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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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心一直很平静,一个月不见他都不会茶不思、饭不想。如今每天都在惊恐不安中渡过,更不会主动去想他。
那算是不爱了?
可又为何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觉得温暖、心神安宁?我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远离我,哪怕不见面,只要让我知道他一切都好就行。他开心,我也会开心,他难过,我也一样难过。为什么?
那算是爱了?
哦,这个问题真是太难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我用指尖蹭着他的衣襟。
“愿意嫁给我和你爱不爱我是两回事啊。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揪住他的衣襟使劲搅拧着,心里非常难过。
他又问了一遍。
“呜呜呜……”因为回答不了,我急得哭起来。“我不知道。”
“那我等你想好了再来吧。”他说完,松开我,轻轻将我推离他的身体。
“不! 别丢下我!”我惊恐地拉住他。“你走了,他会来欺负我!我不要你走!”
“可是我不能娶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等你爱我时,我才留下来不走。”
“不要走!我害怕!求求你不要走!你不会这么狠心的,我需要你,求你留下来!”我紧紧拉住他的手。
他停了半晌,终于开口说话:“好吧,我不走,陪你。”说完,坐在我身边。
我好感动,上去抱紧他,怕他哄我又走开了。
他亲吻着我的发,抚摸我额头上的伤疤,微微叹气。“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乖不乖?”
“嗯。我一直很乖的。”我告诉他。
“有没有想我?”
“想的。”我没骗他,的确想过。
“那就好。”他很满意。我听到他微笑的声音。
“春树,我不是贱人。”我太需要从他那里得到安慰,抚平心底一寸寸看不见的伤痕。
“你不是。”
“我不是荡。妇。”
“你不是。”
“我绝不是坏女人。”
“你当然不是。”
“那我睡了。”
“好,你睡吧。”
“你不许悄悄溜走。”
“我不走。”
“你发誓!”
“我发誓。”
得到了他的承诺,我再也没理由不睡个好觉。
好困啊,终于可以踏实地睡了……
这是近日内睡得最香甜的一夜。我知道我很安全,还知道今晚多喝了点酒,不算多,有点口渴而已。
“春树,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拍拍他的脸,四肢慵懒的我想差遣他为我服务。
没人回答我。
“春树,你睡着了吗?”我轻声问道,他还是没回答我。
还是自己来吧,我支起身体。
池春树依然保持坐立的姿势,倚在床头睡着了。
我光着脚下了地,拧开台灯,连找水杯的时间也等不及直接将嘴凑近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下很多生水。经过一番锻炼,我想我的生存能力提高不少,生冷不忌。
我走过去,搬起他挂在床边的腿,放到床上,又去扶他的肩膀,打算把他放平了睡舒坦些。
然而,当我看到他的脸,吓一大跳。
明明是池春树一直陪着我,为何变成了另外一张脸?它是——尔忠国的脸!
“啊!”我猛地丢下他,后退几步。
尔忠国惊醒了,睁不开的眼睛眯缝着,像在笑。
“见鬼!你、你把池春树藏到哪里去了?”我质问道,心一阵猛跳。
“神经病。”他揉了揉眼睛,拉了被角盖到身上,调整到'炫'舒'书'服'网'的姿势,又睡了。
我不能容忍他这么怠慢我,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冲上去掀开他的被子,大声问道:“你把春树弄到哪里去了?”心惊慌地跳动。他若看到池春树在这里一定会杀了他,会不会他已经遇到不测了?
尔忠国一把兜住我的腰,将我提到床上去。“乖点儿,睡觉!”
“什么?”我更恼火,让我乖点儿?一个大活人被他弄没了,不解释不说,还动手动脚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池春树弄到哪里去了?如果你对他不利,我跟你没完!”
尔忠国突然挣开了眼睛,“折腾够没有?”声音陡然很大,惊得我耳膜一颤,“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到窗户外边去!”他在威胁我。
窗户外面是什么地方我当然知道——马路,而我们的客房在二楼。如果他真要扔我出去,我非骨折不可。
我感到无比沮丧——之前有关于池春树的种种仅是幻觉吗。
我闭上眼睛,假装安静下来,过了会儿又悄悄睁开一只眼,从缝隙内向外偷看。
尔忠国似乎睡着了。
我轻轻向后退去,一直退下床。
我飞快地换上外套,飞快地穿上鞋子,我飞快地……飞快不起来了,尔忠国出现在我飞快逃窜的必经之地。
“天还没亮,打算去哪儿?”他堵在门口。
“打算不被你扔出窗外!”我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那么冷漠无礼。
“回去,不要惹我!”他伸出手指向房内。
“不!”我无惧地看着他,我不再害怕他,连死都不怕的我会害怕他的淫威?
“再说一遍!”
“不!”我仍然坚决地回答他。
我的身体一轻,被他抱起来扛在肩上。
“放开我!让我出去!”我捶打着他的背,踢打着他的腿。
尔忠国闷声说道:“可恶,喝一点酒就疯成这样!”
我被摔在床上,还没爬起来,一双手臂便箍住我。“你干什么?”我惊道。
“睡觉!不许乱动!”他喝道。“再胡闹,我真的不客气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吗?你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凭你块头大?还是凭你力气足,或是凭你心狠手辣?”我喊道。
下一秒,我不得不保持缄默——嘴被他强硬地封住了,他的唇带着攻击的热度贴上了我的唇齿间。
无耻的家伙,居然又来这一套把戏。你以为这样压着我,我就会屈服吗?比这更野蛮的更无耻的我都(炫)经(书)历(网)过,还怕你来这个?我是你说的贱人,奸妇,贱妇,会怕这个?
我愤怒地挣扎着,心底无比憎恶他的卑鄙行径。如果他觉得这样能摆平我就错了,因为,我是个妖精。
修炼成妖
尔忠国面无表情地松开我。
“你不觉得用这种招数早就过时了吗?”我轻蔑地看着他,“一急就堵住别人的嘴,恶不恶心?别人都是用嘴吃饭,喝水,说话,而你很特别,喜欢拿嘴当堵物塞子。”
“你漏了一样,嘴还可以用来接吻。如果你硬把它称作是堵物塞子的话,你昨天夜里就一直拿你的塞子堵别人的嘴。”他挖苦道,眸里满是轻蔑之色。
我吃了一惊,有过吗?“你……把话说清楚!我堵谁了?”我激动地追问,心跳加速。
尔忠国无奈却极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唇。
“你撒谎!”我愤怒不已,好像我没皮没脸地主动勾引他一般。
“你抱住我不放,求我不要走,求我留下来陪你,都忘了?我本打算换个房间睡,可你死活不让我走,害得我腰酸背痛。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又来折腾我,你真是个妖精!”
听闻此言,不由大骇——难道昨晚我抱着春树不仅仅是梦幻,还动了真格的?不可能!一定是他为了羞辱我故意这么说。
“我不会相信你的谎话。你会这么好心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愤愤然说道,一股热潮爬上脸颊。
尔忠国“呼”地侧过身去,比我气性还大,好像受了委屈的是他,只不过不屑跟我计较而已。
我咀嚼着他说过的那番话,后背陡然冒冷气。
我昨晚干了些什么?天哪,不会是糊里糊涂被他占了便宜吧。
“尔忠国,你、你答应过不碰我的,竟然食言!你该遭雷劈!”我恼羞成怒地冲他的后背喊道。
“劈吧。第一个先劈你,妖精!”他头也不回,语气冰冷而慵怠。“谁先碰别人谁挨劈。”
怪不得他这么放肆地对我,冲我耍威风,原来他得手了。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明摆着就是其奈我何的姿态啊。
我更加肯定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饮酒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失,头依旧痛,且眼睛发黑,双膝发软。
我的第一次,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这个变态男夺走了吗?
愤怒席卷而至。
“尔忠国!我要杀了你!”我歇斯底里地叫着,随手操起烟灰缸便朝他砸去。
他的反应极快,一侧头,闪开。
烟灰缸砸上床柱、弹飞出窗外,地面随即传来击碎的声响。
我忘了他是习武之人,偷袭未必成功,何况我大喊大叫着的袭击呢。
“辛凤娇,你越来越疯癫了!”尔忠国跳将起来,恼怒地盯着我气极而泣的脸。
我越想越委屈。春树对我那么好、那么爱我也从未舍得碰我一下。而他,居然在我意识涣散的情况下对我做那种事情,简直不是人!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你玷污了我的清白!”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尔忠国先是一愣,接着似乎听懂了我话里所指,脸色骤然一松,眉头挑起,露出嘲讽之色。“凤娇妹妹,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说着,抱起膀子冷笑,“你以为我会对你这副臭皮囊感兴趣?那天你竭尽能事勾引我,我都没动心,难道会对一个疯癫痴傻的醉鬼感兴趣?你说你的清白?扪心自问,你还有清白吗? 这话简直令人咋舌!看来你的妄想症又加重了。若换做其他男人真能被你诈着了,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实在令人厌烦!”
他说得好难听,但是我听明白了,他没有碰过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背过身检查我的内衣,好端端的,身体并无异样。
看我一着急什么都忘了,如果他碰过我,早该诧异我为何不是辛凤娇,哪会像现在这般淡定从容地挖苦我?
原来,是我错怪了他,舒口气的同时,心底似有不甘涌动——又被这个变态男贬到脚底,而且踩得扁扁的。
眼角的余光感觉到他尖锐的目光刺杀过来,看去,果然不出所料:讥讽、不屑、鄙夷、恼火。
“那、那就算了!我……收回前面说过的话,就是被雷劈的那句。”理亏的我不便再粗声粗气。如果是我先抱住他的,还真不好说谁会挨雷劈。
“哼哼!”尔忠国鼻子出气道,“从今天起,不许沾半滴酒,更不许在我面前大喉咙,否则……哼哼!”
“否则怎样?”我不服气地昂起头,别以为我怕他,只因我是文明惯了的人,鄙视一切野蛮行为。
“我还没想好,现在起给我闭嘴!”他说罢,抓了枕头,扯过被子丢进沙发,躺了进去。
心里堵得慌,我走进盥洗室重重地关上门,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原以为(炫)经(书)历(网)过那次大尺度的暴露后,我变得开放、可以洒脱地面对一切刁难和侮辱,可直到现在才发现我还是那么脆弱,一点儿委屈都不能经受。
我离妖精的标准还很远哪,仍需加强修炼。
收拾好心态,我轻轻将门拉开一道缝,看到沙发末端盖在被子下的一双腿。
他好像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尔忠国身旁,拿手在他闭着的眼睛前晃了晃——没反应。我又捏起拳头做个打算砸他的动作——仍没反应,于是放了心。
我踮起脚尖向门口挪。我要逃走,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逃走,当一只自由的鸟儿。我甚至已经想好逃走后先去找谁?关麟征将军。他为人正直不阿,一定会帮我摆脱困境。
我屏住呼吸打开房门,跨出一只脚去,再抬起后脚。咦,怎么走不动了,衣服似乎被什么勾住。转过身看向身后,一个白影在眼前晃了一下,心口几处几乎同时一麻,身体便定住。
靠!还是中计了!我忍不住要骂人,但开不了口。
“我既然说过不让你离开半步,自然不能食言。”尔忠国漠然说道,大手抓住我的腰带,一提气,身体便离开了地面。“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什么叫诚信?”
除了眼睛能动,我口不能言,只能干着急。
他将我拎回屋里靠着衣架站好,然后在我面前踱来踱去。“还记得我答应放过池春树的条件是什么吗?”他根本不看我,像在背书,“不要再跟他有任何联系,想法都不要有,也不要试图离开我,都忘了吗?”他倏地停下,“你打算铤而走险?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还能站着几天?
我相信他不是吓我,他跟乔泰是一样的人,心狠手辣,言出必行。我可以逃走,但殃及春树如何是好?
一想到此,所有勇气皆失。
我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春树因我而死,我即使获得自由也会背负沉重的十字架——一辈子。
“你好好想想吧!诚信这两个字很好写,但是做到并不容易。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现在我要睡了。”他说罢,又拎起沙发上的枕头和被子摔到大床上,倒头便睡。
不要啊,我现在就想好了,不要再等两个小时!
喂喂喂!变态鬼,你赢了,我诚信行了吧。解穴啊!
可是,我没法告诉他。
我像木头一样竖着,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来,眼睁睁地看他霸占整张床,将我晾在地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窗外透出的亮光提醒我已是清晨。
这混蛋怎么做到的?手指一点就能封住人的穴位,太玄乎了。
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太差劲。按照乔泰的话说,让人感觉很不爽。我现在感觉就是如此:很不爽。
我屏住气积攒着气力,我顶!我撞!武侠里不是有一招可以撞开穴位,让气血通行吗?我满腔怒火地胡乱顶了几次。没用!一点起色也没有。
抓狂啊……
渐渐的,双脚,双腿,乃至腰部都酸胀难忍,似有很多小蚂蚁在僵化的血管里挤来挤去,寻觅食物。
该死的变态男,让我像僵尸一样地杵着,自己倒睡得踏实。
我不得不忍者。然而身体越来越沉,地面像一个巨大魔力吸盘将我往下拽。
终于支撑不住,我像一截伐木笔直地向地面栽去。
“啊!”我疼得叫出声来。幸亏是摔在地板上,否则半边身子都会摔折。叫出声的同时我意外发现手脚又能动弹了。
酥麻后的锥扎、刺痛感瞬间涌起,另一番折磨紧随而至。我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腰和腿,哼哼唷唷地着。
“时间到。”头顶上方传来尔忠国慵懒的、打哈欠的声音。
他伸了个懒腰,看也不看我,步履轻盈地跨进盥洗室。
里面传来哗啦、哗啦放水的声音,接着传出他洗澡的声音。
这个时间段是没有热水供应的。这么冷的天这位变态狂还用冷水洗澡,的确够勇敢。
可能,阴冷无情的人对温度也缺少感应吧。我随即想到变温动物。
尔忠国一边拿浴巾搓着湿发,一边走出来。
“看来你悟出什么叫诚信了。”他坐到床前慢悠悠地说道,“我以为你会趁我洗澡的时候溜走。那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啊。”
“对!”我冷笑道,“但是就算我想溜走,也没法支配自己的双腿。更准确地说是你对自己的点穴功相当自信吧。”我一针见血将他戳穿。
“你的确有长进。”他微微一笑,站起身解开睡袍。
哎呀,闭眼!
他竟敢当着我的面脱衣服,我直想骂变态。
他是什么意思?公然挑衅么?
突然又觉心惊——他为什么脱衣服?不会是想对我……
我紧闭着的双眼连忙开启一条细缝偷看一眼。人呢?怎么没了?四下一扫,看到一个光着的后背——非但没靠近我,还离远了。
他打开衣橱正往外拽衣服出来。
虚惊一场!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瞧,YY了不是?他对我根本没那个意思,而且我太健忘,他不会碰我的——对身为臭皮囊的我他断不会有兴趣。
挺好,我可以放宽心了。
不过……他的后背,啊,不得不让人惊叹其肌肉的健美、发达。经常习武之人就是与众不同啊。
我将眼睛稍稍睁大,可以看清楚些。哦,紧窄的腰身,微翘的臀。
眼睛再睁大一点向下看:修长笔直的腿。肌肉多一分则累赘,少一分则纤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干脆完全睁开了吧,反正他背对着我。这个男人可以随意看我的身体,我为什么不能看他的?不就是背面嘛,这样好像才公平点儿——又不是正面。若是正面我保证不偷看。
我带着一股发泄的怒意上上下下、狠狠地将他看个够。
越看越叹息:身材真的好棒。
连我这个一向以身材自傲的人都不得承认他的身形之美,既匀称又干练,拉到美院去一定是最佳人体模特。如果他生活在我们那个时空,拍内衣广告也会很火吧。他周围会聚拢多少发嗲的美眉?
也曾看过没穿衣服的他,但是太害羞,目光不敢落定,瞬间滑开。
现在,坚定地看个够!
他正利索地将便装往身上套。
是不是我的目光太过火辣?他突然转过身来看向我这里。
惊慌中,我连忙捂住眼睛。
半秒后即后悔——不是等于明白地告诉他我刚才一直在偷看你呢。
他为什么突然转身?吓死我了!而且,太可恶了!同时——好羞啊。
一个妖精不可以这么青涩的,该直盯盯地看,就算他回头、发现我在看他也不该回避。哪怕他转过身让我看到了那里也不该回避,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看!
呜——失败!
等我冷静下来、拿开捂住眼睛的手时,他已经穿戴齐整,精神焕发地站在那里了。然而,他嘴角弯成的弧度告诉我有多么鄙视我的偷窥行为。
“一个小时之后去火车站!”他干练地说道,“你自己去用早餐,我要买只行李箱回来,省得路上被人怀疑。”
我麻木地吃完早餐,不知道吃了些什么。只要一想起又得回那个牢笼,一切又将复归原位,心里顷刻蒙上一层散不开的云翳。
倚在饭店门口的廊柱上,我呆呆地看着大街上面带喜气的人们打我眼前经过。
外面的世界无比广阔,似乎一步跨出去就能永远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长沙的空气与汉口是不同的,连天空和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