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春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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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静看直了眼,“雪雕军!”
河襄王的随侍亲兵见势不妙,团团向河襄王这边围过来,想要借着外围士兵抵抗的空当护他逃走,谁料那些士兵见雪雕军出马,竟说好了似地只虚晃几枪,便弃甲投降。他们数十人拚死相抗,又岂是对手?不到一柱香功夫,已是溃不成军。
骁毅王战北极,不,现在应该是岑国太子战北极,银甲黑氅,面色悲痛。
他在众人护卫中缓步入得观中,目光冰冷地瞧着河襄王,“战连决,你可以对我不满,可你怎么能对父皇下杀手?弑父夺位,实在天理难容!”
“父皇?”河襄王茫然地看看他,忽然心中一亮,醒悟过来,“战北极,你,你竟然杀了父皇?”
战北极目光森然,“今日不是你控制了禁宫,又命细作混入我府中在我酒中下药,与神武将军里应外合,团团围了我的太子府么?这里无数耳朵都听到了,你口口声声这世上再无陛下,不是你杀了父皇,又是谁杀的?”
河襄王的臂骨已寸寸断裂,额上汗如雨下,可现在他也不明白,到底是疼的还是吓的。
“你诓我,战北极,你特登下了这个套诓我!”他瞪着他,睚眦欲裂,“你,你和这个贱人合演了这场戏,你这个畜生!”
战北极淡淡看向小道姑护着的盛羽,那女子婷婷立在那里,双目空濛,唇角却勾着一个说不出诡异的微笑。
他皱了皱眉,觉得似有什么不妥,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只沉声吩咐:“来人,拿下这个逆贼。”
河襄王忽然哈哈大笑,“成王败寇!”他忽然转向盛羽,这个女人,前一刻跪在他膝下,还一脸淡然地问他什么叫作成王败寇,没想到一转眼,她就真的叫他明白了什么叫成王败寇。
他瞪着她,想抬手,却抬不起来,腹中开始翻江倒海地剧痛,像是腹中生了一双魔鬼的手,将他体内的血肉一寸一寸撕扯,揉烂。
眼睛慢慢凸出来,眼角,鼻孔,嘴角,耳朵开始渗出细细的黑血。
战北极一怔,疾步上前,一把捞住他,这才看到河襄王的手臂上有条长长的口子,伤口并不大,却不停渗出黑色的血。
他皱紧眉,冷冷看向盛羽,那女子只是一脸冷笑地立在那里,与其说是淡漠,不如说是狠毒。
“二弟……”河襄王艰难地喘口气,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尤自不甘心地问:“既然,既然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为什么,还要,还要演这出戏?直接杀了我,岂不是更好?”
战北极碧绿的重瞳闪了闪,淡然道:“因为我需要一个掩盖悠悠之口,避免百年之后叫史书口诛笔伐的理由。”他看一眼已断了气息的河襄王,只手覆上,帮他闭上那双不肯瞑目的双眼, “皇兄,多谢你给了朕一个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小羽已经变了,从一个极端变成另一个极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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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烟云过,人间有痴心 。。。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设下这个套,不正是想置他于死地吗?我的做法和你有什么不同?”
“他是生是死,决定在我,而不在你手上!”
静室的青瓷鱼耳香炉里燃着百合香,盛羽随手拿了只银簪拔了拔隔火玉片,绵厚悠长的香气便愈发浓了。
“反正你也是想他死,我也是想他死,我们之所以合作,本来就是因为目的相同,若是你不愿意,那就放我走吧。”
她爱穿梓国的服饰,宽大的青色袖口织着繁复的枝蔓,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那只白腻得似要融化在火光中的纤手懒洋洋地挑拔着玉片,似乎它的主人根本没有意识,刚刚曾用它拿起喂了剧毒的短剑,毫不犹豫地斩杀一个人,果决,残忍。
战北极看着她,目光冰冷,“走不走得了,却由不得你。”
她微笑,“也对,只是,叫我如何去做,同样由不得你。”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战北极面上一派沉静,脑中却想起锦阳宫中初见她的样子。
那样一个傻乎乎,却叫人情不自禁暗暗微笑的女子。
她端着酒壶,睁圆了眼睛劝他不要渡湖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嫣红的小脸,灵动的双眸,那种自以为偷偷耍着小计谋,眼神却干净得藏不住半点情绪的样子,叫人发笑。
那时的她,即使玩点小伎俩,对周遭的每个人却是诚心善意的,那个盛羽,有灵魂。
战北极忽然心中一凛,她变成怎样关他什么事?她予他,不过是件工具。主人对工具,不需要放太多关心,只要懂得如何使用即可。
他起身,走到盛羽身边,从她手中拿走那只银簪子,温声道:“你眼睛看不见,小心烫到。”
他和她隔得这样近,烛光下,她微微垂着头,乌黑的发丝和青色的衣领间露出半点雪白,珍珠一般莹润,因其少,更显销魂旖旎。
也不知是百合香还是她身上的香,一阵一阵,幽幽沁人心脾,战北极心神微微一荡,那只拿簪子的手不知怎地便握住了她的柔荑。
手上忽然而来的温暖叫盛羽怔了怔,随即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啊,不对……”她扬了扬眉,似笑非笑,“应该称皇上才是。皇上明日还有无数军政大事急需处理,早点回去歇息吧。”
战北极看看空了的手掌,那种柔若无骨的滑腻温软虽逝犹存,叫人心旌神摇。
他微讪地收回手,此时不由暗暗庆幸盛羽的眼睛看不到。
“今晚,北极还不是岑国的皇帝。”他轻轻叹息,声音似有些迷惘,“斗了这么久,争了这么久,一朝梦境成真,竟不知道身边还能剩下什么。”
“皇上乃当世英杰,心怀鸿鹄之志,这锦绣江山,万民敬仰,不就是皇上所求么?”
战北极直直望着案上的烛火,想起明黄绢帐内那只垂落下来的,干枯的手,想起适才紧紧拽住他的衣袖,七窍流血的战连决,想起宫门前凌乱的尸骸,唇角慢慢挑起一个讥讽的笑。
他忽然起了兴致,展眉道:“丹墨可愿意陪我饮杯酒?”
盛羽微微蹙眉,毫不犹豫地拒绝:“你我早已说定,只论合作,不谈风月。皇上若真有兴致,尽可去寻太子府中的姬妾,我想她们会很乐意的。”
战北极脸色一沉,“可你是我即将大婚的王妃,不日便是岑国的皇后!”
“没错,只不过是假的。”盛羽面不改色。
“你!”战北极霍地站起来,碧绿的重瞳暗沉,隐隐如飓风过境。
盛羽微微仰首,轻扬秀眉,不卑不亢,心里只冷笑地想: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有什么好怕的,既然来到这个世上,姑娘我就没想要活着回去!
她越想越觉得有意思,雾蒙蒙的杏眸大睁着,泠泠的笑意一点一点渗出来。
战北极揉了揉眉心,大乱初定,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处置,朝中两党,文臣武将,该抓的该杀的,该保的该提的,千头万绪,他却在这里跟一个女人发疯,真他娘的活见鬼。
他按一按案角,眼中慢慢恢复清明,“那你就在这里再休息几日,霜晚会留下来照顾你,我会留三百雪雕军守住濯月观,待朝中之事稍定,便迎你入宫。”
“等等。”她忽然唤住他,“你答应过我,待河襄王之事了结,便将倾城送过来。”
战北极冷笑,“连这一时半会儿都等不了?”
那双失去焦点的杏眸遥遥望着虚空,唇角依旧挂着那个可恨的笑,“皇上,君无戏言!”
战北极一把扫落案上的青瓷香炉,愤然转身。
盛羽却施施然冲着声音的来处欠身,“盛羽恭送陛下。”
她听到战北极的脚步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心中拉紧的弦刚要松下,却猛然发现,那步子竟停在门口不动了。
他怎么还不走,到底想干嘛?
“其实……”战北极淡淡道:“比起你究竟杀了哪个人,本王更关心的是,你还是不是原来的你。”
原来的她?真好笑,原来的她不正是被他们一步步逼得走投无路,最终消失不见的么?这个绿眼睛的狐狸又搞什么鬼?
盛羽心中隐隐不安,只能仗着目盲,对他不理不睬。
她一派漠然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另一只手却悄悄摸到那只银簪子,握紧。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遥遥相对,她知道他正看着她,他也知道,她心里明镜一般。只是那层静默,没有人打破。
烛影摇曳,残香暖融。末了,她终于听到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又关上,那个人终于还是走了。
手中的茶盏忽然重似千钧,盛羽拿不住,嗒地放落下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握着簪子的掌心,一手湿滑的汗。
***
岑史仲癸二十三年,仲癸帝为其长子战连决所害,后太子战北极拨乱反正,斩杀战连决,诛尽乱党,登基称帝,号景睿。
“娘娘,今日大婚,本来应该是一等一的喜事,皇上却下旨一切从简,实在太委屈您了。”霜晚,也就是平定河襄王之乱那日,立下大功的小道姑。不过,而今她是丹墨公主的贴身侍女了,战北极既然把她送给盛羽,她便一门心思站到了她这边。
可盛羽已不再是往日的盛羽,霜晚虽然伶俐可人,又曾经救过她的命,可前有十公主之鉴,后又亲“见”她装痴扮傻,抓起人来却错骨分筋毫不手软,盛羽待她一向冷淡。
“不过,您也别多想。先皇刚刚去世,按规矩大婚至少应该延后三年,可皇上还是力排众议一定要迎您入宫,这说明您在皇上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
霜晚一边帮她梳头,一边麻雀般地喋喋不休,没人搭理她,她也一样自得其乐。
盛羽直直坐在那里,心神有些恍惚。
战北极给众臣的理由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唯一能救得了战氏血脉的摩耶圣女,而按照那本宫廷秘传的度筠纪事》所言,新皇登基而无摩耶皇后陪伴祭天,岑国又将陷入新一轮战乱,新皇血脉里深埋的诅咒即会生效。
盛羽悄悄撇了下嘴,既是宫廷秘传,除了他这个做皇帝的,还有谁看得到那本破纪事,想想他那颗顶在眉心的假红痣,她严重怀疑这个什么度筠纪事》压根就是战北极杜撰出来的。
紧闭的雕花木门忽然砰地被人踢开,霜晚眼疾手快,整个人便像只箭般射了出去。
“丫头!”
盛羽霍地站起来,厉喝:“霜晚退下!”
她听到哐啷一声响,也不知是人摔了,还是东西摔了,想起霜晚治河襄王的手段,心中不由大急。
盛羽疾步奔过去,“倾城!”却忘了自己的眼睛现在根本看不见,华美的裙裾不知绊到哪里,人猛地摔出去。
身体却落在一团东西上,那东西竟然还会发出一声闷哼。
“臭丫头,你,你这是想谋杀亲夫么?”那个有些虚弱,却依然慵懒痞赖的声音宛如天籁,盛羽怔怔揪着那片衣袖,抖了抖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娘娘,娘娘饶命,奴婢们实在拦不住这位公子,他一醒就吵着要找娘娘……”跟着聂倾城冲进来的侍女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娘娘?”聂倾城眯起眼,他这才看清楚,他的丫头竟然穿着一身华贵非常的喜服,总是随意挽就的秀发用香油梳得齐齐整整,拧出无数股细辫,每股上面镶着米粒大小的红珊瑚珠,额间还坠着块半月型的红玛瑙。
“你要嫁给谁?战北极?”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周身的骨头更加疼了。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霜晚实在看不过眼了,刚才要不是猛然认出此人就是娘娘常常跑去看望的活死人,她早就把他废了,这人竟敢对娘娘自称亲夫?
笑话,他是娘娘的亲夫,那陛下是什么?男宠?
呃,打住,她的脑袋好像有点失控了。
盛羽才懒得理屋子里跪了些什么人,她本来就看不见,就算看得见,这世上的人也没几个跟她相关,在她的心里眼里,只有聂倾城,只有他才能叫她吊在半空的心找到一点安稳,就像被孤囚在笼中的小兽,忽然寻到了世间唯一的同类。
她伸出手,浅浅地笑,“倾城,真的是你么?不会是骗我的吧,我能摸摸你的脸么?”
聂倾城心中一沉,像心尖被人猛地一下痛扯,他细细看她的眼睛,那对乌沉沉的杏眸还是那样漂亮,只是失去了波光流转,雾蒙蒙,像丢了魂魄的灵珠。
他心中大恸,在她触到他之前,抓住她的手贴到自己面上,哑着嗓子微笑,“想丢下你亲亲好相公去当皇后?来来来,你可要摸清楚了,你相公还没死,可由不得你反悔改嫁!”
一滴泪落下来,烫伤了她的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心里有点不'炫'舒'书'服'网',说一下哈,凌小顶码字时速300到500,一向很蜗牛,码一章至少六个小时。虽然水平有限,但我是在尽我最大的努力和诚意在码字,有一路跟来的读者也能感觉到,我说了哪天更新就一定会更新,要是更不了,绝对也会提前请假,如果说了更新到时间却没更出来,那一定是在熬着写,不写完不更出来,我就绝对不会睡觉!卡文又答应更新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三点,五点写得头要爆掉才更完睡觉的,如果让我写流水帐骗钱,日更五千没问题,只要别又来骂我写得烂!为催更负分什么的,请自重!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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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冷香动,不拟秋寒光 。。。
盛羽心中再无疑惑,这个人果然是聂倾城,除了他这个骚包狂妄得令人发指的家伙,还有谁这么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敢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抱着岑国的未来皇后口称相公?
她轻笑,“我是答应了和你私奔,可还没嫁给你呢。”
“娘娘!”霜晚恼怒地推开聂倾城,把她搀起来,“皇上正在前殿等着您,列位的朝臣也全都在大殿上恭迎凤驾,您!”她压低声音,“您怎么能这样?”
聂倾城这次受伤不轻,尤其是头部,被爆炸击飞的山石重创,是以昏迷月余方醒,手脚后背,无一不伤,现在虽然结了痂,可叫霜晚这么狠狠一推,有几处伤得深的口子又迸裂开来,衣衫上渗出点点殷红。
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也唯有她一人。
“放开她。”聂倾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的眼睛只牢牢看着她一个,唇角勾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小王我可不想打女人。”
霜晚忍不住嗤笑出声,她上下打量这个男人,头上厚厚包了两层白色丝带,一张脸虽然生得好,却嫌过于标致,尤其现在大伤未愈,脸色纸一般白,灰色的衣袍也是空荡荡的,似乎雪山上的风一刮,就能把他吹倒,哪里像他们岑国的男子,个个都是山一般的汉子。
霜晚捏了捏自己的双手,一双看似婉丽的纤掌咔咔作响,“你们都出去,守住门口,没有我的传唤,谁也不准放进来。”
跪在最前头的绿衣侍女是这群宫人的管事,她轻声称是,招一招手,另外几个惊慌失措的侍女便随她鱼贯而出,砰地一声闭紧了门。
盛羽眉尖微挑,冷声道:“霜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给我作决定了?”
“对不住,娘娘,霜晚是您的奴婢没错,您要打要罚,奴婢都认,可奴婢更是岑国的子民,陛上叫我跟着娘娘,既是伺候您,也是保护您。这等危害您清誉的事,奴婢绝不能任它发生。”
霜晚指尖疾点,盛羽身子一软,被她扶坐到椅上。
她转身,冲聂倾城露齿一笑,“事关娘娘声名安危,不好意思,活死人,看来只有把你变成真死人了。”话音刚落,霜晚笑得弯弯的眉眼瞬间显出一种凌厉,清叱一声两臂暴长,十指犀利如钩,闪电一般直取聂倾城面门。
聂倾城眼神一凛,侧身闪过这一击,嘴中还不忘调笑:“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使这么难看的招数?跟只炸毛母鸡似的。”
炸毛母鸡?这姿势,这速度,好歹也应该算是鹰隼试翼才对吧。
霜晚怒,啐他:“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我顾我家乖乖好娘子还来不及呢,你这等山花野草似的野丫头,可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哦,小王可是此生只爱我娘子一人。”
聂倾城险险避过一爪,侧身一掌击上,谁料甫一运气,腑下便气流乱转痛不欲生,他心中一紧,未待招式用老便赶紧收回,只白着一张脸咬牙忍耐,轻袍袂舞,姿势却依旧摆得既潇洒又倜傥。
“啊呸!”霜晚到底年少,女儿家面皮薄,几时见过这种没脸没皮的无赖男人,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盛羽看不到他们的战况,只听这两人乒里乓啷斗成一团,嘴中还不忘互相讥讽,心中又是忧急,又是好笑,想当初她和聂倾城初见时,不论是驴车里那一劫,还是天烟楼偶遇,这只骚包鸟也是跟今天一样这么欺人可气。
“喂!”她又听到聂倾城怪叫,“你打架就打架,撕我衣服干嘛,我娘子虽然看不见,耳朵可灵着呢!”
霜晚又气又急,这梓国的小白脸怎么这般刁滑可憎,她几时有撕他衣服了,刚才那一招明明是错骨分筋手的一记绝杀,她只是想拿住他的胳膊顺势拧断,却被厮滑鱼一般躲开,勉强扯下了一丝布条,哪里是故意撕他衣服了。
“你干嘛这么看我?抛媚眼什么的我可不稀罕。”
明明正常的武斗,偏被这厮说得好像她是女色鬼一样。
霜晚满目怒火,恨不得一爪下去戳死这小白脸。
“喂喂,你别这样哦,再这样我要叫非礼了!”聂倾城一个躲闪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