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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明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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匀细长。

大帐外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冷哼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快速离去的脚步声,吴忧一惊,忙站起身来,他追出大帐,就看到了那无比熟悉的一身火红的窈窕身影,正在飞快地向远方掠去。

吩咐了卫兵任何人不得打扰阮香的休息之后,吴忧急忙向着阮君的背影追去。其实不用他吩咐,大帐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内早就被卫兵们肃清了。

阮君走得快,吴忧追得更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军营。吴忧追上了阮君,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紧紧跟着她,一声不吭。不一会儿,阮君知道跑不过他,忽然停了下来,吴忧措手不及,收势不住,直撞向阮君身上,他忙一把抱住阮君,却就此抱住,再也不肯放手了。

阮君怒道:“松手!”

吴忧道:“就不。”

阮君道:“哼!你就会欺负我,从一见面就欺负我,到现在还欺负我,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哇!呜呜呜呜——”竟然大哭起来。

吴忧只有哀叹流年不吉,这两姊妹哭也选在同一天哭。忙松了手,手忙脚乱就要找手帕,不料摸了半天摸出一条来,却让吴忧又叫了一声苦,这条手帕不是别的,正是星雨那天送他的那条,后来诸事繁忙,一直没有机会还给她。吴忧拿着手帕尴尬地站在那里,递给阮君固然不好,再收回去恐怕更显得做贼心虚。

吴忧犹豫的功夫,阮君已经把手帕一把夺了过去,擦了一下眼泪才觉察到不对,阮君把手帕翻来覆去察看一番,扔还给吴忧,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吴忧急忙追上去拦住阮君的去路。

阮君不看他,又往旁边走,吴忧又拦住,阮君走了三次都被吴忧拦了回来,索性不走了,背对着吴忧在路边坐了下来。吴忧竭力做出一个笑脸,贴着阮君坐了下来,阮君赶紧挪了挪地方。吴忧陪着小心道:“小君——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

虽然吴忧也不确定是不是可以说清楚诸如手帕之类的事情,不过他的目的就是逗阮君说话。这一招一向百试百灵,阮君好奇心比较重,只要能让吴忧有机会说话,吴忧有自信能把阮君哄得回心转意。不过这一回绝招显然失灵了,阮君的背影好像一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人也像石头一样沉默,没有被吴忧打动,这回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接下来吴忧表演了譬如指天发誓、甜言蜜语、自杀、发羊癫疯、装死等种种花样,阮君一概置之不理,看到这些全都不管用了,吴忧慌了,他悄悄向阮君靠近一点儿,又一点儿,终于到了离阮君很近的地方,然后在地上悄悄放了两个刚捏成的小泥人,一男一女,两个小泥人脸对着脸,嘴对着嘴,显得十分亲密。男性小泥人身上刻着“吴忧”两个字,女性小泥人身上刻着“阮君”两个字,两个小泥人捏得惟妙惟肖。吴忧把两个小泥人轻轻推向阮君,阮君看了一眼,怒气冲冲地把两个泥人转过去,变成了背对着背。吴忧又把他们转过来,变成脸对着脸。阮君又转过去,吴忧又执着地转回来。

阮君发怒,一掌把小“吴忧”打个粉碎,吴忧夸张地捂着心口倒地道:“啊,我死了,小君我先走一步了,你不用担心,黄泉路上我会替你打点好的。”说着头一歪,作死去状,阮君不理他,看着形单影只的小阮君,也是越看越生气,又一掌把小“阮君”也打碎了。吴忧忽然“复活”了,抱住阮君道:“好老婆,原谅我了么?”

阮君嘟着小嘴,显然还在生气,却不像刚才一般冷漠了,愤愤道:“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咱们就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吴忧见她终于肯说话,自然大喜,忙道:“小君你听我说……”

吴忧那天究竟对阮君说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只知道那天两人手牵着手走回军营的时候,两人的脸都红红的,阮君手里拿着另一对精致的男女泥娃娃,上面刻着八个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十九节 鏖战

连续两天没有发现灵州军的踪影,这让蒋俊感到很不安,灵州军好像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蒋俊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蒋俊焦躁地在大营里走来走去,他已经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候,在西至烽火城、北到灵州、蓬城,南至西柳的广阔范围内展开了拉网式搜索,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灵州军的去向。几万军队,没理由凭空消失的。

蒋俊感到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人窥伺的猎物,灵州军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猎人,等待着机会给他以致命一击。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大帐内,只有宁雁陪着他,宁雁一直深思不语,锐利的目光盯着作战地图,上面标示着灵州军两天前的集结地点。

蒋俊在宁雁面前停了下来,“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灵州军下一步的目标在哪里?”

宁雁猛然抬起头,道:“将军,灵州军的长处在于机动性极高,他们一日行军可达百里以上,神出鬼没,烽火之役已经结束了好几天,灵州主力可能出现在灵州任何地方。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已经和西柳灵州军会师,咱们已经错过了将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了。

“现在灵州军挟大胜余威,求战欲望强烈,而我军连日行军,士气不高,若是此时与我军决战,将对我军大为不利。他们这两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只能说明他们又要有新动作了。灵州军现在可以选择三种:第一,寻找机会与我军决战,这样的话我军将处于不利局面,但是灵州军也要付出惨重代价;第二,撤回西柳,这样对我们是最有利的,我们可以从容撤回灵州,他们选在我们撤军的时候追击一下,双方损失都不大;第三,佯攻灵州城、蓬城,待我们全速回援的时候,在路上打埋伏,灵州城为我军所必救,一旦他们行此计策,则我军形势危殆。若我是灵州主帅,我就行第三条计。”

蒋俊问道:“他们会不会真的去攻灵州城?”

宁雁还没等说话,一个传令兵进来禀报:“灵州城派人来求援,灵州军数万兵马攻打灵州城甚急!”

蒋俊大惊,对宁雁道:“果如先生所料。”

蒋俊将求援的军官叫进来,细细询问灵州城的情况。那报信的军官衣甲凌乱,面带血污,拜伏于地道:“灵州军攻城甚急,兵多如蚁,灵州士兵就像疯了一样拼命攻城,一天发动大小进攻几十次。灵州城壮丁尽数发动,修补城墙破损之处。宁宇将军扶重伤之躯,亲临城墙督战。我离城之际,城内六千士兵已经伤亡过半了。蓬城近在咫尺却坐视不救,宁宇将军嘱咐末将,务必请将军尽快发兵,他最多再守两天,只能以身殉城了。”声音嘶哑,身体已经接近虚脱,显然是不眠不休一路狂奔而来。

蒋俊道:“怎么可能!灵州城墙坚固,守城器械齐备,如何这等不济事?”

宁雁在一边道:“将军不要忘了,叶海的部队携带了大量攻城器械,现在恐怕全都落在了灵州军手里了。”

蒋俊定了定神,又问道:“灵州兵一共多少人马?”

军官道:“城外联营数里,旌旗蔽日,至少有五六万人马,每次攻城都出动五千人以上的规模。敌军轮番攻城,日夜不停。”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对灵州军的凶悍还心有余悸。

蒋俊急速地来回踱了几步,拿不定主意,对宁雁道:“先生有什么看法?”

宁雁道:“我还是觉得这是灵州军的声东击西之计,灵州军真的敢孤注一掷,强攻灵州城?依灵州以前的作战方式来看,他们比较喜欢迂回埋伏,以优势兵力消灭敌人,不像是能够做出这种硬拼的决定的。”

蒋俊道:“灵州军哪里有过什么固定的战法?自从我们和他们交战以来,他们的战术灵活多变,从不拘泥于任何成法,他们要是真的攻下灵州城怎么办?照现在看来,佯攻很可能就是真攻,我不能眼看着敌人攻下了灵州城而无动于衷吧。”

宁雁道:“将军三思,现在守灵州城的宁宇是我亲兄弟,我心里比将军更急,但是我们要提防敌人的诡计,否则不但救不了灵州城,这五万人马也得搭进去,到时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蒋俊勉强坐下来,道:“那依先生之见呢?”

宁雁道:“现在切忌心浮气躁,我们再等等各处斥候的回报,把情报再收齐一些再作判断也不迟。”

蒋俊正要答应,不料那满脸血污的军官大吼一声,拔剑便刺宁雁,蒋俊急忙拔剑架住,那军官长途跋涉而来,体力早就十分有限,被蒋俊一格,长剑脱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道:“俺们灵州城将士浴血奋战,不想你这奸贼竟然推三阻四,就忍心见死不救,俺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刺死你这奸贼,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宁雁被那军官吓得退后两步,看到那军官哭得西里哗啦的,不会再威胁到他的时候才惊魂甫定地站住了,蒋俊烦躁地命令卫兵把那个军官架出去,对宁雁道:“先生受惊了。”但是他的声音里缺乏了一点儿真诚,更像是在敷衍,显然刚才那个军官的行动让他受到了影响。

蒋俊重新坐下道:“灵州城一定要救,命令部队立刻改变阵形,向灵州城全速前进。”

宁雁扯住蒋俊衣襟道:“将军三思!为淄州几万将士的性命想想啊。”

蒋俊不耐烦地甩开宁雁的手道:“不必多言,不管灵州军真攻还是假攻,我们都要赶回灵州城。这次战役我们已经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宁雁仍苦口婆心谏道:“我军现在以攻对攻,挥军直取西柳,事情或许尚有转机。”

蒋俊凝视宁雁半晌,颓然道:“非俊不听先生良言,攻西柳诚然上策,但是你可曾为我的处境想过?丢了灵州城,刺史大人会怎么想?就算攻下了西柳,灵州城却丢了,也还是于事无补,刺史大人不会容忍的,到时候,罢官免职,结果还不是一样?”

宁雁见蒋俊这个样子,在这种危急关头居然还恋栈权位,一点儿也不为手下将士着想,不禁心灰意冷,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但他又不忍心看着这许多淄州将士白白送命,对蒋俊道:“将军若是非要去救灵州城不可,请分给我部分兵力让我前往,将军率军去攻打西柳,现在西柳兵必定不多,将军应该可以轻易取胜。我此去成功便罢,功劳都是将军的;若是交战失利,我会转移到蓬城,坚守待援。将军和我两面夹击灵州军,仍有机会。”

蒋俊道:“我军兵力已然不足,如何再分兵?我们前次失败就是败在分兵上。此计不可行。”

宁雁长叹一声,沉默不语,知道最后的机会也错过了。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蒋俊的末日,对这个优柔寡断的主将他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只是可怜那即将被蒋俊断送的几万无辜士兵的性命。

宁雁失望地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众与他相熟的军官前来问讯。

宁雁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们,如果不说,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如果说了,势必造成军心混乱,军队弄不好现在就散了,情况可能比不说更糟。

校尉华一虎素来和宁雁交好,见宁雁犹豫,不由得奇怪道:“先生怎么啦?怎么心神恍惚,是不是和将军吵架了?”

宁雁看着几个军官关心的样子,心中一横,暗道:我豁出去了,就算拼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也要救他们一救。

宁雁打定主意,先将几个不太可靠的军官支开,只剩下华一虎等几个亲信军官,正容道:“蒋将军一意孤行,要带咱们走一条死路,我几次三番谏止不住,军令很快就会传下来,大军起行,则再无挽回的余地,五万淄州将士必将尽数葬身于异乡。雁无能,不能阻止将军,却不忍心看着众将士白白送命,我有一个计较,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华一虎道:“蒋俊无能,军中皆知,这些时日,全仗先生出谋划策,我们才没有大败,我们听先生安排。”

宁雁道:“如此,我等便立下一个誓言,共谋大事,谁有泄露,天诛地灭。”

几个军官歃血为盟,立下重誓。华一虎道:“现在先生可以说你的计策了吧?”

宁雁道:“为今之计只有率领弟兄们绕路走蓬城,夺取蓬城守将的指挥权,若灵州城已失,我们就从蓬城新港坐船回淄州;若灵州城还未失,则我等据灵州城,还是一个相持之局。”

一个军官问道:“那刺史大人会不会治我们一个谋反的罪名?”

宁雁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只要团结一致,兵权在握,郝大人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若是把我们逼急了,大不了反出淄州,西有燕州,南有灵州,我们投奔谁不行?”

华一虎眼露凶光,道:“蒋俊不会这样轻易放我们走,我们是不是把他给……”说着在脖子上比了一个一下。

宁雁道:“虽然我不想这样做,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各位立刻回营联络亲信部属,今晚行动,慎勿泄漏。”

众将分头去了,早有人报于蒋俊,说有将官多人在宁雁帐中密会。蒋俊心中惊疑,急忙披挂上马,率军来到宁雁营地,支持宁雁的军官也闻讯赶来,双方剑拔弩张,形成对峙局面。

蒋俊拍马上前道:“宁雁,你意图不轨,犯上作乱,要株连九族的,还不赶紧下马受缚!我还可以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放你一马。”

宁雁见己方阵营中有的士兵出现了犹豫之色,知道现在稳住军心最重要,朗声道:“蒋俊!尔不听忠言,一意孤行,陷我淄州军于死地。我只不过要救一众兄弟的性命,省得他们跟着昏庸的主帅,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蒋俊手下的弟兄们听好,蒋俊马上要带你们去的灵州城是一个陷阱。若是从了他的军令,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你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在家倚门观望,等着你们回去?你们就愿意随着这糊涂主将白白送死?跟着我,大家还有一条活路,我保证,将大家安全带离灵州,大家都可以跟妻儿团聚……”

蒋俊见手下士兵颇有意动者,不禁大怒,大喝一声,打断了宁雁的劝诱,道:“反贼宁雁,亏我一向对你信任有加,不想你今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是你自寻死路,我饶你不得。各位将士受他蒙蔽的,只要弃暗投明,还来得及,我一概不追究。谁能斩下这贼子的首级,赏金千两,我会上书刺史大人为他封侯。”说着指挥部队慢慢推进。

华一虎大叫道:“大家都是淄州子弟,何必自相残杀?蒋将军,我们各退一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何苦让灵州军坐捡便宜?”

蒋俊犹豫片刻,狠狠道:“攘外必先安内,宁雁不除,淄州不安!”命令击鼓冲锋。

宁雁叹道:“罢了罢了,我欲救淄州众将士,反倒是害了大家。大家不要动手,舍我一人之命,换得大伙儿不要自相残杀罢。”就欲拔剑自杀。

华一虎急忙抱住,道:“先生不可轻生,先生便忍心弃我等将士于不顾吗?你看看这许多将士是为了谁拿起刀枪?他们都是相信先生你能够带他们走出困境才不惜以死相报。先生为了这些忠诚的士兵也该好好活着啊。你这样死了,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信任么?”

宁雁愧道:“宁雁惭愧,必为众将士找出一条活路。”振奋精神,指挥麾下军队和蒋俊麾下军队交战。

双方都是淄州军,一样的盔甲,一样的武器,一样的口音,大家却一下子从战友变成了仇敌,大多数士兵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箭如飞蝗,刀枪映日,双方展开一场殊死搏斗。很多淄州士兵都是睁大眼睛死去的,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枪之下,他们死不瞑目。

双方从日中混战到日落,宁雁兵少,终于抵敌不住,被蒋俊击败,在一众军官拼命护卫下,带着几千兵马,夺路而逃。蒋俊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留给他的是遍地狼藉的尸体和伤兵,还有一个个表情茫然的淄州士兵,他们没有像以往一样庆祝胜利,对自己人的屠杀,胜了又有什么意义?死去的,受伤的都是和他们一样穿着淄州军服、说着淄州方言的士兵,就在半天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淄州军营,除了伤兵的呻吟,士兵们一片沉默。

军法官问蒋俊如何处置那些被俘的跟着宁雁造反的官兵,蒋俊怒道:“这种小事也来烦我,统统斩首示众!”

军法官为难道:“可是他们都是我们淄州士兵啊。”

蒋俊冷冷道:“从他们开始造反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是了,他们背弃了军人的尊严,他们是淄州的叛徒。全斩了!”

当天蒋俊率领的淄州军没有按计划拔营启程,继白天的混战之后,根据蒋俊的命令,晚上又有两千多官兵被杀,淄州营地一片死寂。

却说宁雁率一众败兵匆匆逃走,黑夜中不辨方向,只顾奔走,士兵失散了不少。比及天明,早已经远离了淄州大营。宁雁收拾残部,得了四千多人。晨色朦胧中,看到四周地形险恶,宁雁吃了一惊,急忙催促部队前进。华一虎道:“大家厮杀半天,又奔波一夜,都已极为疲劳,能不能歇歇再走?”

宁雁道:“我也知道大家疲劳,但是此地地形险恶,不利于扎营,叫大家辛苦些,走出前面山坳再休息。”华一虎听了,观察一下周围环境,觉得宁雁说得不错,就让军队继续前进,士兵们多有怨言,却也顾不得了。

出了那片险恶的山地,宁雁选在一处山坡上扎营,士兵们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很多士兵都是一停下来立刻倒在地上,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宁雁红着眼睛,责问华一虎:“为什么就设置那么几个岗哨?这是在灵州的地方上,万一敌人偷袭怎么办?”

华一虎同样眼睛通红,道:“你看看他们,都累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还忍心让他们放哨?我们都是带兵的人,不让他们睡觉,他们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让他们打仗?我已命令士兵们全都睡觉了,我们几个军官轮流放哨。”

宁雁歉然道:“华大哥,都是我不好,牵连了大家。”

华一虎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这班弟兄的性命都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宁雁激动地道:“雁何德何能,得华大哥如此全心对待?雁万死不能报答大哥深恩,必尽全力带领众弟兄逃离这里。”

华一虎忽然惊跳起来,道:“你听!”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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