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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怪公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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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乐沣听见他们这边的呼唤,虽然心里很不想到那槐树下面,但却不得不迈开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刚走到槐树范围内,温乐源对他喊了一句什么,却被发电机的声音盖过了。温乐沣抬起头来,正想让他重新说一遍,脚上却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一绊,他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
  双手和脸都伏在了柔软的地毯草上,他白天昏过去一回之后就再没有感觉到的强烈的意念再次冲了上来。
  --我只是……我想……只是想……如此而已……为什么不要……为什么不要我……--
  温乐源狂奔而来,将他从地上拎起,小心地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温乐沣看一眼刚才绊倒自己的地方,那里没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只有柔软的地毯草。
  他看着赶来的王先生,表情稍微有点怪异:“王先生……您是不是和谁外遇过啊?”
  “啊?”王先生一愣,“外遇?我?和谁?除了我老婆之外我哪个女人都不爱!”
  “那就是男人?”温乐源大惊。
  “胡说八道!”王先生大怒。
  “哥你别在那里胡说……”温乐沣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温乐源在,他总觉得很累。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服装师在一边插嘴问。
  如果现在告诉大家→发生恐慌→不能继续拍摄→不能夺得大奖→杂志社倒闭……
  “没什么。”温乐沣决定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他的脚踏上草地刚准备站起,一双冰凉的手却从地底下钻出,牢牢地扣住了他的脚腕。
  又来了……温乐沣有些疲劳地叹气,却在视线扩散开去的时候大吃一惊。
  整个老槐树下的范围内,无数只苍白的手从地底钻了出来,随着风轻轻摇摆,就好像修长的草叶一样。那些手并没有像照片上那只一样充满伤痕,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暇的,皮肤晶莹透亮,连指甲也修剪得异常完美,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会保养的年轻女人的手。
  --但,只有左手。
  抓住温乐沣脚腕的那两只手也全部都是左手。
  对了……温乐沣忽然想起那张照片上残破的手--那是一只右手。而拦住小女孩脖子的那只手臂上没有手,还有那半颗头……
  “难道说--!”他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女孩是被人杀了以后分尸,然后每一块尸骨都藏在这些外景的和摄影棚!?那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每张照片上只出现尸体执拗的一部分,其他的部分却决不会同时出现。
  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部看到了这种情景,亦同时发现那些左手抓住了另外一些人的脚踝,顿时大乱。男人们大叫出声,女人们发疯地尖叫,拼命跺脚想甩脱那些美丽的手,可是那些手执着地抓着,除了一发现便立即跳到槐树范围外的人之外,所有人的脚踝都被抓住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王先生。他既没有看见那些手,更没有跳出槐树范围,却也没有被抓住。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他的下属都在惨叫并且拼命地跳,可是他却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跳。
  “小周!怎么回事?小刘!别跳了!你在干什么!小吴!那里是电线!不要踩到--你们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温乐源和温乐沣没有跳,他们好像已经认命一样,既然那手抓着,那他们就站在原地,看着周围像在拍恐怖片的人。
  “这位王先生是迟钝吗?”
  “不是吧?哪有这么迟钝的人?其他人都看见了,没理由他看不见。”
  “哦,”温乐沣似乎发现了什么,稍微一愣,伸手指了一下王先生的身体,“看来是有理由的,你看。”
  王先生身上又出现了那种白色的气,袅袅环绕在他的周身之外。然而这次和之前有些不同,白气流转了片刻之后,忽然变得非常浓烈,就好像他的身体内有产生白气的物质一样,白色的烟雾蒸腾着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几乎遮掩了他的身体。但那些白气并不像以前那样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而是在他周围翻滚,自动凝结成一条烟雾的细线之后向老槐树飞去,钻入槐树树干之内。
  白气如抽丝剥茧般逐渐离他而去,终于完全抽离,一丝不剩。
  在白气完全消失的同时,那些手抓住了王先生的脚,王先生也看到了它们。他大叫了一声--
  “谁在这里恶作剧!”
  温乐源和温乐沣无言。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这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鬼,他居然还不承认,非要自欺欺人。
  那些手在找的人似乎就是王先生,一发现他的所在,纠缠在别人身上的手便都顺势放开,断腕从泥土里露出来,用修长的手指利落地向他爬去。
  被松解的人们连滚带爬地逃出槐树下,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几百只手爬向王先生,爬上他的身体,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的情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去救。
  “那些是什么……”
  “鬼……”
  “好恐怖……”
  “要不要用照相机拍回去……”
  “不要!你想死吗!据说这样会把鬼带回家的!”
  大家一边腿肚子转筋一边颤抖地讨论,有人已经打算弄断发电机发动汽车逃走了。
  温乐源和温乐沣依然站在原地,这种壮观的情景不算什么,反正又不威胁到他们。不过很奇怪,虽然温乐沣一直觉得恶心,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感觉到那些手的恶意,只是觉得那些手苍白而美丽,充满哀愁的感觉。
  王先生已经被那些手完全固定住了双腿,一动也不能动了。但是他倒很镇定,望着逃得远远的下属们用领导性的语气道:“这到底是谁干的?要是让我查出来究竟是谁的恶作剧,我绝对不会轻饶他!”
  温乐沣无力地低头。为什么这个人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这已经不是“证据”摆在面前了,而是活生生--也许不该说“活生生”?--的“事实”就抓着他的裤子,他居然还能继续自我欺骗下去。
  下属们没人敢回答,大家只在考虑逃走事宜,才不在乎他的惩罚条款。
  槐树下,一个黑色的女人头颅从土地中钻了出来。那颗头上有着长长的黑发,就像温乐沣在梦中见到的那些可怕水草,在头颅下浮现出来的是一双细白圆润的肩,之后长而优美的手臂,饱满秀美的胸,盈盈一握的细腰,完美得像艺术品一样的双腿。
  那是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女孩,美丽得光彩照人。
  但她只有一只手。
  只有一只右手。左手齐腕的地方就断了。
  “鬼呀--”有人鬼叫一声,跳上车拼命打火,其他人也惨叫着纷纷跳上汽车,但不管他怎么打火,汽车就是没办法启动。就像所有白烂的恐怖片一样,重要的东西总是坏在最重要的时候。
  赤裸的女人--不,那是个女孩--站了起来,挡在脸前的长长黑发向两边分开,露出下面小小的、精巧的脸。
  “老师……老师……”她透明的身影缓缓走向王先生,表情似乎有些茫然,“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我那么努力……”
  “果然是外遇?”温乐源低声说。
  温乐沣耸肩。总觉得似乎不对……但这种情况又怎么解释?
  挤在车里想逃又逃不走的人中有人忽然指着那女孩叫了起来:“啊!薛文竹!她真的死了!真的变成鬼了!哇--我们死定了!救命啊--”
  听到薛文竹的名字,所有人都齐声惨号起来,汽车被他们的惨号扎得左右摇晃,好像快爆了。
  “薛文竹?那是谁?”温乐源问。
  温乐沣摇头表示不知道。
  温乐源啧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到汽车跟前,一把拉开门,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拖了下来。那男人像杀鸡一样惨叫,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挣扎挣扎意思意思罢了。
  “薛文竹是谁?”温乐源叼着烟,惨淡的月光和槐树下的工作用灯光从后面照来,把他照得满脸横肉一脸凶残,眼睛似乎还闪着绿光(这是幻觉)。
  本来就有一个鬼,现在又多一个,那男人真想就这么昏过去算了,但闭了几次眼睛也没用,只有掩着自己颤抖的小心肝回答:“薛……薛文竹是王老师的一个模特……模特……”
  “模特?他们有外遇吗?”
  “没……没有!不可能有!王老师甚至没让她做他上次摄影的主角啊!”
  “没让她做摄影主角……?”
  “那之后就……她就没有再来过杂志社,听说她自杀了,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为什么……老师……我不够漂亮吗?”女孩慢慢地走向王先生,双手前伸,像要掐死他,“我不够有气质吗?为什么不用我……为什么把我刷下来……为什么……”
  王先生的镇定让其他人简直无法相信,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他的声音居然还是波澜不惊。
  “我说过了,你的气质和那次的主题不合,我不可能用你。”
  “我才不信!”女孩尖叫,右手抓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抓,几乎要抓出血来,“你用的那个女人甚至没有我漂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漂亮不是一切。”王先生冷静回答。
  温乐沣心动了一下,忽然将视线转向那棵老槐树,心中有点怪异的感觉。
  “她干吗一定要让他拍?”温乐源奇怪地问仍然在自己手里挣扎的人,“她找个更好的摄影师把她拍得漂漂亮亮的把这老头气死不就完了?干吗一定要他?”
  那人用仿佛看到他脖子上又长出一颗脑袋的表情看着他,连害怕也忘了:“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王老师是摄影界的大腕!只要他拍出来的人和景物没有不打动人心的,只要是他参加的摄影大赛没有不拿第一的!找别人?能拍出那种好像妖精一样漂亮的效果吗?有他那么深的内涵吗?”
  妖精?温乐源想一想,王先生拿的那些照片也就是普通漂亮嘛……这些人眼睛有问题吗?--他没想过,只是自己的审美观有问题而已。
  爬在王先生身上的其中一只左手回到了女孩的手腕上,其他的左手变成了灰尘,啪啦啪啦落在地上。
  “漂亮不是一切!那我缺少什么!”她紧抓着他的脖子尖叫,指甲扣进了他的皮肤里,“美貌!知识!气质!聪明才智!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
  王先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痛还是不赞同她的话。
  “你说你漂亮,我看过那么多美人,没有觉得你特别漂亮。你说你有知识,只因为遇到了一点小挫折就去死,硕士毕业又如何?你说你有气质,在这里像疯子一样追问就是你的气质?你说你有聪明才智--笑话!七窍玲珑心的姑娘多了,我为什么一定要用你?”
  女孩脸上满满地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大概没有想到,自己那么自信那么自得的优点在这位摄影大师的面前竟会一文不值。她透明的身躯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波动,像被风吹过一样,异常不稳定。
  温乐沣看看那棵槐树,抬脚向它走去。
  “我有一个非常想拍的女人。”王先生淡淡地说,“她非常美丽,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心都是,美得让我自惭形秽。我想把她的影像留在世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绝无仅有的美丽,可是我拍不到她,我不能拍。她也曾一度要求我为她拍照,但我却不敢,直到她去世,我也没能留一张她的照片。你明白吗?”
  “不明白!”女孩叫,“你想拍就去拍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知道为什么你不要我!”
  王先生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看着那棵槐树继续说道:“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拍到这世间最美丽的人,可是我错过了。我也梦想和一个最美丽的女人相守到老,可是我失去了。于是我对自己说,我决不能再放过可能得到美丽的机会,不会再错过任何的美丽。”
  女孩呆呆地听着,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了解了吗?”王先生怜悯地说,“你不是最美丽的,也不是我的首选,所以我那时候不会用你,今后就算再有机会,我也不可能用你。你对我来说,不是错过之后就不会再有的东西。”
  女孩的眼泪像河流一样哗啦啦地流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
  “你……好……好过分!太过分了!”她哭着,忽然向前猛推,将王先生推倒在地,自己骑在他身上,抡圆了手臂左右开弓猛抽他的耳光,“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居然这么说我!你知道我为了外表的美丽经过了多少艰苦的努力吗?你知道我为了内在的学习付出了多少汗水吗!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模特!成为你这个能把一个普通女人拍成女神的摄影师的模特!有多少女孩有这个梦想你知道吗?你踩碎了多少人的梦知道吗?你让多少人的梦想付诸东流知道吗?即使我为此自杀是不对的,你也不能这样把我的自尊扔到地上踩!我是鬼!但是我也有脸面的!我不是无耻的女人!我崇拜你!可是你回应了我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说一句就抽他一巴掌,大家可以透过她的身体看到王先生逐渐肿起来的脸。
  温乐源放开了手中的人,摊手:“看来这个王先生还真是罪有应得。”
  “这话不对,”被他放开的那个人已经忘记了正在打他们老师的是个女鬼,反而很认真地向温乐源分辩,“老师选择模特是有标准的。他选择的都是有内在的美丽可以让他引出来的美人,他曾说过,没有内在的美人就是一具空壳,所以他才能拍得出最精彩的作品,这也是别人比不上他的地方。”
  “哦……”温乐源好像明白了一点点,用手指摸着下巴,眼睛溜向了老槐树那边,“似乎真的明白了……”
  温乐源走到老槐树旁,一只手抚摸上了粗糙的树皮。
  “我就说奇怪,一只左手能干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槐树簌簌抖动起来,树干上浮现出一只眼睛,一道精光闪过,眼睛又复消失,看不出半点痕迹。
  “不想说啊?有难言之隐吗?”
  老槐树没有反应,那只眼睛也没有再出现。
  温乐源走到了他的身后,伸着头看那棵树:“怎么?罪魁祸首是这个啊?”
  “是啊。”
  “没恶意嘛。”
  “没恶意就不能做这种事吗?”温乐沣拍拍自己肩膀道,“推我一下,我要强占地盘了。”
  “强占?你别回不来吧。”虽然这么说着,温乐源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是还有你在吗?”温乐沣微微一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来,我喊123就推。”
  “行。”
  温乐沣双手放在了老槐树上,老槐树这次蓦然睁开了一对精芒外露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温乐沣却不害怕,只是继续笑着,口中道:“注意,1--2--3--!”
  温乐源在他的背上猛力一拍,温乐沣的影子从体内呼地跳了出来,强行钻入老槐树内部。几乎在他钻入的同时,老槐树无风自晃,砰地一声,从树背面掉出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短发女子来。温乐沣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温乐源抱起了他。
  车内的人看到树干中掉出的女子,又开始齐声惨叫,拼命打火,当然,汽车还是发动不着的。被温乐源丢在一边的那人看到那女孩,又是一声惨叫,死命挤进车里,在人堆中瑟瑟发抖。
  女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妄图再钻进树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堵住了一样,她怎么钻也钻不进去。
  薛文竹的手高高地举着忘了放下来,王先生也暂时忘了自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吃惊地看着那个女子。
  “老……婆……?”
  柴油发电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只有四处弥漫的柴油臭味夸示着它的存在。灯自然也全都灭了,只有月亮半死不活的光还在努力发挥着它的作用。但是谁也没功夫去理它,大家只听见了王先生的声音。
  ——老婆!?
  ——他说老婆!?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明显是从树心里掉出来的女人,怎么看都最多只有三十岁的女人……又是齐刷刷的惨叫——
  “两个鬼呀——今晚死定啦——”
  “吵死了。”温乐源掏掏耳朵说。
  树干上伸出温乐沣的一只手,做出胜利的手势向他一摆。温乐源忍不住笑起来。
  女子砸了半天树干也没能钻进去,气急败坏地用力跺脚:“混蛋!谁让你占我地方的!给我滚出去!”
  她的个子不高,身材也只是普通,脸圆圆的,很可爱,但是和美丽二字根本沾不上边。
  薛文竹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揪住了王先生的领子:“你说她是你老婆!?就是你把她夸得世界无双的那个老婆!?美人!?从外到内都美丽得神仙一样的人!?谁也比不上的美人!?”
  王先生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推到了一边。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树心中掉出来的女人走去。
  “老婆……老婆……”
  见他过来,女子连连后退,背部贴到了树上。
  他伸出手去,想碰碰她,她却怒吼一声:“我不认识你!别过来!过来就杀了你……”
  王先生失望地收回手,喃喃地说:“你不是吗?对了……她已经死了……三年前就……”
  女子看着他失望的眼神,表情没有变化,眼角中却泄露出一丝心疼。
  王先生一愣,笑了起来。
  “对啊,我老婆已经死了,我现在该是给孩子找个后妈的时候了,再这么下去我说不定真的会变成老年痴呆……”
  “你个老东西!你敢——”女子蓦地一声暴喝,吼过之后才想起什么,大惊失色地用拳头塞住自己嘴巴。
  王先生从她口中拉出她的拳头,笑得更加开心。
  “我们结发近二十年,你以为离开区区三年我就会不认识你了吗?”
  女子张口结舌。
  “她就是……真正的美人!?”薛文竹好像还是不敢相信,不断地自问。
  “他老婆……”
  “果然是见鬼了吧……”
  “或者是妖怪……”
  “就像白娘子那样……”
  车上的人窃窃私语。
  “三年前你为什么要装死!”王先生忽然大声问。
  女子咬牙,转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这个干什么!?”王先生气愤地把她的头拨回来,“我老婆三年前无病无灾的突然死了,三年之后又突然无缘无故地从一棵槐树里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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