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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为阴阳命-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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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悠呆呆地站在楼下的过道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雨幕,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似痛非痛的感觉。

    蔡阳,钟宁,洛医生,这三个男人的个性都有绅士般温柔体贴的一面,可惜前两个都有不尽如人意的缺点。

    蔡阳没有她需要的那一份果敢,在他们的感情出现危机,甚至她人生的道路上都出现巨大的障碍时,他却没有足够的信念来支持她,挽救她,挽救他们的感情。

    而钟宁呢,她的心忽然一阵抽痛——她不得不承认,当他专心致志哄慰一个人时,他的柔情体贴也许会让这世上的每一个女孩子都心醉,可惜他强硬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已是个错误,而当那一夜的不堪发生,这个错误也被延伸到了最大极限,而现在,这片阴霾横亘在她的心里,消除得掉吗?芽

    也许他现在真的很渴求她的原谅,可是她呢,她又能给自己的心一个怎样的答复?

    ****

    第二天傍晚时分,洛医生果然又来复诊。

    纪悠正在阳台浇花,听到门铃声急急跑去开了门。

    洛医生仍是那副清爽温和的样子,一进门就向她问好,纪悠想去准备一些茶点,他又拉住她,笑眯眯地说:“不必了,看你的神情,你男朋友应该已无大碍了,我进去看看就走。”

    他两次的措词都让纪悠有些无奈和脸红,但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辩解。

    会允许一个男人深夜病倒在她的卧床上,说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在洛医生这样全然不知情的旁人看来,是绝对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纪悠正想跟进房去,洛医生含笑阻止了她,“你去忙你的吧,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对我出现过敏现象了。”

    过敏现象?

    纪悠不知道这种医学名词还能拿来开玩笑,附带想起钟宁昨晚任性得像个小孩子的举动,忍俊不禁,也笑着摇摇头。洛医生对她摆了个“一切搞定”的手势,转身走进卧室。

    纪悠在门口待了片刻,回去阳台继续拿起洒水壶。

    转角的一盆菖兰红艳艳地盛开在夕阳里,菖兰的花很漂亮,色艳而纤薄,形态有些像鸢尾,虽然这段时节天气已渐渐变冷,秋的意境越来越浓,但却是菖兰的盛花期。

    抬头见晚霞已染红了天边,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觉已想得远了,忽然想起洛医生的复诊,便放下水壶走了回去。正巧见洛医生从卧室里出来,刚才还轻松自若的脸上居然微微皱着眉头。

    纪悠不由地大感疑惑,开口问道:“洛医生,出了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洛医生看到她好像吓了一跳,拍拍脑袋说,“他的温度虽然已经回复正常,但身体里的平衡调节系统被高热一闹腾,功能有些紊乱,同时连累到像内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等等,总之……”他舔了舔嘴唇,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你要切记,要想他完全康复,尚需要几天的细心调理。”

    纪悠对医理本就不太懂,听他这么一说,放了一天的心又提了起来,喃喃地问:“那么完全好转,还需要多久呢?”

    “这个嘛——”洛医生看了她一眼,“因人而异。有些人如果体质好,调理期间精神状态又好的话,可能一两天即可痊愈;但也有些人需要三五天,甚至七八天。”

    “是吗?芽”纪悠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下落,默默地想起了心事。

    “那么,我就走啦,你好好照顾他。”洛医生向她笑一笑,急匆匆地走去玄关换鞋。

    临走前,他又特意关照了一句:“要想尽快痊愈的话,当然最重要的前提是——病人的精神状况要好。如中医所言,养生治病全赖于五脏肺腑之间的阴阳平衡,平衡就在于人的气,气形于外就表现在人的喜怒哀乐,即精神状况上。所以要治好病,关键就在于要养好气。”

    纪悠有一点莫名其妙,不晓得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么一通长篇大论,但出于礼貌,她只好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直到洛医生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她才在蓦然间醒悟——

    他这是在暗示她要处处顺着钟宁的意吗?

    呵,纪悠关门,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

    走进卧室,钟宁正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杂志。纪悠没有出声,慢慢地走到床边,忽然试探性地问:“你的头还痛吗?公司呢,不需要打电话回去解释一下?”

    钟宁听见她的话,手缩了一下,扔下杂志看向她,略带沮丧地道:“你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他失落的神情让纪悠的心多少产生了一些负疚感,她勉强笑了笑,在床边坐下,选择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如果你已经可以起身的话,就应该回家去了,你连招呼也不打,家人会着急的。”

    果然,钟宁立即拆穿她:“说谎!你根本是不想再看见我,讨厌我待在你面前的感觉!”

    既然遮掩被点破,纪悠采取了默认的姿态。

    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才又开口:“无论如何,谢谢你为我外婆所做的一切……”复吸一口气,又道:“你前前后后所花费的钱,将来我一定会如数还给你的。”

    钟宁沮丧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小悠,钱对我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纪悠一怔,“那你要什么?”

    钟宁抬起头,苦涩地看向她,慢吞吞地开口:“我要的东西,你还会不明白吗?”

    是的,她怎么会不明白?!

    纪悠的胸口猛地一滞,沉默地从床边站了起来,转身走到窗口,沉默良久。

    “好吧,既然你不要我还钱,可以另外再提一个要求……”她望了一眼远处缥缈的云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管是什么,只要我有能力办到的,我一定不会拒绝。”

    “真的?”钟宁的声音里明显扬起了希望。

    纪悠的心却是异样的苦涩,平静回答道:“我没有说谎的习惯。”

    “那么……”她听见响动,转身却见钟宁摇摇晃晃地已从床上爬起,慢吞吞地向她走过来,他望着她的双眸温润而乌亮,不知道是因为窗外夕照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方才给了他希望。

    钟宁抓住她的一只手,低低地道:“从此——不,我不敢要那么多,”他摇头,又退了开去,神情里有一抹怯懦和不安,“只要……只要给我七天,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他看着她,双眼澄澈明净,惹人怜惜。

    纪悠还没有回答,他已忽然一下子把她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仿佛生怕她长出翅膀飞了一样。

    第一天。

    早晨的阳光很好,映得外墙的砖面都金光闪闪,纪悠在厨房里煮粥、做早餐,钟宁在客厅里打电话。

    嗯,很像一对年深日久的夫妻,她看着窗外苦笑。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带着外面草木的清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几乎快忘了身在何处。

    粥快炖好了,她关小火,开始准备一些佐菜,然后注意到钟宁在外面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别以为你在那些账目上动的手脚我不清楚,我是看在老爷子惜才的份上才包容你一次,你最好给我好自为之!”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开始缓和了,“好啦,别再给我硏嗦了——帮我跟爷爷请个假,就说这几天我要休息调养一下,嗯?手头上的几个项目叫阿江拿过去,由他接替我全权负责。”

    “会出什么问题?你以为会出什么问题?”他冷笑,“他要是那么不中用,我会把他一路提升到我身边吗?”

    纪悠听着,心思有些模糊,这时候的钟宁是她很少见到的,却也不是全然未见过。他们公司跟钟氏开始合作一笔大项目时,她跟着王组长上过几次谈判桌,所以见识过他在谈判桌旁的骄傲气魄和咄咄逼人。

    “早餐好了吗?”在她愣神的时候,钟宁忽然走进厨房,微笑着看向她,“要不要我帮忙?”

    纪悠推推他,“算啦,你去桌边等着吧,我马上就把它们端出来。”

    “不要,自己劳动出来的吃起来比较香。”钟宁忽然像个孩子般地执拗。

    纪悠差点忍不住失笑,自己劳动出来的?天知道,他生在那样的家庭,这句话用到的概率会有多少。

    午后,劝钟宁睡午觉后,纪悠躲在客厅里想心事。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在不经意间,窗外就变得一片金黄。再然后,夜幕就在她的忐忑不安中降临了。

    纪悠开始心慌。

    他会好心地放过她吗,抑或趁机占有她的全部?

    吃过晚饭,小苏忽然打电话过来,纪悠捧着话机,浑身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她对上帝祈祷让小苏像平时一样,废话连篇,缠着她跟她煲电话粥。

    开场很顺利,小苏在那头似乎挺兴奋,一开口就想跟她讨论今年秋装的款式与潮流,“小悠,你听说了吗?这一星期修之精品屋的秋装推出新款式了耶,全是粉红色的哟,用内行的话说——那叫一个‘甜软可爱’!哈哈,像我的hel…lokitty!”

    要在平时,小苏一跟她大呼小叫地说这些所谓的流行资讯,纪悠肯定是一笑了之,但现在她绝对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都听入耳中,然后等小苏说完,赶紧跟上:“真的啊?粉红色真的很甜美可爱,小苏你买一件吧,不买可惜哟。”

    “你也这么认为?”小苏一听就来了劲,在电话那头“格格”地低笑,忽然又抱怨起来,“我妈还说我发神经——切,真是的!代沟都快成深沟了!你说她可恨不可恨?我自己会赚钱,花的又不是她的钱,她那么跟我计较干什么?”

    汗,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什么?

    纪悠绞尽脑汁,只好言不由衷地安慰道:“是啊,你妈妈有时候的确是有点管得太严,你都那么大了……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是为你好,只是想法和你的认知相抵触了而已。”

    “切!你说了等于白说——”小苏在那边翻白眼。

    纪悠的心更虚,其实小苏根本无法体会到她心里真正作何感想。

    无论如何,她母亲还守护在她身边,她无论渴了,饿了,随时有人照顾她、关心她,虽然日夜在她耳边唠叨,但这一点对她,却是可望而不可求。如果上天可以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替她留住母亲和外婆,她宁愿她们天天对她嫌这嫌那,嘀咕不休!

    但是这样一份心思,她又怎么能够对身在幸福中的小苏解释明白呢?

    不,也许那小妮子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哎,说真的,我到底要不要买一件来试试呢?穿到公司里让那些落后的三姑六婆瞧瞧——”小苏的语调有些哀怨,又洋溢着小女儿家的撒娇和骄傲。

    纪悠的心有些酸,无可奈何地苦笑。

    “怎么样啊?”小苏在催她。

    钟宁在沙发另一头翻杂志的声音惊动了纪悠,她抬眼看了看他,心头掠过一丝紧张,更加怕小苏挂电话,赶紧送上一串溢美之辞:“一定不错!真的,你身形又娇小,五官又细致,配上这种款式,甜美又不张扬,一定很好看!”

    小苏好像不是很买账,声音里充斥着怀疑:“咦,什么时候你小姐的嘴变得这么甜?”

    说实话,这一刻纪悠自己都有点想笑出来,她强忍着继续道:“你别不自信,这些全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不是我外婆她——我也很想买一件的。”

    “唉,看来你外婆的事对你打击挺大。”小苏叹了一句,忽然又急急道:“哦,对了,我不跟你聊了,我跟我老姐约好去逛夜市,就这样,拜拜。”她说得又快又急,连纪悠想插进几句来挽留她,根本得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纪悠刚张开嘴,就只听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扉。

    因为这意味着小苏已把她重新丢回尴尬的境地。

    纪悠呆呆地拿着听筒,愣神了三秒钟,忽然发现气氛变得有些诡异——钟宁手中的杂志已合拢,翘着脚坐在那里,俊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带着一丝揶揄的味道。

    他忽然开口:“你一直在怕,对不对?”

    “怕什么?”纪悠有些嘴硬,借着转身放下电话,掩饰自己的慌乱。

    “怕我——”钟宁忽然起身坐在她旁边,纪悠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但钟宁已先按住了她的双肩。他把嘴凑在她耳边,很小声地一字字吐露,“怕我会吃了你。”

    纪悠的脑中“轰”地一下——上帝!这个会噬心的男人!

    他居然这么直接就说了!

    钟宁站起来,越过她,直直走向门边,纪悠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想干什么,忽然眼前一黑,整个房子没有一丝光源。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攫住她全身,她忍不住惊叫:“钟宁,你干什么?!”

    “把灯关掉啊,我更喜欢暗夜里的感觉。”钟宁的声音却无比得泰然自若。

    纪悠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时候关灯,他要?他是要——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黑暗中见钟宁一步步向她走近,她不由地僵直了背,腿却一点也不听使唤,瘫软在原地。他忽然在她身边挤坐了下来,一只手更是自然地环过来搂住她的纤腰,纪悠条件反射地侧身想推开他,反而却让他的另一只手也趁机抱住她,导致她正面朝着他,完全地被他拢在怀里。

    “不要——”她情不自禁地放低姿态,软语央求。

    钟宁似乎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娇靥上,“放心,我不会再比这个举动更放肆。”

    纪悠不再挣扎,在这种状况下,她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黑暗中她的心跳得厉害,钟宁果真只是静静抱着她,再也没有任何深入的举动,但她仍是觉得如万蚁噬身一般,每过一秒便像过了千万年之久。

    钟宁忽然放开她,双手上攀到她的肩上,“我们到床上去,嗯?”他的声音带着极强的诱惑色彩,而纪悠所有的感官系统在瞬间崩溃,惊愕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还是不肯错过——

    如今她却已没有任何反对的立场。

    她答应过他的,在这七天里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呵,为了外婆的事,她等于是把自己卖给了他,起码卖了七天。

    钟宁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转身走进卧室。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脱鞋爬上来,从背后环抱住她——

    什么也没有干,只是一起静静地坐在那里。

    如水的月光自窗口照进房内,带来一室幽凉,纪悠的姿势始终有些僵硬,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们要干什么,一直维持这种石雕形象吗?”

    钟宁在她的背后发笑,温热的气息喷在纪悠的脖颈上,她不由自主地有些酥酥痒痒的感觉,“我本来想这样一直抱着你,直到地老天荒——”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海洋般的诱惑。

    纪悠在这一刹那间有心醉的感觉。

    但她还来不及深陷进去,钟宁的语调却已先恢复了寻常,“如果你觉得闷,那我们再找些别的来做做,嗯……看电视,好不好?”他侧身拿过遥控器,塞到纪悠手上。

    谢天谢地!纪悠的紧张感多少泄去了一些,漫不经心地转换着频道,一台又一台,却没有一个能够吸引她此刻的注意力,更没有一个能够解救此刻的她。

    不经意间看到一个mv,缠绵而凄怆的女声——

    沙漠寂寞,

    有谁来挽救,

    谁又在远处点亮霓虹,

    忘记昨夜被你拥抱过,

    痛苦的感受……

    她没有太在意,只是喜欢它那种哀伤的感觉,静静听了一会儿,然后随意开口道:“我很喜欢她的声音,清爽中带着一丝强韧,唱这种歌哀而不颓,怎么听都还是有一点坚强的味道存在。”

    她说完后,微微侧过头,希望钟宁会说些什么,但他的表现却让纪悠大感疑惑。

    钟宁的眼神很冷,冷冷地盯着屏幕,然后忽然放开手,没有看纪悠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卧室,独自陷入客厅的黑暗中。

    纪悠怔在床上。

    歌声还在继续,她却完全没有心思听了,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放下遥控器,也走入了客厅。

    黑暗中,她看见钟宁好像抱着头坐在沙发上。

    她慢慢地走过去,选择坐在他身边,然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一定还在恨我,对不对?”钟宁忽然转过头来。

    纪悠略微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句话,但她也不想否认,因为事实如此,有些造成过的伤害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吧。

    “哼,真是可笑,我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钟宁冷冷地自嘲,语调里却有一种极度受伤的感觉,“我一直以为只要为你做许多事,总有一天你会原谅——”

    “我答应过的,在这七天里,我不会拒绝你任何要求。”纪悠打断他。

    够了,他不该再觊觎她的感情,事到如今,她的心不死也碎了大半颗,他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呢?如果他只要她的*,在这七天里,她不会拒绝的,这还不够吗?

    她知道自己又快要流泪,所以站起身,想让风吹散胸腔里的苦涩。

    才走了两步,钟宁却忽然从背后抱住她,抱得紧紧的,“告诉我,我的拥抱,会让你痛苦吗?”他的声音在暗夜里低沉得令人心疼。

    直到这一刻,纪悠才蓦然醒悟,他的不快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在心里苦笑,而泪,也终于落了下来。

    ****

    而第二天晚上,当钟宁把她压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已知道再不会像昨夜那样,一个落在额际的晚安吻就能够了事。不知何时,当他把她抱到床上,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呢喃“我爱你”时,纪悠的心都快碎了……

    因为他的执意加深了她的伤感。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感到身体有些酸痛,睁开眼往旁边一看,枕边已没有人。

    一个人默默地穿衣服,每拿起一件就不禁心跳耳热,昨晚缠绵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翻转眼前。

    “你也起来了?”钟宁转身看到她,表情略略显得惊讶。

    昨晚的羞涩犹在,纪悠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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