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器-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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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陈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赵扬看了却是一惊,心道这陈先生当真是高深莫测,莫非这么一会儿居然有了破敌的良策?
陈咎捋了捋胡子,不紧不慢道:“公子此言差矣。依下官之见,事情还没坏到那个地步,淄州之事尚大有可为。”
赵扬听了这话心中便有些看不起的意思,心道大有可为我还用在这里听你说话?看来这陈咎也不过是个大言欺人之辈。但还是客气地道:“请先生指教。”
陈咎把赵扬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好笑,却不点破。仍是缓缓道:“下官在到来之前曾经仔细研究过阮香这个人和靖难军的作战方式,略有心得。依下官看来,阮香此人,自灵州一鸣惊人之后,号称无敌,并非没有理由的。”陈咎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没有往下说。
赵扬极为乖巧,立刻意识到陈咎来了这么久,茶水都没给倒上一杯,确实太过疏忽了。不过却也不急,阮香的厉害天下人皆知,陈咎这样说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若是陈咎的见识止于此,那他还不配在这里喝茶的。心里转过了这个念头,赵扬就只当没看到陈咎的表情。
陈咎心中暗骂一声“小鬼”,继续道:“阮香麾下之兵,骁勇敢战,虽败不退,虽退不乱,力竭死斗,以一当十,勇冠天下。有此精锐之师,自然无往而不利。”
赵扬心道,靖难军士卒骁锐我早知道,正为此事不爽,否则也不用想着退兵了,你又来给我添堵。愈发“忘了”给陈咎上茶了。
陈咎仍然维持着微笑的表情,话锋一转道:“但是依我看来,这支军队有两个极大的隐患,要破阮香,就在这两点上——”
赵扬一怔,神情专注起来,见陈咎又停下不说了,不禁急道:“先生请讲啊。”
陈咎忽然伸了个懒腰,道:“下官从泸州一路风尘赶来,着实困倦了,再说公子不是要交脱军权回泸州了么?那么下官等大公子上任后说与他听罢了,此刻不提也罢。请公子允许下官先就馆驿休息几天再说。”
赵扬忙命上茶,自己拉住陈咎袍袖道:“先生恕罪,是小子慢待先生了。军情急如火,片刻耽搁不得的。先前所说尽是气话,先生不必当真。”
陈咎推脱再三,赵扬固请,这才留下,喝了一口茶水,心道这口茶水喝得不容易,可得好好品品。
赵扬知道陈咎这种能人有点儿脾气是难免的,但是本事是实在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夸下海口,要知道现在赵扬是前敌都督,军权在握,用军令杀人比碾死一个蚂蚁还容易,料定陈咎不敢欺瞒他的。所以他也乐得显示自己的宽容大度,笑嘻嘻地只管给陈咎说软话。
陈咎自然知道不拿出点儿货色来赵扬是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的,架子摆足,赵扬面子也给足,他这才开口道:“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隐患,放在别处说不定还是致胜的利器哩,只是可惜碰上了我。”
“公子可知道,靖难军的编制如何?”陈咎这是明知故问了。赵扬知道这只是个引子,便顺着他的话道:“十人一小队,百人一中队,千人一大队,万人一支队,调动如意,令行禁止,军容整肃。”
陈咎笑道:“阮香建军的时候曾经得到过一个人的大力协助,军中法令制度多数出于此人……”
赵扬道:“先生说得莫非是吴忧?”
“正是。吴忧此人有大才,若是此人襄助阮香,靖难军如虎添翼,其势难当,我等早晚必为阮香阶下囚矣。天幸此人不知为何离开阮香自行去了,也是上天眷顾我泸州。就说这军令,靖难军骁锐倒有多半有赖于此,但是军中有两条著名的军令是阮香不顾吴忧的意见自行加上的。”
赵扬心中不满,陈咎将吴忧说得似乎能经天纬地一般,暗自道难道除了吴忧天下便没有能人了么?我第一个便要不服气的,这人我也见过的,神气懒散,不像是个能成大事之人,虽然后来跟着阮香打了几仗,有些威名,离名将的距离还差得远呢。这且不管他,听到后来,接口道:“竟有这等事?今日却是第一次听说。那么问题就是出在阮香自己订的这两条上面了?”
“公子睿智,想必心中已经有数。”
赵扬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扬只想到一点,但是不知道是也不是。”
陈咎露出赞赏的目光道:“其实想出一点已经足矣。”
赵扬道:“我知道靖难军中有一条严酷军法,人称‘拔队斩’,主官一死,下属都得陪葬的。所以临战之际,兵将奋勇争先,死斗不退,穿营凿寨,攻城略地,犀利无比。但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虽然靖难军中对士官保护周密,得了淄州大部之后,兵甲也堪称精良,但是打仗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冲锋陷阵的官兵,阵亡几率很高,这条军令实在太过强人所难了。”
陈咎点头道:“是啊,这条命令的确太过于残酷。据说因为太过严厉,后来不得不补加了一条补救的方案:凡主*死者,若部属可以夺回其尸首,死罪可免,若能阵斩杀害主官的敌军兵将,可将功折罪。虽然不能完全去其弊端,也算是权宜之计了。加此一条之后,靖难军士兵更是难敌。从灵州到淄州,加上怀州一仗,对手没有一个禁得起靖难军奋力冲击的,皆因靖难军官兵一上战场,个个不惜命的。据战场上与之敌对的幸存兵将言道,靖难军士兵打仗如不要命的疯子一般,可见其勇悍了。”
赵扬道:“如此说来这竟不能算是一个破绽了么?”
陈咎道:“非也,正是一大破绽,要阻止靖难军的进攻势头,正要从这上面做文章。保证阮香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是。”
赵扬道:“这倒要请教了。”
陈咎道:“我知泸州颇多善射兵卒,只要在阮香必争之地埋伏一支善射部队,利用地势,专挑其军中官长射冷箭,配以精骑策应冲突,不愁不能大量杀伤敌人精锐士卒。靖难军再勇猛也是血肉之躯,逞血气之勇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多更快。阮香是个体恤士卒之人,也是个聪明人,这种一面倒的无益杀戮想必也不待见的,只要让她意识到咱们泸州有能人能治她,想必她也不会欺人太甚。只是要委屈公子一下了。”
赵扬哈哈一笑道:“先生过虑了,赵扬岂是那畏首畏尾之人 ?'…'先生顾虑扬尽晓得。只因我哥哥赵明收编泸州善射之兵组神机营,一向视作宝贝一般,听说这次只派出十人就助苏中夺了青城。要行此计必从我兄处借神机营,为了泸州大事着想,我自会想办法借到神机营的,即使受些委屈也不在乎。阮香此来必争之地莫过于青浦大营,我就与她在青浦大营做个了断便了!”说着兴冲冲站起身来,立刻传令调兵。
陈咎一看赵扬兴奋的样子,心想真是年轻人,干劲十足,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说了阮香军队的两点弊病,他只问了一点就迫不及待调兵遣将了。再想想也就算了,反正这靖难军的第二点破绽暂时还用不上,倒是该好好筹划一下怎么挽回一下这屠城的恶名。仗打起来后,战术还是次要的,小小的胜败还左右不了大局,泸州参战最终的目的还是要争取淄州这块地盘。现在阮香占上了先手,以一座小小青城、区区一千士兵换了整个淄州民心的有利变化,不能不说是一步好棋,但是最后的底牌没有掀开,泸州也还没有使出全力,杀手锏还在后边,现在说胜负还为时过早呢。
陈咎还是有些小看赵扬了,赵扬岂不知道问话当问全的?只是他现在心急如火,被陈咎这一拦,想明白了不少事情。阮香可不是个好惹的人,这次苏中部队屠了青城,民心士气有利,正是阮香等待的时机,阮香必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大举进兵。此去最要紧的去处莫过于青浦,未来的会战中将要面临最大压力的也莫过于青浦,虽然现在还没什么消息传来,但是没有消息不等于敌人没有动,要是等到敌人兵临城下再准备,那说什么也晚了。赵明一向和他有些不睦的,从他那里抽调神机营估计也得费不少功夫,兵力调动也要时间,靖难军的进攻时间难以确定,却一定就在近期。而且靖难军肯定埋伏下了部队,但是现在又不知道到了哪里。所谓时间不等人,能早做安排当然最好。最好莫过于能趁阮香大部队到来前完成部署才好。他急着调兵遣将也是这个原因。要说他刚才一怒之下要出走是孩子气的举动的话,现在的考虑则是一个老练的军事统帅的想法了。
第三十节 飘零
吴忧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一般,周身舒泰,原来伤口的位置只是略带麻痒。耳闻丝竹悠扬,闻得异香扑鼻,身上锦被高盖,睁开双眼一看,花团锦簇的一个房间,装饰品味倒像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
吴忧吃了一惊,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着,居然是一丝不挂的。这倒是很让人难为情的。幸好他马上就在床边发现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大小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颜色是纯黑,不太适合吴忧的口味,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吴忧忙忙穿上,这才心定一些。跳下床来,脑袋一晕,脚步竟有些虚浮。吴忧扶着床栏才站定身子。
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老仆挎着个篮子走了进来,他腰弯背驮,眼睛浑浊,步履蹒跚,似乎一阵风就会被吹走。
吴忧忙对老人施了一礼道:“老人家,在下有礼。”
老仆茫然地看看他,似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放下了篮子,掀开上面的盖布,原来是一篮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瓶酒。
吴忧再次施了一礼,大声道:“老人家!在下有礼!”
老仆理也不理,径自将饭菜摆在一张小几上,转身就走。
吴忧忙拉住他,在他耳边喊道:“老人家!”
老仆仍是那副茫然的神情,见吴忧拽着他的袖子不放,只得回过身来,用手指指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嘴巴,发出一阵呜呜啊啊的音节来。吴忧这才明白他又聋又哑的。
吴忧只得放开了老人,让他离去,自己也打算出门看看,到底到了什么地方。本来还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哪知道又被人救了。吴忧知道自己的内外伤势有多重,能好得这样利索,肯定是有人下了大本钱给治疗的,他打算好好谢谢自己的救命恩人。
出了房门,吴忧不禁赞叹一声“好景致!”
这是一个雅致的小院,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临街是一堵花墙,吴忧就是从东厢房出来的。刚下过雪的缘故,整个院子都覆盖着一片纯净的白色,只有从院门到厢房有一条供人行走的小过道上留着两行脚印,那是刚才那个老仆行走时候留下的。院子中间一口水井,墙边寥寥种了几株梅花,花枝繁茂,红梅正自怒放,花红雪白,相映成趣,便似一副绝好的图画。想不到这北方苦寒之地,竟也有如此雅致的地方。
院子左右都是二层的红楼,吴忧先前听到的丝竹之声就是从那上面传来的。吴忧侧耳听了一会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的,都是些寻常的曲目,弹奏者水平很一般,而且曲风柔弱无力,大概是女子演奏的。吴忧所学驳杂,对于音律也有涉猎,虽说不甚精通,分辨高低还是分得出的。后来竟有女子的嬉笑打闹声传来,吴忧这才想到,两边莫非是青楼乐坊?
这时候正是天刚亮的时候,月亮还没完全隐去,太阳也只露出半张发白的面孔,吴忧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头晕的感觉也少了很多。对两边红楼上的乐曲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摆开架势,开始练拳。
吴忧练的拳法是一套在周国境内流传相当广泛的健身拳,他一板一眼地慢慢打着,每一拳出去不带一丝风声,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用了整整一刻钟的功夫,吴忧才把这套简单的拳法从头到尾打了两遍。他的额角已经有汗水了。不过心情好了很多,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还有些发虚,真的没什么大碍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禁原地翻了两个筋斗,长啸一声。
这时候只听“吱呀”一声,西厢房的门开了,一个红衣服大眼睛的女孩子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小暖手炉,她脸上还带着些嗔怪的神情,看到吴忧站在院子里好像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甜甜地一笑道:“我道是谁,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原来是个蛮子!吃了么?”
吴忧摸摸自己的下巴,一直没时间修剪,他的胡子已经长了两寸多长,看起来是有点蛮子的样子了。但是问题是他不认识这个女孩子。所以只好“唔唔……”
女孩子又笑了,脸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吴忧倒是喜欢她这点,一个喜欢笑的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总比一个板着脸的老太婆好些。
“这位姐姐,在下有礼。”吴忧朝着女孩子一揖。
“啊呀!别别——”女孩子吓了一跳,忙侧过身,不敢受他这一礼。
“我只是个小丫头,怎么好受公子爷的大礼?”女孩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嘴角却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来。
“那么敢问你家主人是哪一位?可是他救了在下么?”吴忧赶紧问道。
“哦……这个么……我家主人不让说的,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女孩儿笑嘻嘻道。一边将手炉里余炭倒了,准备另换一炉。
“我来,我来。”吴忧抢上前几步,替她换了炭。顺便问道:“尊上是住这里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孩子笑嘻嘻接了手炉,对吴忧道声谢,却还是不理睬他的问题,扭头又进了屋子。
吴忧站在那里,却不好意思就这样闯进西厢房,现在看来,自己的救命恩人八成是个女子,不便抛头露面的,他实在不好闯人家的闺房。
吴忧一转念,对方既然有心救他,迟早都要见面的,扭扭捏捏反倒显得自己不光明磊落了,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何必做那些小女儿家情态呢?
当下心中计议已定,朗声道:“在下吴忧,承蒙尊驾相救,不知朋友是哪一位,可方便通个名姓么?在下来日定当补报。”
说罢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西厢房一点儿动静都无,那个小丫头进去之后也没了动静,再也没出来。
吴忧白等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踏进西厢房,心里纳闷,不管怎样也该有个回话呀。吴忧心想,自己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做,哪有功夫在这里闲站着?但是就此甩手离去的话,对主人未免太不敬了,心下好生犹豫,忽然想起来刚才自己房间内似乎有笔墨纸砚,何不留书一封呢?
想到就做,吴忧转身返回东厢房,却发现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包裹,一把连鞘长剑,还有一张地图,一封信,上书“吴忧公子亲启”,墨迹还未全干,显然写好没多会儿。吴忧知道这是刚才出去的功夫有高手进来过了,送了这些东西来,自己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吴忧一看,既然有这些东西,表示主人对自己的身份很了解,考虑也周到得很,倒是自己多心了。既然主人家不愿意露面,他也不便勉强。吴忧拿起信来一看,不禁“啊呀”一声,眼前一黑。
信纸只有短短的两页,上面只用娟秀的小楷写了几句话:阿瑶、凌红叶脱险潜藏,章华、金怡、乌厉、秦书、郑子高殁,花莹、王大可失踪,艾云被擒,三日后午时云州城菜市口开刀问斩。署名一个莫字。
吴忧咬紧牙关,这时候头脑反而清醒异常。他在床边慢慢坐了下来,开始吃篮子里边的饭菜,他吃得很仔细,就好像这是他最后一餐。饭菜的量很足,三个人吃都足够,但是吴忧吃得一点儿渣滓都没剩下。然后他细心的扎好衣带,将衣服上不必要的装饰部分扯去,裤脚袖口都扎紧,头发不挽发髻了,就那么在脑后一扎。他打开包裹,包裹虽小,里边的东西倒是不少,银两、打火石、金创药、八抓飞挠等各种应用的零碎东西,吴忧一一取出,贴身收好。再次看了一眼那张地图,那是云州城内各种建筑、兵力分布图,牢牢记住之后,他双手一挫,将图纸扯得粉碎。
吴忧拿起了长剑,剑鞘上古文篆刻的“青霜”两字看上去那么刺眼,一看到这柄剑,吴忧就仿佛看到了艾云哀怨的眼神,心中又是一痛。“锵”地一声,吴忧将剑拔出半尺,寒气扑面,吹毛断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好剑就是好剑。
拿起包裹来吴忧才发现,包袱底下还有两柄轻巧的匕首,乌木为柄,鲨皮为鞘,一柄的柄上刻着“福禄永昌”四字,雕为凤凰式样,另一柄上面刻着“既寿且康”四个小字,做龙头式样,做工都十分精巧。拔出凤柄匕首,吴忧感觉到一股温馨传遍全身,握着它感觉如沐春风,全身通泰,气血运行无比顺畅。再试龙柄匕首,握在手中,感觉清凉上脑,清心顺气,如涓涓水流流过心头,焦躁虚火尽数消散。吴忧知道这一对匕首是难得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插在靴筒里,以备不时之需。
吴忧长吁了一口气,起身检查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想到。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之后,他右手拔出匕首,左手伸到脑后攥住头发,右手一挥,一大把头发落了下来,吴忧心中默祷:诸位屈死的兄弟,吴忧若是不能为你们讨还一个公道,枉生为人!今日且以发代首立下这个誓言,若有违背,让我吴忧尝尽世间万般酷刑身亡!匕首顺带拖过吴忧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口,伤口从右额角一直拖到右嘴角,立刻鲜血淋漓,吴忧以金创药敷上止血。对着铜镜一照,脸上多了道刀痕,面目比原来狰狞了很多,别说熟人了,就是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自此吴忧脸上多了一条长长的刀疤,容貌大变。
吴忧走到院子里,朗声道:“承蒙贵主人相助,吴忧感激不尽,来日定当补报”。说完这话,哈哈一笑,推开大门,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小小的院子。
来到门前,早有个马童牵了匹高大骏马在等候,吴忧也不推辞,翻身上马,头也不回,打马就走。
吴忧前脚刚走,西厢房的门就开了。两个一身素白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们身后是那个大眼睛的小丫头。三人到了大门口,望着吴忧远去的方向。
“五妹,人也走了,还看什么?”一个女子对另一个道。
“这次多亏大姐成全。妹妹在此谢过。”“五妹”刚回过神来,朝着大姐福了一福。
这两人都是“无影”的要紧人物,一个是吴忧有过一面之缘的如意夫人,一个是莫言愁。
“妹妹好轻巧的说话!”如意的声音冷森森的,“我答应你的事情全都做到了,不知道你答应的事情算不算数呢?”
莫言愁眼睛还是盯着吴忧离去的方向,嘴角带着一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