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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吸血鬼猎人日志-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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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霸者都一一失败倒下了。当然也有少数几个毕生都沐浴在光荣与权力之中——那又如何?他们死去之后,软弱的继承者总是以惊人的速度衰败崩溃,令霸者生前的一切都变成梦幻泡影。」

「可是我们不同!面对凡人,我们是必然的胜利者!时间永远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建立的一切将如我们的身体一样,永远不会腐朽衰颓!」

冯·古渊的声音在静默的厅堂里回荡。众暗杀者仍然在疑惑:冯·古渊的话值得相信吗?要把自己宝贵的永恒生命押在他身上吗?然而他所说的,却是这么一个美丽得令人无法拒绝的应许……

「我还是不明白。」刚才那个握着锯刃的暗杀者再次发问。「即使这个『达姆拜尔』一如你所说那般厉害又如何?他现在在哪儿?你能够控制他吗?」

「他正身在摩蛾维尔。」冯·古渊自信地说。「『天国之门』邀请的宾客,当然也包括他。本来他已在我掌握之中,可是刚才……」他与卡穆拉对视了一眼。「出了一点小意外。我保证他逃不了。」

多梵的表情有点矛盾:刚刚成为「动脉暗杀团」的实际指挥者,他怎肯轻易把权力交给眼前这叛徒?可是冯·古渊的说话他大部分都已信服——对于千禧年伦敦事件的详情,他比其他暗杀者知道较多,而他所知的与冯·古渊所描述的完全吻合。

「得到这个『达姆拜尔』又如何?」多梵的声音显得谨慎。「正如我刚才说,他一人敌得过我们吗?『公会』要是遇上统治危机,必定将使用『默菲斯丹』——不是一个,而是制造数十个,甚至数百个!他能够应付多少?」

「多梵啊,这百多年来你都活在山洞里吗?」冯·古渊得意地笑着说。「你连外面的世界变成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从军服胸前口袋掏出一件东西:一个透明的塑胶管,里面盛着浓稠的深红色液体。

「只要拥有他的一滴鲜血、一根头发、一个细胞就足够了。不出二十年,我们就能够拥有一支『达姆拜尔』军队!」二十年对于吸血鬼而言是很短的时间。

「是复制(Cloning)吗?……」多梵的声音有点干哑。「你有把握成功吗?」

「『达姆拜尔』也不过是遗传因子的产物而已。在基因工程学里,那只是另一组数字。」

「可是我们在说的是人体复制啊!你拥有这样的资源吗?」

「我没有。」冯·古渊把胶管收回口袋。「可是我的伙伴有——任何类型的尖端科技,包括还没有公开的他都有能力取得。资金的运用也几乎没有任何限制。」

「是人类吧?」多梵露出怀疑的眼神。「政府的人吗?」

冯·古渊没有回答。他瞧瞧四周的暗杀者。刚才已经对他表示信服的暗杀者们,果然因此而再次流露怀疑的神色。

与「血怒风」和「鸩族」结盟,他们还可以接受——毕竟对方仍然是同类;可是要和人类合作吗?这似乎越过了他们的底线……

气氛僵住了。暗杀团员把目光再度投向指挥者身上。「背叛」是一条越过了即不可回头的界线。他们更不可能表决——要嘛就一起成为革命者,要嘛就把冯·古渊就地处决。

虽然他们并非每一个都真心信服多梵,可是在这个犹疑不定的时刻,就只有他能够决定,「动脉暗杀团」要倾向哪一方。

多梵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重要——对于这一点他感到既不安又兴奋。这是他一直梦想的东西:身为高级的「动脉暗杀者」,他却从来没有机会参与任何重大战役,因此在「公会」里没有受到应得的重视。当接下处决冯·古渊的任务时,他感觉到终于有机会踏进吸血鬼的历史。

可是现在他有能力左右更伟大的东西。

多梵想象:要是在此完成处决任务,回去以后会得到些什么?也不过是几句赞赏,还有正式晋升为团长;要是跟随冯·古渊呢?……那不仅是参与历史,而是创造历史啊——当然这条路要比前者凶险数百倍……

「我认为……」多梵清了清喉咙。「关于与人类合作这件事,也许……怎么说……历史上任何的斗争,总有需要权宜妥协的时候……」

冯·古渊微笑。他早已预料到多梵的决定。

——这个好大喜功的家伙,那性格百多年来也没有怎么改变。

多梵顿一顿又继续说:「只要我们最终的原则不变……」

一阵突然而来的冷笑,打断了多梵的说话。

笑声仿佛令厅里的空气也为之凝冷。即使在场的都是自豪的战士,但正在共商叛变之时突然发现被偷听,也难免有点心虚。

多梵、冯·古渊、卡穆拉和所有暗杀者都愕然地瞧向笑声的来处。

发出笑声的是放在多梵身旁的一具天使雕像。

天敌

天使的脸已经崩缺损毁,在烛光映照下显得有点阴森。发笑之时,那张漆色剥落的嘴巴并没有动过。

冯·古渊在那百分之一秒里已经猜出来,发出笑声的人是谁。

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骗过这里众多吸血鬼战士,躲藏在这厅堂里如此久的,只有一人。

一百五十年前,冯·古渊已尝过这种招术一次。那是他仅有的几次失败之一。

多梵因为心里决定了向冯·古渊投诚,早已经放松戒备。那近在身旁不足半呎的冷笑声,像一把冰锥从他左耳刺进脑袋。他完全呆住了,只有本能地交叉双臂保护头脸。

多梵穿着的暗杀团战斗服,双臂从肩到腕都镶着乌黑色的不碎纤维甲片,兼具防弹、防切割与吸收冲击力的功能。

可是他这举臂的动作,刚好露出了腋下没有装甲的弱点——

天使雕像的胸部轰然破碎,木屑纷飞——

多梵欲跳跃避开——

冯·古渊伸手到腰间摸索军刀的柄子——

众暗杀者仓促地举起兵刃聚拢过来——

——他们全部都太迟了。

多梵并不感到痛楚——吸血鬼是没有痛觉的。他只是感到身体中央好像被掏空了。

——那是心脏被利刃捣碎的感觉。

多梵的身体软瘫。他垂下头来,看见那条从雕像破口伸出的手臂,肘部以下都已没入自己的腋窝里。

手臂带着血泉猛地拔离伤口,多梵的身体马上如失去支撑般倒下来。那只血淋淋的手臂握成拳头,三条指缝间各夹着一柄弯弧的短刃。

暗杀者们都认出这三支兵器属于谁。

冯·古渊瞧着倒地的多梵,咬牙切齿地拍击面前的栏杆。本已腐朽的木栏杆应声崩碎。

那具中空的天使雕像发出另一记冷笑,随即四分五裂,碎片洒落一地。

藏身内里的「动脉暗杀者」戴着头罩与护目镜,黑色的战斗服上沾满尘屑。她收回其中两柄短刃,只把一柄反握在左掌里,右手叉着线条优美的腰肢,仰头与冯·古渊对视。

「又是你……」冯·古渊的表情虽然仍在笑,但谁都看得出他的怒气。「很好……我本来就在等你来。」

「黑色皇后」布兰婕取下了镜片和头罩,挥一挥满头的串珠长发,大力呼了一口气:「呼,我在里面憋了许久啦……鲁道夫,我们又见面了。怀念我吗?让你想起那次不愉快的事吗?」

「你这『公会』的鹰犬……」冯·古渊指指地上多梵的尸身。「你从来就只有一种专长:对付自己的同胞。」这句话是说给四周的「动脉暗杀者」听的。布兰婕本来在「暗杀团」里就不受欢迎,除了因为她常替长老干一些「不体面的工作」,也不只一次私斗杀伤同类,到现在还是带罪之身。

此外还有一个更重大的原因。是她的出身——她本来就不是「噬者」的同胞。

「布兰婕,记得我吗?」站在冯·古渊身后的卡穆拉,从到达摩蛾维尔至今一直都冷冰冰木无表情,此刻看见布兰婕才第一次露出笑容。

一副带着狂烈憎恨的笑容。那双大眼睛瞪得像要跌出来。几十只蚊子在他那头脏乱的鬈发上方绕飞。

「我当然认得你。」布兰婕以一种奇怪的语言回答——那是非洲中部一个已消失部落的古代方言。「你的身体还是那么臭,我远远就嗅到了。」

她懂得这种方言,因为她本来就是「血怒风」的战士。因为与本族的领导者不和,而且厌倦了逃避躲藏的生活,她在三百多年前投奔了「吸血鬼公会」——当然也带了几颗「血怒风」重臣的头颅作见面礼。

卡穆拉没有再与她对答,只是瞧向冯·古渊。「鲁道夫,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冯·古渊点点头。「血怒风」使者提出的结盟条件之一,正是要拿下「黑色皇后」的首级。

冯·古渊朝着「动脉暗杀团」挥挥手:「你们还在犹疑什么?为了替多梵复仇,把这个背叛我族裔的女人处决吧!」

布兰婕哈哈大笑,环视四周的暗杀者,眼神仍然镇定自若:「『背叛』这个字竟然从你口中说出来……你们想知道一百五十年前我如何生擒他吗?因为他看上了我。他要我跟随他。多么可笑啊!结果他还不是败在我手下?对,我是暗算了他。但那又有什么分别?结果证明我比他强!而他还试图说服我跟随他!哈哈……」

冯·古渊明显比多梵被杀时更愤怒了。更糟的是在暗杀团面前被她如此低贬。他知道必须马上转换话题:「布兰婕,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如此死心塌地地为『公会』那些保守的家伙做事?难道你承认他们是强者吗?那些甘心活在人类阴影下的可怜虫?」他再次指向多梵:「你对他们的忠诚,为何比对我们这些跟你一同战斗的伙伴还要多?」

冯·古渊瞥见有好几个暗杀者都应声点头。他的话明显已把形势扭转过来。

「你错了。」布兰婕的回答令冯·古渊意外。更意外的是她在说这话时,面容罕有地变得恭谨严肃,「我已经决定抛弃『公会』。」

「啊?」冯·古渊有点喜出望外。并开始盘算有没办法说服卡穆拉改变初衷——毕竟像布兰婕这样厉害的战士是个很重大的资产。

——虽然失去了多梵,假若能换回来一个「黑色皇后」……

可是布兰婕接着又说:「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比我强的人。我的新主人。」

冯·古渊感到有点不妙。当布兰婕说到「主人」时,甚至露出了虔诚的表情。那是谁?能够令布兰婕在强敌包围里仍如此从容不迫?令乖戾疯狂的「黑色皇后」也甘心臣服?

布兰婕仿佛看穿冯·古渊心中的疑问:「你也认识他的……」她的脸孔忽然颤抖了一下。她欢喜地微笑:「他已经来了。难道你们感觉不出来吗?」

冯·古渊听到一阵急密的金属交击声。是从站在二楼走廊其中一名暗杀者那儿发出的。他握着一根六角柱状的黑色铁棒,前端穿着一列六个杯口般大小的铁环。

铁棒与铁环在不停碰击发响,因为他握棒的手在颤抖。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身旁的同伴也在颤抖。

不只如此,所有「动脉暗杀者」——包括了布兰婕,还有「血怒风」的使者都在颤抖。

冯·古渊这才发现:自己原本紧咬的牙齿也发出微微的碰击声。

——连我也……怎么……

「你现在明白了吧?」布兰婕的声音在颤震:「明白我刚才第一次遇见他时的心情了吧……」

「为什么……」冯·古渊想说话,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同样带着颤抖。他不欲在人前示弱,没有再说下去。

「你大概没有到过非洲草原吧?……但至少也应该看过电视纪录片啊……」布兰婕说:「野生动物遇上老虎或猎豹接近时就是这样惊慌的啊……那是一样的……在他眼中,我们都只是猎物!」

听到「猎物」这个词时,冯·古渊联想到一个人。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可能……

上方发出轰然响声。冯·古渊马上拔出军刀,他身后的卡穆拉也从衣袍底下拿出一个边缘锋锐的古怪圆轮。众暗杀者亦一一举起武器,朝上准备迎击。

屋顶破开一个大洞。两个人从洞口跌下来,重重摔在厅堂两边阶梯间的地板。

摔在地上的两人一动不动。一个穿着日本学生服,一个穿着破烂染血的医生袍。

两具尸体的血液几乎已经流干。

冯·古渊惊愕无比。他认出来了。许久以前他远赴亚洲,曾经见过这两名「鸩族」成员。

紧接着从屋顶洞口降下一条人影。

飘飞的黑色大衣。

尼古拉斯·拜诺恩的身体尤如无重量的幽灵,降落在布兰婕的身旁。「黑色皇后」马上半跪俯首,他轻轻把手掌按在她的头顶上。

这一幕对鲁道夫·冯·古渊而言是绝大的冲击:这种崇拜与敬畏,原本就是他几百年来所渴想的东西。可是现在接受它的竟然不是自己!

「『达姆拜尔』……」卡穆拉切齿说。

暗杀者们听到这一句都悚然:眼前这敌人正是传说中的「达姆拜尔」!

——更令他们错愕的是:他们清楚感觉得到,带来那股不由自主的颤抖的源头,显然正是这个「达姆拜尔」!

对于冯·古渊描述拜诺恩诛杀「默菲斯丹」的经过,他们本来还是半信半疑;可是此刻他们亲身感受到了,这个古老传说里的「最强吸血鬼猎人」所散发的压迫感。

「又见面了。」拜诺恩右手握着鬼脸镂刻的钩镰刀,左手掀起大衣的后部,朝冯·古渊展示那两道划开的破口。「我有些东西要还给你。」

二十四名「动脉暗杀者」都欲聚拢向拜诺恩。他们一直深信,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他们的全体合击。

布兰婕仍然半跪着,从齿缝间发出低嘶,把弯刃举到眉间。

拜诺恩轻轻扫一扫她的头发,她马上又如被驯服的野兽般低下头。

拜诺恩的黑色长发仿佛飘飞起来。一双凶光放射的眼睛向四周的暗杀者扫视。

四十八条腿立时像给钉死在地上一样。

只有卡穆拉仍不信服。他亲眼看见拜诺恩如何被冯·古渊制服——那不过是个多小时前发生的事而已。

他以非洲土语呼叫了一声,身体已从二楼飞跃而下,朝拜诺恩扑击。

长距离的主动攻击一向是卡穆拉的拿手绝技。由于他手足异常地长,很容易令对方错估他的攻击距离。

可是当他挥臂准备以刀环削击时,才发现只能发挥平时一半的力量和速度。

——是因为那颤震的影响!

当他知道事实时已太迟了。

拜诺恩往上迎击的速度,比卡穆拉往下扑还要迅猛。他的身体带着钩镰刀,在空中贴着卡穆拉绕了一圈。镰刀的锋刃自卡穆拉左腰切入,横削至右腰,再沿背项斜上切砍,一直带到左肩颈,回转至咽喉和右颈。

「嗖」地一声,卡穆拉的头颅与颈项就分离了。首级带着血尾巴掉到地上,那双比鸽蛋还要大的眼球往上翻白。

「动脉暗杀团」众人的身体因这一幕震栗得更厉害。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戮。

拜诺恩顺着刚才飞跃之势登上走廊,站在冯·古渊身前不足六呎。他笑着举起钩镰刀,伸出舌头舔舔刃上的血渍。

「怎样?」拜诺恩的眼睛直视冯·古渊,一边舐血一边说:「从捕猎者变成猎物,这滋味怎么样?现在你体会得到,过去被你吸血的受害者有多恐惧了吧?」

冯·古渊抛去原本拿在手里的《永恒之书》,握着腰间的刀柄,却良久也无法拔出。他强自压抑双手的颤震,可是越用力那颤抖反而越频密。

他感到懊悔无比。在沼泽时为什么不一击就杀掉拜诺恩呢?而且他始终想不透,拜诺恩何以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他看着拜诺恩舔卡穆拉的鲜血,那显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真的在享受那种味道。

——他在吃吸血鬼的血!

「你在沼泽时不是说过食物链吗?」拜诺恩以嘲弄的语气说,「看来你们现在不再站在最高级的位置了。」

拜诺恩如把弄玩具般,轻轻旋转挥舞着钩镰刀。「来吧。是结束一切的时候了。」他一步一步朝冯·古渊走过去。

冯·古渊看看「动脉暗杀团」的成员。一个个在哆嗦。假如他们一举涌上的话,也许还有胜算。可是现在他们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觉。狼群已经变成了羊群。不可能再依靠他们了。

——不能让八百年的野望就此化为泡影!不能死在这里!……

「等一下!」冯·古渊的神情从未如此败丧,他伸出一只手掌止住拜诺恩的接近,「你忘记了你心爱的女人吗?慧娜·罗素啊!她还没有死!」

拜诺恩止步,垂下钩镰刀,他收起了笑容。

「对!她还活着!那个布包的头颅是假的!」冯·古渊挥着双手说。「我们作个交易吧!你放了我,我就把慧娜还给你!怎么样?你不是为了她才踏上猎人之路吗?失去了她,你就是把我杀死一万次又有什么意义?」

冯·古渊说着时一直在慢慢后退。他看见拜诺恩那犹疑的眼神。假如他不相信我怎么办?他如此思考。不能再给拜诺恩更多时间去想……

当冯·古渊退到认为安全的距离时,他全身毛孔忽然都冒出白色的蒸汽——在首次与拜诺恩战斗后,他也曾使用这招术逃遁。

借着烟雾的掩饰,冯·古渊迅速朝二楼后面深处的走廊逃跑。

拜诺恩马上惊醒,全速向冯·古渊追击。

虽然失去了战斗力,可是那股被猎的恐惧却激发冯·古渊逃得更快——就像被猛兽追捕的羚羊一样。

然而拜诺恩追捕的速度也同样加快了。

因为他心中念着一个最重要的人。

冯·古渊右拐转入其中一个睡房。不用回头,他已感觉到拜诺恩把距离拉近了。

房间那个洞开的窗户已近在眼前,可是他恐怕来不及了。

——必须把拜诺恩拖延下来!

冯·古渊进入这个房间,并不是偶然或胡乱挑选,而是因为这个房间他早已经使用过。

窗户旁边有一个尚算完好的木制衣橱。衣橱的门紧闭着。

冯·古渊改变方向,不直奔向窗户,反而跃到衣橱前。

拜诺恩已到达冯·古渊背后五呎。他举起钩镰刀,作出准备全力砍斩的姿势。

冯·古渊仍然没有回头。他双手插破了衣橱双门,两臂往外张开,把整个衣橱解体。

里面藏着一个人。

钩镰刀朝冯·古渊背项砍下去。

冯·古渊抓着衣橱里收藏的那人,转身将她挡在自己与刀锋之间。

刀锋在碰触那人的半吋之前硬生生停住了,拜诺恩的手臂如石像般凝止。

一个身体娇小纤巧的女人,棕发凌乱,穿着污秽的白色汗衫。如在睡眠中的脸庞煞白得有点不自然,双目紧紧闭着。

钩镰刀随着拜诺恩的叹息声跌落在地上。

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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