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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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地无比撩人,吴忧却视而不见似的不为所动。阮君恨声道:“冤家!”
吴忧道:“今天没心思和你闹,你坐好了,我跟你讲讲十八连营寨的事情。”
阮君忙坐好,双手托腮,眼睛直勾勾盯着吴忧道:“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吴忧不看她眼睛,道:“这不是编造的故事,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不曾载入正史而已。”
阮君撇撇嘴道:“那倒未必。周史载,圣武历一六六年,大将军阮平蛮率兵三万经三年苦战踏平江北十八连营寨,斩匪首李亨,困扰大周百余年的匪患一朝靖平,海内同庆。敕令全国力田赐爵一级,每十户赐钱一万,肉十斤,米一斛,酒十瓶,州府特许放灯三日,庆万世太平。对不对?”
吴忧沉默地看着阮君,半晌才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皇家典籍的记载当然不会有错。夫人熟读史书,看来我都不用和你说什么了”
阮君笑道:“这也值当发脾气么?人家(。:)只是想'炫'说你不要'书'老是把人'网'当成花瓶一样的,人家受过正统良好的教育,对历史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史书记载的一般都是为尊者讳,当然不能尽信,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野史笔记大多散佚,口头相传的传说则大多荒诞不经或失之偏颇,谁又敢说自己所了解的就是事实呢?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说故事。”
吴忧被阮君一席话说得有些沮丧,叹口气道:“你说得也对。其实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谁又说得清楚呢?照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所听说的这些事情究竟有多少可信性呢。也罢,就当一个故事听了吧。”
“十八连营寨的由来还是起源于一次大饥荒,当时阮氏平定天下也不过五六十年的时间,面对这全国范围的大灾也没奈何,大灾之后盗贼蜂起,其中主要的几路流寇就构成了十八路连营寨的雏形,也是周国绿林江湖的起源。当时割据诸侯的祖辈们还都是军中大将,周王室的中央集权正处于巅峰时期,周军还保存着打天下时候的锐气,训练严格,各种制式装备普及装备部队,战斗力相当强悍,这些没什么组织的流寇当然不是对手,都是一触即溃,首领几乎全部被捕被杀,各地的起义暴动在半年之内就被平定下去了。但是终于还是没能将贼寇斩杀殆尽,漏网之鱼肯定有,这些贼寇也不都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当时就有有心人收留这些贼寇首领的后人子孙,教养成人,让他们世世代代和官家作对。这些一起长大的孤儿共有十八人,虽然不同姓,但是却比亲兄弟更亲,长大后便结为异姓兄弟。从此以后他们就开始了和朝廷作对的漫长历程,对外开始使用十八连营寨的名号,旗号就是十八颗金星旗。朝廷强盛的时候他们就躲入山林,朝廷失德,民怨高涨的时候他们就走出山林扩大队伍,所以倒是成了朝廷施政好坏的一个晴雨表。也是从这一代人开始,订立了绿林中的各种规矩。绿林中通用的称呼‘合字’便是他们当初定下来的。
“说起来十八连营寨最风光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灭亡的肇始。阮平蛮所剿灭的李亨是十八连营寨上百年来最雄才大略的盟主,他文武双全,人物风流,礼贤下士,轻财好义,好结交天下英雄,当时绿林中的英雄好汉都乐于为他效死命,他年纪轻轻就隐然成为绿林中的第一人。在他的手里,十八连营寨经营得好生兴旺,远超往代。也是该着有事,周朝当时发生夺嫡战乱,两位皇子拥兵争斗,朝中大臣各怀鬼胎,三年之间圣京周围就发生五场大战,繁华京师竟成人间地狱,但是还是不能分出胜负,战争开始从中央绵延到地方州府,这也是周朝中央大权旁落、地方藩镇坐大的滥觞。李亨这个草莽英雄就是在这个时候卷进了皇室纷争。其实两个皇子争位是无所谓哪一个正义与否的,无非由最后胜利的一个来书写历史。李亨这个人是有野心的,当然是什么样的野心已经不得而知,总之事实是他背弃了和朝廷作对的祖训,选择效忠一位皇子,就是后来登上皇位的那一位二皇子,十八连营寨倾尽全部人力财力助二皇子击败了他的兄弟,登上了皇位……”
阮君忍不住打断吴忧道:“你这话未免也太言过其实了吧,夺嫡之乱史书也有记载的。当时争战双方动员的正规军队少说也在百万以上,区区绿林贼寇,能起多大作用?”
吴忧道:“这你就不懂了,战乱发生时李亨已经年近不惑,春秋鼎盛,正是盛年,声望也是如日中天。他的手下很是收拢了不少文武人才,一支绿林箭传出,少说可以调动十万之众。而且当时十八连营寨暗桩哨探遍布天下,耳目之聪几乎可以和‘无影’比肩。而只效忠于王室的‘无影’从开始就表明了两不相帮的态度,所以十八连营寨的加盟就显得十分重要了。而且,说实话,朝廷的军队因为承平日久,战斗力早就大不如前,优秀的将领更是凤毛麟角。后来平定天下立下赫赫战功的三狼四虎将,七人中的五个都是出身绿林,只是不见于正史记载罢了,而闻名后世的皇帝亲卫‘蒙头军’也是绿林子弟为主。十八连营寨的英雄好汉为了皇家征战,死去的人何止千万!李亨一直不肯接受朝廷官职,二皇子当时甚至尊崇李亨为帝师。”
阮君道:“后来呢?照你这么说,这个李亨倒是扶立皇室的大功臣了?怎么又会被作为叛贼剿灭呢?”
吴忧叹道:“狡兔死,走狗烹,不外如是。二皇子登上帝位的那一天,也就是李亨等绿林贼寇的死日。”
阮君驳道:“可是军中将领不都是绿林将领么?不是还有绿林士兵么?所谓投鼠忌器,就算皇帝猜忌李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吧。”
吴忧冷笑道:“功名富贵让人醉,位高权重的将军们只想着如何保全名位,巴不得洗去自己的绿林身份,一旦知道皇帝的心意,抢破了头去表忠心还来不及,还有谁肯为失去圣宠的落魄盟主出头呢!士兵们可能还有人心向绿林,可惜他们的官长都变了心,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李亨也算作茧自缚,他一直相信皇帝不会真的杀他。皇帝也确实不想担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却随便找了个谋反的罪名将他下狱,也不审理,竟让他活活饿死在狱中。后来真正起兵作乱的是他的部将,不过打着他的旗号罢了。就算这样,响应的也有数万人,历经几年才平定下来。而平定所谓‘李亨之乱’的就是当初绿林出身的阮平蛮,平乱军就是绿林士兵为主的‘蒙头军’,当初号称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绿林兄弟相互残杀,自家兄弟知根知底,残杀起来格外惨烈。三年平乱完毕,号称铁打的十八连营寨被连根拔起,灰飞烟灭,真正成为了历史,‘蒙头军’也打残了,平乱结束之后,上以‘蒙头军’伤亡过重,就将其打乱建制编入别的部队,老兵多数遣散了,彻底消除了这一隐患。李亨成就了十八连营寨前所未有的辉煌,最终却彻底毁了十八连营寨。”
阮君听得入神,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李亨真是个英雄。追想他当年肯定风采迷人,要是我生在那个年代,说不定会不顾一切嫁给他哩。我这么说夫君大人你会不会吃醋啊?”
吴忧嗤地一笑道:“我犯得着和一个古人争风吃醋么?而且我也不见得比他差呢。”
阮君手指刮着鼻子羞他道:“不害臊!也就我这样不长眼的才看上你呢,要不是一不小心被你占了便宜,哼!哼!俺也是大周郡主,金枝玉叶,多少王孙公子等着求亲哩,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贼染指?”
吴忧笑道:“好好,‘俺’也是大周郡主。”故意学阮君说话,却将这个“俺”字咬得极重。阮君羞红了脸呸了一声道:“不学好。”
吴忧和妻子说笑一会,心情倒不似刚才那么阴郁了。阮君又问道:“这几天你都等着阿愁病好,这次怎么改变主意要出去了呢?”
吴忧右手食指轻轻弹着剑鞘道:“重组十八连营寨不是一件小事,既然这个秦古剑敢这样说,必定所图非小,我要在云州立足,必须得看看是个什么情况。若只是借个名号自然无妨,就怕他真是谋定而后动,崛起成为草原上一股新势力,那么云州又要多事了。另外阿愁这病总拖着也不是办法,草莽之中多有奇人异士,我想带着阿愁,顺便找个好大夫。”
阮君笑道:“阿愁的病我倒是能瞧的。”
吴忧大喜,旋即不信道:“这些天你给阿愁熬的汤药少说也有几大缸了,怎么也不见好呢?”
阮君道:“这你就不懂了,她病总也不好并不怪我的药不好,却是她自己不想好。你瞧她症状是精气涣散、脉象散乱,浑身无力、面色姹红、月事不调、饮食不进,时重时轻。严格说来这不能算是病,却能要人命的。”
吴忧苦笑道:“要人命还不是病?”
阮君柳眉倒竖道:“你个木头自然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她这病要治愈倒也简单,只要一味药引,保证药到病除,而这药引我虽然有,却不想轻易给她。”
吴忧陪笑道:“好夫人,什么药引这般金贵?你既有,不妨先给她用上,以后我慢慢寻了还你罢了。”
阮君狠狠盯着吴忧好一会儿,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吴忧这笑就越发尴尬难以为继。
阮君终于移开了眼睛,叹道:“说你傻吧,偏偏又有那么点儿小聪明,说你聪明吧,有时候就傻得可恶。阿愁姑娘也不是别的毛病,就是相思病。要说治呢自然容易得很,还给她一个情哥哥就是。”
吴忧听了一呆,话已经挑得这般明了,也实在没法再说什么,他半晌无话,看看似笑非笑的阮君,又看看周围,不尴不尬地想找点话说,却什么也想不出来,最后对阮君道:“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呢?”
阮君大怒道:“啊——呸!你居然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搞成这个样子!”
吴忧急道:“我什么都没干啊。”
阮君道:“好一个什么都没干!就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弄成那个样子了!谁让你什么都不干的?你那么想她好,你倒是干点什么啊!畏首畏尾,像个男人么?”说罢怒冲冲站起来,竟自甩手去了。
吴忧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瞅见哈迷失在那里探头探脑,便叫他进来,问有什么事。
哈迷失嘴角流露出笑意,对吴忧道:“属下恭喜公子。”
吴忧愕然道:“喜从何来?”
哈迷失道:“夫人有容人之量,公子得享齐人之福,琴瑟和谐,家和业兴,可喜可贺!”
吴忧一听他说这话,便知道刚才夫妻的私房话被他偷听了去,只能瞪着眼睛生气,偏又不好发作,忽然醒悟道:“阿愁的事情是你跟夫人提的吧?”
哈迷失嘿然一笑道:“属下只做分内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知。”
吴忧道:“你都管到我的家事了,这也是你分内的事情?”
哈迷失恭敬道:“主公既然要做大事,家事便不单是家事,也关乎国事。岂不闻帝王无私?”
吴忧脸色微变,慢慢道:“这话僭越了。”
哈迷失低眉顺眼道:“属下只是个奴隶,蒙主公不弃,抬举重用,自然有什么说什么。属下但知有主公,不知天下还有他人。”
吴忧离座作色道:“放肆!给我跪下!当今天子在朝,你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目无君上的话来!这种话再休提起。”哈迷失丝毫不辩驳,直直面北跪下。
夜阑珊。
莫言愁听得外边徘徊的脚步声已经持续了很久,这日夜出现在她梦中的脚步声此刻却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既盼着吴忧来揭开答案,捅破这层窗户纸,却又怕这最后的判决的时刻的到来。哈迷失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暗示,阮君的话让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还有就是害怕了,吴忧的态度始终让她担心。
脚步声到了窗外,“阿愁,阿愁?你睡了么?”是吴忧不怎么确定的声音。
“嗯,还没,有事么?主公。”莫言愁“主公”二字一出口,差点就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果然吴忧立刻站住了,沉默片刻道:“早点歇着罢,明天咱们就下山了,我琢磨着这次给你找个好点儿的大夫……”
吴忧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莫言愁猛然推开门走了出来,她衣鬓散乱,面色苍白中带着一抹不正常的嫣红,眼睛红红的,一只惨白的手扶着门框。
“大哥!阿愁真的就这样惹人厌烦么?你都不愿意碰我一下?我知道,论家世、论容貌,不管什么阿愁都比不上阮夫人,阿愁所有的,就是对你的一片真心!这是谁也比不过夺不走的!我不要叫你主公,我也不愿叫你公子,我就要叫你一声大哥!大哥!大哥!行不行?行不行?”这么急促地说着,猛然一口痰涌上来,莫言愁剧烈地咳起来,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似的,她又是羞赧又是激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只坚硬纤长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瘦削的肩膀,另一只同样温和厚重的手递过来一方洁白的手帕。“大哥!大哥!呵——”莫言愁泪流满面,深深地将螓首埋进吴忧的怀里。
“阿愁……”吴忧叹息似的将莫言愁搂在了怀里,茫然地低下头,嘴唇轻触到了莫言愁柔软的发丝。
莫言愁猛地抬起头,踮起脚尖,双臂蛇一样牢牢攀住吴忧的脖子,她的小嘴紧紧攫住了吴忧的双唇,一瞬间仿佛天地间一切其他事物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了他和她。莫言愁身体如着火般灼热起来,吴忧的双手抱得她这样紧,好像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似的。
“呵——”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吴忧的嘴唇冷硬如铁,莫言愁的唇瓣却微微发肿了,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熊熊火焰在燃烧。吴忧看着她的眼睛,心脏猛地跳了两下,他猛一哈腰,将莫言愁拦腰抱了起来,嘴唇顺着莫言愁的脖颈向下轻吻。
“哥……哥哥……”莫言愁梦呓一般呢喃着,双臂仍然搂着吴忧的脖颈,玲珑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吴忧再无犹豫,抱着莫言愁大步踏进房内。
房中的油灯“啪”地一声响,结出了一朵并蒂灯花,随后又慢慢暗了下去。阮君气恼地一掌将油灯扫到地下,铜石交击,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哈迷失在门外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么?”
阮君脸上露出一个阴骘的笑容来道:“你进来,我有话说。”
哈迷失道:“天晚了,夫人还是赶紧安歇罢,有什么吩咐小人的尽管说便是,小人却不方便进去的。”
阮君怒道:“放屁!我便是叫你进来!你再推三阻四的,看我揭了你的皮!”
哈迷失耐着性子道:“夫人,有话这样说小人也听得见,委实不方便。”
阮君冷笑道:“好好!你就认得吴忧是你的主子,就不听我话是不是?那我现在屋里上吊你也不管了?”说完就再无声息。
哈迷失知道这位主母性子刚烈,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还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只得大声咳嗽两声,高声道:“夫人!小人奉命进来了。”推门而入,门并没有拴。
阮君并没有真的上吊,她还坐在桌前,油灯熄了,屋子里光线极暗。哈迷失又高声道:“原来是油灯掉在地上了,小人这就去换一个来。”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阮君喝道:“站住!我让你走了么?大半夜的嚎什么丧?叫你一趟比杀了你还难受?”
哈迷失已经跪在地上摸到了油灯,陪着小心道:“灯油都洒了,小人去换一盏来。”
阮君冷笑道:“你进了这屋子还想走么?”哈迷失忽然发现自己双脚竟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不禁大惊失色道:“主母,小人犯了什么过错?”
阮君道:“你能有什么过错?人又滑溜,又会讨主子欢心,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说着手指一晃,一点荧光出现在她指尖上,她凑近了哈迷失的面庞,细细瞅了他一阵子道:“想不到你也算个美男子哩。”
哈迷失低声道:“请夫人自重。”
阮君照着他脸啐了一口道:“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哈迷失道:“夫人说得有理,小人确实不是什么东西,不过仗着主公抬举,现在活得还象点儿人样子。所以小人会誓死报效主公,对主公不利的事情宁死也不会做的。”
阮君怒极尖声道:“你……你……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哈迷失冷静地道:“主母庄重,我们自然待之以相应的礼节。”
阮君仍然尖声道:“我怎样不庄重了?我在外边偷汉了还是养小白脸了?我有任何对不起他吴忧的地方么?”
哈迷失亢声道:“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也属正常,夫人先前既然已经默许,现在就不要这样吵闹,弄得大家都没意思,也显不出您的度量。”
阮君道:“好一个三妻四妾!什么度量!男人全是一样的贱胚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呸呸!女人更下贱!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么?非得抢别人的男人!”
哈迷失沉默以对,阮君乱骂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忽然凑近哈迷失道:“你说为什么女人就得遵从什么三从四德,只许男人有多个女人,却要求女人从一而终呢?这难道公平么?我今天偏要反过来试试,哼哼,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你说是不是啊?”
哈迷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看着阮君近在咫尺的完美无暇的面孔,心中怦怦乱跳,好在他从小多遭磨难,心志坚定远胜常人,他悄悄拔出匕首,狠狠在手心一勒,钻心的剧痛立刻让他冷静下来。他冷淡而恭敬地道:“这些规矩都是祖辈上传下来的,小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主母看着这规矩不好,这是您的事情。而且小人只是个外人,原没什么资格对主公的家事说三道四,主母这般为难小人也是无济于事,只是徒然贬低了自家身份而已。夜深了,主母还请安歇,小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先行告退。若是主母再逼迫小人,小人惟有一死以谢主公。小人匕首尖现在就指在心尖,主母施法再快也快不过小人的匕首。小人区区贱命一条原是无足轻重,只怕明日主公问起来主母不好回答。”
哈迷失这番话堂堂正正、掷地有声,阮君听得气馁,她本不善言辞答对,闹了半夜,心头那股无名火气也渐渐消了,自己倒对刚才的行为后怕起来。一会儿想将哈迷失杀了灭口,想必他不敢反抗,自己良心上却过意不去,就这样将他放走又心有不甘,生怕他将自己今晚的丑事说出去。她本是个直性子人,有什么心思全放在脸上了,随着主意的变化,脸上表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