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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半盏春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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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卿!”他先是惊慌,后来却慢慢镇定下来,“我死期到了,你是来接我的,对么?”
  
  雪卿目光闪动,乌黑的瞳仁像包在一汪水中,“那你怕么?”
  
  “……不怕。”他的眼神暗了暗,又渐渐生光,慢慢又有了钩子般咄咄逼人的光彩,“你来了,就是不再恨我了,能再在一起,我只觉得欢喜。”
  
  雪卿呆了下,忽然转过头,“人死如灯灭,你做的事自有你的报应,可既然命都没了,自然什么仇怨也都清了。”
  
  傅遥山坐直身子,拢了拢篷乱如枯草的头发,神情有些尴尬,“我好久没洗澡了……身上,又臭又脏。”
  
  他像是怕自己身上的污秽会沾染到雪卿一般,努力将身体蜷缩至最小,擦着墙角缩了又缩,可钩子眼中透出的目光却像一缕蛛丝般牢牢粘在雪卿脸上,又是贪婪又是心酸,“……见我这副落魄样,你心里,很是解恨吧?”
  
  雪卿侧着脸斜斜瞧他,脸上的神情晦暗难辨。
  
  他幽幽道:“……待你上路后,自会有人帮你收殓打理,绝不会……叫你这样难堪。”
  
  傅遥山微笑,“是么?我这样十恶不赦的恶徒,臭名昭著,身首分离,谁还会冒着大不韪,好心帮我收殓?叫人随便用草席卷了扔到乱葬岗,就是我最好的下场了。”
  
  “不会!”雪卿的声音忽然拔高,听着有些尖细,“一定会有人帮你收殓的,你府里亲人,也会一一顾到。你,你就……放心吧。”
  
  油灯火光跳跃,傅遥山微微垂头,一张脸尽数藏到乱发的阴影中。
  
  他缓缓道:“这一生,我也算锦衣玉食,风流恣意,享尽人间富贵。伤天害理的事我没少干,干也就干了,事到如今,说害怕是真的,说后悔却是矫情了。就算对你,我不也一样……”他叹口气,“所以,让我烂透吧,莫再连累无辜,为我这种人,做什么,都不值得。”
  
  雪卿沉默。
  
  片刻后,他低低道:“你在阳间也不是净干坏事啊。还记得两年前那次乌云寺灯谜会么?那日往乌云寺的人特别多,午后还下起了雨,山路上满是泥泞。你骑着一匹乌鬃马路过一顶轿子。”
  
  傅遥山蹙眉想了想,神情茫然,“……不记得了。”
  
  雪卿不死心,继续循循善诱:“你再好好想想,那条山路极为陡滑,轿子里的人特别沉,轿夫承不住力,挑杆突然滑落,轿中的人差点就变成滚地葫芦,若是从山路上摔下去,更是后果不堪设想。是你,紧急关头扶住轿子,救了那人一次。”他抬眸,眼神凄然,“或许你罪孽深重,欠下世人无数,可世上总有一个人,是欠你的。”
  
  傅遥山又蹙了蹙眉,半响忽而【炫】恍【书】然【网】道:“啊哟,我想起来了。那时我刚换了匹新马,那马性子极劣,轿杆滑落时,正要撞过来。那马一跳,我慌乱下就手一捞,扶住一样东西稳住身体。”他睁大眼,“莫非就是那顶轿子?”
  
  雪卿抿嘴瞪着他,好像傻了。
  
  傅遥山叹了口气,强笑道:“你看,我唯一干的好事,还是桩乌龙。可见我这人真是无可救药。”
  
  雪卿神色惆怅地发了半响呆,低低叹息一声,递上一个食盒——红烧大排搭韭菜炒鸡蛋,“你吃不惯那些粗食,吃这个吧。”
  
  傅遥山看他一眼,也不多问,拿起食盒便埋头吃起来。
  
  那穿青衣的雪卿坐在那里,呆呆看他吃饭,寂寞如雪的目光只牢牢锁在他身上,好像只要这样盯着,这顿饭便能一直吃下去,吃到地老天荒。
  
  只是再香的米饭,再美味的排骨,再滑嫩的鸡蛋也总有一天会吃完。
  
  饭毕,雪卿沉默着收拾食盒,忽然觉得手下有个东西猛地一拱,他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灰毛大老鼠。
  
  原来那老鼠被菜香所引,早已缩在一角垂涎好半天了,可食盒一直捧在傅遥山手中,直到他吃完放到一边,老鼠才急不可待地冲上来。
  
  雪卿吓得手一抖,尖叫一声抛了食盒,一头扎进傅遥山怀中。
  
  傅遥山一怔,那个柔软的身体已伏在怀里,像只小兽般兀自瑟瑟发抖。
  
  昏黄的灯光照在那人白皙的脖颈上,微曲的鬓角下,一枚莹玉般的耳垂上有个小小的耳洞。
  
  傅遥山手腕微僵,明明是想推开“他”的肩膀,不知怎地,却忽然不能动。
  
  过了好久,“……老鼠,被你吓跑了。”他叹口气,拖着锁铐的手,很是吃力地拍拍“他”的肩,带起一阵冰冷的金属碰撞声。
  
  “雪卿”明明听到了,却还是垂头倚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雪卿。”傅遥山缓缓道:“你比以前丰腴多了。”
  
  “看来我烧给你的纸钱总算派上用场,想来你在地下的日子应该比阳间时开心。”
  
  “你别不说话啊,你在地府也混了这么久,银子屋子我都烧给你了,再过几天我便来投靠你,还望你不记前嫌,多多照顾。”
  
  “……或许,也麻烦不到你吧,我这种罪人,定是去了地府就直接打到十八层地狱,兜兜转转,我还是不能在你身边。”
  
  肩头慢慢潮湿,“雪卿”起身,低低道:“我会请人日夜帮你颂经,但愿能减你少许罪孽,早日脱离苦海。”
  
  傅遥山看着“他”,“多谢你来看我。”
  
  “雪卿”再也忍受不了,拎起食篮迅速转身,“我,我可要走了。”
  
  “雪卿,”傅遥山叫住“他”,说:“我托你最后一件事,还请务必帮我。”
  
  “……你说。”
  
  “请帮我带个话给城东金府的金玉婵小姐,就说……她是个好姑娘,遥山辜负了她一片真心,只望来生结草衔环,再报恩德。”
  
  “……”
  
  “还有就是……遥山不值得,请她忘了我。”
  
  “雪卿”的手扶在牢门的木栅栏上,指甲用力,指节泛白。
  
  半响,“他”才轻声道:“……放心,下个月十五,她便要嫁作商人妇,以后身在重楼,相夫教子。她会过得很好,很快……便会忘记你,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青色的背影微微颤抖,声音已带上哽咽,这句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跨出牢门。
  
  狱卒哐当一下锁上门,只留下满目萧瑟。
  
  灯影迷离,映得石墙上一片光怪陆离,傅遥山独自坐了会儿,深深吁口气,忽然突兀地一笑,道:“叶大人,果然好手段,我服了。”
  
  牢门的一角传来靴底踏地的声音,从傅遥山这边看过去,那里是个死角,并没有人答话,只露出一片雪白衣袂。
  
  傅遥山盯着那片雪白,道:“那个人是河襄王,你要的东西就藏在一德观那幅八卦图下。”
  
  那片雪白衣袂动了动,然后一闪,便彻底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金粽子和傅钩子,我觉得有一首诗蛮适合他们,虽然有点美化了傅变态,但在金粽子心里,最贴切不过。特奉上。

错误 作者: 郑愁予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PS:下次更新时间,周三晚七至八点,同时,我很沉痛滴通知大家,在俺家美丽小编温柔滴抽打下,俺脑子一冲动,就,就,就鸡血滴跟了榜,于是,有百分之九十滴可能,下周会上榜,如上榜,本周五到下周五就得吐血更新,俺想撞墙,打滚求安慰,555555555……
 
 泪流满面滴可怜装修工某凌留 …




35

35、翻木车,耍赖斗无赖(上) 。。。 
 
 
  得了小王爷手令,金粽子得以进天牢探监。
  
  盛羽独自守在天牢门口,一直候到金粽子出来,安慰几句便分了手,随后独自回自己的柳梢头姻缘行。
  
  她想起金粽子揭下面具时那个表情,心里一阵难受。
  
  为了不给金府惹上麻烦,金粽子不能以真实面目去见傅遥山。盛羽原本想帮她稍稍拾弄一下,金粽子却叫她帮她扮成郑雪卿的样子。
  
  盛羽很吃惊,金粽子却道,这也没什么,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把他的事情放在心里,打听之下,知道得多了些,亦属情理之中。
  
  傅遥山的案子,闹到至今,所作所为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人神共愤,关于他的个人作风问题,官方给出的信息是句异常含糊晦涩的评语,说此人,“性淫邪,违人伦,乱阴阳,颠鸾凤。”
  
  盛羽很佩服官方说词的隐晦艺术,总结得隔靴搔痒,似是而非,相当的河蟹,也亏得金粽子能从这么莫名其妙的评语中找出事情的真相,甚至找到了那个准确的人名。
  
  只是,明明知道心上人喜欢的是别人,却还要顶着那个人的一张脸去见他最后一面,叫人情何以堪。
  
  盛羽扪心自问,自己就算死了又活,活了再死,反反复复穿越他个十遍八遍,一直把时空隧道给穿塌了,也永远做不到这一步,这也许就是现代灵魂和古代女子真真正正永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她以前那个世界,选择太多,相爱太快,离别太轻,回忆太短。
  
  也曾经有过不同的想法,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傻瓜,心心念念保留完整的自己,只想以最美好的面貌遇到那个对的人。
  
  可最终,手上青春渐少,她变成八月十六的月饼,别人口中的剩女。
  
  而这一世,她更是早早提醒自己,不要动心,至少不能轻易动心,因为前世失望太多,所以今生,她要更爱自己。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金粽子的爱情在她眼里,原本是场自欺欺人的单恋,它植根于小女子虚无的闺中幻想,犹如沙上筑塔,纵然筑出个万里长城,也依旧一戳就倒。
  
  那么笨,那么傻,又白痴又可怜。
  
  可不知为什么,偏偏能打动她,叫她不计较傅遥山的恶行,只为金粽子的一片痴心,去求那只骚包到极点的花孔雀。
  
  盛羽叹口气,其实最傻的人是她自己吧。
  
  夜风吹乱她的头发,也撩乱她的心。
  
  “糖炒栗子咧,香甜糯软的栗子咧!”一个推车小贩在街边叫卖,懒洋洋的声音悠得高高的,带着股痞赖味道偏又奇异地引人,“姑娘,买包栗子吧,刚出锅的,不甜不要钱。”
  
  盛羽心里正在为人生与爱情这一伟大命题大发感慨,哪有心情理他呀,挥挥手道:“谢谢,不要。”
  
  那小贩做起生意却十分缠人,“姑娘,真的又香又甜咧,不信你先尝一个?”
  
  盛羽好不容易深沉这么一回,被他一搅,心中那点忧愁伤情全给搅没了,顿时有些不耐烦,“不要!”
  
  她准备绕过那个小贩,没想到那人却是个浑角,干脆把车一横,堵住她的去路,大声道:“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小气,咱大夜晚的守着这点生意吹冷风,我容易么?你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
  
  盛羽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碰到有人这么做生意,不由大奇,瞪圆了一双眼睛向那人定睛看去。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短打,头戴斗笠,手中挥着一只大铁铲,气势汹汹地堵在她面前。
  
  他个子颀长矫健,足足高出盛羽一个半头,这样抬头去看,苍蓝的天空下只见一团模糊不清的暗影,站在这空落落的街道上,越发显得压迫感十足。
  
  盛羽心中咯噔一沉,完蛋,看来是遇到强买强卖的地痞了。
  
  她后退一步,打算舍财灭灾,摸出钱袋道:“行了,给我来一包。”说着掏出五六个铜钱。
  
  谁想那人却劈手夺过她的钱袋,看都不看就塞进自己怀里,嘴里还嘟嚷道:“丫头就是不爽快,这么点钱还要掏半天。”
  
  “喂,你!”盛羽忽然闭了嘴。
  
  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在念三字经,奶声奶气的童音悠悠飘荡在初夏的晚风里。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那人摘了斗笠冲她嘻嘻一笑,一双妖孽横生的桃花眼弯成了明溪半月,标致到极点的脸上全是痞态,直让人恨得牙痒。
  
  “小、王、爷!”盛羽咬牙切齿。
  
  聂倾城眨眨眼,委屈道:“我花了十两银子买下这个破推车,站在这里足足候了你两个时辰,这点钱请我喝坛酒不成么?”
  
  街道清冷,一辆乌漆抹黑的木头推车横在道路中间,车头悬挂的气死风灯随风摇曳,一团暖黄的灯光晃晃悠悠,像一池迷离不安的水波,映得铁锅里的糖炒栗子油亮生光。
  
  车的两头各站着一个人,一头是个身着黑色布衣短打,嘻皮笑脸,却俊美得挑不出丝毫缺点的年青男子,一头是个青衣布裙,气恼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的清秀女子。
  
  一种诡异的暗流在光影斑驳的寂静中悄然流动。
  
  盛羽磨着牙忍耐道:“你好歹是个小王爷,打扮成这样逗人玩很有意思么?”
  
  “人活一世,什么都要尝试一下嘛,其实当小贩也有小贩的开心啊。”聂倾城叹了口气,很随意地剥个栗子扔到嘴里,“唔,真甜,你也试试?”
  
  他剥出一个胖乎乎的栗子,右手在车头一撑,轻松一跃,悠然落在盛羽面前。
  
  ……一颗栗子递到她唇边。
  
  这骚包孔雀,又想玩什么?
  
  盛羽戒备地瞪着他,聂倾城却笑得像朵花似的,还真诚无比地挑了挑他那两条飞扬的剑眉。
  
  以花孔雀恶劣的臭脾气,她要是不吃,这人决不会轻易罢休。
  
  况且……她不敢吃,岂不证明自己怕了他,那以后这人只会愈发肆无忌惮。哼,吃就吃,她就不信,这家伙还能下毒不成?
  
  盛羽冷冷瞥他一眼,脖子一梗,满脸大义凛然地去接那颗栗子,手刚触到,聂倾城却拇指一弹,咻地一声,栗子高高飞起,又飞快落下,他笑着一仰脖子张嘴接住,飞扬凉滑的发丝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弧的圈,轻轻擦过盛羽的脸颊,引得她微微一颤。
  
  聂倾城却仿若不觉,一口吃掉后还满足地连连点头,“唔,这颗好像比方才的更甜呢。”
  
  +﹏+ ……这这这,这种骗小孩的无聊把戏,亏他也玩得出来!
  
  盛羽呆呆瞪着他,聂倾城却倏地转手,将自己的斗笠一把盖到她头上,挑眉笑道:“求了小王帮你办事,又劳小王傻等这么久,还想吃小王亲手剥的栗子,天下间哪有这样美的事?”他两指微扣,弹了下斗笠边,命令道:“推上车,陪小王喝酒去!”
  
  说罢竟转身径直走了。
  
  那斗笠又大又沉,猛地盖下来就笼住了盛羽大半个脑袋,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盛羽晃了晃戴着大斗笠的脑袋,只觉得头重脚轻,她慌忙扶住宽大的斗笠边,使劲一撩,露出一双气得通红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挠头,各位读者大人,昨天接到俺家小编滴通知,本文在周五(6月25日)正式入V,一千字三分钱,入V当天会有双更。每月会有300积分可以赠送,需要积分滴大人请留评25字以上,并标明送分字样,长评和言之有物的优评优先,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矫情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俺自己是作者也是读者,心情都能体会。
大家陪伴俺走了这么久,许多个写文的夜晚因为想到有你们在等待,我这个独自对着电脑的人也觉得不是那么寂寞,更新了会强迫症似地一遍遍刷评,看到有趣的评论会偷着傻笑,没有人理我,就会失落滴挠墙角。

我当然很期待大家能继续支持我,但如果你转身离开,我也一样理解。
总之,谢谢大家,无论是曾经给我留过言的,鼓励过我的人,还是在默默无语的霸王,我都一样心存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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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翻木车,耍赖斗无赖(下) 。。。 
 
 
  聂倾城仰首挺胸,负着双手悠哉游哉地走在前面,盛羽弯腰驼背,推着推车咬牙切齿地跟在后面。
  
  再不服气,人家也是个王爷,何况刚刚还帮了她一个大忙,即使心不甘情不愿,她也不得不从。
  
  据说花了某孔雀十两银子的推车是辆双轮推车,车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是满满当当的粗砂和栗子,锅下是只黑沉沉的陶泥火炉,车的后侧还搁着一堆备用的柴薪和大半筐生板栗。
  
  盛羽咬着牙,歪歪扭扭地掌着车柄。
  
  这种双轮推车看来好推,可加了这么沉的负重,就不是一般没经验的人可以掌控的了。
  
  就拿现在来说,盛羽明明想让这车走直线,可它偏偏要拧着走个之字线,气得她心中不住大骂:这车真跟它家主人一个德性,又别扭又讨厌。
  
  她心头火起,一股蛮劲上来,更是攒足吃奶的力气一路狠命死推。
  
  推的时候,双眼死死盯准一个目标——青石砖路上聂倾城那瘦瘦长长的影子。
  
  只见那车轮压着影子左冲右突,前抄后包,一会儿压到头,一会儿压到脖子,一会儿压到胳膊,一会儿压到腿,盛羽聚精会神地嘟着嘴,一边推车,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辗死你,辗死你,叫你还这么骚包……”
  
  “快点!”骚包孔雀轻喝。
  
  盛羽抬眸,乖乖应道:“哦——”
  
  车轮子退后一点,改压黑影的大腿根部,一边压还一边腹诽,“我辗你小JJ,死孔雀木有小JJ……” 
  
  可叹前面那人懵然不知,兀自负着双手走得神气活现。
  
  不过盛羽毕竟不是干这行当的人,赌气之下全凭一股蛮力,根本不可能持久,坚持不到一会儿,人就已经脚步蹒跚汗如雨下了。
  
  又走了约两百米,车轮压到个不大不小的石子,盛羽只觉左边的车轮忽然猛地一跳,她慌忙用力去压,左手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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