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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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总该知道,你可以打败我,打败宁家,但你永远不要想羞辱我。”宁霜的笑容中透出来的绝望在一片尸体和血泊背景下显得无比诡异。
梨花枪深深地插入地下,宁霜从腰间缓缓抽出佩剑。在此之前,她甚至连一点油皮都没有蹭破过,她的身体完美无瑕。冰冷的剑锋接触到她天鹅般柔软的脖颈的时候,她的心如数百米的湖水一般沉静清凉。这世间的一切,和她再没有任何关系。她亲手为自己安排了最华丽的死亡仪式。如今她的生命却将在最美丽的时候凋谢。她又看了一眼吴忧,那个英伟冷峻的男子,本来“或许”可以成为她的丈夫的,现在却成了要杀她的刽子手。
“嗖!”正当众人失神的当儿,一支冷箭忽然从城头射向吴忧,那种力道、那种角度,与上次在与兀哈豹交锋时在两军阵前射向吴忧的那支全无二致。这一次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紧跟在吴忧身边的侍从长拉乌赤。这时候飞身扑救吴忧显然已来不及,他灵机一动,用自己的马鞭狠狠抽了吴忧坐骑眼睛一记,那马直接惊跳起来,用自己宽阔的胸脯为吴忧接下了这致命的一箭。这箭的力道是如此强劲,透过了马身之后又被吴忧的铠甲所阻挡,虽然没有透甲而过,仍然将吴忧震得胸口剧痛。
“保护主公!”拉乌赤一声大喝,数十名贴身侍卫蜂拥而上,用身体将吴忧挡得严严实实。被几十个壮汉这样挤压住,吴忧连气都透不过来,心里只是咒骂宁霜。在他心里自然都把这次偷袭全算在了宁霜身上,先前建立起来的对宁霜的那点尊敬荡然无存。
“攻城!攻城!我要把兴城踏成平地!还有宁霜那个贱人,我要抓活的。传我命令,擒住宁霜者重赏!”吴忧恨恨地吼道。
趁着云西军队的混乱,一缕白色的身影飞速地闪至城门口,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宁霜低声喝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宁霜听那熟悉的声音正是董不语,却不知道在城头射冷箭的那人是谁。
“走不掉的。”宁霜无奈的叹了口气,成千上万的云西士兵如同黄色的潮水汹涌而来,就算董不语是铁打的,也禁不起这许多人围攻。
“城内不是有地道么?”
“你走吧。我不会走。抓不到我,吴忧一定气疯了。他一定会尽起精锐追击我们的突围部队,那样的话,我宁氏可就真要灭门了。”
“你以为你不走吴忧就会放过宁氏?”
“至少我可以和他周旋片刻。他们走得越远越安全。”
“以身饲虎,亏你想得出!我求你了,霜儿,我们一起走,我就是死也维护你周全。不管什么家族,不管什么恩怨,就咱们两人浪迹江湖,不好吗?”董不语急切地道。云西的士兵得到吴忧的命令,务必生擒宁霜,所以都不放箭,只是各执近战兵刃围拢过来。要不然的话,宁霜、董不语两个早就被射成了刺猬。
“你走吧!你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这样你就开心了?”宁霜坚决地推开了董不语,她的嘴唇咬出了深深的血印,仿佛觉得这样对董不语过于残忍了,她柔声道:“你和你的那位射箭的朋友都走吧。替我谢谢他。”
“我的朋友?”董不语愕然一下,“我不认得什么射箭的朋友。”
“受死吧!”这时候云西士兵已经逼得极近,十几个云西性急的士兵猛然扑了上来。董不语长戟纵横施展,转瞬间这十几个士兵就成为戟下之鬼。但他武艺再高,也抵不住数十上百的骑兵结阵冲锋。
董不语终究还是走了,宁霜以当场自尽相威胁,他也只好让步。因为他没有坐骑,宁霜甚至将自己的紫骝驹让给了他骑乘,而宁霜自己那一抹耀眼的白,在灰黄的大潮中不过翻起了一点浪花,很快就淹没不见了。董不语竟是没看清她是死是活。不过他却清醒地知道,恐怕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望见她了。
“还不快走,真的等死么!”一个浑厚的嗓音猛然在他耳边响起,将董不语勉强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一个英武的红发青年骑着一匹火炭也似的巨大红马,手中闲闲提着一杆枪,马鞍一侧,挂着一副硬弓,一个箭囊,箭囊里面只有一支雕翎箭。
“我和霜儿一起死!”
“要死,还会等到现在么?”
这人身上带有某种董不语从来没有体会到的很重的压迫感。自从出道以来,董不语从来不肯承认,有人的武艺会高出他整整一个档次。何况这青年看起来是如此的年轻。但事实是,在这人的目光下,董不语觉得自己的实力被一览无余。紫骝驹也算万里挑一的千里马,但在那匹赤焰般的红马面前,仿佛连路都不会走。若非这人就在自己面前,董不语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人物。
“愣着做什么,我只能阻住他们片刻,你真当我是神仙么?”青年笑道,虽然这样说着,千军万马在他眼中却仿佛是无物。董不语走先,他断后,只有云西士兵迫得非常紧了他才猛然回马,闪电一般出一枪。只一枪,追得最近的云西士兵必然有三五个惨叫落马。街道逼仄,也实在不适合骑兵大规模冲击。
“地道就在前面。”董不语道。
“你走地道吧。我才不会走地道。”青年笑意始终不曾消退。
“你难道要硬闯?”董不语追问一句。
“董将军不敢?”
“还未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在下东方玉。现在还是白丁一个。将军是当不起的。如果能脱身,咱们在蔡集会合吧。”
东门城门早已大开,自称东方玉的青年单人匹马闯出来的时候,无数的云西士兵冲了上来,他们对这个骑在马上的人并不在意,他们看中的是他的马,若能捉住这匹神骏的马儿,献给主公,肯定比捉住宁霜获得的赏赐更多。东方玉长笑一声,在赤麟驹耳边低语了两句,整个人都伏在马背上,也不见他怎样催动坐骑,赤麟四蹄生风,象一道火热的炎流,以人眼难及的速度,骤然奔向城外云西军阵之中。很多官兵都是还没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刀枪就被他轻巧地闪过。仗着马快,东方玉连拨带刺,不一会儿就过了云西军阵的一多半。
被人单人匹马透阵而过,这样的事情在云西建军的历史上还从没有发生过。东门指挥作战的将军是金肃,猛不丁从城里冒出这么个强悍得不像人类的怪物,金肃还真是吓了一跳,这时候吴忧在西门遇袭的消息刚刚传到他这里,“抓刺客!死活不论!”毫不犹豫地,金肃下达了命令,同时扣上了四支羽箭,这人是他生平仅见的高手,但如果凭着数千将校还留不下他的话,那他真的可以羞愧到自尽了。
东方玉不是神仙。当他听到羽箭凄厉的破空声的时候就知道不能耽搁了。这金肃的箭术当初在圣京就小有名气,上阵常带八壶羽箭,先不说准头,单是能射出这些羽箭的耐力就让人佩服。而一旦被他的羽箭缠上,哪怕只有片刻,东方玉用脚趾头也能想象自己和赤麟的身上同时多出来几百个伤口的惨样。何况还有草原骑兵阵最恐怖的箭雨,不用多,几千把角弓齐射一次,东方玉就可以在天上看这个世界了。
不敢迟疑,东方玉出枪拨落了金肃射到的第一轮四支羽箭,没想到金肃虽然每次取四支箭,而取箭、拉弓到射箭的动作却是一气呵成,毫不停滞,射向东方玉的长箭没有特别花哨的技巧,却足以让他应接不暇,抽不出手来干别的。说到底,金肃并不打算将东方玉毙在箭下,而只是打算拖住他。连续击落了一百二十四支羽箭之后,东方玉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主要的威胁还是来自周围前仆后继的云西士兵,金肃那烦人的羽箭则似乎永无穷尽。已经有十分钟的时间,他只移动了很短的一段距离云西士兵的包围愈发厚了。
看来不出险招是不行了。东方玉左手掣出宝剑,拨挡敌人的兵刃,右手取下了弓,那支唯一的雕翎被他携在指间,猛然在马上一个大仰身右手控弦,右足开弓,弓开箭发,那支羽箭以惊人的高速直奔金肃而去,挨了金肃这么多箭,东方玉早已算准了他的方位。自身便是弓箭大家,金肃防箭的本事远非吴忧可比,对这种单纯靠高速、力量取胜的直箭更是不放在眼里。弓梢一引一带,这支来势狠恶的羽箭就扑哧一下扎进了土里。不过这一箭的力量实在太大,那羽箭连雕翎一起没入土中,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小洞。
金肃无暇顾及这个,立即挽弓再射,不料那张硬弓却咔嚓一声断为两截。却远来是东方玉在箭上使了暗劲,所为的就是毁去金肃的武器。
金肃一愕,立即明白了东方玉的用心,不禁冷笑一声,作为一名以弓箭为主要武器的将领,怎么能没有备换的弓箭。
不过借着金肃换弓箭这片刻的缓冲,东方玉猛然一提丝缰,赤麟会意,蓦然发力,四蹄腾空,如同一片流火从围攻的云西士兵头顶一跃而过,云西士兵都看得呆了,随后一人一骑又是几个极大的纵跃,已经逃出了云西士兵最密集的地区。东方玉枪出如电,挑翻了几个不长眼的云西兵将,大笑道:“吴忧将军,东方玉改日请教!不劳远送了!”一人一骑绝尘而去,云西兵将虽众,却没有一匹骏马的速度赶得上赤麟,稀落的弓箭似乎也追不上那匹能够追风赶月的神驹,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吴忧并不理会东门的纷扰,对董不语的逃脱也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的眼前,现在有一个吴忧最感兴趣的猎物——宁霜。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宁霜,吴忧的笑容都有些狰狞了,这个给他带来了无数麻烦的女人,这个让他无数的兵将饮恨沙场的女人,就轻易地将她斩首,实在是过于便宜了这个女人。即便是被俘,宁霜依旧是一副倨傲的神色,仿佛云西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配给她提鞋。吴忧最恼火的恰恰就是她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神气。
“把她和宁家其他女眷一起充作营妓如何?”吴忧很有些阴险地询问部下们,现在的吴忧可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那些带兵的将官们哄然大笑,纷纷附和,宁霜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吴忧等的就是她这个表情,见她吓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陆舒急谏道:“主公,万万不可!”
吴忧不悦道:“有何不可?”
陆舒看看帐内众将,又看看宁霜,走到吴忧身边,轻轻耳语几句,不想吴忧却啊地一声跳了起来道:“什么!让我娶她!啊呸!我要是把这么一条毒蛇放在身边,我就……”
“主公!主公!”陆舒急忙阻止了吴忧说出什么不堪的话语来,所谓覆水难收,吴忧如果真的把话说死了,那可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宁氏尚未平灭,若是如此折辱宁霜,只怕宁氏为了报复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更何况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对吴忧的名声是一个巨大的污点。而如果能收服宁霜的话,那对吴忧的大业可是有莫大的好处。只图一时痛快,过后后悔,那可不妙。
“主公,如今诸事未定,不妨将宁霜暂时关押,待战事结束,再行处置不迟。”规劝不果,陆舒只得用个缓兵之计,等吴忧冷静下来再说。
“这个么……”吴忧沉吟了一下,还没等说话,军报接踵而至。吴忧只得将处理宁霜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
首先吐里不花、图兰派人回报,云州兵马并不恋栈,被马晃一说已然退去,二将也已收兵,正在回来的路上。然后也速不该、忽邪火二将来报,二将本来奉命追击败逃的宁军,却冷不防被宁军杀了个回马枪,折损不少人马,要求吴忧派兵增援。东门来报,名叫东方玉的刺客已经逃逸,追之不及。入城军士发现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估计董不语和其他一些宁氏余党已经顺地道逃去,领兵将领正调派人手展开追捕。旋即又有大批捕获的宁氏老幼妇孺押到,这些都是因不能骑马被遗弃的宁氏宗族。
这些事情吴忧只是随意略加处理,他在等另一支部队的消息。又等了两个小时左右,入城部队已经将兴城清理完毕,吴忧正要进城的时候,他所等待的消息终于来了——鲍雅、罗奴儿来报,他们在路上设伏截击宁氏军队,大败之,宁氏仅以少量部队轻装突围而去,辎重车辆全部抛弃。审问宁氏的败军,得知苏平还在宁军中,鲍雅、罗奴儿懊恼不已,留下少量士兵看守战利品,重整部队继续追赶宁氏败军去了。
吴忧听了这大捷的消息反倒闷闷不乐起来。陆舒道:“主公,前方大胜,一切尽在主公掌握之中,为何闷闷不乐?”
吴忧道:“苏平不是孤注一掷之人,怎会把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在宁家那群人身上,他必有后着。”
这时又是一名军使急匆匆回报,宁氏败军得了云州军接应,退往火壁城方向去了,这支部队正是先前退去的巴秃颜所部,看起来这也是苏平计划的一部分,并吞了宁氏残余的兵力,又借机脱身。鲍雅主张继续追击,罗奴儿则以兵力不如对方,力主回兵。因为鲍雅是主将,所以鲍雅的意见占了上风,这支部队对云、宁部队衔尾追击而去。
吴忧笑道:“我说呢,这才是苏平的作风嘛。不愧是大哥,设计就是缜密。不过我还有惊喜送给我这位好兄长呢。”
西路军大帐。
莫湘、狄稷、席雱、刘衮、陈玄还有几名副将一起议事。担任守护中军大帐职责的,都是云西最精锐的金赤乌官兵。
“奉主公密令,我军向西三天之后,即刻回兵,跨过小沱河前插至火壁城北庇安镇,并在此设伏。”莫湘道。
“敌军是谁?”庇安镇已经很靠近火壁城,位置很敏感,刘衮反应极快。
“这个么,到时候就知道。左右不过是宁家那帮人吧。”陈玄道。
“可是哈克兰的叛乱……”刘衮这话只说了一半,其实莫湘刚说完他和席雱就明白了,所谓哈克兰的叛乱云云不过是迷惑敌人的一种障眼法,用以掩盖己方的真实意图而已。虽然临时改变行军路线不算什麽大事,但庇安镇这个地点着实有些让人不放心,吴忧该不是把主意打到火壁城上面了吧。尽管一直在吴忧部下作战,但刘衮还是把自己看做是朝廷的官员,而不是吴忧自己私人的家臣。
果然莫湘道:“哈克兰的叛乱只是一个借口,迷惑敌人罢了,咱们现在就是主公的一支奇兵,完成对宁氏的最后一击的,诸位有什么异议么?”
帐外士兵甲叶相碰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士兵们点燃的篝火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整个军营静悄悄地。
“我愿听从将军调遣。”席雱首先表态道。
“我也是。”刘衮孤掌难鸣,勉为其难道。
“如此甚好!”莫湘眼神冷森森的,只在刘衮脸上徘徊,她将佩剑拔出来,在桌上一斩,锋锐无匹的青霜剑立即将几案斩成两半。
莫湘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莫湘丑话说在前头,此剑乃主公所赐,临阵之际,若是谁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导致令出不行,可就莫怪莫湘宝剑无情了。”
众将凛然,齐声应是。
五月二十,巴秃颜斥候来报,火壁城附近出现了大量云西军队活动的痕迹,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巴秃颜只好找苏平商议。
“吴忧啊吴忧,你好算计!”苏平慨叹道。
“先生,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你说呢?”
“咱们知会火壁城守军一声,内外夹攻,未必不能胜。”
“如果是一庸将领兵,的确是未必不能胜。但领兵的是莫湘,出谋划策的是陈玄,碰上这两人,你这样的打法是必不能胜,恐怕连火壁城也得丢给吴忧了。”
“末将愚鲁。”
“拿地图我看。还有请宁豪将军来。”
“庇安镇,这个地方亏吴忧想得出来。”苏平看着地图就有种牙疼的感觉。庇安,离火壁城三天的路程,交通要冲。要回到火壁城,看起来并不容易。莫湘的兵力他很清楚——两万人。
等到宁豪过来的时候,苏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和颜悦色对宁豪道:“宁将军,如今云西军抢占了庇安镇,阻住了我军的去路,扬言让我们交出宁氏宗族,你看如何是好?”
宁豪现在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连番挫败也将他身上的骄悍之气磨平了不少,他是个直爽人,当下道:“俺是个粗人,不懂得甚么谋略。先生的才智大周谁都知道。只要能保全我宁氏一门,先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苏平道:“那苏某就却之不恭了。不知道宁氏还有多少战士?”
“总有三四千罢。”宁豪说着低下了头。先前鲍雅、罗奴儿的袭击让宁氏损失了一半以上的战士,若不是巴秃颜率军救援,几乎全军覆没,为此宁豪深自愧疚,感觉辜负了小姐的嘱托。
“庇安小镇驻扎不下两万人马,我料莫湘必分兵屯驻洪乡、鸡鸣山。我将使人通知火壁城守军出击牵制洪乡,我与巴秃颜将军攻击鸡鸣山,分别牵制云西两翼,宁将军,就请你带本部兵马攻击庇安镇。只要能打开一个突破口,我们就可以进入火壁城。”
“可是,敌人分散不是正好利于我们集中突破一点么?”巴秃颜不解地问道。
“洪乡、鸡鸣山、庇安镇成品字形,相距不远,我们若是攻击一点莫湘自可从容集结兵力将我们全歼。这样攻击的话,莫湘必然摸不着头脑,在判断出我军的主攻方向之前,她不敢放弃任何一处,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苏平道。
“末将马上就去准备。”宁豪施了一礼,大踏步去了。
“先生,这样子……这样子……恐怕不成罢。”巴秃颜道。
“的确不成的。对宁家而言。”苏平淡淡道。
“可是——”
“你说卑鄙也好,无耻也罢,这次吴忧的确摆了我们一道,云州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兵力和他争甚么了。或者,你以为,我们值得为这样一个没落的家族陪葬么?我相信云西的目标还是宁家。只要宁家军出现,云西必定全力攻击宁家军。咱们就可以顺顺当当进入火壁城了。”
“先生,请允许末将与宁将军并肩作战。”巴秃颜是个纯粹的军人,在他的心里,始终不能接受这种让盟友去送死的行为。
“巴秃颜!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个将军,不是普通的士兵!说出这样的话你不羞愧么?抛弃自己的部队一个人去送死,你很英勇么?”苏平厉声道。
“遵命!”巴秃颜生硬地道。心中却暗自想道,若是吴忧,必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罢。
二十三日夜,宁豪率领的宁家残军向庇安镇发起了进攻。进攻发起之后,宁军才惊恐地发现,他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