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阴阳命-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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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是真的见过——这是哪里?!”走着走着,麦玮琪突然惊异地刹住步子。
“怎么?这里是哪里?”冷砚环顾四周。
眼前出现一座仿古式的建筑,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面钩角回檐地屹立着。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建筑模式,或者说,简直是一种不太可能的建筑——从外面看来完全地重量失衡,却仍然稳稳地立在地上,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拽着整个房子,全力地拔上天宇!
“我在家里面20年,发誓我家没有这个地方。”
“没有这个地方?”冷砚皱眉。
“没有,真的没有!”麦玮琪拼命地点头。眼前这片突然冒出的空旷土地以及上面奇形怪状的这栋房子,都完全不存在她的记忆中。可是,怎么会这样,家的后面,居然别有洞天?!
前面的人停下步子回头看他们,冷砚拉着麦玮琪的手跟上去。
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门被推开了,冷砚鼻息间突然嗅到了一种很熟悉的甜腥味道,这是他曾经闻到过的味道,难道——
他向光线昏暗的房内看去,同时指尖出现了一枚寒气肆意的冰镖。
房间里面面积出奇的大,有五根不同颜色盘龙精雕的巨柱擎在屋中,每根柱的底部都恍若天成地抠出一把形状各异的座椅。五根柱子组成巨大的五角星布局,星的中央,是一把极恢宏的座椅,闪着迷幻的紫光若隐若现地立在那里。
座椅上面,坐着一个一身腥红长袍女人,她如瀑长发下过于苍白的脸上,盈着满满的笑意,她看着眼前的来人,眼前锐利地一亮。
鬼影夫人!冷砚心中一沉,难道北海和她……
“从圣座上下来,罪人!”身后突然一声咆哮,白影闪电般掠过冷砚和麦玮琪,直刺向鬼影夫人。
鬼影从座椅上旋身而起,闪过白影的攻击,停留在半空,瑰丽的袍子如花怒放——
她和白影同时缓缓地落在地上,北海盘朔眸中怒火飞迸,站在她的对面。
“东方澈,你连正门都不敢走吗?”
“笑话!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我东方澈不敢?!”东方澈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我只是想证明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先进来等你了。”
她伸手轻抚了一下脸侧的长发,“我该怎么感谢你?北海,你居然帮我找来了我的邀请嘉宾。”
鬼影夫人——东方澈把目光转向冷砚,“我还叫火凌去请你呢,顺便,抓来这个贱种。”
她伸手指着麦玮琪,一脸的不屑。
一道凌厉的寒气瞬间刺向她的手,她立刻收手,却仍被镖气挫断了一枚金指甲。
“你再这样叫一句试试看!”冷砚脸上闪着凌厉的杀气,另一枚冰镖已经闪着寒光在他的指尖待命,“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你?!”东方澈一摔手,转头看着北海盘说,“叫南宫紫潭马上滚出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装死这一招他不是一向不屑的吗?!”
“你也知道,他不屑于此。”
东方澈一下子愣住了。
北海盘朔在掌心燃起一股橘黄色的雾气,缓缓地推向一根巨柱下的座椅。
雾气撞碎在椅背上面。
“不会的!”东方澈吼着,也旋身推出一股墨绿色的雾气,雾气同样撞碎在椅背上面。她向着另外方向的一个座椅再次推出雾气——雾气尚未接近座椅,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南宫紫潭的防护结界真的消失了!这意味着,意味着……
“不可以!他只可以死在我的手上!”东方澈狂怒,“是你杀他?!”
她转身向着北海。
北海点头,“以绑架和杀害皇后的罪名,死罪。”
麦玮琪整个人一下虚脱般地坐在了地上,“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地……为什么……”
“玮琪,玮琪!”冷砚扶起她,用自己撑住她不断坠落的身体。
“放开她,到我这边来!”东方澈狂乱地喘着粗气,她看见冷砚拥着麦玮琪的样子,气恼地吼,“当初要你和她在一起,是要给南宫紫潭看的,现在他已经死了,即使你们*又有谁会在乎?”
“你胡说些什么?!”冷砚愤然起身,却放不下身边不住颤抖的麦玮琪,隐忍的怒气让他的脖颈上青筋凸现。
“你是我和南宫紫潭儿子,而她,是南宫和一个平凡贱女人的孽种,你们,还算是兄妹呢!”
冷砚耳边仿佛一道霹雳——
他是她的儿子?!
第十二章 千夜皇脉
“你的父母,冷鼎凡,白春香,没有错吧。当年是我把你托付给他们的,因为大事未成我怕你在我身边会有危险,可是没想到他们家会烧成废墟,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可是老天有眼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东方澈冲冷砚伸出手,“你的肩膀上,应该还有我的牙印在上面,对不对?”
冷砚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东方澈说的话,全部都没有错。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来我这里,你是东方澈的儿子,是千夜的王!”东方澈站在那里,眼睛看着泛着神秘紫光的皇位。
冷眼感觉麦玮琪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剧烈地颤抖,他回头,看到麦玮琪满脸泪水的惊恐表情。
“不要啊,不要是真的……爹地已经不在了,砚你不可以也不理我的,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是的?选”麦玮琪摇着他的手臂,“你告诉我,她的话都是假话,告诉我……”
冷砚心痛地把她拉进怀中,却说不出违心的假话。
“玮琪,我不会不理你,不会……可是,她说的——”冷砚解开领口的扣子把衣领向后拉开——一个清晰的牙印疤痕出现在他的左肩上。
“不要,这不是真的,不是!”麦玮琪痛哭失声,为什么,她只剩下冷砚了啊,老天究竟在开什么玩笑!他和冷砚居然是兄妹?!
“玮琪,玮琪别这样,不管怎么样……”冷砚努力地抱着在她怀中挣扎的她,把她的脸捧在手中让她看着自己,“我都是冷砚,永远守护你的冷砚!”
“不一样了。”麦玮琪泣不成声,“我爱的那个冷砚,不能是哥哥,不能……放开我,拜托你放开我……”
东方澈带着阴冷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幕,又转过头看着一直一语不发的北海盘朔。
“北海,我真不习惯你的沉默,只要你一沉默,就代表你那颗过于聪明的脑袋又开始思考——也就代表,我又得想办法东躲西藏!可真讨厌这样的感觉啊!”东方澈有些夸张地捧着头,旋即在脸上盛开笑容,“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你把站在你那边的人都杀光了!”
北海盘朔仍然沉默,他的脑海中飞快地拼合着一些破碎的灵光碎片——
东方澈偷走过一个孩子?
南宫从来没有提起过东方澈曾经偷走一个孩子!
他为什么隐瞒这件事情?芽
北海脑中突然轰然作响,一个可怕的想法一下攫住了他的心——
他抬起头,“你确定当年你生下的是个男孩?”
东方澈的笑意一僵,但马上又恢复了自然,“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记错,南宫绑架皇后出走之后,你拖着快要生产的身子追出千夜,在路上产下孩子,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你和南宫闹翻——”
“他趁我昏迷,偷走我的孩子!他不想我们的孩子成王,这个傻瓜!被王灭全族还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
“也就是说,你真的没有看清楚自己生的是男是女?!”北海抢上前一步,抓着东方澈的肩膀。
“我、我潜到他的住处,看到我的孩子,就是冷砚没有错!”东方澈被北海的反常弄得有些语无伦次。
北海盘朔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放开东方澈,径直向冷砚走过来,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
跪在了地上。
他的手扣成环形放在胸口,屈身行了千夜王朝最恭敬的礼节。
冷砚皱着眉立在那里,完全弄不清楚眼前发生的到底是什么。自己本想来弄清楚一件事情,现在却被无数件更加混乱的事情团团缠住!
“终于找到您了,殿下!”
*****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殿下!北海说——殿下!
东方澈首先回过神来,“北海,你叫他什么?”
北海站起身来,把手缓缓举向天空,“千夜所有的圣灵之光照耀,北方守护北海盘朔,终于找到了千夜的皇脉!”
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纹路滑落下来。
北海的声音在整个屋宇之间响起——
“麦玮琪的出生日期,实际应该再大一年,因为你和皇后,是几乎同时生下孩子的。西门在观察星象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些,可是皇后和皇子殿下的星象却先后黯淡下去,我们才会认为皇子与皇后均已被害,其实,殿下是因为被你带走,才会命运全部改变!”
“南宫带走的孩子,是麦玮琪;而你,偷走的是皇后生下的孩子。难怪这些年,我总是觉得南宫莫名地再娶,实在不是他的个性,原来他是在给麦玮琪找一个合适的出现机会。”
“这个世界能瞒住我的大概只有南宫一人了,整件事情这样就完全地通透了,完全通透了!”
北海回转头,他的眼中跳跃着奇异的光彩,整个人都像被注入了新的鲜活的灵魂。
“一派胡言!”东方澈摔手吼道,“南宫紫潭弃我不顾,抢我的孩子,阻止我的计划,他该死!”
“南宫之所以承认杀害皇后皇子,自愿领罪,都是为了我能放过你!你居然还在质疑他对你的爱?!”北海也吼道,他心中最深处的伤口一下子又揭开了,“南宫的性格难道你是真的不了解?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即使我误会他20年,即使——你误会他一辈子!”
东方澈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脸上骄傲的表情被一种深深的疲惫取代,眼神泛起漫无边际的雾气。她颓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面,无力地用手扶着额头。
“把神石给我。”北海伸出手,枯瘦的手上细长的手指被凸起的筋脉包裹着,食指上戴着一枚神兽头像的指环,神兽锋利的牙齿从口中刺出,面目狰狞而神圣。
东方澈从怀中掏出一枚蓝红相间的宝石,擎在手中。
北海双手接过神石,捧到冷砚面前,“殿下,注视着您的命运吧,请把您尊贵的手赐予我。”
冷砚迟疑着,缓缓地把手伸出去,北海一手握住冷砚的手,一手蜷起食指,以指环的兽牙在冷砚的指尖刺了一下——血珠凝在指尖上,缓缓地淌了下来滴在了神石上——
神石仿佛从沉睡中苏醒,流转的光华在核心处逐渐变亮,扩大,迷幻的紫色雾气般弥散开来,直到把冷砚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光芒之中……
冷砚眼前的一切恍惚间都不存在了,那个多年来之一出现在他梦境中的情景恍然又出现在他眼前:一望无边的海洋,身后高耸入云的深榈和庄严辉煌彼此间纵横纵深的建筑,身边是那模糊的人影,海上的光从那人的身后照射过来,使他空洞的仿佛剪影,他的声音在广阔的天宇浑厚而庄严地盘旋,他说,你一生的轨迹已然在这浩瀚的天空中镌刻,可是能否让它们不朽,在于箴言……
可是现在,那晃眼的阳光被柔和的紫色瞬息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都清晰起来,那个模糊的人影转过身——那是一个很陌生又很眼熟的中年人,坚毅的眉宇温和的眼神,通体透着让人不可直视的尊贵和仿佛撑起整个天地的霸气。
“孩子,你回来了。”他冲着冷砚伸出手,“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总算见到了你……”
“我是你的父亲,千夜的王。没有见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可是你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我无法改变……”
“现在见到你,我知道千夜难免的那场浩劫终于过去,现在是你回家的时候了,回来拯救你的子民吧,他们在无底的水下,已经等待他们新的王者整整20年了……”
冷砚的血液中一股压抑多年的脉动强有力地搏动起来,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的一切都在这种可怕的脉动中有一种重生的快感和疼痛。
他向着自己的父亲走过去,伸出手,王者的血脉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紫光一瞬间强烈起来,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冷砚用手护住眼睛,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回到了麦家那座奇怪的大屋之中。
“这是……”他环顾四周,倏地发现麦玮琪在不远处的地上,口吐鲜血地跌坐在那里。
“玮琪!”他冲过去,扶起她,“你怎么了?!谁伤你的?!”
麦玮琪吃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在你的身边,有很强的紫色光……我好像被那光狠狠地推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冷眼看着手中的神石,她正散放着柔和的紫光静静地在自己的手心中。
“殿下,您现在已经是千夜无比神圣的王,”北海在不远处,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您要履行自己的使命了。相信先王已经告诉您了。”
“我的父亲……说我的子民在无底的水下等待我的拯救。可是怎么会,千夜怎么会毁灭?”冷砚回忆梦境,血液又一次地悸动起来,那种骨子里的属命感让他确信自己的身份,他真的就是千夜的皇脉,背负重任的人!
北海伸出手,枯瘦的指上戴着狰狞的兽面指环。他定定地指着一个人,手上仿佛蕴涵着指挥千军的威严和戒备——
“因为她。”
冷砚顿时色变,北海指的,是麦玮琪。
“不可能!千夜倾覆的时候她才刚刚出生,她怎么可能——”
“不会错。王,”北海走向冷砚,右手扣成环形放在心脏的位置上,他恭敬地屈身向冷砚行最庄严的礼节,“她的出生就是千夜国灭亡的原因。因为她的存在混淆了四大家族纯正的血统。擎天神柱倾覆,我们的国家和子民沉入了海底。”
冷砚的脸色变得极其的难堪,他仿佛已经知道了北海即将要说些什么。
果然——
“想要复国,王必须纯洁千夜守护家族的血统——”
“住口!”
“要亲手——”
“你住口!”
“杀死她!”
北海抬起头,犀利睿智的眸子对上冷砚的眼神,每个字眼都像一记重锤,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
“我知道让您接受这个可能有点困难,但是您必须知道您是千夜的王,王者注定需要比常人多许多的……”
北海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庄严,“勇气。”他徐徐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冷砚的心中一凉,北海的话虽然轻描淡写,可是却字字千钧,压迫得他有种喘不动气的感觉。
“北海,北海……”东方澈跌跌撞撞地冲到北海盘朔面前,清丽的容貌像死灰一样的惨白,她扑倒在北海的脚下,抱着他的腿,“不要,不要杀我的女儿……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对,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放过她……”
北海摇摇头,沙哑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东方,你知道我司守千夜的法度,这些年来我可曾偏颇过半分?我也是迫不得已。”
“不会的,不会的?选”东方澈疯魔般地呓语,忽又起身转向冷砚,“召唤魄天,召唤魄天!他一定会有办法的!魄天永远追随着千夜的皇脉,他一定就在这里!”
“魄天?我……”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召唤!冷砚的心里涌起大片的伤痛,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他最想保护的人正在危险中,他想救可是看不到任何的方向,眼前完全是陌生的黑暗,无边的绝望。
北海的手在他的金手杖上开始摩挲,手杖发出“铮铮”的攻击前奏,“东方,你我都明白,魄天只存在于千夜的传说之中,他是双头的天智者,可是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想要靠他来救国,我怕我的命撑不到那一天了。王,请容属下出手。”
北海的话音刚落,金手杖已经直冲着麦玮琪飞射过来。
“住手!”冷砚飞身冲着手杖迎过去,伸手抓住了杖身。
“嗖——”一根细长的金针从手杖的底部毫无预兆地射了出来,速度丝毫没有减弱地刺向麦玮琪。
眼看着金针从自己的眼前飞过,冷砚绝望地大吼了一声,全部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不要杀她!”
“嘶——”每个人都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晃眼的瞬间金针已经被挡落了,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脆响。
sky挡在麦玮琪身前,嘶嘶地吐着信子。
它打掉了飞向麦玮琪的金针。
顾不得那么多,冷砚冲过去一把将麦玮琪抱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她。
“谁再想动手,我就杀死他!”冷砚的杀气一发不可收拾地升腾了起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涌动着淋漓的疯狂。
“别这样。”麦玮琪在他的怀中抬起头。
“我不可以失去你!”
“可是你更加不可以失去你的国家和人民……”麦玮琪喃喃自语。
“你胡说什么?!”
“砚,我爱你。”麦玮琪苍白的脸上盈盈然展开了美丽的笑妍,就像雨后微微颤动的花朵。
“我也爱你!所以——”
“所以,”麦玮琪打断了冷砚的话,“不要总是你为我挡风挡雨,让我也为你做点事情,好吗?”
冷砚的心中一痛,麦玮琪的笑容像刀一样割过他的皮肤。
“砚应该拥有笑容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不应该有这么痛苦的表情,不应该为了我这样。杀了我吧。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麦玮琪轻轻地用手指勾画着冷砚脸的轮廓。在他僵硬的嘴角那里轻轻地点了点。
亲手杀了她?!杀了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两股意志在他的脑海中开始角力,把他的意志撞得支离破碎。
冷砚眼中的黑云从瞳仁中喷薄而出,层层加深,迅速填充起他的整个眸子。眼前忽然之间全部是血的颜色,鲜红鲜红地汩汩流淌,他就站在血海的中央,动弹不得。
“砚,不要这样,不要。”
麦玮琪看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