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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土家血魂碑-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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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回想着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发生在何时到底来自何方。

可是,我此时此刻的感觉非常奇特,那种似曾相识的场景眼看呼之欲出,被那阵巨大的嗡嗡声一搅,又如落潮般渐渐从脑海消失,想抓抓不着,想留留不住,抬着看看天,估摸着天应该早就亮了,但我周围是一种非常诡异的混沌世界,似乎能看清所有的东西,又似乎什么都看不见。

我急得发狂,举起双手向天呐喊嘶叫。眼光落在那张简易木弓上,我的脑海瞬间一片清明,浑浑噩噩的感觉立马消失怠尽——我终于想起了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发生过这样熟悉的场景。

第三十三章 难留城

应该说,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并非是我亲自经历,而是来自于一种记忆,一种今生今世从没发生过的记忆。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虽然知道自己还是满鹰鹰,但那种久远的记忆却像电脑拷贝一样复制进我的大脑,使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那段后人传说千古的事。

这段传奇的记忆,其实就是当年的盐水女神对廪君巴务相因爱生恨,利用巫术手段,驱动成千上万只飞虫遮天蔽日,想羁留住欲离去的廪君巴务相的情形。我虽然明明知道我不是当年的廪君巴务相,但是我现在心里却十分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怎么会产生这样的一种记忆,迈开两腿向前疾跑。此时的跑,不是一种盲目的跑,而是有很强的目的性。眼前的一切模糊的景物在我印象中都非常熟悉,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正是当年廪君射杀盐水女神的地方——盐阳。

我心里清楚,当年盐水女神盘踞的地方就是盐阳,但是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成规模的城市,仅仅是一个很小的部落聚居地。盐阳最出采的地方就是一股泉水,一股不大却终年冒着腾腾热汽的泉水。泉水的尽头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池,盐水女神叫它盐池。当年曼妙无比的盐水女神就经常在这个热汽腾腾的水池中脱得光溜溜地洗澡。我现在都还记得她的身子是那么白那么丰腴,在清澈的水中如一条逐浪戏水的白鱼。每当这具白得耀眼的躯体从冒着热汽碧蓝的池中起来时,身上的水珠汩汩而下,在灿烂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晕眩的光晕。

盐水女神最后一次在盐池中时,池水不再是碧蓝碧蓝,而是嫣红一片,那是盐水女神死后我的血水染红的,盐水女神静静漂在盐池中,不再是一条灵活蔓妙的鱼,那盐池原本清澈的水反倒像是一锅冒着热汽的鱼汤。

这种记忆十分清晰,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我越跑越快,在头顶巨大的嗡嗡声中连跃带跑,很快就到了林子的尽头,而尽头的那个地方,我当然十分熟悉,因为那就是盐池。

前方出现两块巨石。看见这两块巨石,我陡然停住脚步,我记得当年那个男人就是站在这两块巨石上,张弓搭箭,把躲在飞虫后面的盐水女神射杀的。我毫不犹豫,不,或者是出于一种潜意识的本能,我立马就踩上那两块巨石,放眼望去,前面确实是当年的盐池,盐池中的水还是那么碧蓝,还是那么热气腾腾。

热气缭绕中,盐池岸边果然站着白衣人和覃瓶儿,一圈一圈的黑云围绕在他们身边。

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我一把揪断旁边一棵坚硬的小指粗的狗骨头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下就扯掉狗骨头上零散的叶子,做了一支非常简易的箭,然后搭在木弓上,然后手臂用力拉满弓,然后手一松,然后那支狗骨头树做的箭就闪电向白衣人射去。

因为有头脑中的记忆,我蛮以为白衣人定会中箭而死,鲜红再一次染红那碧蓝的池水,然而我想错了,虽然那狗骨头树做的箭虽然准确无误地射中白衣人的背心,但白衣人根本不为所动,狗骨头树做的箭仅仅弹了一下,就直直掉落在地上。

白衣人根本没回头,身不震脚不动绕过盐池,形如鬼魅向前飘去,而覃瓶儿,根本就没意识到我射过白衣人一箭,见白衣人继续往前走,也没回头看我一眼,跟在白衣人后面如影随形。

这个结果与我记忆中的情景大为不同。

而我此时的思绪却又仿佛发生了剧变,仿佛又从幻像中回到了现实。有关后来发生的事,像一阵清风在脑海消失得干干净净,我此时头脑更加清明,可以清晰地感觉盐池水中的热汽和背上混和着露珠的冷汗。

我来不及体会自己的感觉,眼见白衣人和覃瓶儿向前走去,一把扔掉那张莫名其妙做的木弓,扑爬连天地向他们追随而去。此时我的体力也似乎恢复到正常状况,不再像先前那样轻灵,所以用跌跌撞撞来形容我的步伐一点都不为过。

头顶还是那么黑压压一片,嗡嗡声还是那么巨大,一如既往鼓动着我的耳膜,周围的景色还是那种浑沌的情景,我只能两眼圆睁,紧紧盯着前面的白衣人和覃瓶儿,根本顾不得脚下踩在什么地方,高一脚浅一脚狼狈疾奔。

白衣人和覃瓶儿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我就要撵不上他们了,我心中一急,张口疾呼:“瓶儿!”

覃瓶儿的脚步似乎顿了顿,但仍然没有回头,稍显迟疑继续跟随着白衣人向前走去。

见覃瓶儿有反应,我心中很高兴很激动,两眼紧盯着她的背影,喊得更加大声,几乎要把喉咙撕破了,但是不知是嗡嗡声太过巨大还是其它什么缘故,覃瓶儿此后再没作任何反应,看样子反而速度更快。

我在追撵过程中,依稀注意到身子两侧有水声轰鸣,而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还有一团一团幽蓝色的火光在我身边闪烁明灭,在昏暗中看起来像一只只妖异的鬼眼眨呀眨。

我不敢把目光从白衣人和覃瓶儿身上移开,害怕自己稍一疏忽,覃瓶儿就会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而脚下的路高低不平而且崎岖异常,所以我奔跑起来十分吃力,好多次都差点陷入那隆隆的水声中去。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蓦然听见一通急促的铜铃声响,紧接着前方冒出一团妖艳的红光。红光过后,我眼前陡然一亮,所有昏暗浑沌的感觉一扫而空,山水林木变得异常清晰,阳光很刺眼,穿透薄薄的晨雾照在二人一狗身上,头顶上那团黑云在几秒钟之间烟消云散,那轰鸣的嗡嗡声也消失了。

那二人,一个是久未露面的寄爷,一个是茫然不解的覃瓶儿,而那狗,当然是花儿!

人的神智从迷糊中恢复,会让人产生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觉,我此时正是这样的感觉,很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所以我傻呆呆地站在原地,大张着嘴看着站在一道倾斜的石梁上的寄爷和覃瓶儿,对,还有花儿。

直到覃瓶儿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我才从迷糊中彻底清醒。

覃瓶儿问寄爷:“安叔,我怎么在这里?”

寄爷的回答很诡秘,“你本来就属于这里,所以你就在这里!”

覃瓶儿当然无法得知寄爷到底在说什么,“我是问我怎么会来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寄爷说:“一切都是从前安排好的。”

覃瓶儿睁着两只无助的眼睛,忽扭头看见我,大喜,“鹰鹰,你也在啊,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呢?快过来,安叔找到了!”

我当然知道寄爷找到了,我痴不痴呆不呆的原因,一是我不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二是不明白寄爷为什么说这些听起来异常费解的话。

覃瓶儿见我还站着不动,脚步轻盈地跑到我身边,一把搂住我的胳膊,“我们昨天晚上不是在树洞里吗?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见她安然无恙,我的一颗心早就完全放在她身上,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那白衣人是谁呢?

“我不知道!”我只得苦笑着给覃瓶儿一个最简单的答案。

“你也不知道?那我们去问安叔。不知道安叔是怎么搞的,我总觉得他现在变得很诡秘了……”说到最后,覃瓶儿故意压掉声音,看样子是害怕让寄爷听见。

我又苦笑一下,看看四周发现确实是在现实世界,于是被覃瓶儿拉着走近寄爷。

寄爷正在擦他那把司刀,一边擦一边喃喃自语,“不是你的,你生生世世也别想抢去……结束了,一切都应该结束了……”让我弄不明白不仅仅是寄爷的话,还有他那种说话的腔调,简直我与了解的那个粗犷的土家汉子的声音大相径庭。

“寄爷……”我刚刚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寄爷挥舞着司刀打断我,用刀指着一块深埋在地下的石碑说,“你来看!”

我顺着他司刀指的那块石碑一看,骇然发现石碑上刻着几个古篆字:难留城!

“难留城?这里就是难留城?”我吃惊得几乎跳起来,声嘶力竭喊道,“这哪里有城镇的样子?”

“不是难留城,而是难留城!灾难的难!”寄爷脸色沉重,“这就是我们的祖先雍尼和补所本身安命、繁衍生息的那个地方!”

“什么?”我和覃瓶儿大惊,异口同声喊道。

“城即山,山即树!这里就是我们千辛万苦要找的梭椤神树!”寄爷并不理会我和覃瓶儿的惊讶,继续以一种神秘莫测的口吻说出一句更加神秘莫测的话。

我和覃瓶儿对望一眼。这一眼让我们瞬间心意相通,我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寄爷不会是发癫了吧?怎么尽说一些摸不着边际的鬼话呢?

我试探着问寄爷:“梭椤神树在哪里?”

寄爷依然一本正经,“你们已经在其上了!”

我猛地跳起来,我们居然已经在梭椤神树上了?可这里的地形哪像是一棵树的样子?

我神情怪异的举止,仿佛早在寄爷的意料之中。他眼神定定地看着我,“朱雀,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我愕然,寄爷这是在叫谁?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和覃瓶儿,再无第二个人,侧寄爷居然莫名其妙叫出“朱雀”这个名字,莫非他真的受什么刺激神经错乱了?

我向寄爷走了两步,试探着说:“寄爷,您家是不是癫了?连朱雀这个名字都叫出来了——哪个是朱雀?”

寄爷眼都不眨,“你!”

“我?”我不由得回头望着覃瓶儿苦笑,谁知覃瓶儿像突然见了鬼一般失态地指着我,惊恐万分地说:“你……你……你——”

第三十四章 我是朱雀?

我见覃瓶儿神色有异,情知我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且不是一般的变故。

我仔细看看身上,除了看见被荆棘划破的衣衫和满是血棱的裸露的肌肤,没有什么异样啊。

我走过覃瓶儿,“我怎么了?”

覃瓶儿向后退了两步,隔着我有一段距离,“你……你额头上……”

我一愣,突然忆起昨天晚上额着的剧痛,难道我额头又增加新的伤疤了?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啊,反正已有四道伤疤,而且巧合地形成“牛”字,那再添几道伤疤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基本上是好打架的牯牛——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了。

我向覃瓶儿苦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安慰她,却突然停住脚步,急抬手摸向自己的额头,内心骇然一震,因为我摸到额头上那个“牛”字形伤疤像几条粗大的青筋十分硌手,非但如此,我还摸到另外两条原本没有的伤疤,这两条伤疤同样像青筋一样隆起,更诡异的是它们居然是一撇一捺,而这一撇一捺居然就自在“牛”字下面,形成一个“朱”字。

摸到这个结果,我急得团团转,急切想知道我额头上怎么会出现一个“朱”字。我伸手向覃瓶儿要镜子,覃瓶儿又往后退了两步,在身上四处摸了一遍,最后对我无奈地摇摇头,“我的镜子不见了!”

我更加着急更加烦燥,四处张望着准备找一个水塘照一照额头上到底是什么情形,转了几圈却不得不悲哀地发现,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什么水塘。

我既着急又悲哀,没找到水塘,我懊丧地对覃瓶儿哀求道:“我额头上到底怎么了?”

覃瓶儿见我可怜的样子,十分不忍,指着我的额头对我说:“鹰,你额头有个‘朱’字……”

“这个我知道了。”我烦燥地打断覃瓶儿,“这个朱字到底有什么特别?”

“这个朱字……这个朱字……变红了……变大了!”

变红了?我额头上的伤疤怎么会变红呢?难道是昨天懵懵懂懂中那束白光的结果?这又是狗日的怎么回事儿?怪不得妈那个巴子火辣辣疼痛不已呢!怪不得我感觉像烧红的火钳在我额头上划拉了几下呢!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继续徒劳地寻找凡是有可能让我看清自己容貌的东西,最后我的眼光落在寄爷闪着寒光的司刀上。我奔到寄爷身边,伸手去抢那把神秘的司刀,寄爷却一下子把司刀藏在身后。

“我又不要你的破刀子,你那么‘狗夹’搞么子?”我一急之下,自然而然说出一句本地方言,随即旋风般闪到寄爷身后,凑近他的司刀去照我那多灾多难的额头。(狗夹:小气)

我看见了什么?我在寄爷的司刀面上看见一张扭曲的脸。我的额着赫然出现一个非常清晰的“朱”字,红通通的,那种红是一种娇艳的红,粗大的伤疤上的血仿佛随时都会破皮而出,接着滚滚而下掩住那张扭曲得不成脸形的脸。

我颓然坐倒在地,摸着还在一阵紧一阵疼痛的额头,连寻死的心都有了。狗日的,我招惹谁了,怎么会平白无故顶着这么一个古怪的血字呢?我心里非常清楚,当初的“土”字以及后来的“牛”字虽然确实存在,但绝对不像现在这么明显,仅仅是几条再普通不过的伤疤而已,而现在,额头上顶着一个鲜明的“朱”字,我走出去怎么见人啊?

不行,这事儿我得问问寄爷,因为我刚刚听到寄爷在叫“朱雀”。据我那点可怜的知识了解,我知道“朱雀”代表着一种方位,所谓“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嘛,难道我居然是一头神兽的化身?格老子的,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不是我了解的那个世界啊,甚至,我还是不是那个叫满鹰鹰的土家汉子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我双手叉腰,身体前倾,凶神恶煞地盯着寄爷。

“朱雀!”寄爷不为所动,语气依然镇定。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你就是朱雀!”

“?”

“……现在没时间了,我们要赶快走。我们边走边说。”寄爷不理会我要吃人的目光,收起司刀和他的八宝铜铃,同时还从容地整理一下他那身脏兮兮的八幅罗裙。

“走?去哪里?”我的目光肯定可以杀人,我自己都能听见声音中那种逼人的杀气。

“梭椤树顶。”

听见这四个字,我的思维又抛锚了。我呆呆站着,感觉脑海又将成为一片空白,寄爷却根本不管我,招呼覃瓶儿过去,拉着她的小手,同时呼唤着花儿当先朝石梁的尽头走去,哪里还等我继续追问下去?

我眼见二人一狗越走越远,飘移到天际的魂魄才回到肉身。我没听错吧?前不久听寄爷说我们现在正站在梭椤神树上。妈那个巴子,这与我想像中的梭椤神树相差太远了,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哪里有树的样子嘛!

思维稍稍复苏,我也懒得管额头上的“朱”字了,更懒得去管我到底是谁了,连那磨人的剧痛我也抛之脑后,紧随寄爷他们的脚步而去。

我刚刚还听见了,寄爷说一切都要结束了,结束了好,结束了我就能弄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能还原一个真真实实的我,重新做回那个摸得着看得见混着小日子的满鹰鹰。

我也不去管这究竟是山还是树,我已经没有脑子去想这些日古子事情了,高一脚浅一脚撒开两腿去撵寄爷和覃瓶儿。

寄爷和覃瓶儿在前方走着。覃瓶儿一步三回头,被寄爷拖着手,脚步踉踉跄跄。当我正感动之际,寄爷和覃瓶儿忽然从石梁上消失了。我吓得三魂六魄游离天际,赶紧加快步伐快步奔向两人消失的地方。

谁知等我刚一接近他们消失的地方,发现寄爷和覃瓶儿又冒出了脑袋,只是身躯变得十分矮小。实际上也不是他们的身躯真正变得矮小了,而是因为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壕沟,他们仅仅是从壕沟中冒出个脑袋。

我拍拍胸口,轻吁一口气,赶紧跳下壕沟,跳下之后却发现壕沟并不深,也就齐我腰深的样子,但是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壕沟内呈规则的长方体形,有点像棺材的内空一样……棺材?我脑子上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

我再次想起寄爷说过我们已经在梭椤神树之上——其实他说的这个“这里”概念非常模糊,我由于额头上那个诡异的“朱”字而变得神经兮兮,所以根本没有仔细去看周围的环境,此时陡然看见这个长方体的壕沟,由此想到棺材,又由棺材联想到悬棺,因此我不得不产生这样一个疑问:这个长方体壕沟难道是未完工的悬棺?因为悬棺正是由整截粗大的树枝人工挖空而成。这里虽然十分脏、乱、差,但可以清楚分辨出那种悬棺的影子。

这样一思考,对照寄爷所说的话,我终于有意向来观察这个长方体壕沟。由于此时天光并不是十分明朗,加上此地十分阴暗,所以我并没看特别看清石梁的具体情况,此时注意力集中,我才伸手去摸那看上去十分冰冷的石头,这一摸之下,出人意料地摸起一把腐烂而潮湿的木渣,而且这木渣还带着一股浓重的腥味。

妈那个巴子,难道我先前眼中的石梁居然不是石梁而是其它的东西,如果按照寄爷所说,我们此时身在梭椤神树之下,那么这所谓的“石梁”定是梭椤神树的树桠无疑。

但是,既然是树,又是在万物茂盛的夏天,怎么没看见一片叶子呢?

我忽然想起帛书中交待的任务,要求我们找到那棵快枯死的梭椤神树,这样看来,难道这棵梭椤神树真的快枯死了?

还有一个问题更让伤透脑筋,无论我怎么睁大眼睛,无论我向哪里看,我都始终无法以看出这是在一棵树上。昨天晚上下了雨,此时又逢清晨,山间很湿润,所以一团团白雾在眼前恣意往来,稍远一点的地方就像一片云海,这就是我无法看清整个地形的根本原因。壕沟两侧同样云遮雾罩,这条独路湿滑而孤独地从脚下伸向远方。

不过我也确实看出这条独路根本不是我先前判定的石梁,确确实实是一段粗大的树枝,这一点,从那黑乎乎的褶皱和越来越重的木腥味可以判断出来。

就这么稍一耽搁,寄爷和覃瓶儿已经走入前方的浓雾中。我暗觉奇怪,刚刚我明明记得有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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