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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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士衡总感觉苏静姗在讲这番话时,语气虽然平静,但一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身上,让人感觉凉飕飕,特别是在她说到“那个男 人”时,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仔细听去,好像还在磨牙。
刘士衡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朝后退了两步,离她远了些。他本来想说点甚么,但苏静姗又没有指名道姓,若是他张了口,岂不就是承认 了自己“那个男人”的身份?可不说,又总觉得心里闷得慌。
这个女人刘士衡突然也很想磨磨牙齿。
不提他夫妻二人这里讨论男人纳妾的事,且说高妈妈回到春在堂,将刘士衡和苏静姗的建议讲了,甄氏听后,急急忙忙地拍了小丫鬟扣儿 去叫门上请郎中和医婆,然后又叹气:“真无计可施了么?七少爷没有说甚么?”
高妈妈亦是叹气:“虽说七奶奶平日行事鲁莽,但今次她说的话倒有些道理,太太,你想,老太太掌家多年,府中哪里没有她的耳目?说 不准两个姨娘有孕的事,她比咱们知道的还早哪。若咱们这时候动手脚,岂不是自己朝刀尖上撞?”
此话有理,甄氏连连点头,而高妈妈口中的“这时候”三字,更是提醒了她,令她眼前一亮——反正黄鹂和翠柳就算有孕,也是要住到她 眼皮子底下的,到时有的是机会灭掉她们俩肚子里的孩子,何必非要挑今日?
她这样一想,心里就安定多了,叫高妈妈给她倒了盏热茶,一面吃着,一面等门上的消息。
在等待的时间里,对面卧房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喘气声和呻吟声,让甄氏血气上涌,几欲晕倒在地,要知道,对面那是三间的套房,而卧房 是在最里头,这得多大的动静,才能传到这边来?那秋蝉小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高妈妈也听见了那边的动静,不停地在心里咒骂,只是让秋蝉去陪着刘振业是她的主意,因此她也不好说甚么,不然可就是自打自脸。
甄氏的一双拳头在袖子里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但直到手掌心里被掐出血来,也没有起身去对面阻止,因为门房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不 知黄鹂翠柳情形如何。
好容易挨到扣儿回来,还没等她行礼,甄氏就急不可待地问她道:“如何?”
扣儿回答道:“太太,两位姨娘确是有喜了,只不过黄鹂姨娘身子弱些,已经小产了;翠柳姨娘还只是见红,胎儿仍在。”
真是怀孕了甄氏直觉得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几欲滑下椅子。高妈妈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又扭头叫扣儿下去。
扣儿看了看对面,问道:“可要报与老爷知晓?”
高妈妈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低声怒骂:“多嘴多舌,小心罚去洗衣房”
扣儿被扇了个踉跄,哪还敢去对面,捂着脸一溜烟地跑了。
“妈妈,难道我就真如七哥儿媳妇所说,甚么也不做,坐在这里等着老爷来打骂么?”甄氏泪流满面,很是绝望。。。。
第九十章 愤怒
听得甄氏悲切,高妈妈心中一痛,但却也是一筹莫展,两人一坐一站,相对落泪,忽然听得门帘一响,扭头去看时,却见刘振业衣衫不整 地站在门口,满脸怒色。
甄氏心中一惊,猛地站起身来,紧张地不敢去看刘振业的眼睛。
高妈妈则朝前挪了几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黄鹂和翠柳现在何处?”刘振业的酒很明显已经醒了,声音沉闷,听得出他正压抑着怒火。
“两位姨娘大概在路上罢,老爷且先去歇歇,她们明儿应该就回来了。”高妈妈寄希望于消息还没传开,能拖一时是一时。
但刘振业却喝道:“你们还想瞒我到几时?刚才扣儿已经来禀报过了,黄鹂和翠柳已是一个小产,一个动了胎气,现正在门房,是也不是 ?”
高妈妈一听,火冒万丈,好个扣儿,才挨了打还这般的大胆,竟敢去向刘振业告密,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但还没等到她去收拾扣儿,刘振业已是起了收拾甄氏的心,只见他大踏步地迈到甄氏面前,伸手重重地给了她几下,也不晓得打在甚么地 方,直打得甄氏泪花四溅。
高妈妈急忙去拦,却被刘振业也扯住打了几下,疼得她脸都白了。她强忍着疼,质问刘振业:“老爷,为了两个妾,你就能这样对待结发 妻子?”
刘振业气道:“她谋害我未出世的孩儿,打她算是轻的”
高妈妈见甄氏流泪不止,心疼不已,转身抱住她,哭道:“太太,这里呆不下去了,咱们不如家去”她仗着甄氏有两个已成年的儿子,便 故意讲了这话来激刘振业,但却没想到刘振业是正在气头,闻言竟冷笑三声,连声道:“好,好,好,你们等着,待我禀明老太太,就休了你 ,好叫你们回去。”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眼见得刘振业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甄氏又惊又怕,身子一软,滑落在地。高妈妈拼死命地把她扶起来,挪到榻上躺着,哭道:“太太, 你可不能倒,不能叫别人看了笑话去”
事到如今,她还只记得不能叫别人看笑话,这话若是让苏静姗听见,一定会替甄氏不值,但奈何甄氏也是一般的想法,闻言还真打起了精 神,撑起身子道:“不行,我得去见老太太,不能真让他休了我,不然我们甄家的脸面朝哪里放?”
高妈妈担心的也正是甄家的颜面,更重要的是,以甄家的作派,一定不会接纳一个被休的女子,如若甄氏真被休弃,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了,因此她听见甄氏的话,就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把她搀了起来,又道:“太太,老太太一向不怎么待见咱们,而今又是咱们理亏,只怕她不 会听咱们的辩解。”
“那可怎么办?”甄氏一脸的焦急。
高妈妈忙道:“太太莫急,咱们的话老太太不听,七少爷的话她总会听的,老太太一向看重七少爷呢。”
甄氏一听这话,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连连地催高妈妈赶紧去找刘士衡,又道:“五哥儿在老太太面前是说不上话 的,也就罢了,但十三姑娘却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她在老太太面前撒个娇儿,只怕比士衡的话还管用些,你去找士衡时,顺便也叫上她。”
高妈妈连声应着,脚不沾地地去了。
甄氏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到底还是心里焦躁,追着也去了,不过她不好意思进骜轩的门,便只在院外的竹林后躲着,偷偷从林间的缝隙瞧 大门处的动静。
高妈妈到了骜轩,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见到刘士衡和苏静姗,她虽满心窝火,但对刘士衡夫妻的态度,还是抱有极大的希望,心想毕竟是 亲母子,哪有眼睁睁地看着亲娘被休而不有所动作的?然而她就是想错了不论是刘士衡,还是苏静姗,都不肯跟着她走,不但如此,两人还劝 她道:“哪有人会因为两个妾和还不知男女的庶出孩子就休了结发妻子的?爹荒唐,老太太不会跟着他一起荒唐,且叫娘放一万个心,她不会 被休的。”
高妈妈想起刚才刘振业狰狞的表情,哪里肯信,但任凭她好说歹说,刘士衡和苏静姗就是不松口,说得久了,他俩干脆摆开了棋盘,下起 围棋来。
高妈妈气得浑身冒火,却不敢在骜轩造次,最后气晕了头脑,竟把甄氏挨打的事说了出来:“七少爷,七奶奶,我要不是担心老爷会打坏 了太太,才不在这里求你们”
“娘挨打了?”刘士衡很是惊讶。
高妈妈自知失言,猛地捂住了嘴,但转念一想,反正说都说了,还不如一次说个痛快,说不准刘士衡听了,就肯跟她一起去见席夫人了, 因此便松开了捂在嘴上的手,抹着泪把刘振业痛打甄氏的事讲了一遍,她越讲越伤心,最后竟嚎啕大哭,道:“七少爷,太太怕丢人,一直瞒 得死死的,其实老爷一不顺心就打她,她身上好几处伤呢”
“竟有这种事?”刘士衡惊怒交加,简直不敢相信。
想不到平素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刘振业,竟是好打老婆的家暴人士,苏静姗最恨此种败类,闻言很是激愤,马上怂恿刘士衡道:“他敢打你 母亲哩,赶紧去痛揍他一顿,替你母亲报仇”
“甚么你母亲我娘的,是咱娘”刘士衡见得高妈**眼神不对,连忙出声喝斥苏静姗。
“对,对,咱娘,咱娘。”苏静姗把手一挥,为了让刘士衡赶紧出发,立时承认了错误,然后催他道:“快去呀,还等甚么?”
刘士衡瞪了她一眼,大声斥责她道:“你这说的是甚么话,打骂父亲,那是忤逆不孝,我好歹是个举子,怎能作出这等事来?”
高妈妈也在一旁附和道:“是,从古至今,丈夫打妻子,都是天经地义,七少爷心疼太太,也没得办法,你们还是赶紧跟我去老太太跟前 ,替太太求求情,就是体恤她了。”
她在那里说着,刘士衡却是走到苏静姗旁边,小声道:“要打也不能当着人面打,不然吃亏的不是我自己?”
苏静姗白了他一眼,同样压低了声音:“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刚才故意那样说,不是为了坐实我‘傻大姐’的身份么?”
傻大姐?这称呼不错。刘士衡忍不住笑了。
苏静姗伸出脚,狠狠踩了他一下,瞪他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这才忍辱负重,到时你得了好处,可别忘了我。”
“一定,一定。”此时高妈妈已是说完了话,正一脸焦急地朝这边望来,刘士衡连忙打住了话头,转头对她道:“妈妈,你放心,我爹休 不了我娘的,你若是相信我的话,就回去等着,顺便劝劝我娘,叫她放宽心,万事有我呢。”
“我不信”高妈妈劝他劝得久了,耍起了无赖。
“不信——那也回去等着。”她耍无赖哪里耍得过刘士衡,刘士衡一句话就打击得她哑口无言。
她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苏静姗。
苏静姗打心眼里瞧不上甄氏御夫的能力,但却最是痛恨打老婆的男人,因此想了想,对高妈妈道:“我跟你走一趟。”
高妈妈欣喜若狂,刘士衡却皱起了眉头,拦她道:“爹娘两夫妻吵架,你一个做儿媳的,跟着去掺和甚么?”
苏静姗却道:“我去了甚么也不做,就坐在哪里,看你爹有没有脸当着儿媳妇的面,开口提休妻的事。”她知道自己不该说“你爹”,但 就是觉得管刘振业这样的人叫爹,实在是丢了自己的面子,因此便固执地没有纠正。
刘振业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高妈妈一眼,见后者并没有露出甚么表情,便也懒得去说她了。
高妈妈此时高兴极了,连连地催苏静姗快走,道:“只要七奶奶有办法让老爷不开口,就是老奴的大恩人。”
“走。”苏静姗当先走了出去。
刘士衡见她去意已决,便赶上去将一条小路指给了她,道:“你抄近路去攸宁堂,说不准还能赶在爹前头,他自持身份,肯定是走大路的 。”
苏静姗点了点头,然后作出关切的表情,叫他赶紧进去歇着,免得累着了。她话音刚落,便见高妈妈露出满意的表情,她暗暗一笑,也就 对自己的表演满意了。
为了走近路,她们从骜轩后门出发,踏上了林间小路,不一会儿就到了攸宁堂,进到厅里时,刘振业果然还没来,高妈妈暗地里舒了口气 。
但席夫人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问苏静姗道:“你出门怎么不带自己身边的丫头,却带了高妈妈来?”
苏静姗闻言一愣,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高妈妈为何不在春在堂服侍甄氏,而是跟了她到这里来。
还好刘振业很快就到了,马上转移了席夫人的注意力,席夫人看起来很是喜爱这个儿子,笑着道:“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二个都朝我这里 跑?”。。。
第九十一章 交易
“娘,甄氏不贤,竟敢残害我儿,我要——”刘振业怒气冲冲地开口,一抬头却看见自己的儿媳妇苏静姗正坐在席夫人旁边,满脸探究地 望着他,剩下的半截子话就不好讲出口,硬生生地吞下去了。
席夫人活到这把年纪,甚么事没见过,甚么事没经历过,虽说只听了半截话,但已猜出个大概,因此刘振业没有继续说,她也就没有追问 。
刘振业带着火气在下首坐下,准备等苏静姗走后再跟席夫人提休妻的事,但不知怎地,这个儿媳妇却忒没眼力劲儿,不论他怎样摆脸色装 沉默,她就是歪在上头不走,而且还不断地挑起话头,逗得席夫人呵呵地笑,渐渐地都不朝他这边望了。
刘振业越坐越气恼,但却又不好说甚么,最后只得一拂袖子,起身去了。
苏静姗见他吃瘪,很有些得意,暗哼一声,脸上带出笑来。而席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却渐渐有了深意,出声问道:“说罢,究竟出了甚么事 ,值得你特特跑来我这里拦截你公爹的话。”
若说刘士衡是只小狐狸,那席夫人就是只老狐狸?面对精明又细致的席夫人,苏静姗不敢耍花招,索性把高妈妈叫过来,让她把事情元末 仔仔细细地跟席夫人讲一遍。
这世间大多数的秘密,都是讲头一遍比较困难,再讲第二遍时,就顺溜多了,高妈妈便是如此,她没做过多犹豫,就把甄氏挨打的事先讲 了一遍,然后才说黄鹂和翠柳一个小产一个动了胎气的事。讲完后,又马上跪了下来,央求席夫人看在甄氏为刘家生了儿子又多年操持生意的 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在甄氏眼里,姨娘们生的孩子,都是来和她的儿子们争夺家产的,但在席夫人看来,那些却都是她的孙子,虽有嫡庶之别,但却更有血脉 亲情,因此她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目光也跟着冷起来。
苏静姗不想掺和进公婆的夫妻纠纷中去,再加上她此行的目的已达到,因此一见席夫人生气,就站起身来告辞。然而席夫人却不肯让她走 :“姗姐,你可晓得,你婆母此举,是跟着你学的。”
苏静姗闻言唬了一跳,这都哪儿跟哪儿,她可不想担上教唆婆母的罪名,赶忙撇清关系道:“老太太明鉴,自从得您吩咐要专心照顾七少 爷,我就甚少到太太那里去,更不知太太学了我甚么。”
“你婆母进门几十年,头一回作出遣妾的举动,难道不是跟着你学的?”席夫人虽然这样说,但却显然并未怪罪苏静姗,因为她一说完, 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都是女人,谁的气量又会大到哪里去,不过处置两个妾都能闹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叫人失望至极。”说着,拍着 苏静姗的手,痛心疾首:“无脑无能,丢人现眼,这要是传出去,我哪还有脸见人”
苏静姗想着要如何劝解她,却见席夫人已转头在吩咐百灵:“我这几日要称病在家,闭门谢客,不管是谁来,有甚么事,都给我推了,免 得见了那几个惯爱看人笑话的夫人们,又要明着暗着探我的话了。”
百灵应了个是字,自到门上吩咐去了。
席夫人把头靠到迎枕上,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问苏静姗:“姗姐,如果换成是你,会如何处理此事?”
苏静姗心想,如果换成是我,这样的事根本就不会允许它发生,又何谈甚么处理不处理?但这会儿坐在她对面的是席夫人,而非刘士衡, 因此她可不敢说心里话,只能挑能让席夫人听的讲:“不管怎么说,子嗣第一,先把两位姨娘接进来,好好安顿是正理。黄鹂姨娘既已小产, 懊恼亦无用,只能请个好郎中,为她好好调理,早日养好身体,好再为咱们家开枝散叶;翠柳姨娘胎像不稳,还得卧床静养,请郎中来给她开 几副安胎药,好生将养,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席夫人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那你婆母犯下的错,该如何处置?”
苏静姗毫不迟疑地道:“儿女不言父母过,孙媳不敢妄言。”
“那这么说,还得我这个老婆子出面,继续做个讨人厌的人了?”席夫人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苏静姗故意作四下寻找状,一脸奇怪地道:“老婆子?哪里有老婆子?这里只有一个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贵夫人。”
席夫人生平最爱听人说她年轻,闻言虽嗔苏静姗胡说八道,但那眉梢唇角的笑意,愣是没有藏住。
“去告诉你婆婆,叫她就照你刚才说的法子办,务必要办好,将功折罪。”席夫人拍拍苏静姗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苏静姗不愿领这差事,但一想到博得席夫人的好感,对于争得管家权极有帮助,于是便听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带着高妈妈朝春在堂 走去。
她俩到得春在堂,却不见甄氏的身影,只有一个面色沉郁的刘振业,正指挥着丫鬟婆子把黄鹂和翠柳朝院儿里抬,苏静姗见席夫人所交待 的事刘振业已经在办,就觉得任务完成,转身欲走。但高妈妈心里却发慌,拉住她央道:“七奶奶,我走的时候太太还在这里呢,怎么一转眼 却不见了踪影,她该不会……七奶奶,你陪我去找找罢。”
苏静姗转头看了看,院子里因为那两个姨娘,正乱作一团糟,大概也派不出甚么得力的人手去找甄氏,于是便只得答应下来,又道:“府 里地方这样大,光咱们两个怎么找,还是先跟我回骜轩,派几个丫头婆子分头去寻。”
在这府里,如果没有甄氏,高妈妈就甚么也不是,因此她这会儿没见到甄氏,已是六神无主,不管苏静姗说甚么,都只是点头。苏静姗便 带着她朝骜轩去,但才走到大门前,就见竹林里有个身影,看上去像极了甄氏,高妈妈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一看,果真是甄氏无疑,而且从头到 脚好端端,并不曾少了甚么。高妈妈心头一松,反而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一把抱住甄氏,嚎啕大哭起来。
甄氏被她哭得莫名其妙,奇道:“我一直在这儿守着,并不曾见你出来,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高妈妈把她和苏静姗从后门抄小路去攸宁堂的事讲了,又请了苏静姗上前,将席夫人的吩咐转达。
甄氏听说刘振业已经把黄鹂和翠柳接回了春在堂,不由得慌了神:“老爷已经去办这事儿了?那我还怎么将功折罪?”说着,就慌慌张张 地带着高妈妈走了。
苏静姗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自回骜轩,向刘士衡汇报情况去了。
甄氏回到春在堂时,黄鹂和翠柳已经安顿下来,仍旧是住她们原来的屋子,服侍的人也依旧是原先的丫头婆子,只是屋内的陈设器皿,由 于已被甄氏卖掉了一些,显得有些寒酸。
此时刘振业正在翠柳屋里守着嘘寒问暖,听说甄氏回来,连忙出来找她,要拉她到席夫人面前,让席夫人答应休了她。
这时候屋里丫鬟婆子都在,甄氏被刘振业扯着讲些休妻的话,好没脸面,恨不得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