我们辩解的机会吗?那个贺郎中为了保命什么伪词都能造出来。我们没指望了。”
“可我们不是奸细,更不是刺客同党,假的真不了。我们是清白的。”
他好幼稚哦,这些话放在法制社会说当然没有任何疑义。可现在是什么状况?黑白颠倒,豺狼当道,有理也说不情啊。
我呜呜地哭起来。“我还不想死,我不愿意当冤死鬼,更不愿意当汉奸。如果他们对我用刑,我招架不住会瞎说的。呜呜呜……”
“好拾伊,不要哭,没事的。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他柔声劝慰我道。
我从来不知道池春树心理素质这么好,都这样了,他居然一点不惊慌,只想着哄我。
我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好了些。
卡车开近的声音又令我神经紧张起来。我看向车外,一队全副武装的鬼子到了。
“春树,他们来带我们了,我害怕!”我想表现得勇敢些,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不得不害怕。在春树面前,我无需伪装自己的勇敢,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熟人,也是唯一的亲人。我只想着一件事:如果我们必死无疑,我一定要跟他死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两个宪兵从小队中跑过来,粗鲁地吆喝我们下车。
池春树用日语叽里咕噜地跟两个日本宪兵说话。两个鬼子的神情有些诧异。其中一个鬼子犹豫了一下,“麻袋!(等一下)”他说,朝蹙着眉的小队长跑去。
我不知道池春树跟日本兵说了些什么,但是能跟他们沟通一下,总比糊里糊涂地被汉奸“同胞”出卖给日本人强些。
张队长正讨好地递上一根烟给日军小队长。“山下队长,您辛苦了,大热天的还亲自出来办案。”
山下小队长接过烟,冲正在划火柴的张队长摆摆手,倨傲地将烟塞进口袋内。
跑过去的日本兵在山下小队长面前立正敬礼,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并朝我们的方向指了一下。
“春树,你跟鬼子说了什么?”我小声问他。
“说我们是刚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路上遇到土匪,所有随身物品都丢了。良民证还没能来得及办理,并请他向山下队长说明我们是被冤枉的。”
“你能指望这些没人性的鬼子吗?他们不会相信的。”我惊诧他居然寄希望于这些野蛮的侵略者。
池春树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更雷倒了我:“要对日本人的人性有点信心。”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池春树,他不会是脑子坏了吧?南京大屠杀那么没人性的事情都发生了,他还幻想什么日本人的人性?那是有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