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第8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日后,如果她的选择依然没有任何改变,那之后的之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因为任何理由,他就不会退却。
如果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看不见的距离。
她只需要走出第一步,那就是决定。
剩下的,全部让他来走。
“成亲吧。”云出低头默然了许久,终于抬起头,很轻柔地微笑道,“可是,在此之前,我想再见他一面,你应该知道怎么找到他,对不对?”
“嗯。”
“南司月。”她突然郑重地叫了他一声。
“嗯。”他淡淡且恹恹。
“我已经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能双全,所以,我们所能做的,便是坚守自己的选择。”这个道理,她已经开始渐渐明白,在无数次左右为难,在无数次是非不便时,许多准则都无从施展,只能听从心的选择,然后,义无反顾地坚守。
无所谓对得起、对不起,这是在经过林林总总,悲伤难过欢愉与沉淀后,她的选择。
南司月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手一紧,人已转身,牵着她一路往内堂走去,“先去看看,你喜欢哪间房?或者,重新再造一个别院?”
三天时间虽然短,她若是开口,他也能为她造出来。
哪怕,那个别院要银河为水,星辰做瓦,日月铺地,苍穹为顶。
云出稍微一愕,便被他拉了进去。
※※※
南王府要办喜事了。
这个消息只用了几个时辰,便传得大街小巷,朝野皆知。
上一次的婚礼无声无息,几乎连南王府府中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挂名王妃的存在,哪里像这一次,简直是大张旗鼓,恨不得锣鼓喧天,江南刚刚被蛮族骚扰得够呛,其他地方也都不太平,这些日子来,南王的亲事,便成为了此刻最大的喜事。
几乎所有南王府的管事人员都放下手中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江南,而在北江边上蔓延出来的流言,也因为这场惊世的婚礼,而消于无形。
南王如此慎重迎娶的女子,应该……大概……不会是蛮族人吧?
误会,误会啊。
保不准,还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呢。
便连夜嘉,也在接到消息时愕了很久,然后摇头笑笑,转头吩咐站在身后的南宫羽,“准备大礼,我们去见见这位小王妃。”
南宫羽应了,然后,有点担忧地说,“陛下,昨天派往兰州的御史,已被人发现死在北江中。”
“唐宫干的,还是蛮夷?”夜嘉很随意地问。
“唐宫。”南宫羽蹙眉道,“他是想封锁我们所有的消息了。”
“哦。”夜嘉不以为意地应了声,依旧催促着最开始的指令,“快去准备礼物啊。”
第四卷 大战前夕 (七)南府(2)
下午的时候,夜嘉便带着浩浩荡荡挑着礼品的队伍,进了南王府。
首先,当然是恭贺蛮族的自动退兵啦。
然后,夜嘉便开始左顾右盼,找云出的身影了,“哎,南王啊,你的新娘呢?”
“……她在哪里,似乎与你无关。”南司月不咸不淡地将夜嘉的热情淋了当头一盆凉水。
可是夜嘉是谁啊?
他就是在南司月的冷言冷语中长大的。
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夜嘉终于言归正传,“说起来,你这么大张旗鼓地重新娶她,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她吧?”
南司月挑眉望着夜嘉。
“江北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夜嘉有点邪恶地笑笑,“既承了那什么狗屁命格,命运肯定是多舛的,譬如我和夜泉,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厄,其实他的例子更血淋淋一些,呵呵。不过,你想保护她,也不该押上南王府啊。”
南司月不语。
夜嘉也不管他的反应,继续道,“云出已经确定是蛮族那边的神使了,她的身份有朝一日,肯定会曝光,她本人,也一定会受到蛮族人接踵而来的麻烦与骚扰,到时候,承受压力的就不止她一人,你和南王府也逃不出其他人的口诛笔伐,你该知道,两族之间的仇恨,绝对不是一场姻缘能化解的。”
南司月还是没有说话,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仍然吊儿郎当的夜嘉。
如果谁认为夜嘉真的是任由别人摆布的傻瓜,那个人可以自己去跳江了。
其实,夜嘉比谁都看得清楚,他在嘲弄别人的同时,也嘲弄自己,可是嘲弄之后,仍然会尽力而为。
是,南司月用这样惊天动地的排场娶云出,确实别有目的,除了真心迎娶她之外,那也是一个姿态,向所有可能、即将对云出产生恶意的人们,说:她,是南王府的女主人。
她的地位,将与南王对等。
所以,无论你有任何举动,在此之前,请三思而后行。
——他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避无可避的无稽责难呢?
“你别忘了,这一月与蛮族的对峙,那仇恨已经更深了,到时候,即便是南王府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未必会像你一样,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夜嘉慢条斯理地提醒他,“小心众叛亲离,那种感觉,可并不好受。”
这是肺腑之言啊,因为夜泉的关系,他在京都便经受了一次众叛亲离,否则,又何必避到了江南。
实乃无奈之举啊。
只可惜,夜嘉这一番推心置腹,却只换来南司月那句熟悉的、让夜嘉再次抓狂的三个字。
“我愿意。”
清清淡淡,却掷地有声。
夜嘉满头黑线,“算了,朕还是早点准备好退路吧,你也是靠不住的。”
南司月哂然。
南王府的后堂,南之闲松了手,低头看向落在面前的卦。
眼神里全是满满的忧虑与无可奈何。
云出此时不在南王府,她手中有一个地址,南司月中午交到她手中的。
“探子回报,他应该在那里。”把纸条交给她的时候,南司月很平静。
“谢了。”她也只是大喇喇地接了过来,比他更自然。
“……晚上等你回来吃饭。”在她转身的时候,南司月在背后,似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
云出听得一愣,随即抿嘴低笑不已,可笑着笑着,又觉得眼眶热热的。
“好。”她扬扬手,欢快地应着,人已经跑了出去。
现在,站在临平的大街上,云出看着纸条上的地址,脚步终于越来越慢。
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个地址,她将纸条握紧,正要迈步,身旁突然有人喊她,“云出。”
云出讶异地转身,竟看到了南宫羽。
“真的是你?”南宫羽似乎也有点讶异,随即笑了笑,“你现在可是万人瞩目的南王王妃,怎么独自出来?”
云出才懒得理他,头一偏,往另一边走了去。
南宫羽也不追,只是在后面慢条斯理地问,“怎么,终于学会妥协了吗?”
他还记得,在圣山时,这个女子曾那么激烈地说:因为自己所握不多,所以,无论爱恨,唯能倾尽所有。
可她终于,敲锣打鼓地,嫁给了另一个人。
而不是吊桥那头,烈火之中,蓝发白衣的绝世身影。
云出滞住脚步,回头漫漫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难道你以为,你因为一个玉儿,而漠视天下人,便不是妥协?”
南宫羽怔住。
长街那头,云出已经转过头,步履轻快,很快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她终于来到了纸条上写着的地址。
这里已是临平城外,平日里极少人来,北江在这里有一条支流,水量不大,蜿蜒曲折,清幽的河水荡漾,河岸边杨柳依依,这个时节,柳絮已经飞尽,满目是莹莹的翠。
她便在这样如诗如画的江南河堤,看到了他。
唐三正靠在一根柳树上,合目假寐,腿舒展地伸在草坪上,长发从脸颊两侧流泻而下,手随意地搭在身前,长剑解下,放在一侧。
他看上去睡得很安详,纯美无害。
可是,周身那种超脱而冷漠的气场,早已经将其他人都驱得远远的,即便是有好奇的游人偶尔见到他,也不敢怎么多看。
更何况,这个时候,又是在一月动乱之后,有兴致出城踏青的闲人真的很少很少。
所以,云出找到唐三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风吹柳枝,鸟鸣枝头,河水粼粼,艳艳的阳光被树影筛得细密动人。
如果,在见到他之前,心中仍有波澜,此时,已如此情此景一样,成为了一副优美静谧的画。
云出走了过去,跪坐在他的旁边。
唐三察觉有人过来,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开,见到她,他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她靠近,任由她蹲下来,坐在自己旁边。
“唐三。”她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唐三安静地看着她,眼神还是冷漠的,但没有一点敌意。
在她面前,他似乎没有一点设防。
“我要嫁给别人了,他叫南司月。”她说。
唐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极安静地看着她。
“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抱歉……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她莫名地说完一句话,头一低,眼泪便出来了,心中明明是极平静的,可是泪水却总也止不住,唐三的眸底终于划过不解,下一刻,她已经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唐三下意识地想甩开她,可是胸口又开始剧痛,光线陡黯,太阳被一朵大大的黑云遮住,蝶变之后,他每天都会(炫)经(书)历(网)几次极痛的折磨,便如黑暗与光明的亘古之争。
可无论哪一次,都比不过这次这么离谱,这么无法承受。
这一瞬的虚弱与迟疑后,再甩开她,却已不能,云出握紧他的手,双目紧闭,周身散发着一种奇怪的白色微光,将她与他,全部笼罩其间。
唐三全身都剧痛起来,不仅仅是胸口,蓝色海藻般的长发,也似与这片白光相映生辉,突然盈亮,如光华流转的银河,蓝白之中,他们双手紧握,云出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
与我签订契约的怨灵啊,再帮我一次,解开他身上的咒语,然后,取走你想要的代价吧。
如有可能,让他再也不要记得我。
永远不要想起。
光芒更盛,唐三似在忍受人世中惨烈的痛苦,全身都蜷缩起来,只是被云出紧紧地握住,才没有栽倒,他的腿曲了起来,整个人都贴在树上,蓝发荧荧,极致璀璨后,竟然开始慢慢地变黑,从发尾开始,一点一点,变成原来的黑色,丝绸一样,拂在他已经完全没有血色的脸上,秀美的容颜,展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纤弱与至美。
云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身上的黑线图腾,在那一刻,突然疯长,触须几乎透出衣领,攀延到她的脖子上,那日的妖邪,又丝丝缕缕地潜进她的眼底,唇色殷红,很美很美,美得,只要你看一眼,便足以将你毁灭。
蓝发渐渐地转为了纯黑。
云出也几要虚脱,原先还能坚定地握着唐三,此时,也差不多要倒在他身上。
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抽离。
只是,她无法去顾及,更不能停止。
重新回来吧,记忆中,目光邪谑,目光温暖的唐三。
哪怕从此天涯两端,再无交集,我要你回来!
第四卷 大战前夕 (八)南府(3)
炽烈的光芒终于到达顶端,那一刻,天地都为之一黯。
她松开他时,唐三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黑色的,柔软的头发,因为薄汗,有几缕粘在他苍白的脸上,那种纤细的感觉愈重,好像面前这个人,是用琉璃做出来的,又透明如露水,让人不忍在他身上再施加哪怕一指之力。
因为,只要再触一触,便会让他粉碎。
云出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撑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肤色都是惨白的,手心里的黑线,她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生长。
还剩多长时间呢?
等了很久,她才抬起头,久久地看着面前的唐三,她熟悉的唐三,看到,眼泪再次滚落,没入草丛。
再见。
有朝一日,你如果再来江南,再碰到一个如她一样的倒楣孩子,就远远地躲开吧。
无声地哭了很久,她终于站了起来,身子踉跄了一下,因及时扶住树干,这才站稳。
远远地,有唐宫的弟子正在赶来。
下午还很长。
那名唐宫弟子赶到唐三身边时,只惊疑地看到了晕倒在地的宫主,周围寂无人影。
杨柳拂水,那片乌云已经拂开,细碎如银屑的光芒,再次倾洒而下。
如此静谧。
云出回到南王府的时候,天色将黑,夜嘉也早已离开了。
管家将她引进饭厅,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的菜肴,南司月安静地坐在另一头,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眸,淡淡地笑,“回来了?”
“嗯。”她点头,坐在他的对面,举起筷子,便开始吃饭。
南司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但什么都没问。
她的脸色太苍白了。
让他心惊。
“云出。”他在桌子那头轻轻地叫她,语气里隐藏不住地担忧。
“我们明天就成亲吧。”云出却应声放下筷子,抬头,冲他笑了笑,“怎么办,我好像等不及了。”
南司月怔住,默默地看了她一会,然后点头,“好。”
她说怎样便怎样。
“我让他们连夜准备吧。”南司月说着,已经离席,在经过她身边时,他突然缓下步伐,转头凝望着她,“你……还好吧?”
“还行,有点累,想去睡了。”云出连连点头,又埋头扒拉了几口,然后扶着脑袋哀叹道,“明天是不是也要像上次那样,大清早就要起床,还得梳洗打扮……”
“你想这个样子参加婚礼,也无所谓。”南司月微微一笑,“反正,你在我眼中,怎样都一样。”
云出眨眨眼,又埋头扒拉了几口米饭,比起刚才的委顿来,好像又恢复了些许活力。
南司月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整个下午,她与唐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要她不说,他又何必去知道?
她果然吃完便去睡了,进房倒头就睡。
南司月在外面站了一会,听见她均匀的、没有一点伪装的细微鼾声,终于忍住心中的担忧,悄悄地走开。
一大清早,起床,沐浴,梳洗,打扮。
经过一晚的睡眠,云出的精神似乎好得出奇,起得很早很早,等南王府的侍女端着衣服头冠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自个儿洗完澡,坐在床边等她们了。
等她收拾打扮好,天还是很早,但能赶到的人都已经赶来了,外面喜宴喧天,人声鼎沸,南王府很少这样热闹过。
按照常理,新娘应该等在房间里,等到了吉时,才出来拜堂。
在此之前,新郎也不该与新娘见面。
只是,南司月哪里管得了这许多,他知道云出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又怕她为了他委屈自己,索性他率先破戒了,扔下这满屋的宾客,屏退了其他人,自个儿留在屋里,陪着她一起等吉时。
擦脂抹粉后的云出,看上去气色很好,神采飞扬,将南司月在心中徘徊了整整一晚的忧虑,给压了下去。
“等会可能会有很多人,到时候,无论他们说什么,好的还是坏的,你只要记得自己的选择,相信我,就可以了。”南司月含着笑,对她说了一句堪称莫名的话。
照理说,云出应该讶异才对。
南王娶亲,谁敢在婚宴上说坏话。
可是她很平静,闻言,只是笑了笑,然后拨弄着头上凤冠,嘟着嘴道,“这一次,总该不会掉了吧……”
南司月愣了一下,随即微笑。
上次的乌龙事,这一次,大概,是不会上演了。
“哎,当南王妃有什么好处?”云出突然巴巴地凑过去,贼兮兮地问,“认真的,南王府到底有多少财产啊?”
“……多到你无法想像吧。”南司月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觉得面前这张冒着金光的脸,实在是很有求知欲的样子,所以,宽慰了一句,“大概,能买下大半个夜氏王朝吧,其实,我也没统计过。”说完,他又淡淡地加了一句,“不过,从此以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了。”
“哇哇。”某人口水长流,一副猥琐的小市民样,“那除了钱之外呢,还有什么?”
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清点自个儿的身价财产了。
南司月丝毫不觉得什么,反而很乖顺很配合地回答道,“还有自己的军队啊,还有遍布整个王朝的暗桩、暗卫,还有许多归顺南王府的江湖门派啊,还有许多地下产业啊。”
他每说一样,云出的眼睛就亮上一分。
说到最后,简直就是一个财迷看见大金山的表情。
“耶耶!我的运气真是太好啊!”等他终于哗啦啦地说了一串后,云出几乎要雀跃起来,忍不住欢呼。
南司月含着笑,静静地看着此时欢乐得像一只小老鼠的云出。
从前不觉得这些东西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可如果它们能让她这么开心,那么,拥有这些东西,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你真的好有钱。”她盯着南司月,由衷地感叹道,“拥有的东西那么多……”
多到从前的她,发挥最大最大的想像,都无法想到它的十分之一。
“我的便是你的。”他提醒她,被她这样崇拜地看着,南司月几乎有点不自在了。
“所以说,我的运气真的很好很好,终于把自己给嫁了,对方还是一个天大的财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的缘故,她说着说着,泪突然流了下来。
南司月吃惊地看着她依旧含笑的唇角,还有眼角晶莹的泪珠。
“怎么了?”他站起身,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低低地问。
“没事……”云出摇头,依旧笑容满面,“南司月……我很庆幸遇见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一怔,随即微笑。
“真的,我很庆幸遇见你,遇见你,是我这生中最最运气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求神拜佛太多了。”她垂眸低低道,“可是遇见我,却一定是你这生最最倒楣的事情。”
便和唐三一样。
遇见她,是他们俩的晦气,却是她的运气。
她应该为此,向佛祖多烧几炷香。为他们,为自己。
“乱说什么。”南司月的俊脸微微一沉,然后,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印了一吻,“遇见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事情。”
其它的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
都是无足轻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