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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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王平更加清楚知晓,这两年,皇帝是不再踏足雍和宫那行宫密室了,只特地密谕外发黑龙江后又召回京且又放了拜里城的傅鼐傅侍郎,将他的偏房喜圆召去行宫,照料密室内的……女子。只是,瞧着皇帝的样子,断然不是情绝。似乎像是有什么缘由,但也因此,皇帝的心情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若是,主上,能将心思放开一些,摆在这刘贵人身上,倒……倒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来……
晡时,西暖阁内。
雍正皇帝面无表情,一语不发地坐在炕榻上,一手微靠在一个软缎引枕上,一手则松松执住一本折子,似已沉吟良久。
苏培盛,王平和刘谦莹俱都跪在前头。
半晌,皇帝忽然说道:“刘贵人,跪安吧。”
刘谦莹一听,如蒙大赦,立刻磕头告退,虽然皇帝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可显见不会怪责了。
王平见皇帝遣退了刘谦莹,心头一宽,知道连她怀了迷魂香,刻意勾引都能脱罪,那主上也不太可能再多么严厉处置他和苏总管两个了。至于小惩大诫之属,罚俸银,打个几板子什么的,可都是小事了。
况且有苏总管在,主上总要给个辩驳的机会,表一表衷心为主之情,想来主上心软,总会宽赦了他们的……
猝然间听得苏培盛低头恭声问道:“皇上,那……那……留,是不留?”
雍正皇帝闻言愣了一愣,过了一刻,淡淡然地低声说道:“也……未见得就……随她去吧。有,就有,没有也就没有。这,也是,缘分。”
癸丑年,六月,刘贵人生皇六子,得名弘曕,册谦嫔。
【杭州·苏醒两年一个月后】
萧山机场。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楚韶颜狂笑着。
楚笑寒无奈地看着她,下最后通牒:“韶颜,你再不走,我可走啦。”
楚韶颜赶紧拖起行李箱,说道:“姐,姐,等我。我不过是想酝酿情绪,大吼一声:‘泰陵,我来了!’……或者大吼一声:‘四四,我来鸟!’……你都不给我表演机会。你该配合我一下,帮我拍下来才对。”
楚笑寒无语,过了一会儿说:“长短镜头都放在行李包里,光这个机子,我没法帮你拍照哇……”
楚韶颜涎着脸说:“手机也可以的。够了够了足够了,快把你的iphone拿出来吧,六哥哥给买的那个。”
楚笑寒闷了一会儿,问:“你不也有?干么用我的拍?”
楚韶颜哈哈狂笑着说:“老姐,这叫蹭照片啊蹭照片,出去旅游,当然要蹭别人的照片来拍,这才叫旅游啊旅游!”
囧……
楚笑寒想了想,歪头思考着说:“我忽然觉得,同意跟你去泰陵玩,是一个悲催的决定。个人以为,我马上撤退,打道回府是更加英明的选择。”
楚韶颜立刻拦住她,讨好地笑着叫道:“唉,唉,姐,你躺了两年,这耐受力怎么变差了……再说,老哥在北京等我们呀。他难得从新加坡到北京办事,事情多,时间短,所以才买了机票快递过来,让我们刚好可以趁五一小长假过去,玩儿一圈,他又能顺便看看我们。你现在回去,那,那你不去北京看六哥哥了吗?他会伤心流泪的,他会哇哇大哭的……”
楚笑寒囧住,心想不知道楚凌风这会儿有没有连打数个喷嚏,无奈之下,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现在是六一好不好?呃,顺道去泰陵玩一天,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我会累死的。”
楚韶颜撇嘴说道:“对我来说就是五一,五一长假我给教授卖苦力做方案去了,所以这两天老头子说给我补假!嘿嘿,老姐你放心,我已经把攻略都打出来了,这一天俺们会玩得很开心的,你要是不想进去可以在门口坐坐,附近的云蒙山景色也很好的啦。也可以在牌楼宫殿檐下休息的哇……我会带足吃喝玩乐的东西,实在无聊你可以玩切西瓜、愤怒小鸟,也可以看小 说'炫&书&网'嘛,我下了好几十G的电子书在IPAD里啦,也有你喜 欢'炫。书。网'的侦探类哦……还有好几个推理门坛子里的经典推理,你大可以消磨时间的哇……”
楚笑寒呼了口气,投降地把脑袋垂下,认命地说:“行,行,行了。我去,我去,我陪你去看你心爱的四爷……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就看几个牌子……先去托运行李吧……不过还好绕开了五一出来,不然真是会死掉的。五一那个人流,也没比春运好一点啊,真是,看人潮汹涌啊……唉,身为中国人,也是没法子,不过总比生在印度强一点……”
“姐,你什么时候这么罗嗦了?跟个话痨一样。”
“……”
“生气了?那……那你继续,我偶尔也可以牺牲一下听你唠叨的……”
“……”
第120章 总爱多情弹不尽,丝丝缕,化春潮
【雍正甲寅年·雍和宫地下密室】
四月里,已经入春。
雍和宫东书院的地下密室内,了无春意,一派风起云涌,雷霆四起之相。
“喜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雍正皇帝长身立于紫檀黑漆雕螭案前,青花釉里红缠枝莲纹双螭耳尊旁,脸色有些发黑,咬牙锁眉地质问跪在屋子正中央的女子。
喜圆正直直地跪在酸枝木龙凤纹雕六柱架子床前的地毯上,正面对床,背对皇帝。她这几年有些发福,身形胖了许多,她虽是侍郎家的二夫人,此刻见着皇帝,却也没穿正式的礼服,仍旧是穿那方便行动的宝蓝色绫衫外套一个青绸掐边背心,想是这般收拾服侍自家格格较为妥当顺手。
听到雍正皇帝这般带了万钧怒火的训斥,她竟也不惧,只直直抬了头对着半空说道:“这两年,格格早就是这般光景了,奴婢多番托了苏总管,让他求您来看一看格格,可皇上您根本不屑一顾,不是么?眼下……这等样儿,可也怪不得奴婢。自然,皇上向来喜 欢'炫。书。网'迁怒,便是因此砍了奴婢,砍了阿鼐,奴婢也是认了。”
雍正闻言更怒,几乎要一脚踹去,但终究按捺了下来,只狠狠踢了身旁的那素三彩镂空熏一脚,即刻大跨步走到架子床边,看那躺着的女子。
快四年……没来看她了……竟然!
她静静地躺在黄绸绣云幅凤纹的缎子薄被下,一如当年。只是,原本光滑润泽的肌理,此刻,此刻,竟灰败了去。
那笼翠柳眉,现根根掉落,颜色变得青白显灰;含丹檀口,则丹朱转褪,唇瓣萎缩;更有那一头青丝,竟而现出半边白色,许多发缕尽皆散落在肩上……
雍正越看越怒,猛转头看跪着的喜圆。
喜圆毫不畏 惧“炫”“书”“网”,几如疯狂般地对视着雍正皇帝,大声地说:“皇上赐死了八爷,又将阿鼐发配了黑龙江,嗯,阿鼐嘴巴大,心软,又有些笨笨的,被人算计也是有的……这些,奴婢一介女流,不懂政事,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格格……嗯,皇上也好好照顾了格格十六年了,确实算是情深意重了,所以皇上厌倦了,喜圆也明白。这是人之常情。可是,皇上,您在后宫颠鸾倒凤,格格独个儿躺在这里,没人看顾,定是心里悲痛,所以就身肉腐败起来了。奴婢初时以为,只需告知苏总管,皇上但得了消息,顾念旧情,定会立刻赶来。那么格格见着皇上,神魂有知,也就不会再伤怀下去了。可是,可是,奴婢没想到,这四年里,打从格格开始变……身变……足足有两年,奴婢使了多少银子金子,多番托人传信传言,苏总管也不是言而无信没有担待的人,想他定然传到了话,故此后来他也不肯受奴婢的钱财了,只是作难。奴婢就明白啦,定是皇上,皇上不愿来!格格肉身不腐,那是多么神奇的事儿啊,在喜圆心里,格格心善人好,那是菩萨样的人儿,才会身死而不腐不烂!皇上您遇着她,那是您的福分!可您不珍惜,格格才会没了……现下,皇上又不理不睬,所以格格在天上,心死了,肉身也就渐渐地腐了。喜圆读的书少,但也知道一个女为悦己者容,皇上的心都不在了,还存着这个身体做什么?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玉颜化作枯骨……”
雍正大怒,扬手便要掴掌打下去,但手到半空顿了顿,终究没有落下。
喜圆挺直了背脊,带了怒意更加无礼放肆地狂声说道:“奴婢听说皇上终年在圆明园烧火炼丹……只求……只求,呃,壮阳御女,奴婢也恭喜皇上,去岁又喜添皇子,果然是成效卓著啊,这丹药,果然灵得很。您,您想没想过格格?世间男子,少有长情,专宠一词虽有,却难长久……皇上,您以前专宠过格格,喜圆看了也很高兴,不过可惜,格格一走,您就移情啦……后来格格没了,但您总还念着旧情,挂着格格,时时放在心上,……只是,时日长了,凡事也就……这几年,奴婢实在是看透了。皇上,格格这身子,是不成的了,奴婢也让苏总管最后告知您了,非要下葬不可的了,您看着办吧。今儿个奴婢如此大不敬,开罪了您,想必您会赐死奴婢,奴婢只求莫要连累阿鼐,若是有幸,皇上给个恩旨,让奴婢给格格陪葬,倒也是极大的福祉了,奴婢在这里先谢皇上!”
喜圆说完,咚咚咚地在地摊上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仍旧一脸怒容,但还是将身子趴伏在地上,再不言语。
雍正皇帝心中已然怒极又悲极,待要处置了眼前女子,她从前的婢仆,却又不忍;待要开口辩说,却又觉得无此必要。一时间,千头万绪,最后吐出口的不过寥寥数字:“你,喜圆……跪安吧……”
喜圆闻言抬起头,撑起身子惨然笑道:“皇上,奴婢今日,今日,不跪安了。奴婢想了想,怎么都舍不下格格,当年奴婢挂住阿鼐,没有跟着格格走,结果,格格就没了。如果那时节,奴婢死死跟住格格,想来格格也不会殁了。奴婢心里不知道多悔,足足悔了二十年啊,每次看到阿鼐,奴婢就悔得不得了。皇上登基后,又几次三番地找阿鼐的茬,……奴婢思来想去,终是逃不去那命道的。再加上,这四年里,一直都陪着格格,眼下,格格终究要入土了,奴婢舍不得,实在舍不得……况且,这人彻头彻尾地埋入土里后,皇上还会念一分分旧情吗?还不如,还不如就随了格格去了……”
话音刚落,她便立起身,一边似哭非笑般地咧着嘴,一边迅速地冲向屋角,一头撞向那铜柱,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她的身子便应声软软倒下。
雍正见她有些不对劲,待到听完她说的话再急起身,伸手去拦,早已来不及。只见柱上她用力撞击处一泼鲜血染住,慢慢地流向莲花瓣状的柱基。而软软伏倒在地的喜圆身下,过得一阵,汩汩流出一滩黑血,渐渐渗入地毯,染开一滩大大的如花血色……
雍正皇帝遽然呆了一呆,过了一刻才又复醒,赶紧上前几步探看。
喜圆尚有几分气在,她气若游丝,挣扎吐出:“皇……上……,奴婢……陪……格格,走;……阿鼐,您……饶了……他……”
雍正皇帝低了身子,凑近去沉声急说道:“朕不会动傅鼐的,你放心吧。”
喜圆在嘴角挤出一丝笑颜,咽下最后一口气,颓然软垂下脑袋。
呆呆地蹲在地上,皇帝忽然觉得十分的疲倦,看着喜圆逐渐冷去僵直的尸体和床上半残半败的女子身躯,眼前似乎掠过二十年前,热河厅,啊,眼下该叫做承德州,狮子园中……
那狮子园内的夏日午后,不同京城的酷热,总有凉风习习。在绿树成荫的岗坡上有数间草房马厩,隐隐可闻得骏马良驹嘶鸣,和着周围的细小虫鸣鸟叫,平添几分安宁适意。
而坡对面的妙高堂,殿内珠箔银屏,玲玲朗朗地随风吹动着,叮叮作响;殿外竹林数片,竹叶索索,随风稀疏小语。
殿堂歇山顶檐下,抄手游廊内,黄花梨木的藤面长榻上,斜躺佳人,姣花照水,清艳脱俗,婉风流转,她手中轻握一本日课经,身边俏立喜圆,主仆两人俱都捂嘴咯咯轻笑,看着弘历在周围跑跳耍玩,不时有娇声细语,童言嬉笑。
那情景似历历在目,却……却……再触摸不着……
刹那芳华,红颜弹指老。
她虽不老,可是喜圆老了,傅鼐老了,皇阿玛去了,额娘也去了,八弟去了,九弟也去了,十三弟也去了,皇后多棋木里也没了,他自己,……他自己却也老了……现如今,她竟也不能再不变不老了……
记得曾从京师数次偷偷回狮子园看她,只是没有现身见她。原是因着,时间不多,不过匆匆一面,何须惹她伤怀?
可三次里头倒有一次,也见不着她。侍卫们总报,格格出去了。见着的那几次,就看她总呆呆坐在廊下,看着庭院中的树石花木发怔。
当时,岁末,有雪,梅开,甚香。
见她总是一袭素色绸袄衫服,至多外头再套一件青缎子的外衫,拴上秋香色的丝绦,挂着他送她的银铃香囊,下面总是无甚花样刺绣的白绫裙。
她的穿着也总甚是单薄,也不曾上妆着容,偏是看去总面若皎皎明月,颜色虽清白却如晓花淡雅,两鬓发髻梳得整齐若刀裁,眉未画过却秀雅,面色总是苍白不佳,总算目若秋波,水样流转,横波入鬓,转盼流情,眉梢冷冷自带风韵,眼角淡淡总有情思。
她定在怨他。
一望便知。
手摘寒梅槛半枝,新看细蕊上簪迟。
翠环梳旧频临镜,只觉红颜减旧时。
晓妆髻插碧瑶簪,多少情怀倩竹吟。
风凋每怜谁解会.分明对面有知心。
竹风飒飒振琅歼,玉骨棱棱耐峭寒。
把镜几面频拂拭,爱他长共月团栾。
晓寒庭院闭苍苔,妆镜无聊倚玉台。
怪底春山螺浅淡,画眉人尚未归来。
也只,曾为她画眉一次。
唉……
在雍和宫东书院,太和斋内,皇帝坐在榻上,定定入神已然数个时辰。
“皇上……”一旁的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开口。
雍正摆了摆手,说道:“喜圆的……事儿,你亲自拟书,替朕报了傅鼐吧。他在外面也很长时间了,过了年,就让他回京吧……唉。”
“那……那……格格……的后事……?”
苏培盛嗫嚅甚久,终于还是开了这个口,心中忐忑,不知皇帝会否怪责。
雍正果然皱眉,摇头低声说道:“朕现下心里头乱得很,不知道,不知道怎办好……朕不想她入土,但……但又……不能不入土;可这入土,却又没个名目,若是随随便便,悄无声息地寻个地方葬了,断断不可……”
苏培盛思忖琢磨良久,其实他早在两年前就想过此事,这两年里更是翻来覆去地思量考虑,他寻思了一阵,终于还是启齿回道:“奴才,奴才,自喜圆开始报了此事后,便……便有个想法,不知,妥是不妥……”
雍正皇帝疲惫地靠在炕榻的靠背上,淡淡地说道:“你且说来,朕先听听。”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皇上,当年,潜邸之时,有位武格格,您……还记得否?”
皇帝很直接地爽快说道:“不记得了。”
苏培盛十分尴尬,无奈地继续说:“那时先皇后她,孝敬皇后见圣祖皇帝赐了您一个钮钴禄家的秀女,怕您不喜 欢'炫。书。网',便又给您挑了一个汉女,是现如今那知州武柱国的女儿,唤作武淑宁的。后来大阿哥……他殁了,您就没理会那几位庶福晋……再后来……再后来,主子您就比较宠幸熹贵妃她一些儿。再后来,也没多久,武格格她就不幸染了杂疫,熬了数月,就没了。因为进府的时日短,主子您也没临幸过她,又无子嗣,故此……故此……随便就葬了。奴才想,是不是,是不是将格格,挂在那武柱国他女儿,就那武格格的名下……武柱国这人比较老实厚道,皇上您肯追封他女儿,给个贵人、嫔的,他欢喜还来不及。若是不想透露个中原委,只需,只需说将当年的骨骸,……另葬。实际上,却,却将格格的尸身……入棺。”
雍正定定入神地考量了一阵,忽然泄气,他无力地闭目,摆手说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原本……那,那就追封武氏为宁妃,随葬泰陵妃园寝吧。密室里,格格的物事,俱都陪葬吧。还有,这地道和密室,俱都……填了吧……”
原本,这身子,也不是她的。
是仁增旺姆的。
一个连姓氏都不知晓的藏边女子。只是,她长得却不若逻些城的女孩儿,倒是极有江南女子的风情。想必是发配边疆的南方人子嗣后代?故此这等别样容颜,吸引了佛王仓央嘉措,结果才惹祸上身,年轻轻地就被布拉宫的铁棒喇嘛处死了。
但,这,总是她呆过的躯壳,陪了他八年,而后,又是在密室的二十年。二十八年,足够封妃了。
只是她算谁呢?钱兰欣?楚笑寒?仁增旺姆?早已分不清楚了。似是而非,眼下就算套个武淑宁的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是即是非,非即是是,是是非非,难以分清。
只要,陵园里葬的是她,有妃子的名号,也算是他的一点心思了……
喜圆说,格格于两年前开始腐烂……这时间还真是凑巧啊……莫不是真若喜圆所言,她知道了什么?她在气谦嫔的事情?
但,楚笉居士却又明明说,她早已回归正身返乡,并不曾身死,又哪里会知晓此间事宜呢?
雍正皱眉思虑良久,还是定不下心神,只靠在榻上软垫靠背处,有些疲累,合目养神。
宁妃武氏,知州武柱国女,雍正甲寅年五月二十四薨,追封为宁妃。葬清西陵泰陵妃园寝。
【河北易县清西陵·苏醒两年一个月后】
泰陵。
雍正皇帝陵寝。
“哇!……哇!……哇!……”
楚韶颜在偌大的空旷广场上转着圈,不停地在方砖石板路上跳来跳去,跟青蛙一样地呱呱叫着哇,“真不错哇……”
不是旅游旺季,五一小长假刚过,所以这里有些沧桑的冷清。四处无人,偶尔有个小贩推着堆满土特产和小零食的流动推车走过。
楚笑寒一直没有说话,坐在隆恩殿下的台阶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从一入陵区的火焰牌楼,走过五孔石拱桥,踏经数公里的泰陵神路,至宝顶,依次排列着石牌坊、大红门、具服殿、大碑楼、七孔桥、望柱、石像生、龙风门、三路三孔桥、小碑亭、神厨库、东西朝房、东西班房、隆恩门、焚帛炉,东西配殿、隆恩殿、三座门、二柱门、方城、明楼、宝顶等建筑……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汹涌而至。
很不舒服,非 常(炫…书…网)的不舒服……
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此刻看去竟是有些灰蒙蒙的,重檐歇山顶垂脊、戗脊、角脊、围脊高高地挑起,那么的刺眼抢目。
原来,清代,有好多陵墓?
原来,清代,是有东陵和西陵两个皇陵的?
似乎,有巨大的灰色影子兜头兜脑地扑了下来,笼罩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