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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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将阮香回信的事情说了,问众人意见。陈玄首先道:“主公,此事透着蹊跷,清河怎么偏偏在这要命的时候出了变故?别的不说,只要被萨都逮住,咱们都没个好儿。我看咱们不能按着清河给咱们画的道道儿一路走到黑,弄不好咱们几千弟兄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罗奴儿道:“我同意陈先生的判断,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利益面前,清河跟咱们的盟友关系难保不会发生变故。一旦他们像上次嘉秀关一样把咱们晾了,恕我直言,咱们这次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圣京不堪一击,咱们要是独自面对萨都,这里就是咱们的埋骨场。”
吴忧倒不成想罗陈二人对清河的成见如此之深,一上来就怀疑清河的诚意。不过这可能代表了军中的主流意见吧,阮香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确实很让人怀疑,毕竟要论勤王军,清河才是重头,而且清河一向尊崇皇帝,这次眼巴巴看着圣京被围却毫无反应,未免太过消极了。不过吴忧还是不愿怀疑阮香,他相信,阮香不会眼睁睁让他跳入萨都的包围圈的——也许萨都的兵力超出了预期,清河正在调集部队呢?但这样的推测却是无法立住脚的。吴忧也是老于带兵的人了,未算胜先算败,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现在圣京周围局势如此险恶,一不留神就要饮恨沙场,罗、陈的谨慎有道理。
“苏谒先生有何高见?”吴忧心中虽然有了定计,却不忘征求一下苏谒的意见。
苏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吴忧询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去想自己的事情了。
“罗兴?”吴忧挨个点名。
“末将以为,清河一向是我们的盟友,可以信任。要暗算咱们的话,他们只需掐断咱们的补给线就可以了,这对他们而言不费吹灰之力,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听起来也有理。”吴忧点头道。
“将军,请借一步说话。”苏谒像是忽然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抬起头来沉声道。
吴忧诧异的神色怎么都掩饰不住,陈玄对这种明显的不信任则勃然大怒,拂袖而起,大步走向帐外,罗奴儿等将也是有不平之色。吴忧忙挽留道:“陈先生留步!”望着苏谒道:“苏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不妨讲在当面。”
苏谒却坚持道:“只能与将军一个人说。”
不等吴忧吩咐,帐中众人鱼贯出帐。
吴忧这时候也感觉到苏谒所言必定十分重大,否则他不会这样郑重其事地一再强调。等到确认众人已经离开一段距离之后,苏谒一字一顿道:“阮香已经把你出卖了。”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吴忧耳边炸响,吴忧一把抓住了苏谒的衣领,厉声道:“你胡说!”
以苏谒的身手,原本可以轻松避过吴忧这一抓,但他并没有避让,双目如钢锥一般攫住吴忧的双眸,沉声道:“千真万确!清河主力根本不在昌平关,而是南下攻取柴州、开州去了,昌平关的大军,只是一个幌子!阮香不惜以身犯险,就是让你和张、杨两家相互牵制,将天下英雄玩弄于鼓掌之间!清河大军尽在江南,莫说是拖延几日,就是拖延几十日,清河也拿不出兵力来和萨都决战。”
吴忧的双手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青筋暴跳,尽管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苏谒的话怎么听都不像假话,他有什么必要说谎呢?
“苏……先生,你可有凭据?”吴忧咬牙切齿道。
苏谒轻轻振衣,弹开了吴忧的手,长揖道:“将军,咱们的缘分尽了。”说罢径自出门而去。这也不能怪苏谒绝情,实在是他说出这惊天动地的消息来,本就是违背了“那人”的意愿,其中所冒的风险吴忧根本就想象不到,如此披肝沥胆却见疑于吴忧,自然是没法再呆下去了。他本性高傲,其中曲折之处更不屑于跟吴忧解释,只有愤然离去了。
苏谒说出的消息太过震撼,吴忧心神摇动,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翻来覆去地嘶吼——小香出卖了我——天地之间仿佛也只剩下了这不甘的怒吼,他心中最为倚重的坚强基础轰然崩塌,神思恍惚之间竟是没有注意到苏谒的离去。
第二十三节 剧变
苏谒飘然出帐,径自上马走了。他本没有什么行李从人,此刻孤身离去,却也潇洒。陈玄、二罗等单从苏谒的态度无从揣度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想不到他居然话都没有一句就此走了。待到苏谒一直离营远去,他们才反应过来,蜂拥入帐,却只见吴忧牙关紧咬,晕倒在地,双手攥拳,鲜血淋漓,帐内一切用物都被打得稀烂!明显是很久没有发作的老病复发了。苏谒离去,吴忧发病,云州众人只好一起商议行止。众人之中又以陈玄最是见识广博,沉稳多智,平日最受吴忧信重,便公推他主事。
陈玄也知道现在不是辞让的时候,便道:“如今主公安危是第一要务,不管以前有什么谋划都要重新来过,咱们只要将主公安然护送回云州就是胜利。今后全军所有行动都要以此为目标。在主公清醒之前,也许一天,也许两天,陈某就腆颜拿大,发号施令,诸位都是老行伍,军令如山不用再讲第二遍了吧。”众将一齐应诺。
陈玄见众人服从命令,心中略微底定,问侍从道:“医官何在?”
侍从道:“刚才给主公看了病,现在去煎药了。按照医官的吩咐还准备了烈酒,主公这是老毛病了,以前都是饮烈酒就可以缓解。”
陈玄点头道:“如此甚好。咱们下面就定一下下一步的方向,大家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罗兴道:“咱们护送主公出昌平关即可取道燕州回云州,我还是认为清河是可以信赖的。”
罗奴儿道:“若是可以轻易返回,清河还提什么让我们避入圣京?现在清河守住了昌平关,有主公在,他们说不定会遵守盟约为我们提供保障,但现≮我们备用网址:。。≯在主公病重,他们违约的可能性一下子就变大了,现在只要他们违约,将关门一闭,就可以逼迫咱们跟萨都死斗。如果我是清河,我大可以坐山观虎斗。只要咱们在圣京被萨都吃掉,那么云州军队为了报复肯定大举南下与萨都死斗,清河不过耗费些钱粮即可坐收渔人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陈玄是倾向于罗奴儿的判断的,于是果断地制止了二罗的争论,道:“小心无大错。那么我们现在假定最坏的情况,清河不会遵守盟约,并且对我们抱有敌意。一旦我们决意北撤,清河不会让我们通过昌平关。罗兴将军,这种说法你能接受么?”
罗兴点头道:“虽然我不认为清河会这样做,但陈先生说的没错,这的确是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况。”
陈玄道:“那么我们来看看,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可能的敌人就有四个——萨都、杨影、清河还有我们背后的圣京。”他捡起五块石子摆在几案上代表这四方的位置还有云州军队的位置。
“开州军队已经撤退,杨影短期内没法回头了。”陈玄将代表开州的石子向南挪到几案边缘。
“圣京与我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种种迹象显示,圣京对萨都颇有疑忌之意,还要借助云州的影响力牵制萨都,否则他们不会同意鲍雅将军留驻圣京。因此短期内不会出卖我们,而且还会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股助力。”陈玄将代表圣京与云州的石子放在一处。
“下面是清河。以主公与清河的渊源还有清河一向的行为来看,他们的信誉比其他人都好,我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们不表现出要北返的意思,清河就不会主动进攻咱们。而如果我们能摆脱这一困境,清河很可能还是咱们的盟友,在此之前,保持中立就是他们的策略。”陈玄将清河向后推到另一边。
现在只剩下了萨都这一路人马,陈玄却不急着说,环视一下众人道:“大家对我以上分析有疑虑么?”
狄稷不耐烦道:“哪来这么多弯弯绕!要俺说就打这帮王八蛋的,谁不服就打谁。凭着咱们烈火金赤乌,还用怕谁么!不听了不听了,你们议出结果来要打仗告诉俺一声就行。”说完大踏步出帐去了。
陈玄温和地笑了笑,这位狄将军的率直和他的勇猛一样让人喜欢。见他人并无疑问,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萨都才是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从云州时候,他就和咱们是死对头,现在他手握重兵,已经不大将张氏的命令放在眼里。这次带兵‘勤王’,八成是来夺权的。一般说起来,萨都不应该节外生枝,将云州牵扯在内,但一旦他认为云州对他的计划造成了障碍,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大开杀戒。圣京现在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而我们很可能成为首当其冲的牺牲品。”
罗兴忍不住插口道:“但是清河不会坐视萨都夺权的。现在张氏内外交困,正是清河希望看到的情况。而如果萨都夺权成功的话他就是另一个张静斋,朝廷重新洗牌,清河之前的努力大部分¨ xuan shū wang¨都要付诸流水了。清河志在天下一统,这样的情况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言之有理,由此可见清河若非遇到了绝大的困难,不至于将我们推上风口浪尖。”陈玄道,“张氏孱弱对我们同样有利。我们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进取,都应该存续张氏,设法让萨都放弃造反的念头。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所有人都与我们为敌。”
帐内陷入一片沉寂之中。罗奴儿目露凶光道:“刺杀他!”
陈玄摇头道:“十几万重兵卫护之下,根本不可能。”
罗奴儿又道:“收买他!”
陈玄还是摇头道:“只要他能拿下圣京,高官厚禄、美人珠宝还不是予取予求?”
“谈判?”
“我们凭什么和他谈?”
“我就不信他没有在意的东西!任何人都有弱点,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罗奴儿仍然不气馁。
“这点我同意,但我们时间不多了。”陈玄眉头紧锁着,无数的念头从他心里掠过,却无助于解决目下的死结。
“各位大人,有人自称圣京密使有机密事报告。”正当众人苦思冥想的时候,传令兵匆匆奔入。
“叫进来。”陈玄略一思忖,让其他人都回避一下,自己独自接待这位密使。
身材高大的密使用挂着长长黑纱的斗笠完全遮盖了容貌,见到陈玄才将斗笠取下,见着来人的容貌,陈玄失惊道:“楚大人!”来人正是现在张氏的智囊,大将军府长史楚元礼本人!陈玄无论如何没有想象到楚元礼在这样的时期会出现在这里。
“陈先生,”楚元礼略一拱手,急匆匆道:“烦请禀告,我必须马上见到燕公,十万火急!”
“燕公?”陈玄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吴忧的爵位已经飙升到了显赫的燕国公,是以楚元礼才这样称呼他。
陈玄知道楚元礼亲来必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只是吴忧现在的样子可没法见人,只得歉意地道:“燕公抱恙,不便见客,一切事体暂时委托下官处置。大人有什么事,不妨跟下官说说,看看能否共同参详一二。”
楚元礼一听这话,脸色大变,急忙问道:“是遇到刺客了么?”
陈玄见他问得蹊跷,不由得留上了神,道:“燕公并未遇刺,大人亲自赶来必有重要消息。敢问——”
“既然燕公不能见我,那就请先生转达,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楚元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圣京的察子刚刚侦破了一起谋反案。萨都确定无疑要谋乱,现在已经查出来十几名大臣准备做他的内应。更可虑的是我们这次将他的内应一网打尽,萨都不日就能得到消息,他别无退路之下恐怕会立刻造反。圣京现在危若累卵!我们刑讯参与谋反的同党得知,萨都担心燕公坏他的事,已有刺杀燕公的计划。他的如意算盘是燕公一旦出事,云州必然发生变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心,但云州必然有他的同党。”
陈玄揣测,这位楚大人八成就是清河在圣京的内应,心里不由得嘀咕逼反萨都有多大的可能是出自清河的计谋,这心思一转,口气里已经带了三分敷衍道:“多谢楚大人提醒。下官一定转致燕公。”
“陈先生!我一片好意前来,燕公避而不见也就罢了,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绝非开玩笑的。”
“既然楚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下官也不遮着盖着,请教大人两个问题:第一,数月以来,无论叛军如何猖獗,清河军队为何迁延不进?第二,萨都与我家主公并无特别深仇大恨,若果如大人所言,萨都向云州示好减少阻力才是上策,何必节外生枝,要置我家主公于死地呢?”
楚元礼心中暗自凛惕,这个陈玄不是个能被轻易糊弄的人,如果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无论怎么说,都无疑坐实了自己与清河有联系的事实,而第二个问题牵涉委实过于惊人,属于绝密的情报,他甚至确信,这世上至今能回答这问题的不会超过五个人,如果贸然说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几经犹豫,他只得道:“很抱歉,这两个问题我都不能回答你。我只提醒一句,对很多人而言,没有燕公,就没有云州。而没有燕公的云州,就是没有威胁的云州。”
“大人的意思是,云州将有变乱?”陈玄心里蓦地一沉。
“云州情形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不稳定的因素太多,燕公一旦不在——”楚元礼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如果再加上有心人兴风作浪,云州又将是一片腥风血雨。无论张氏还是清河都不希望云州局势动荡。这其中的原因我想不用再解释了。最后,完全是我个人的一点忠告,尽快与云州联系上,大变迫在眉睫。”
陈玄万没想到情况已经恶化到这样的地步,楚元礼虽然遮遮掩掩不愿意明说,但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云州有人勾结萨都,想利用这空前的乱局置吴忧于死地。而云州有这样能量和决心的人,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
楚元礼匆匆走了,作为圣京的支柱,张氏与阮香之间的联系人,需要他做的事情太多,他没时间在吴忧这里耽搁,但他留下了一名部下作为圣京与吴忧之间的联系人。
望着楚元礼骑马离去的背影,陈玄一瞬间有点失神,他不禁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埋头于各种公文处理的书吏生活,不禁感慨,原本以为会就这样过平淡的一生,谁又能想到,到老了却活出这样激荡起伏的人生?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他也会像楚元礼一般纵横捭阖于诸侯之间,以一己之力拨动天下大势吧。他有点羡慕楚元礼的年轻与精力了。
陈玄等不及与其他人商量,正好看到医官路过,陈玄一把拉住医官急急问道:“主公病情如何?什么时候能恢复神智?”
大冷的天胖胖的中年医官满头是汗,频频点头道:“还好还好——”
“给我个时间!头脑清醒能说话,什么时候?”陈玄口气相当峻急。
“小人,这个……”医官为难地搓手道,“主公身体并无大碍,但这个病主要是精神上的,小人真的没法确诊。其实主公现在就能说话,甚至能走动,但神智昏聩,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主公疯了?”陈玄质问道。
“不不不!”医官惊恐地喊起来,“我们不能这么说,只是他的精神失去了平衡……啊!主……主……主……”他的牙齿不由自主地上下交击,仿佛见鬼了一样看到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迈着轻捷的步子走近来。
“主公?!”陈玄惊喜地道,“谢天谢地!您好了。”
吴忧两眼闪亮如天上的星辰,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完全看不出任何生病的样子,唯一让人担心的,恐怕就是这一双眼睛太亮了一些,那里面蕴含的光华似乎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立刻把情况汇报一遍。”吴忧丝毫不想浪费时间。陈玄立即将刚才楚元礼传递的情报报告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有漏掉,一个字也没有往里填。
吴忧听了并不发怒,反而笑道,“好,好极了!原来还是有这么多人想让我死。萨都这狗东西早就看我不顺眼,云州那边不用费心思去猜,肯定是宁霜那个贱人,说不定兀哈豹也掺和了一脚。这几个人倒是臭味相投,合伙儿来算计我了。立即派猎鹰去信云州:第一,命令莫湘部立即接管云州一切防务;第二,命刘衮立即接管奋击营,莫言愁、曲幽之保护张颖、世子,抓捕宁霜,如有抵抗,格杀勿论;第三,席方部立即侵入徽州,给我狠狠地搅一搅萨都的后方;第四,哈迷失部接管嘉秀关,沿嘉秀关—秀城—燕州路线进军,三个月之内与莫湘完成防地互换。另外——准备笔墨,给莫湘、陈笠和陆舒的信,我亲自来写。”
吴忧一连串发布命令的时候,二罗、狄稷等人都兴奋地聚拢了来,在他们看来,只要有吴忧在,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罗奴儿道,“就怕他们是要挑动羌胡各部造反,只怕还需要防备一手。”
吴忧问道:“你道我为什么舍近求远将哈迷失调往燕州?”罗奴儿顿时领悟。
狄稷听得一头雾水,捅捅罗兴小声道:“怎么我听不懂?为什么要把部队调来调去?”
罗兴低声道:“这是怕羌胡果真造反胁迫哈迷失将军。主公命哈迷失移防燕州,把羌胡战士的精锐都带走了,谁还敢造反?主公这是防备他也是保护他。为什么主公要亲自写信给莫将军这些人,就是别人不方便说这个话。”
狄稷想了一下,太复杂了,还是没想明白,放弃了。罗兴说完后,忽然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心知是吴忧怪他多嘴,忙敛声静气,听吴忧接下来的命令。
“全军即刻拔营撤往圣京。敲得胜鼓,奏凯歌入城。入城之日,我们就是圣京的主人!陈先生作为信使替我走一趟清河……”吴忧双眉一轩,仿佛在藐视那些藏在暗处的对手,忽然轻蔑地笑出声来,“让我看看你们这些东西的手段吧。”
吴忧最后的笑声让罗兴心里一紧,他抬起眼睛,正好遇上罗奴儿惊惧的眼神,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转过了同样的念头:他说的是“这些东西”!
云州城。
因宁霜特殊的身份,所以一直另居别院,除非吴忧在的时候,宁霜与张颖等同住一府,侍奉吴忧起居,平日里都自己单独住。吴忧与张颖都不是喜欢铺张的人,因此州牧府上一切布置都俭朴实用,张颖自己虽然掌握着一州经济命脉,却都几乎不穿锦绣的衣裳。与州牧府仅一街之隔的宁府原本即是宁氏私产,婚后宁霜用自己的私房钱将邻近的整条街地皮都买下来,重新设计建造。好像存心了要寒碜吴忧和张颖似的,别院的房舍园池,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