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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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西装大叔紧了紧衣领,双手抱在一起,靠着神坛就昏昏睡去。我发现他接受了梵衍那神树的洗涤之后,变得更像一个正常人了,也会犯困了。
以前,我觉得他天天都是打了鸡血的状态,一脸谁都欠他钱的样子。
我也靠在神坛边上,裹了一下衣服,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我俩在村民家里吃了点东西,赶到市区直接买票回去。
在火车上,我把事情从头到尾都滤了一遍。
目前刀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谜团,如果有机会见到葛钰,我一定要问问她,看看她知不知道刀茹是什么来头。
至于海伯,我算是彻底看不透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刀茹在临死时,说让我小心那个海什么,我觉得应该会是海伯。
毕竟我认识的人当中,名字中好像还没带海的。屌丝的世界就是这样,根本没朋友。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每天重复着吃饭睡觉上班,三点一线的生活。
而关于冯婆,虽然她饲养阴阳守宫,但我不觉得她是个坏人。西装大叔说她院子里饲养的鸡仔,乃是秘术培养出来的四目门童。这个我也没查证过,但是第二次海伯带我一起进入冯婆家里的时候,我们没带狗。破掉了阴阳守宫,我就成功进入了冯婆家中,所以我觉得,四目门童应该是西装大叔编出来的,或许历史上真有,但冯婆家里的一定不是。
最后就是在龙虎山上遇见的那个鬼了,刚开始他想杀我,我平心静气问他是不是跟我有仇,他说没仇,既然没仇,那应该也是为了我身上背负的百年诅咒而来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我一提到海伯,他赶紧就走了?
我觉得,可能有三点。
第一,他怕海伯,听到我说海伯的时候,以为我跟海伯有关系,所以不敢动手了。
第二,他跟海伯认识,更或者是朋友,既然是朋友的朋友,那也是自己的朋友。
第三,或许那个鬼就是海伯本人!
想起我请海伯吃饭的时候,刀茹忽然说他有三个影子。
我现在没了灵魂,也没了影子,结合着这个理论来推敲,也就是说,海伯至少有三个灵魂?
那这还是人吗?
大脑中划过一道闪电,我猛然觉得,那个跟我用手语对话的鬼,有可能就是海伯身上的其中一个灵魂!
可是这么一想,刀茹如果是跟海伯一伙的,她当时为什么又要揭穿海伯呢?
我摇了摇头,索性不去想了,闷头在就火车上睡着了。
说来也怪,我虽然没了心脏和灵魂,但我该吃吃,该睡睡,就跟正常人差不多,这件事我也问过西装大叔,他没说别的,只是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
回到客运站的时候,陈伟问我玩的开不开心,我笑着说:还不错,陈哥你这两天怎么样。
我的潜台词是,这两天你开末班车感觉如何。
陈伟一愣,笑着说:还行啊,走,咱兄弟闹两口去。
拉着我喝酒的时候,我想起了陈伟体内无法抽出鲜血的事情,他的体质让我想起了西装大叔。西装大叔在接受梵衍那神树洗涤之前,他的体质也是这样。我不确定两个人是不是遭遇的同一种事情,但我觉得,这其中定然有许多相同点。
可是,如果西装大叔体内没有鲜血,那在山洞中遇到鬼打墙的时候,他怎么会在手指中挤出鲜血呢?他的鲜血究竟从何处而来?
第057章 第三张纸条
我觉得,西装大叔的鲜血,估计是假的,可能他装作咬手指的模样,吐了点口水,也有可能用的什么小戏法,当时山洞内部很黑,谁也没在意,而且吐沫中也含有一些腥味。这个我不打算过多纠结,毕竟西装大叔要是想骗我,分分钟一百个理由。
“小刘,愣啥呢?”陈伟给我倒酒的时候,看我发愣,就问我。
我癔症过来,笑着说:没,想点事。
陈伟指着我,晃着手指,饶有深意的说:哟哟哟,你这小子,八成是想女人了吧?要不今晚陈哥带你开开荤去?诶,我跟你说,帝皇那边新来了一批妞,哎哟喂,俄罗斯的啊,简直都是奶牛,晚上跟我去吧?
我说:不了,谢谢陈哥了,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陈伟打了个响指,说:喝完酒,你心情一定会好!
结果,喝着喝着,陈伟还是老样子,一头栽倒桌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我把他搀扶到宿舍里,正准备走出客运站散散心,正巧扫地的保洁阿姨看到了我,立马笑着说:小明啊,你真行诶。
我一愣,说:阿姨,怎么了?
保洁阿姨指着客运站角落里停放着的一辆小现代,说:诺,咱公司奖励你的,等国庆忙完,要给你开个表彰大会,这就是奖励啊。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辆崭新的小现代汽车,估计也得十来万,还以为是谁买的私家车,没想到是奖励给我的?仔细算算,我还真是做够半年了。
靠!
当初说的福利是真的?
做够半年配私家车,做够一年配一套一百平以上的房子?
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走出客运站的时候,都是呲着大牙的,想我刘明布屌丝二十多年,连私家车方向盘都没摸过几次,当年考驾照,学开车,还是老爹的哥们帮忙,不然我现在就是个搬砖工。
乘坐公交车,到了市区逛了一圈,心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葛钰的家里,给冯婆送点钱,老太太过日子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得给她买点豆奶粉什么的,补补身体。
饿了,我在肯德基里买了一个套餐,一个汉堡,一包薯条,一对炸鸡翅,一杯可乐。
坐在窗户边,边吃边看,天朝人口就是猛,国庆节大街上没别的,光看人头了。
汉堡刚吃了一半,一口咬下去,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像是这汉堡里放了什么东西,咬不烂。
我转头看了一眼四周,没人注意我,就噗的一口,吐出嘴里的汉堡。伸出手指一拨弄,顿时浑身一惊。
汉堡中竟然夹了一张纸条!
我手一颤抖,还没来得及打开纸条,一股不祥的预感就侵袭上了我的全身。
我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小纸条抽了出来,确定没人注意我的时候,我装作低头喝可乐的样子,悄悄的在手心中展开那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灯笼里亮起烛光,你要捂住心脏,雨水中出现皮影,你则永生不亡。”
我赶紧用力把这张小纸条撕的粉碎,心中震惊之意,到现在还没缓过来神。
第一张纸条上说,让我一直开公交车,必须开下去,如果我不开,就由我的灵魂开。
这应该是警告我,我要是走了,就必须得死,所以我有几天不开的时候,却发现是我的灵魂在开。
第二张纸条上说,当冰尸落泪,金鱼倒游,血染青云之时,将会是我真正走向死亡之日。
我觉得这一张纸条应该就是西装大叔放的了,毕竟他承认他给了我一张,而他是在龙虎山取走了我的灵魂,也就是说,他的纸条肯定跟龙虎山有关系。现在的我,没了心脏没了灵魂,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活人,但在理论上讲,我跟死人有区别吗?
这第三张纸条上说,灯笼里亮起烛光,我想了想,灯笼现在很少见了吧?
这年头,各种高科技灯具层出不穷,霓虹灯,LED闪光灯,节能灯,数不尽的灯具,谁家还用灯笼照明?不说灯笼,就说蜡烛,谁还闲的没事用蜡烛啊。
但是转念一想,浑身再次一惊,不对!蜡烛还是有人用的!而且有一个情况下必须用上!
停电!
假设说,停电的时候,手机正好也没电,家里没准备电灯什么的,而自己想要看书或者做别的事,那就需要蜡烛来照明了。
而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雨水中出现皮影,我则永生不亡?
我对皮影的理解不是很透彻,我只知道一种皮影戏,这是一种民间流传已久的文化。
就是在一块幕布上,打上灯光,然后老艺人们手里捏着几根竹签,控制着那些小人,演绎着各种动作。
可这皮影戏的演绎条件很苛刻,必须要在暗室里进行,结合着纸条上所写的,皮影怎么会出现在雨水中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盯着面前吃剩下一半的汉堡,正纠结不同这件事,脑海中却忽然一震,猛然转头,朝着肯德基的柜台看去!
这汉堡里的纸条,是谁放进去的?!
我站起身,朝着柜台内部看去,心想:难不成一直打算害我的某个鬼,竟然是肯德基的员工?
这么想也不一定对,或许是鬼上身,控制着某个员工,把纸条夹在了汉堡里!
那这么说的话,或许这个鬼,还没远离这个地方?
我朝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全是陌生脸孔,正看着,忽然后背上有人拍了我一下。
“啊!”
我身子一抖,立马转过了身子。
“瞧你那点出息,大白天都能被吓到?回家玩鸟去吧。”
海伯来了!
他端着一个餐盘,直接坐在了我的对面,抓起一个汉堡,咬了一大口。
我心中一震,心想我刚收到纸条,海伯就出现在我的旁边,难不成这纸条就是海伯放进去的?
“小子,又发什么愣呢?”海伯问我了一句。
我说没什么,就是想点事。
海伯笑嘻嘻的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小子,你去龙虎山这一趟,觉得怎么样?
我一愣,说:还行吧。
海伯伸手,又拍了拍我的胸口,小声告诫道:这几天开公交车小心点。
我没弄懂海伯的意思,就问:海伯,你怎么突然来这了?
海伯咬了两口汉堡说:他大爷的,我们那块,那一帮大妈跳广场舞,声音开的真大,在家太吵,这就出来逛逛。
“哦,这样啊,那我开公交车为什么要小心点?”我不懂海伯突然出现在这里,告诉我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海伯说: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这傻蛋又被人当枪使了,这才过来提醒你。
我一惊,心想西装大叔不会又在骗我吧?
我知道西装大叔最擅长的本事,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似说的很有道理,其实都是瞎编乱造。
我现在对海伯的戒心很重,我很怕他,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但有些话我又不敢明说。
海伯吃完了汉堡,擦了擦嘴角后,站起身走了,临走前,在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俯下身子小声说:有些人想把你带入深渊,我就要把你救出深渊,朋友的敌人加上自己的敌人,那就是永恒的敌人。
说完,海伯从兜里掏出一个墨镜,递给了我,说:如果你哪天心脏承受不住了,开公交的时候就戴上这个墨镜。
海伯走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
打开那副墨镜看了看,还挺酷,偏光蛤蟆镜,电影大片里经常出现,看海伯给我的这个,更是电影同款,耍帅必备。
可问题是,这墨镜有啥不同?
我正翻转着墨镜来回观看,眼角余光撇到餐厅桌子上,映入眼帘的景象,吓的我啊一声大叫,直接站起了身子!
第058章 诅咒显现
我竟然又有了影子!!!
来这里之前,我记得很清楚,我明明没有影子的。而且我走路的时候,尽量都是走屋檐下,顺着街道店铺的阴暗处走,生怕别人看出不对劲。
在阳光下的时候,我也尽量是凑到人群里,以免露馅,就在我坐到餐桌上吃汉堡的时候,我也仍然记得我没有影子。
为什么看见过海伯之后,我就有了影子?
仔细想想,海伯临走的时候,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等他走后,我就有了影子。难不成是海伯给了我影子?
如果说,影子就是灵魂,那我现在重新拥有了灵魂?可这灵魂绝对不是我本人的啊!
我曾经看到过海伯有三个影子,加上他自己的,说明他还有额外的两个。下一次见到他,我一定要看清楚,他还剩下几个影子。
这样一来,西装大叔和海伯说的话,就完全不同了,西装大叔说,我没了心脏和影子,就是个不算活人的人。这样我才有资格知道秘密。
而海伯偏偏又给了我一个影子,这难不成是故意坑我吗?
我想不明白,看着海伯给我的那个墨镜,我试探着,带到了脸上,朝着四周看去的时候,感觉很正常啊,就跟普通墨镜没什么区别。
摘下来,收好,我信步离开了肯德基。
晚上发车,回到焦化厂的时候,陈伟刚看见我的第一眼,浑身一个激灵,张口就说:小刘,你…你怎么…
我一愣,问:陈哥,我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快十二点了,去发车吧。”陈伟忽然转惊为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一个标准的领导式笑容。
从房子店客运总站发车,每过一站地,都会有很多人上车。
我没觉得稀奇,毕竟国庆长假还没过去,我这算是加班。
等我开到一半的时候,车上的座位都已经坐满了,我调侃了一句:今天的生意真是好啊。
就在我吹着小曲,幻想着可以开上小轿车,然后凭借这个优势,再找个女朋友的时候,忽然车厢后边爆发了一句:我他妈不打你,你就不长记性是吧?
随后而来的,便是狠狠的一巴掌。
全车都愣住了,我转头看了看,是一对中年夫妇,年纪也就是三十多岁。那男的穿着一双劳保鞋,看打扮像是民工,妇女看起来也挺实在的,我弄不明白他俩为啥打架。
陈伟说过,车子不到站点不能停,我就赶紧开到了下一站。
停车后,我一路小跑,冲过去就说:哎哎哎,别打了,别打了。
那男的根本不听,一手拽着女人的头发,另外一手左右开抡,大耳刮子一个接一个,打那妇女脸都肿了。
男人打女人,一般来说我个人觉得,是很不道德的。
你毕竟一个大男人,打一个柔弱的女人,怎么打都能打得过。真的有种,那就应该握紧自己的拳头,保护自己的女人。
我拉那个男的,一边拉一边说:大哥大哥,你先别打,咱这公交车正开着呢,你这扰乱公共秩序了。
说完,我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却惊讶的发现,车上的乘客,竟然视若无睹。就好像没看到,又或者是跟他们没一毛钱关系。
我说: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啊?过来拉一下啊。
车上的乘客都赶紧把头转到了窗外,很显然,他们绝对是看到了。但就是没人管,没人吭声。
我拉着那个男的,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的,我说咱这公交车还得照常运行不是?乘客看到这样情景,那还不吓到啊?老弟可是会接到投诉的,大哥消消火,女人嘛,得哄,是吧。
劝了好几分钟,那怒气冲冲的男人才停下来了手,朝着地上鼻青脸肿的女人骂了一句:给脸不要脸,回家打死你!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我以前开公交,也见过不少打架的,大多数都是挤来挤去,两个热血小伙就发脾气了,要不就是公交车上遇到咸猪手,女乘客被摸屁股,然后甩男的一巴掌。
第二天开公交,还是原来的站点,还是那一对夫妇。
上车的时候,看两人还挺恩爱的,有说有笑。啥叫夫妻?这就叫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啥过不去的大事。
可车子开到一半,又不对劲了,车厢里再次传来了一声暴喝:老子打死你都不亏!
我转头一看,靠,那一对夫妇又打了起来,看今天这架势,已经升级成2。0版本了,男的把女的踹倒在地上,然后追上去,对着脑袋就是一顿猛踹。
我赶紧开到下一个站点,再次上去拉,拉了好久才拉开,这一次女人的鼻孔都被打流血了。
而车上的乘客,竟然还是视若无睹,好像就跟自己没一点关系,不过转念一想,确实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这社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那对夫妇下车后,我叹了口气,心说我要是这个女人,干脆直接跑了算了,跟着这样的男人,真是一种委屈。
而第三天开公交车的时候,还是原来的站点,还是原来的那一对夫妇,这次上车后,我调侃道:大哥,今晚周五,小孩子多,你可别在车上打架了啊。
那中年人憨笑着说:不会不会,老弟你就放心吧。
又开了两站,有一个老太太上车了,挺和蔼的,上车后,她从兜里摸出一个深蓝色的破手绢,然后小心翼翼的展开小手绢,同时问我:小孩儿呀,坐车多少钱?
这老太太看年纪至少七十岁往上,我竖起一根手指,笑着说:一块。
老太太愣了一下,看样子像是觉得有点贵,展开那个小手绢之后,我看到里边的钱,瞬间就惊呆了。
一分的,两分的,五分的硬币,以及一分两分五分的纸币,这第三套人民币是1962年发行的,2000年彻底退出历史舞台,这种货币不再流通。就现在而言,年纪至少三十多岁的人,才有机会花过这种纸币,一分钱纸币上印的是一辆卡车,两分钱纸币上印的是一架飞机,五分纸币印的是轮船,很老的纸币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没有‘分’这个货币单位了啊!我上小学的时候,买一根辣条也得一毛钱。
她数了半天,最后颤抖着手说:小孩儿,车票能不能…便宜点?
公交车票,是不讲价的。
哎,看着她手绢里包裹的零钱,我都想落泪,我说:奶奶,您去坐吧,这车票我给你掏吧。
老太太挺不好意思的,我掏出一块钱塞进自动投币箱,笑着说:后边有老幼病残专座,您先过去坐好了我再发车。
老太太连声道谢,止不住的点头,双手合十对我作揖,我觉得她肯定跟我外婆一样,信仰菩萨。
想到了这里,我心想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望过外婆了,过两天也去看看她。
14路末班车,继续发动了,车子开到魅力城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站台边上一道靓丽的身影。
小坎肩,包臀裙,红色高跟,黑色秀发,一双美目正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挑起阔别已久再重逢的笑意。
葛钰!
我瞪着眼珠子,脸上瞬间浮起笑容,我甚至都加快了车子的行进速度,等我开到站点的时候,葛钰女神范十足的走上来,翘起兰花指,往投币箱里仍了一枚硬币。
她对我说:想我了吗?
我瞬间感觉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