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妖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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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水过了很久才退,周围郊县的房屋田地多被冲毁,城里的百货大楼都给淹了,人们到处寻找,始终没找到杨二爷的尸首,只得做了个衣冠冢,替杨二爷出殡埋葬,发丧那天崔老道和铁柱子都去了,说来可是巧了,原来那天送给铁柱子盛兰斋点心的学生,正是杨二爷的儿子。
铁柱子感恩戴德,他听崔老道念叨杨二爷死得蹊跷,八成是让河妖给吃了,他当即发了大愿,豁出性命不要,也得替杨二爷报仇。
崔老道也有此意,可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他先带着铁柱子到大青河走了一趟,到地方放眼一看,直河出平地,河水舒缓宁静。
铁柱子出主意要用麻袋把河道填堵,使河水改道,然后看看这大青河里,到底有什么吃人的怪物。
崔老道连连摇头,这件事说着容易做着难,大青河如此宽阔,得用多少麻袋才能挡住河水?再说看这河里的妖气已经不在了,也许那河妖趁着发大水,逃到别的地方去了,早已不在大青河。'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
两个人去找附近的人打听,一问果不其然,前些天闹大水,河底的泥沙让洪流翻卷上来,大水退去之后,人们看到有半截锈迹斑驳的大铁牛,带着断掉的铁链铁环,横倒在河边的淤泥中,一定是让大水从河底带出来的,此时那半截镇河的铁牛,已经被人拉走了。
崔老道和铁柱子得知这个消息,心想这回麻烦大了,1939年这场大洪水,洪流是奔着东南去的,南面地势低,水洼河道多不可数,想不出那老妖会躲到什么地方,只好回去商量。
白天铁柱子还要拉洋车,赚钱养家糊口,他这洋车是打车行里赁来的,每天要交份子钱,交够份子钱再赚才是自己的,所以起早贪黑特别辛苦。
崔老道相对清闲,他到南门口摆摊儿,专捡最热闹的时候,一早一晚没人,在家的时间比较多,每天收了摊儿,便回到家翻箱倒柜,找出几本残破古旧书页发黄的图册,按着地理方位推断河妖的去向。
这天傍晚,铁柱子收车回来,他跑得满身臭汗,一进门脸都顾不上洗,直奔崔老道这屋:“道长,您听说了吗,南城出怪事了!”
崔老道摆摊儿算卦为生,并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但在南市那地方人来人往,城里城外的大事小情,都能听到,所以早就知道了,这半个多月以来,卫南洼里接连淹死了好几人,下去游泳摸鱼的人,个个有去无回,尸体都找不着,这卫南洼是一片大水洼子,两头通着河,当中一大片水面开阔,两端狭窄,水非常的深,周围有几个村子,也许从大清河里逃出来的河妖,就是躲在这片大水洼子里。
铁柱子问崔老道:“道长,咱总说大青河里的河妖,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事崔老道也说不上来,大青河挨着陈唐庄,在以往的民间传说中,这地方是当年托塔天王李靖镇守的陈塘关,陈塘关在海边,早年间退海还地,有了这条大青河,年代既久,水府里的东西又古怪诡秘,没人说得上河妖到底是什么,这东西道行太深,虽然知道它躲在卫南洼里,也只有一个办法能对付它。
铁柱子撸胳膊挽袖子,问崔老道怎么对付那妖怪,他打算问明白之后,转天天一亮就去动手。
崔老道一摆手:“急不得,你铁柱子虽是水性了得,可下到水里遇上河妖,也是白白送掉性命。”
铁柱子焦躁不已,说道:“这怎么办,难道警长杨二爷的仇不报了?别看我铁柱子是个臭拉胶皮的,却也懂得知恩图报,道长你有什么除妖的法子,只管说来,纵然是下油锅我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崔老道见铁柱子心意决绝,只得摸出一枚钢针,不是缝衣服而是纳鞋底子的大针,老道告诉铁柱子:“这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极难,我给你画张纸符放在床头,屋里点根大香,你捏好这枚钢针睡觉,夜里走出去,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切记勿惊勿怕,出城走到卫南洼水边,用力将这枚钢针扔到水里,然后扭头就往回走。无论谁在你身后说话,你千万记住了不要理会,也不能回头,香灭之前必须赶回来,如此这般,连续三天,那河妖准死。”
铁柱子本以为有多难,一听居然这么简单,这还不容易吗,道长您就瞧我的吧。
崔老道说:“你千万不能大意,稍有闪失你的性命就没了,想想你这一家老小谁能养活?”
铁柱子点头称是,告诉崔老道只管放心,这些话他牢记于心,绝不敢忘。
崔老道当时画了张符,曲里拐弯的蝌蚪图案,又取出三枚钢针三根大香,一并交给铁柱子,天黑掌灯之后贴到床头,嘱咐再三,要说崔老道的本事有多大,不仅外人,连他家里人都不清楚,只能说是高深莫测,可自从“夜盗董妃坟”之后,崔老道再也不敢用了,他知道自己命浅福薄压不住,只凭摆摊儿说书算卦为生,依靠耍嘴皮子混碗饭吃。这次是真想替杨二爷报仇,不得以铤而走险,他也明白自己年老气衰,又贪生怕死,去了就回不来,而铁柱子正当壮年,气血方刚,心直胆大,或许能行。
单说铁柱子把崔老道的话记在心里,回到家和往常一样洗脸吃饭,掌灯之后把那黄纸符贴到床头,点了根供佛用的大香,然后握着那枚钢针躺到床上,不知过了多久,他心说坏了,崔老道只说晚上出门往城南走,可忘了问到底什么时辰出去,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是三更还是四更?
铁柱子此人是个受穷等不到天亮的急脾气,当下要找崔老道问个明白,匆匆忙忙起身出门,走了几步,才发现是在一条很平坦的土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了,他愣了一下,心想:“是了,我得背对着香火往南走!”
路上黑灯瞎火,除了铁柱子一个人没有,他走着走着,看前边过来个穿黑衣服的老头。黑衣老者看见问铁柱子,停下脚步问道:“后生,谁让你到这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铁柱子想起崔老道的话,不敢理睬那个黑衣老者,低着头只顾往前走。黑衣老者见铁柱子不说话,从身后跟上来说:“等会儿,不能再往前走了,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听我一句劝,你赶紧回家吧。”铁柱子仍然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头里走,但是心里也不免犯嘀咕,不知道这老头是干什么的。黑衣老头跟在铁柱子身后一个劲儿地问:“到底是谁让你来的?你往那边走要做什么?”
铁柱子心觉奇怪:“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咱们两个人各走各的路,我没碍着你,你也没碍着我,你管怎么这么多?”但是记起崔老道千叮咛万嘱咐,硬生生忍住了没开口。
黑衣老头看出他的神色,说道:“我是为了你好啊,你再往前走就回不去了,你知道这条路是哪吗?”
铁柱子不再理会那个罗嗦的黑衣老头,加快脚步接着走,他平时以拉胶皮为生,腿脚很快,没多一会儿,走到一片黑茫茫的水边,按崔老道的吩咐,用力把那根钢针往水中投去,然后不再多看,扭头就往回走,路上那个黑衣老头也不见了,他远远看到前方有一点微光,想起是之前在屋里点的那根大香,认准了方向走得更快了。
铁柱子快步往回走,离那香火越来越亮,眼瞅着快到地方了,身上忽然打个寒战,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那根香才烧了一半,刚才好像是恍恍惚惚的一个梦,手里的钢针却不见了,天亮之后把经过跟崔老道说了一遍。
崔老道点头说:“你这么做就对了,再有两天即可大功告成,但你千万记住,路上不能跟任何人说话,一定要在香灭之前回到家中。”
【五、枪毙傻少爷】
铁柱子有了头一回的经验,第二天坦然多了,到夜里掌灯时分,点上一支香,看头顶的纸符也贴好了,手中攥紧第二枚钢针,躺到床上就睡,再一睁眼从屋里出来,不知不觉走到那条黑暗无人的土路上。
铁柱子顺着路向前边走,和头一天夜里一样,又遇到了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头。老头这次显得很着急,对铁柱子说:“今天你绝对不能再过去了,你先停下来听我说句话,我告诉你件事。”铁柱子记着崔老道的话,对那老头看也不看一眼,只顾往前走。黑衣老头哀求说:“后生,只要你扭头回去,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你要钱还是要宝?”铁柱子虽然是穷,但为人很有骨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除掉河妖,替警长杨二爷报仇,任凭那黑衣老头把嘴皮子磨破了,他也不理会。
黑衣老头说:“后生,枉老夫费尽口舌,你且听老夫一言,有钱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娶媳妇不想?想吃好东西不想?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你说一句,我立刻给你拿过来。”
铁柱子这时候也看出来,这黑衣服老头多半就是大青河里的妖怪,崔老道嘱咐的话不能忘了,任凭对方说出大天,我只当自己是没嘴儿的闷葫芦,一路来到水边,把那枚钢针扔到水中,转身往回走,一起身发现仍在自己家的床上,手里的钢针却没了。
转天白天,崔老道嘱咐铁柱子,这最后一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稍有闪失可没人救得了你。铁柱子说道长放心,白天依旧出去拉洋车赚钱,夜里贴好纸符,点了那根香,握住一枚钢针躺到床上,半夜起身上路。此前铁柱子已在这条路上走过两次,这次不出所料,走到一半又遇到那个黑衣老头。
那黑衣老头这次显得又急又怒,指着铁柱子的脸说道:“你还敢再来?”铁柱子不理,心里只想着:“我走到水边,把这枚钢针扔进去,往回走到家,大青河里的河妖准死,总算替警长杨二爷报仇了。”
那黑衣老头说了半天,见铁柱子根本不搭理他,不由得恼恨起来,把脸往下一沉,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把事做绝了,也别怪老夫翻脸无情,今天夜里我就让你全家都死!”
铁柱子是至孝之人,自己怎么样都不在乎,只怕连累家里的老爹老娘,他一听这话,心里头暗自吃惊,但转念一想不对,这黑衣服老头又不认识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家住在哪里,险些上了他的当。
那黑衣老头见铁柱子神色不定,终归还是没有开口,恶狠狠地说道:“你不信是不是?那你瞧着,我现在就去吃了你家里人……”
铁柱子见那黑衣老头说着话就往回走,以为对方真要去,忙转身叫道:“你敢……”他刚回头开口说话,就看身后那点香火一下子灭掉了,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再也看不见路,铁柱子肠子都悔青了,但为时已晚,魂魄转眼间就散了。
崔老道这一夜也没睡安稳,心惊肉跳,总觉得要出事,到早晨起来,始终不见铁柱子从屋里出来,推门进去一看,那支香火早已熄灭,铁柱子直挺挺躺在床上,已然气绝身亡。
铁柱子家里人和邻居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说死突然就死了,有人落泪有人惋惜,也许这就是命吧。
崔老道心里一清二楚,他不敢声张出去,一个人躲到无人之处偷着抹泪,杨二爷刚走,铁柱子也死了,崔老道暗自赌咒,要不除掉大青河里的河妖,誓不为人,可他也明白,他这把老骨头架不住这么折腾,还得找人帮忙,问题是找谁呢?
崔老道寻思能除掉河妖的人,一要胆大不怕死,二是心坚如铁,因为崔老道听铁柱子说了之前的经过,知道河妖会在半路上百般恐吓千般诱惑,心意稍不稳固,离魂之后就回不来了,到哪里才能找到诛妖的侠壮之士?
转眼过了几个月,崔老道还没找到合适的人,终日愁眉不展,这天忽然想起一位,是以前送禄烧奏表时的傻少爷,这傻少爷一脑袋浆糊,怎么看也与壮侠之士没有半点关系,可有一点好,只要提前告诉好了他,别人再说什么他也不会信,天底下哪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炫书…87book'
崔老道盘算好了,就去找那位傻少爷,送禄烧奏表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傻少爷还真没忘,一见崔老道就急了,瞪眼问:“你这牛鼻子老道,上次送我爹去南天门,怎么刚进南天门就让人家给枪毙了?”
崔老道赶紧解释:“孝子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您可能是误会了,您家老爷子早进南天门了,绝没让人枪毙,当时街上过兵,打死的是混混儿刘大嘴,您不是也在场瞧见了?”
傻少爷仔细一想,刘大嘴确实死了,看来崔老道没说假话,因此不再追究了。
崔老道提前打听过,这位傻少爷本是家财万贯,可架不住那些狐朋狗友蒙他,这两年早把家产败掉了一大半,崔老道煽风点火,告诉傻少爷:“今日一见,看少爷今日面带破财之相,是不是经常有小人来蒙骗您的钱财。”
傻少爷闻听此言连连点头,认为这崔老道还真会算卦,说得没错。
崔老道说:“老道我掐指一算,算出有个穿黑衣服的老头,憋着坏要把少爷家的钱全骗走,老道特地赶来给少爷通风报信,咱们不能让这老头得逞啊。”
崔老道一番花言巧语,把傻少爷唬得一愣一愣的,傻子这些年总吃这个亏,最怕让人家把钱蒙走,崔老道将以前嘱咐铁柱子的话,又嘱咐给傻少爷,让他原样照办。
傻少爷也和铁柱子一样,床头贴符,床下点香,晚上捏着钢针出门,一路往南走,同样在半道遇到了穿黑衣服的老头。
第一天那黑衣老头先问傻少爷去哪,又说那地方不能去,傻少爷却只记着崔老道的话,认为那老头是憋着坏来骗他家财产的,根本不予理睬,到水边扔下钢针,掉头往回走。第二天那老头求傻少爷回去,要钱给钱要宝给宝,傻少爷是直肠子的实心眼儿,认准了这老头是骗自己,要是一说话家里的产业就没了,闭着嘴不答一言。第三天那黑衣服老头凶相毕露,声称要去吃掉傻少爷全家老小,傻少爷家里就他一个人,老爷子早上南天门当神仙去了,其余都是下人,是死是活他不在乎,根本不吃这套,等那黑衣老头意识到这位是脑子里一根筋的主儿,傻少爷已经把钢针投完了。
第四天早上,几片朝霞飞天际,一轮红日上扶桑,崔老道跑到卫南洼去看,就见水边站满了人,原来河里浮上条三丈多长的大黑鱼,嘴里吐着血沫,白肚皮朝天,让附近的村民用钩竿子拖拽上岸,各家各户争相上来割肉,不到一个时辰,那条大黑鱼就只剩一堆白了。
崔老道收敛鱼骨,用火烧成灰,装在一个坛子里,埋到城西养骨塔下,从此很少再有水灾发生,直到解放后,1956年的时候,养骨塔因雷击破坏倒塌,当年汛期连降暴雨,洪水犹如脱缰野马一般滚滚而来,淹没了大半个城区。
民间传说河妖是条大黑鱼,也有人说是条大蟒或是老鳖,崔老道则说河妖是附在水族身上,其形并不固定,凭崔老道的本事,没办法将其彻底铲除,只能捉起来镇在养骨塔下,那座养骨塔,是城里的义民所造,专门收敛荒郊野地里没主儿的尸骸,塔里堆满了骷髅白骨,所以塔砖上全都是符咒,崔老道捉妖之后,把骨灰坛埋到塔下,很多年后终于等来天雷诛妖,经过这场大水,往后多少年不会再有水患。
傻少爷捉妖有功,除了崔老道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后来把家产败光了,误交匪类,凭着又傻又愣,刺了纹身当混混儿,左臂上纹的是三仙仗剑,右臂上纹的五鬼擒龙,成了个不务正业专欺负老实人的地痞,1952年因聚众抢劫粮铺,让公安机关当场擒获,年底开了审判大会,插上招子枪毙处决,“招子”就是死刑犯上法场时,脖子后头插的牌子,上面写有该犯的姓名罪状。他死后尸首无人认领,也是崔老道帮着收敛的。
崔老道常年在南市摆摊儿算卦说书,一生贫苦,活到解放后才去世,他这辈子认识许多奇人,结交了许多朋友,许多老辈儿人都知道他的事情,比如“崔老道捉妖、大闹白事会、夜盗董妃坟”等等,在街头巷尾传来传去,难免有许多添油加醋的成分,再加上有些民间艺人把崔老道的事,编成了快板评书相声,更让人无从知晓哪段是真哪段是虚,如同崔老道其人,本身就有点高深莫测,既平庸又离奇。
至于崔老道的本事,是从哪得来的,也是众说不一,不仅跟师傅学过,据说当年崔老道在一个村子里给人张罗白事,那家摆席摆得不错,崔老道贪嘴,吃得口滑,夜里跑肚拉稀,蹲到乱草丛中出恭,月色正明,忽听野地里“刷刷”作响,好像有人从走过来了,崔老道怕出丑,躲在长草之后不敢出来,偷眼一看,原来是一条细小的五花蛇,在月光下蜿蜒游走,对面是只大壁虎,蛇与壁虎争斗良久,终于一口把壁虎吞了,崔老道在旁看个满眼,想起曾听人说蛇吞壁虎为“龙虎合”,这地方一定有宝,他当即在地下挖掘,掘得一个生锈的铁盒,盒中一卷残破发黄的古书,他的本事有很大一部分得自此书,不过谁都没看过崔老道的古书,也没留给崔家后人。
如今知道这些事的老辈人越来越少,我仅就当年听家里人和邻居们说的内容,随便给诸位讲一些,崔老道的后人学做木匠,不再吃江湖饭了,到崔大离这代,干得还不错,没赶上下乡插队,进了厂子当工人。不过看一件事是好是坏,必须从长远来说,崔大离虽然没有上山下乡吃苦,但在厂子里吃大锅饭,把人养得一懒二废,等到国营单位日渐衰退,许多人下岗吃低保,反不如那些上过山下过乡吃过苦的人知道进取。
第五章 桥墩子里的僵尸
这次不是写小说和讲故事,我当时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在此都是如实叙述。不过个人耳闻目见,难免存在很多局限,而且隔得年头多了,有些情况未必记得准确。
前天和多年未见的老友会面,外边天气很冷,零下七八度,我们到一个羊肉馆里喝白酒,才在闲谈中说起这件事。
那是1989年的冬天。与我会面的老友,当时也在场。他比我大四岁,是我的邻居,从小带着我玩。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上了技校,名字我就不说了,外号叫四辈儿。这是天津一种特有的称呼,家里四世同堂,街坊邻里们就称这家最小一代的孩子为“四辈儿”。
我以前看姜文导演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面有个耿乐饰演的角色,第一感觉就是这角色和四辈儿很像。长得高大帅气,抽烟打架滑冰样样全能,尤其是游泳特别好,为人仗义,能给两拨打架的说合。经常骑着辆28铁驴,后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