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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凤惊天-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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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美人恭恭敬敬的埋首于地:“奴婢得主子指点,才得以迷雾顿开,奴婢铭感五内。”
  “走来吧。”说完后,也不等陈美人回答,元无忧径直越过她往前走。
  待到元无忧走了几步后,陈美才从地上起了身,低眉跟随在元无忧身后慢慢的走着。
  看着眼前荒凉的风景,元无忧浅浅一笑,心情不一样,看的东西都不一样了,她来到这个世上,五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困居在这片狭小的天空下。
  或许外面的天空广阔,却也一时不得安宁,可相较之下,她还是喜欢更广阔的天空。
  陈美人欲言又止的抬头看着元无忧纤细柔弱的背影,心里的惊涛骇浪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她心里有一种直觉,宫外的那片腥风血雨与眼前这纤细柔弱的背影有联系。
  而这种直觉让她惊恐万状。
  “陈美人今日就送到这里,请回。”玉珠突然道。
  陈美人一惊神,这才发现眼前就是太回殿了:“是,奴婢告退。”
  “陈美人。”元无忧淡淡出声。
  陈美人心里一沉,慌忙回头:“奴婢在。”是唤她陈美人而不是她的名字。
  “再继续参悟。”
  言下之意就是还不满意,陈美人恭敬道:“是。”
  ……
  林府,林家小姐的闺楼,花厅里。
  林盈盈柔声安慰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陶霏雨,幽幽一叹:“小七妹妹,湘湘要是知道还有你这个朋友为她伤心难过,她心里也会有一些安慰的。”
  陶霏雨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盈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大表哥会死?他不是皇子吗?还有湘湘她……就没有人能救她吗?”
  林盈盈黯然的摇了摇头:“皇上下旨,谁也救不了她,如果能救,你我又何须坐在这里伤心难过。”
  “可……可是……”一想到湘湘被发配到边疆还……还要沦为官妓,她心里就无法接受得了。
  林盈盈红着眼睛执着帕子拭着眼角的泪。
  陶霏雨惶惶不安的道:“盈姐姐,你说我去求皇上开恩,他会不会饶恕湘湘?”皇上连大表哥都没有放过,又怎么会饶过湘湘?可是她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就好像对不起湘湘一样。
  林盈盈急忙劝道:“先不论小七妹妹能不能见到皇上,就算见着了皇上,皇上也不可能饶恕湘湘的,还会牵连小七妹妹及家人,小七妹妹千万不可。”
  陶霏雨绝望的捂脸痛哭,她那天听到消息后就赶去找湘湘,可是却被刑场吓懵了,之后怎么被她大哥带回家的她都不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湘湘已经被押送出了京,她连见湘湘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大表哥,虽然她和大表哥并不亲近,可是知道他被赐死,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娘说大表哥的死让姑母一夜之间白了头,家里的气氛也和以前不同了,就连在家里,起路说话也都不敢大声,整个府里,都没有丝毫的人气。
  她受不了那样的氛围,干脆来找盈姐姐了。
  见着她这样伤心,林盈盈心里有些意外,史凝湘能交到这样至诚真心的好友,也是她的福气,只是她福气还是不够深。
  皇权至上,令人向往。
  她对那位造成这场动荡身身虚体弱有痨疾的怀王当真是产生了一丝好奇心了,一出手就折损了两位皇子一位后妃和一个家族,和外界对他认知的孱弱实在是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以皇上宁错过也不放过的行事作风,还没有对他下手,究竟怀王手里有什么护身符?让皇上一时不敢动他?
  这才是最需要审视的地方。
  “小七妹妹别再哭了,伤了眼睛,湘湘要知道也会心不安的,你对她的这份情谊,她一定会感觉得到的。”
  陶霏雨一双眼睛红肿的甚是吓人,哽咽道:“后天就宫中大年宴了,本……本来又可以和湘湘在宫中相见的,可是……呜……”一夜之间,突逢巨变,她除了哭却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夫人让您去大厅。”婢女在外面恭敬的道。
  林盈盈有些迟疑的看向陶霏雨。
  陶霏雨抽泣着:“盈姐姐,林伯母找你一定是有什么事,你快去吧,我……我没事的。”
  “那好,我去去就来,你也多想了,我让人送点膳食过来,你一天都没有进食。”
  “我吃不下,盈姐姐,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就好。”
  林盈盈轻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安慰了一声才离开。
  年三十前夜,庆十五最后一场大雪飘洒了下来,鹅毛般的大雪下了一夜都没有停直到翌日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天和地连在了一起,白茫茫一片,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
  一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飘洒下来,随着飒飒的寒风漫天飞舞,似轻柔的柳絮,似随风飞扬的鹅毛,在广阔的天空中遨游。
  屋顶宫檐都换上了白衣,路边的冬青树,枝条上挂着白雪,整个世界都洁白无暇。
  厚厚的白雪覆盖了大地,似乎也淹没掉了前不久才发生过的杀戮。
  宫道上杂役廷的宫人太监们正在卖力的清扫着积雪,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正午可是有一场盛大的宫宴,不只是皇族贵胄、王公将侯、文臣武官还有众诰命夫人及其家眷们也会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辞旧迎新的大年宫宴。
  雪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弥漫了整个皇宫。
  太监们刚刚卖力清出一条小路出来,转眼间就又被飘洒的大雪覆盖上了。
  宫中大宴,在金銮大殿举行,继刘后死后,未立新后,所以宫宴一律由尚仪内宫、内务省、内务宫三司互相统摄。
  宫宴设立在正午,所以今日早朝结束后,文武百官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在偏殿等候着亲眷们进宫,宫宴结束后,他们才出宫回家筹办年夜饭守岁。
  新的一年头三日都休朝,他们都可以好好的轻松一下,只是明明是喜庆的新年,可谁都无法真正欢喜起来,今年的新年宫宴仿佛让他们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年宴上。
  战战兢兢,如坐针毡,浑身血液都不能正常流动。
  巳初时分,虽然大雪纷飞,但内城大道上,络绎不绝的马车软轿都不惧风雨的朝皇宫而去。
  东正宫门大敞,禁军四位副领亲自带兵驻守。
  顾凌从轿中下来,看着眼前被大雪掩盖却依然张灯结彩充满着喜庆年味的皇宫,淡淡讥笑在唇边浮现。
  廖青云从马车上上来,伸出手扶着廖夫人下来。
  入眼之人,都是大麾裹身,或许是因为这冰天雪地,众人就连寒喧都并不热衷,尽管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可无一人的笑容是延伸到了眼睛里的。
  巳正近午时时分,大殿里已经不少人各就各位落坐了,烧着地龙再加上暖炉环侍,殿内倒也暖意洋洋,和外面的冰天雪地相映,别有一番滋味。
  没有人会在今天的宫宴上迟来,所以现在离午时还有近半个时辰,比起刚才在外面的麻木不自在,因为人多,大殿里的气氛倒也并不冷凝的明显。

  ☆、053你可知道

  廖夫人拍了拍廖青云的手:“娘去偏殿与各位夫人们打招呼,你陪着顾公子走走,离开宴还有一些时候。”她知道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参加这些宴会,可是平常的一些宴会她也由着他,但每年宫里的大年宫宴,她还是要勉强他来,今年青云有了顾公子这个朋友,她也放心了。
  廖青云点点头,转身往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顾凌走去,在他身边坐下,环视着殿里的翩翩公子,袅袅佳人,像他们这些官宦之子,一年之中别的宴会都可以推,却唯独今天推不了,除非病在了床榻上,否则谁都得来。
  往年虽然也难熬,可却不似是今年,坐在角落里张眼望去,见谁都是在强颜欢笑。
  而他们此时就如同在台下看一场大戏,只见台上你来我往,花红柳绿,锦袖翻飞,煞是热闹。
  顾凌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杯,淡淡的看着,并没有出声。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众太监宫人们鱼贯而入,大殿里原本热闹的气氛静默了下来,所有人的背脊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
  “皇上驾到!”
  在场所有人都起身离席跪拜了下去,呼万岁声震耳欲聋。
  庆帝威仪的走了进来,身后紧随的是后宫众妃嫔,再来就是皇子公主们。
  看着满朝跪拜之人,庆帝大袖一挥,双手平抬:“都平身。”
  众人各就各位坐了下来,奏乐起,宫娥们翩翩起舞,一派歌舞升平。
  明明坐立难安,却人人都表现着喜庆及喜悦。
  看着这一朝大殿里的众人,粉饰太平的帝王以及自欺欺人的达官贵人,顾凌脑子里却一直回荡着大皇子临死前说过的话,这样的帝王,真的成功吗?
  按例,歌舞之后就会正式开宴了,如果有事奏禀必须得在开宴之前,往年皇上龙心大悦时,一些人都会讨到不少好处,但今天着实没有人敢开这个口。
  庆帝见无人开口,也不以为意,抬手欲挥时,却见通禀太监惴惴不安地进来了,挥手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
  施济看着进来的太监那惶然的面部表情,眉头悄然一拧。
  “什么事?”庆帝淡淡开口。
  通禀太监扑通跪在地上,尖细的嗓音里隐隐颤抖:“启禀皇上,湮冷宫总管魏忠魏公公求见。”
  湮冷宫三个字一出,满殿寂静,所有人都低头垂眼,谁也不敢抬头窥视皇上龙颜。
  听着湮冷宫,庆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一旁众嫔妃都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施济心跳漏了几下,感觉今天的年宴恐怕不会这么顺利的过去了。
  庆帝的沉默让跪在殿下的通禀太监面色越发的苍白起来,生怕自己会被皇上下令推出去斩,提着心颤抖的道:“启……启禀皇上……随魏公公一起……一起来的还有……顾……顾……顾太妃的贴身嬷嬷。”
  众人皆惊,站在良贵人身后的许仁更是惊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顾凌双眼倏地一睁,如果不是廖青云眼明手快的按住了他起身的动作,他恐怕已经出列了。
  他双拳暗暗握着,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姑母可是出了什么事?
  “宣。”庆帝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通禀太监提在喉咙口的心这才悄然的放了回去,忙躬身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见魏忠领着一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宫中嬷嬷走了进来。
  “奴才(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帝面色看不出喜怒的端坐在宝座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台阶下的两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之后停在了兰嬷嬷身上:“抬起头来。”
  魏忠佝偻着的身子深深的趴伏在地上,听着这命令,僵硬的抬起了头,眼神却只敢盯着前面的台阶,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沁出,面对冷酷无情的当今皇上,他甚是惶恐。
  一旁的兰嬷嬷听着庆帝的命令,慢慢的抬起了头,面容相对一旁的魏公公,倒显的平静多了。
  “顾太妃有什么事需要上奏?”
  兰嬷嬷从宽大的袖口里取出一本折子高举着:“太妃娘娘请求皇上恩准将无忧公主过继怀王膝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恐怕不足以形容大殿气氛,大殿之中明明满座,却诡静的可怕,一片死寂!
  魏忠恐慌的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兰嬷嬷,他以为……以为顾太妃拿出那块赦免金牌是想求皇上恩典赦免,却没想到——
  庆帝脸色微变,似乎是不确定的试探:“什么?”
  兰嬷嬷心抖动了一下,却重复肯定的的回答道:“太妃娘娘请求皇上恩准将无忧公主过继怀王膝下。”
  听着兰嬷嬷重复肯定的重述了一遍,在场一些人承受力差的人实在是控制不住的倒抽着冷气。
  绝大多数人都齐齐变色的看着高举着折子说出石破天惊话语般的兰嬷嬷,眼角余光小心翼翼之余再小心翼翼的偷偷窥视着庆帝的神色。
  顾凌惊的目瞪口呆,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他身旁的廖青云也呆怔着。
  施济暗暗吸着冷气,难以置信的眨眼再眨眼,此刻如果有人跟他说,金銮大殿上有鬼他绝对相信,现在他不正瞧见一个不怕死的鬼吗?
  庆帝垂眼:“如果太妃是担心怀王无后,朕可以为怀王赐婚。”
  “回皇上,太医曾经说过怀王爷身虚体弱,很难有子嗣继承血统,娘娘忧心王爷无后续香火,无忧公主在湮冷宫甚得太妃娘娘喜欢,故特地请命,望皇上恩准,奴婢代娘娘叩求皇上恩典。”
  “太妃可知道,无忧公主是戴罪之身?”
  兰嬷嬷深吸一口气,重重叩拜一首后又抬头道:“除了请皇上恩准无忧公主过继于怀王爷之后,太妃娘娘还让奴婢再求皇上恩准,请皇上赦免无忧公主出湮冷宫。”
  庆帝面色一沉,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强势气场和冰冷无情的眼神让整个大殿都涌动着寒入骨髓的凝冷气息,让人有一种咽喉被人扼住的感觉。
  在场的人都觉得天似乎变的连他们都看不懂了,整整五年,没有一个人开口会为无忧公主求恩典,却今天,一个自身都无自由的冷宫太妃却斗胆当着满朝文臣求恩典,赦免无忧公主?
  兰嬷嬷心里不是不害怕,可是她也知道再害怕也得面对。
  庆帝眸光加深,紧紧的盯着兰嬷嬷:“一个身居冷宫的太妃,她何德何能敢对朕开口请求恩典?”
  顾凌的目光在兰嬷嬷和庆帝之间来回的游移着,心,悬在了喉咙口,紧握的双拳始终没有松开过,姑母为什么要这样做?
  兰嬷嬷缓缓的翻开了折子,里面霍然是赦免金牌。
  “娘娘以这块先帝赐予的赦免金牌求皇上赦免无忧公主,释放其出宫。”
  大殿静到了什么程度已经无法形容,在场的人尽皆噤若寒蝉,不要说大气都不敢出,就是连呼吸也都下意识的屏住了,汗流浃背。
  “娘娘说,这块赦免金牌是太祖皇帝所创,大元国两百余年以来,曾先后赦免过两位皇子,先帝将此金牌传给了娘娘,是希望有朝一日娘娘能与怀王爷母子团聚,可娘娘说,这十八年来,她一心向佛,参佛悟道,已经不再适合入红尘俗世了,却又终难舍对怀王的牵挂,因此,娘娘恳求皇上成全她最后所求所愿,让无忧公主代她照顾怀王。”
  兰嬷嬷的话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庆帝,虽然太过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顾太妃所求倒也合情合理,只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为什么偏偏是无忧公主?
  庆帝此时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大殿里的气氛莫名的又紧张了起来。
  顾凌深吸一口气,起身出列,在兰嬷嬷身后跪请道:“小臣请皇上恩准太妃所求,太妃久居宫中,参佛悟道,已脱离红尘,这是她身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最后牵挂,请皇上开恩。”他虽然不知道姑母为什么这样做,但不管如何,他必须要出声。
  大殿里死寂的气氛被顾凌打破,群臣似乎有些骚动起来,可谁也不敢轻易出声,直到——
  廖大人出列跪求道:“皇上,太妃娘娘有先帝所赐赦免金牌,却并无心出宫,想来确实如太妃所言,她一心参佛悟道,已然脱离红尘,怀王爷是太妃最后的牵挂,才会有所求,臣恳请皇上恩准太妃所求。”
  廖大人出声之后,群臣都面面相觑。
  难不成皇上其实是有心想要赦免无忧公主?只是迫于曾经说过的话而拉不下脸面,所以才会用这样迂回的方法?不然廖大人怎么会出声求情?
  庆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场稍稍淡了一些。
  这个微妙的变化一传散开来,那些群臣再联想到两天前的那场杀戮,所有人都真相了。
  皇上强势霸权,确实令人惧怕,无形中也落得了个暴虐之名!
  如果他这个时候赦免无忧公主,对紧绷的朝堂和后宫都能达到一种安抚意味,而且把无忧公主过继给怀王,那么无忧公主就不再是无忧公主,而是无忧郡主,这样说起来,皇上也就不会有食言之嫌了。
  于是,督察院余大人跪了:“请皇上开恩。”
  大理宗正寺大人跪了:“请皇上开恩!”
  护国公跪了:“请皇上开恩!”
  殿阁大学士跪了:“请皇上开恩!”
  施济心里有些惊讶的看着大殿里出声求情的众人,抬头瞄了一眼庆帝的神色,心里沉吟了片刻后,也跪了下去:“请皇上开恩!”
  施济一跪下去,还在谨慎迟疑拿不定主意的众臣一蜂涌的跪了下去,齐呼皇上开恩。
  妃嫔席和皇子公主席上,也都骚动了起来。
  宁妃、单妃、良贵人都跪了下去,唯有梅妃坐在席位上怔怔失神,似乎没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三公主、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跪了下去:“请父皇开恩。”
  兰嬷嬷看着这超乎她预料的情况,心里很是吃惊,却也知道此时正是最好时机,她高举着赦免金牌,恳求道:“请皇上开恩。”
  庆帝身上骇人的气息收敛了不少,他淡淡出声:“施济。”
  “奴才在。”
  “你去湮冷宫走一趟,将无忧公主宣来大殿。”
  “奴才遵旨!”
  ……
  当知道施公公亲自来宣公主上殿时,玉珠玉翠激动万分,今天可是大年宫宴,是一年里最重要的一个日子,皇上竟然宣公主上殿!这如何不让她们喜极而泣?
  跟随在福公公身后前来禀报的小花子也激动的眼眶含泪,公主终于要走出湮冷宫了,他真心为公主开心。
  玉珠从激动中醒过神来,想着施公公还在宫外等着,心里一慌,急忙道:“公主,奴婢为您更衣梳……”
  “不必了,这样很好,施公公还在宫外等着我们,走吧。”元无忧淡淡出声。
  “可是公主,您没有梳……”玉珠为难的看着那一头长及脚祼的青丝披散在身后的公主。
  公主向来不爱绾发束发,她们也不敢勉强,再说又是在冷宫之中,也没人在乎,可现在……再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着,想着皇上还在等着公主,而且公主向来有主见,她也不敢再勉强,只得回屋拿了那件红锦披风出来披在了她身上,就跟着她身后惴惴不安的走着。
  跟随在元无忧身后,想到五年来终于能踏出这湮冷宫门了,玉珠玉翠都眼泛泪光。
  元无忧眼神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路,五年前她走进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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