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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鬼怪公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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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一句温乐源就矮一分,等他全说完,温乐源已经快趴到地板上去了。
  “我都不知道你会有这么缜密的思考……”
  “有感情的时候思考会被禁锢,而这时候冷静才是最重要的。”温乐沣严肃地说。
  温乐源五体投地地望着温乐沣:“乐沣,我真是崇拜你,那这些问题你一定有了答案吧?能不能告诉我?”
  “不行。”
  “啊?”
  “没感情就没切身体会,没切身体会就搞不清楚答案。”温乐沣依然很严肃地说。
  温乐源这回是真真正正地扑倒了。
  在与昨晚同样的时间,楼上又传来和昨晚同样的责骂声,女人的哭、孩子的惨叫,甚至连那声“妈妈别--”以及之后骤然的宁静都没有什么不同。
  温乐源和温乐沣穿鞋,打开门,静静地走了出去。
  头发蓬乱的何玉抱着满身是血的宋昕跑下楼来,身上的家居服、围裙、脚上仅剩的拖鞋也都与昨晚一模一样。
  “昕昕……我的昕昕……我把昕昕……哇--”看到温乐源兄弟就仿佛看到了浮木,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连这,也没有什么不同。
  温乐源和温乐沣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将她架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她愣了一下,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我要带昕昕去医院!我要带他去医院!昕昕!放开我!你们想杀了他吗!昕昕--”
  挡在楼梯上的冯小姐沉默地挡在楼梯上的冯小姐沉默地看着他们的行动,逐渐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形。
  回到房间,温乐源扶着何玉坐下,温乐沣小心地接过了宋昕。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的昕昕--”
  温乐源清了清嗓子,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道:“你先别忙着哭,我们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你们他妈的有话就不能等到我救活儿子吗!”何玉大吼。
  “救活?”温乐沣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
  何玉黑得憔悴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眼睛凸出眼眶,似乎就要掉下来了。
  “你说什么?昕昕他……”
  温乐源努力拉一拉温乐沣的衣角,温乐沣却对他不予理会。
  “他已经死了。”
  何玉的眼睛里渗出淡绿色的泪水,眼球亦像爆裂似的绽露无数伤痕,有血从中丝丝流下。
  “胡说!”她尖利的十指暴涨了十倍的长度,猛地向温乐沣的胸口插去,“他没死!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嘭地一声巨响,温乐源挡在温乐沣身前双手虚空一推,何玉的胸口蓦地凹陷下去了一块,随即在空中打了两个滚,撞到身后的墙上。
  她的口中流出淡绿色的液体,滴落到地上,逐渐消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一定还有救……是你们把我拖到这里来不让我救他!你们这两个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凶手!”
  “杀人凶手……”温乐源嘿嘿冷笑。
  温乐沣抱着宋昕走到她面前,将看起来似乎只是昏迷的孩子放在她面前,淡淡地说道:“你一直没有发现--或者说你忘了,其实宋昕早就已经死了。不过不是我们杀的,他早就死了,很早以前就被你打死了……”
  女人的棍棒从孩子头上挥过的镜头一晃而过,这回却没有消失,而是根深蒂固地留在了记忆里。
  “昕昕……死了?”她呆愣愣地重复。
  孩子静静地躺在面前,就如同今天。他和她身上都满是血,母亲扯着头发抓烂全身撕心裂肺地哭泣,孩子很乖很听话地闭着眼睛,再也不会醒来。
  “死了……那我眼前的……是谁?”
  宋昕的身躯变得透明,从脚开始,一点一滴地消失。
  “昕昕?昕昕?昕昕!我的昕昕!昕昕!”她狂乱地想抓住孩子消逝的躯体,却只能抓到无法碰触的空气,孩子就在她的眼前被虚空吞噬,她却无能为力,“我的昕昕!我的昕昕怎么了!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她紧紧地抓住了温乐沣的胳膊,不管自己的长得怪异的手指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怎样的伤痕,只是拼命地嘶吼。
  “我的昕昕!我的昕昕我的昕昕我的昕昕!你们做了什么!他到哪儿去了!你们还我的昕昕!还我的昕昕!还我的昕昕!”
  “为什么你还没有发现?”温乐源拉开她,用他少有的柔和声音说,“关于昕昕,关于你自己……”
  “我发现什么我发现什么我发现什么!”她挣扎着哭吼,“你们把他杀了把他藏起来了你们不让我见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怎么样你们还我的昕昕你们还我的昕昕你们还我的昕昕……”
  她吼得精疲力竭地半跪在地上抓紧温乐源的胳膊,却忽然发现了自己长得吓人的双手,顿时如遭雷击。
  她放开了温乐源,慢慢地向后退去:“我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的手……”
  “你早已经死了,不存在了。”温乐沣清冷的声音插入她惊恐的低吟,就像今晚的月光一样,“你应该是在打死昕昕以后不久就死了,可灵魂所装载的沉重负疚却把你压在了这个绿茵公寓里。”
  她在儿子冰冷的身躯旁坐了几天几夜,直到邻居闻到有奇怪的味道才被人发现。
  “这个奇妙的公寓给了你力量,让你用自己的执念‘创造’出了一个宋昕来。”
  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想把自己的胸口抓出一个深深的破洞,她连哭也哭不出声来,张着嘴,活活地……活活地……被她自己的痛悔、悲哀--窒息而死!
  “然后你在这里过着想象中的生活,想象你还活着,想象你依然过着过去的生活,甚至出去买菜、去学校、工作……你想象出来的东西,竟连我和我哥都骗过了。”
  他们分辨活人和死人都是以对方对“自己”的认知而判断的,而何玉根本就认为自己没死,所以他们才会没有发现何玉早已是死人,等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才同时发现在他们面前的宋昕不是真正的宋昕,而是她心目中创造出来的、让她内疚让她痛苦对让她不断对自己重复折磨的东西。
  “你不断重复着你生前记忆最清晰时的那段时间的事,一次又一次地杀死昕昕,然后又忘记,再进入下一个循环。”
  温乐沣当时说他们会心灵治疗这一点并不是在说谎,但是心灵治疗不是给活人准备的,而是给死人;他们也不是在对宋昕施行这个能力,而是对何玉。
  并不存在的孩子身上那些伤痕也是不存在的,只要何玉“认为”它们消失他们自然会消失,所以他们打昏了她,给她进行心灵治疗,间接地“治好”了“宋昕”的伤。
  “我的昕昕……我的昕昕……老公……我把我们的昕昕……我是个凶手……老公……这让我怎么去见你……我怎么敢去见你……”
  西瓜皮头的小男孩不知何时悄然而入,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这一切。
  “可是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你不仅让自己不断重复那种痛苦,也让别人和你一起承受,不是所有的人都受得了。除了你自己,你也该放别人一条生路才好。”
  她的十指恢复了原状,拉住自己的头发拼命地撕扯。一缕缕带血的长发被颤抖着撕扯下来,鲜血糊满了她的脸,心中翻搅的痛苦却越来越重。
  她不断呻吟般地反复叫着:“老公……昕昕……昕昕……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温乐源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一回头,和小男孩的眼睛对上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温乐沣和何玉一起向小男孩的方向看去。
  西瓜皮头的小男孩向她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发生一点变化,小小的轮廓逐渐变大、成熟、硬朗。
  满脸是泪的何玉看着他,张大了嘴巴:“你……是谁?”
  小男孩的面目也在逐渐成熟,从儿童到少年、又到青年,极至到她面前时,他已完全蜕变成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
  “老……公……?”
  老公!?
  这一点超出温乐源的猜测,不禁令他大吃一惊。温乐沣没有反应,不过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如果他没有接受感情断层的话,现在恐怕会比温乐源更加惊讶。
  “老公--”
  “是我,小玉。”男子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悦耳。
  “老公!”她像害怕他会忽然消失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裤腿,“我把孩子……我把孩子……我……”
  男子扶着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扶起,低声说:“别再想了,别再想了。再想也没有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怎么重新开始!”何玉哭叫道,“昕昕已经死了!他被我杀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男子看着她,表情痛苦。
  “其实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但是……小玉,你实在没有必要从那么早就开始给孩子设置好他每一步要走的路,他可以有自己的选择的。”
  “但是--”何玉抽噎地流着泪,几乎发不出声来:“但是他还小啊!他怎么懂那么多!我不帮他选择,他一定会走到歪路上去的!我哪里错了!”
  “为什么不让他选择自己的路呢?”
  “我是为了他的未来!不能让他落在别的孩子后面!我要他幸福!你懂吗!我要他幸福!”
  “可是你却让他不幸了。”
  何玉伤痕累累的眼睛睁得愈发地大,沾满鲜血的双手和长长的指头扣紧了自己的脸庞,嘶声号啕起来。
  沉重的期望像包袱一样压在孩子身上,美其名曰“一切为了他的未来”。动辄打骂,冠着爱的美名,口中说为了让孩子幸福,却亲手将他推进了不幸的深渊。
  如果昕昕没有被她亲手打死,即使有人这么告诉她这句话,她也一样会明白吗?
  不……
  她不会明白。
  她会继续以爱为名将唯一的爱子推入深渊,却始终以为自己是在将他领往顶峰。
  究竟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用“爱”把孩子压死?
  “妈妈……”
  细小的声音穿入鼓膜,屋内的人鬼一起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小小的、苍白的脸出现在窗外。
  “昕昕……?”
  那是宋昕。虽然没有大而笨重的眼镜也没有巨大的书包,但那就是宋昕。
  向他们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肢体穿透纱窗的阻隔,慢慢地爬了进来:“妈妈,你终于看得见我了……”
  “昕昕!”何玉大叫一声,以爬跪的姿势猛扑过去,将那个早已死去的孩子抱在怀里,眼泪像坏了闸一般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昕昕!昕昕!你是真的昕昕吧!妈妈对不起你!昕昕!你原谅妈妈!你原谅妈妈!妈妈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昕昕……”
  “其实他一直在那棵法国梧桐上看着你,”沉默了许久的温乐沣说道,“他没有怨恨过你,反而非常非常想救你,但是你只是忙于重复你自己的错误,一次也没有看过他。”
  宋昕的脸上那种快乐得让人心疼的表情是温乐源和温乐沣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们的记忆中--也可以说是何玉的记忆中--那孩子从来没有笑过。
  稚嫩的肩膀上担负着最沉重的期盼,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那个背着书包戴着眼镜的宋昕是个只会学习的小机械,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小孩”。
  “妈妈,”宋昕在她的怀抱里大大地微笑,“我想到游乐场去玩,可是我不想和爸爸两个人,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
  “好好好!”何玉拼命地点着头,眼泪四散飘落,“我们去游乐场!我们去玩!我们去看唐老鸭!去坐过山车!我们荡秋千!放风筝!你想玩什么……都行!”
  “我们现在都死了,爸爸说就不用学习了。我好长时间没学习,妈妈你不会打我吧?你打得好疼呀……”
  何玉抱紧他的小身体,哭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切,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
  “喂,”温乐源不爽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说,“你早这么做不就完了?还拐这么大的圈子,你自己都不嫌烦哪?”
  本来他都做好和这个女鬼好好打一架,用拳头让她清醒的准备了,可这个家伙--还说是她老公!--一出现,几句话就搞定了,早知如此,他之前这么干不就完了么?还害得他担心了这么长时间!
  中年男子看着他,有些凄凉地摇了摇头。
  “没完,事情没完。”
  “什么?”
  中年男子摇头轻叹,望向妻子和儿子的眼神更加沉重悲哀:“阴婆婆说你们有办法,但其实也没用的。她看走眼了。”
  “喂!你听见我说话没有!给我说清楚!--”
  温乐沣拉住了温乐源,本应没有任何情绪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温乐源不禁呆了一下。
  “乐沣……?”
  “内疚……才是最可怕的。”
  “啊?”
  “我们谁也救不了她,做什么都没用。”
  “做什么都……?”
  温乐源骤然明白了他所说的话。
  中年男子按住自己的眼睛,低哑地啜泣起来。
  --你今天告诉她,她明天就会忘掉;你上午告诉她,她下午就会忘掉。她心里只有一件事,其他的全都记不得。
  她心里只有内疚这一件事,想品尝的只有痛苦这一件事,今天的东西,很快就会忘记。谁的宽恕也没有用,她不会宽恕自己。所以她的魂魄会永远活在杀死孩子的炼狱之中,重复,一次又一次。
  何玉提着两大包蔬菜肉品,费力地用背推开大门挤了进来。
  温乐沣站在楼梯上回头看着她,她发现他在看她,微微一笑。
  “买了这么多菜啊?”
  “是啊,孩子要考试了,不加强点营养不行。”
  “哦……”
  这一次温乐沣没有帮她提东西,只是让开了路,有些倾斜佝偻的背影慢慢地爬上楼梯。
  三天的时间还没有过,温乐沣现在依然处于感情断层的效力之中。可是他的眼中却闪出了点点泪光,被切断的情感冲击着被封锁的心。
  这么深这么重这么可怕的感情,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因影响而感到了连感情断层也阻挡不住的悲伤,那么她呢?
  一直背负着杀死自己唯一的爱子,而不断重复那最悲伤一刻的她,又如何呢?
  还有那个她真正的孩子、一直守护她的丈夫,他们又要怎样做,才能跳脱她剧痛的漩涡?
  “昕昕……我们怎么帮你,怎么帮你们呢?”
  西瓜皮头的小男孩坐在楼梯下面的阴暗处,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公寓外,一个小小的影子隐藏在法国梧桐茂密的枝叶中,随风轻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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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英雄(上)
更新时间2010…6…30 13:43:37  字数:9916

 烈日下,一辆载满乘客的长途中巴车在公路上飞速行驶。
  在夏日的下午,这种一两点的时刻,一般的长途客车中除了司机之外应该大家都沉入了梦乡才对,可是这辆车上却没有一个人睡觉,包括司机和售票在内的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连广播也没有在播放。
  车内,就好像全都是死人一样。
  在右侧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上,有一个穿得很清凉的女孩,身着短短的窄裙、细吊带背心,连鞋子也只有两根带系着。她的眉毛又细又弯,眼睛上画着蓝色眼影,嘴唇上涂着淡紫色唇膏,如果以年纪稍大的人的眼光看来的话,她这种装扮无疑是“不正经”的--也就是做“鸡”的那种女人。
  然而她的表情中却没有任何卖弄风骚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蓝色眼影已经被她手中紧攥的手帕擦得乱七八糟,眼睛也肿得只剩下了一条线。
  前方的路有一个大转弯,转弯处的警示牌明确地贴着“慢行”的标志,可是司机却没有慢行的意思,踩下油门,风驰电掣地便冲了过去。
  女孩发现了这一点,她慢慢地扫视了一圈车内人们冷漠的脸,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唇边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们……会后悔的!
  她在心里悄悄地说了这么一句,蓦地打开窗户,在炽烫的热风呼啸而入的同时,将头伸到了车窗外面。汽车与警示牌擦身而过,一蓬鲜血溅了出来。
  片刻后,车内迸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今日上午,市领导亲切会见了在此次意外事故中集体帮助那位少女的乘客、司机和售票员,对他们的行为给予了高度的评价。那位少女的父母流着泪说,虽然他们的女儿没能救过来,但是在她临终的时候有这么多好人关心她,帮助她,她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
  温乐源坐在地板上,手里端着一只大海碗,呼噜呼噜地吸溜着面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
  温乐沣给自己盛了一碗,在他身边蹲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挑起一筷子面吸溜进嘴里。
  “怎么?又出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了?”
  “嗯。”温乐源狠狠灌了一口面汤,舒口气,道,“那女孩好像想不开要自杀,把脑袋伸到车窗外面去,结果被警示牌削掉了天灵盖。那辆车里的人集体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又一起自掏腰包给她交了医疗费,只可惜她伤势太重,没救过来。”
  温乐沣笑一笑,感叹道:“现在这世界,居然能有这么多好人聚集在同一辆车上,真是难得。”
  温乐源却不以为然地搅合搅合碗里的面,道:“什么好人,其实也不过就是从众心理罢了。像上次哄抢超市的事,不就是有人带头抢大家才去干的吗?从银行里提出钱就被抢走,又洒得满街都是却居然没人要,都如数奉还,不也是有人带头当英雄大家才这么干的吗?嘿,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我在那儿,保不准带领多大的抢劫风潮呢……”
  温乐沣失笑:“你又不是没钱花,去抢人家的钱干吗?”
  “我的钱又不是多得麻袋装,当然想要更多的。”温乐源把最后一点面汤喝完,咂巴咂巴嘴,又跑到里间去盛了一碗,回来坐下继续吸溜,“所以这辆车上的人恐怕也一样,当时如果有一个人逃走,其他人也会一窝蜂地逃走。别说见义勇为了,法院会不会判他们见死不救的罪还不一定呢。”
  温乐沣摇头:“你怎么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我倒是宁可相信他们做这些好事是因为他们都是好人。”
  “好人……这世上的确有好人,可是--”温乐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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