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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侵色之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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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伊,我们没说你啊。你忙你的。”邹淼玲装无辜。
  “我们是不是该下山了?路上还要花费不少时间。”我看了看手镯上的时间显示。
  “再多呆一晚上,明天再走吧!”邹淼玲意犹未尽,还想宿营一晚上。
  “我明天还有事情,不能耽误了。”我坚持道。
  “工作狂!”邹淼玲白了我一眼,“好吧,好吧,听你的。打道回府!”
  下到半山腰,远远地看到一个年轻人大踏步攀上山来,宝蓝色、印着白色“WORLD”字母的长袖恤和深蓝色的棒球帽在山道上很是显眼。
  “看,也有跟我们一样明智的游客,可惜他晚了我们一步。”高铭锐带着优越感俯视着那个年轻人拾级而上。
  来人距离近了,步履轻盈,只管埋头爬山,也不看风景,好像是急着赶火车的旅客。
  我们四人分立两侧,闪到台阶边,给他让开道。
  这人挺有意思,始终低头看脚下,经过我们身边时,竟然撞着了池春树。
  直到撞着了人,他好像才刚发现山道上不止他一个旅客,顿下之际,茫然地扫了我们四人一眼,突然像遗漏了什么,目光回扫到我脸上,闪烁了一下,随即垂睫,“对不起!”声音漠然。
  这人绷着脸,一丝笑容也没有,难免令刚才那声“对不起”缺乏诚意,仿佛只是勉强应付一下。
  池春树向来是温和的人,没跟他计较。
  那人将背包掂了掂,继续往上爬,速度又加快了。
  我目送着他攀登的背影,感觉这个人虽然模样不赖,但太没素质,同时觉得他手脚很麻利,爬这么高,居然一点不带急喘气的。但他刚才看到我时为何心跳骤然加快了?
  我自嘲地一笑——多心了——以为人人只看你一眼就会对你怦然心动吗?
  “没礼貌的家伙,长的倒是挺象样!”邹淼玲朝他的背影嘀咕道,跟我有同感。
  “现在有些年轻人就这样!”高铭锐老气横秋地说道——好像他不算年轻人——挽起邹淼玲的手继续下山。
  此时日光暗淡下来,西方天际一道浓密的乌云迅速向我们的方向移来,像一道黑色的利剑将淡紫色的天空劈作两半,雷声隐隐。
  “啊呀糟糕,好像要下雨了!”邹淼玲惊道。
  我们加紧步伐,高铭锐拉着邹淼玲,池春树拉着我,四个人略显狼狈地往山下赶。顷刻功夫,天色已暗如黑夜来临。
  “惨了,惨了!我跑不动了。”邹淼玲说着,停了下来,朝高铭锐嗔道:“猪头,就快落雨了,就算我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下山也来不及赶到帐篷里啦!你不是说今天天气晴好的吗?现在怎么办?荒山野岭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害人精!”她连珠炮似地数落着高铭锐,一根葱指已于瞬间戳了男友脑袋若干下。
  “唉唉唉!下手轻点!”高铭锐喘着气立即躬身下蹲,双手架成X状支起邹淼玲的胳膊,“我可是靠它混饭吃呢?戳坏了你赔得起吗?”
  “赔你个大头鬼!”邹淼玲将一股脑的气全撒在男友身上,说着话,一脚踩去。又是一声惨叫,高铭锐抱住脚跳起来。
  “你们看!”正向四处张望的池春树突然指着左前方一处山石大叫起来。“那里有个小山洞可以先避一避,等雷阵雨下完再走吧!总比淋成落汤鸡好。”
  一呼百应。我们立即改变方向,侧向前进。
  看着那小山洞很近,不过百米距离,但山体陡峭,不比平地,一路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地冲过去也颇费劲。
  豆大的雨点正对着头顶倾泻下来,我们一起惊呼着冲往山洞。尽管已进入六月,但山里的温度不算高,冰凉的雨点落在我们汗流浃背的身上浑身一阵激灵。
  “还好!还好!没淋透了。”高铭锐第一个钻进小山洞,一甩头发上的雨水对邹淼玲略含歉意地说道。
  “好个屁!我的发型、我的脸全毁了。”邹淼玲一摸脸,两手心里落了几道黑墨汁一样的污迹——精致的烟熏妆算是彻底毁掉了,于是嗔怒地将手掌抹向男友的脸,口里仍责怪着“都怪你这个家伙!”高铭超则抱住她一阵猛亲,目无旁人。
  瞧这一对活宝,躲雨也没闲着,我心里叹道。好在我对他们的行为已有免疫力——见怪不怪。只要他们没当着我的面嘿咻就不能算他们出格。但跟他们这对活宝比,我和池春树越发显得太文明。
  “拾伊!你的衣服淋湿了,小心着凉!快脱下来吧,穿我这件。”池春树说着话,已经麻利地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只剩贴身短袖恤。
  “反正大家衣服都湿了,不必换了!”我微微一笑,反而将衣服更裹紧了些。因为我怕里面那件背心领口太低,且淋湿了粘在身上,更不好意思当着男孩子的面换衣服。
  “我这件是防雨的,衬里一点没湿!”他递过衣服塞我胳膊里,随即背过身,面对洞壁——早替我想到了。
  “啊?这么薄也能防雨,什么料子的这么神?”邹淼玲大惊小怪地问道。我这才发现她和高铭超已经互相帮忙脱去湿外衣,只剩贴身内衣了。
  看到两个人过分暴露的样子,不免脸红。我赶紧收回目光。
  “哎呀,你迂不迂呀?”邹淼玲又开始教育我了——这方面我接受她教育不少,只是我资质鲁钝,接受不来。“谁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赤条条来着?衣服是身外之物,穿脱自由,你干嘛脸红呢?拾伊,你还挺复杂的嘛?”邹淼玲一阵数落,看来她如此轻装上阵倒是纯真本色,我反倒落了个心存杂念的名。
  我无话可说,各个人是各个人的习惯。
  我这人就这样,娘胎里带的迂腐——复杂。
  邹淼玲上前来好奇地抓过池春树的衣服查看一番。
  “哟,是日货呢!小日本的东西就是不差!在哪儿买的,早知道咱们也买一件穿来郊游,免得脱得稀里哗啦的让我们拾伊脸红。”
  我气呼呼地看着邹淼玲——有完没完?
  还是善解人意的池春树替我解了围。“如果你们不想拾伊感冒就放她一马吧!都把脸背过去。”他的话音未落,我打了个喷嚏。
  “真灵啊!好好好!我们背过去,这就背过去!高铭锐同志,你不许偷看她哦!”邹淼玲立即将衣服摔给我,拉着高铭锐面朝洞壁站着。“拾伊,我数到十你必须穿好,否则我们可要动手替你换啦!”她又开始起哄了,“1,2,3……咦?”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再数数了。
  我换好衣服后,望着雨帘发呆。邹淼玲将我拉过去。“拾伊,你看洞壁上有诗嗳,不知道是不是哪个人躲雨时打发无聊写下的。”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洞壁上果然刻着一排排字,字迹工整而清晰。我从右至左轻声念道:
  “别离恨,思相逢,魂牵梦萦与君同。
  前尘路,硝烟起,血色疑雾一重重。
  国已破,山河在,英雄一怒发冲冠,
  情亦泯,何堪忍,绒花犹忆旧时欢。
  碧血丹心,美人兮倾城,多情恰似少年痴。
  柳腰细裙,衣带兮渐宽,时空万里终难弃。”
  “什么人躲雨还写这种诗?搞得像赤壁怀古一样!”邹淼玲嘟囔道。“如果是我,我就题雨天即景之类的诗。唉,做什么诗嘛,不如唱歌啦,费那么大劲儿刻上去,真无聊!”
  “这个人很了不起,他是怎么刻上去的?”高铭锐托着下巴仰望着洞壁上的诗说道,“从高度看除非他个头超过两米而且臂力了得,否则怎么能爬这么高的地方刻这么深的字?”
  “他站在折叠椅上刻的呗!”邹淼玲随口说道。“有些人旅游就爱带个折叠椅随时都能休息。”
  池春树个儿最高,走近了伸出手臂试了试,仅触及诗的下半部。“如果不是站在椅子上,他的身高起码得在两米五左右。”他说。话音未落,手臂触及的地方扑簌簌直往下掉石屑。他呀了一声连忙让开。
  等碎屑掉完,石壁上空空如也,再也看不到那首诗了。
  “啊,见鬼!怎么会出现这种事?”邹淼玲盯着石壁一阵猛看,又拿起池春树的手看了看。“你这手怎么回事?”
  “不会是要塌方了吧?”高铭锐担心地说道。大家立即后退了几步,但洞外大雨倾盆,哪儿都去不了。
  我们一起看着雨帘发呆。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隐隐不安起来。
  大颗大颗密集的雨点击打着地面溅起沁凉的水花。
  看着天色一片沉黑的样子,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高铭锐和邹淼玲感觉身上冷,互相抱团取暖。而我,穿着池春树的外罩,一点没觉着温度变化。
  “这雷阵雨有完没完啊!”邹淼玲叫道,“我要感冒了!讨厌啦!”
  话音刚落,空中一道明晃晃的闪电直刺地面, “咔嚓”一声似乎劈到了洞外什么东西。紧接着巨大的雷声轰鸣而至。
  “妈呀,太吓人了!”邹淼玲缩进高铭锐怀里喊道。
  “快了,很快就会下完了,再忍一忍噢!”高铭锐安慰她。
  我捂住耳朵,刚才那声惊雷震耳欲聋,直到现在我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拾伊,你要是害怕,也可以钻到我怀里来。”池春树俯下身看着我。
  我摇摇头,贴近洞壁。其实我很害怕,但是我不想太依赖他——我跟他之间结束了。
  “受不了啦,这该死的雨赶快下完吧。”邹淼玲大声嚷嚷道。
  这会儿的她穿着三点式蹲在洞里挺可怜,再也顾不上潇洒、性感了。
  高铭锐则一边安慰她,一边小心地替她清洁被雨水弄花了的脸——反正水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遇险

  又一道极亮的闪电灼亮在洞外,看样子,后面的雷声会更可怕。
  可是这道闪电似乎不是一闪而过的那种,竟然顿住没消失。
  “发生什么事情了?”邹淼玲叫道,那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洞内被照得雪亮,比烈日照射下的白昼更明、更亮,却迟迟听不到雷声。
  我们四人惊惧地挤在一起,看不清洞外怎么回事?
  太亮,什么都看不清。
  手镯突然“嘀”发出声响,我刚看一眼,便知道出了故障。液晶屏上的数字乱窜,像是被某种辐射扰乱了电路,无法正常显示。
  正当我要提醒其他人看时,一道彩色光束骤然从手镯□出,刺向洞外,随即狂风大作。
  洞外的雨声再也听不到。
  我们都愣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一大团白色浓雾骤起,翻滚着,笼罩了整个洞口,白雾转而呈逆时针方向旋转,恰似漩涡,漩涡底端一个幽深的蠕洞,无限向内延伸着……
  “见鬼!”高铭锐眯起眼睛说道,“怎么跟时空隧道似的?”
  他刚说完,我们便失去重力,一起漂浮起来。
  我瞬间抓住池春树递过来的手——我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往洞外拉。
  那股吸力越来越强,我的身体第一个被拉向漩涡,拖带着池春树一起动。
  “不要啊!”我惊恐万状地叫道。
  池春树紧紧拉着我的手,却也无能为力——身体同样浮在半空中。
  我俩瞬间被吸进白色的漩涡内。
  “拾伊别怕!我跟你在一起!”池春树贴上来紧紧抱住我。
  他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好像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
  我们的身体如滚落地面的罐头内的漂浮物,上下翻腾着,但动作并不剧烈,有点像电影中的慢镜头。
  不知翻腾了多久,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的身体撞到了什么,随即和池春树的手震脱开。
  他想拉我,但是没能拉住。
  我的身体一沉,直接坠了下去。
  池春树很消失在视线内。
  “春树!”我惊恐地大叫着,感觉自己要摔死了。
  身体急剧旋转,360度旋转,一圈,二圈,三圈,四圈……头被转晕,直至完全失去知觉。
  阳光照在我身上,很暖和。
  雨终于停了吗?这究竟是什么鬼天气?
  我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有些异样。刚才不是在半山腰吗?周围怎么全变了样儿?
  我正躺在一堆干草上,晒得发烫的干草烤得我的后背痒痒的。旁边尽是低矮破旧的房屋,大多数墙是泥巴和石头砌的,盖着茅草顶,很少看到瓦片。泥巴路面偶尔铺上几块青石。看着是个古老的小镇,却看不到人影。
  隐隐地,喧嚣声从山谷那边传来。
  “鬼子杀人啦,快逃啊!”
  鬼子?我听着觉得奇怪,哪里来的鬼子?
  我看向手镯表,谢天谢地,没摔裂,但是上面显示的数字让我立即惊呆:1939年6月7日!
  怎么会这样?坏了?
  没等我来得及确认故障出自哪里,一阵阵枪声拉紧了我的神经。
  一群男女老少背着包袱、夹着家什从我面前狂奔而过。他们的穿著很奇怪,好像是几十年前民国时期的装束。
  我循声向远处望去,哎呀,怎么一帮穿着日本鬼子服装的人端着长枪冲我这个方向追来。
  难道误入了某个影视拍摄基地?
  子弹“啾啾”地从我身旁呼啸而过。
  我惊恐地意识到不是那么回事——拍电影能拿真枪实弹射击群众演员吗?
  眼见着一个穿灰衫的中年男子倒在了血泊里,一抽一抽地痉挛着。一个鬼子追上来,刺刀狠狠地扎进他的胸膛。
  我大惊失色,本能告诉我最糟糕的事情让我摊上了——我被卷入了另一个时空,而且身处可怕的抗日战争年代。
  反应过来的我狼狈地滑下草堆,融入逃亡的队伍——逃命是首要的。
  我的大脑只给我一个指令:跑!我很快超过其它人,甚至比男人跑得还快,不仅因为我空着手没有负担,我的旅游鞋也功不可没。
  我的手臂全力配合双腿奔跑在逃亡阵营的最前列。
  但是,有些时候成为冠军并不是令人自豪的事情。前方道口出现的另一帮鬼子十分明确地告诉我我这个冠军不好当——将会成为饮弹冠军。
  我一个急刹停下,以最快的速度折进左侧一条小巷,只见一些不怕死的当地人拿着斧头、扁担以及叉棍跟日本鬼子斗,但这些干农活的东西怎么能与训练有素的鬼子和夺命的枪弹抗衡?眼见他们一个个相续倒下。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似要从喉咙里颠出来。狂奔让我的咽部和胸腔格外疼痛。
  我惊慌地环视周围,到处是血腥杀戮留下的痕迹。哪里才是藏身之所?
  “花姑娘的大大的!”一个日本兵发现了我。
  妈呀!我扭头就跑,还没跑出十步远,已经被从两侧包抄来的鬼子死死地摁倒在地上。
  我奋力挣扎,冲着对方就是拳打脚踢,蓦地感觉身子一轻,离开了地面,接着猛地向后飞了出去。
  身体重重地摔在一堵泥石砌成的墙上,撞上墙又弹回来,坠在地上。
  眼前一片金星四射,后脊梁骨快撞裂了,吃痛得紧。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腰里酸软刺痛——骨盆似乎错位了。
  我只能贴墙坐着,大气都不敢喘,连正常的呼吸也牵动着痛神经。
  几道阴影挡住了阳光,三个日本兵围住我,头碰头挤在一起叽哩哇啦地商议着什么。
  一个罗圈腿、肥短身材的日本鬼子扯下帽子塞进同伴手里,冲我左一个“哟希”又一个“哟希”、满脸浪笑地逼上来。另外两个鬼子后退开,同时嘎嘎地浪笑起来。
  完了!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看来今天我命休矣!生命如此仓促,如此悲惨!如此心不甘、情不愿……
  看着那个罗圈腿挨近了,我心一横:豁出去了!忍住腰痛朝着那个矮冬瓜奋力摆去一个兔子蹬鹰的动作——踹了个准——他真格儿跟冬瓜似地向后滚去。
  “哈哈哈!八嘎!”另外两个鬼子嘲讽地大笑起来。
  矮冬瓜大吼一声,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朝我扑过来。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头顶上方的墙“噗”地爆开了,溅了我一脸泥屑,还差点迷了眼。
  我本能地缩起脖子,闭上眼,待再度睁开时,那三个日本兵正“嗨一嗨一”地弓着腰跑到一边去。
  眼前站了一个身材颇高的年轻日本鬼子,看上去是个军官,肤色白皙,长得挺斯文,不像那几个日本兵凶神恶煞的,甚至他朝我温和地一笑时,可以用“好看”来形容。
  “不要怕!女孩!”他操着一口虽然蹩脚但还算让人听得懂的中文。“你的什么人的干活?”他蹲下来问道,两眼骨碌碌上下打量着我。看来我的发式衣着引起他的怀疑——与当地人大不相同。
  我根本没指望活着走出这里,冲他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日本猪!”
  “嗯——”鬼子军官并没生气,或者只是暂时忍住气,拿白手套抹了一下脸,“老实说的,皇军不杀的优待,不老实说的……”他拿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同时面色一沉。“你的,大大的漂亮,可惜!”
  “死鬼子!”我随口骂道,再次啐了他一口唾沫,我本来打算抽他一大嘴巴,无奈动弹不得,就算吐口水这么简单的动作也疼得我五官挪位。
  鬼子军官先是一愣似乎没听出我在骂他,接着看出我受了伤,嘿嘿一笑,一把抱起我来,朝一家敞着大门的院子走去,并拿脚把院门踢上。
  他要干什么?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走进正中一间大屋,鬼子军官把我扔在床上,然后拔出还滴着鲜血的军刀朝向我,眼睛狠狠地盯着我,观察我的反应。
  他将刀尖指向我的下巴,顺着胸口缓缓向下做了个切腹的动作,直拉到我牛仔裤的拉链处,停下,露出凶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屏住呼吸瞪着他,一动不动,却分明感觉到随着他刀口下滑的动作,所经之处痉挛不已。
  他要劈开我吗?好可怕,我不仅感到肚子抽筋,腿也在抽筋……这种在煎熬中等待死亡的感觉太糟糕,远比一枪蹦了我痛苦十倍。
  “怕的不怕?”鬼子军官紧绷的面孔突然一松,温和地笑起来,像开个玩笑似的,语气也缓和起来,“女孩,你的大大的漂亮!我的未婚妻有点像你,不要让我把刚才的那几个兵叫进来。你的,受罪的大大的。快说,你的什么人的干活?”
  我抽了一口凉气,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中国人的干活!”
  常言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现在正是我表现中国人的气节的时候。
  “哈哈哈!”鬼子军官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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