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走门--鬼吹灯同人-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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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几个早已经完事大吉地回屋。
老马看看许三多,两人一般的茫然,他仔细地琢磨着许三多,就象人琢磨镜里的影子。
老马:许三多……不爱说话?
许三多点头。
老马:指导员说你是锤子都砸不出个响。你别在意,我新兵那会也这样,不爱说话也不敢说话。
许三多:我是不会说话。
老马:那你境界比我高。许三多,就当这是个岛,你到岛上了,印象怎么样?
许三多很真诚:挺好。
老马就没当实话听:真的吗?
许三多居然迅速就有了个期待:班长,咱们班发枪吗?
老马:发枪?(他可提不上劲)发。荷枪不实弹。这里用不上子弹。
许三多:发枪就更好啦!
老马苦笑:你挺会说话嘛。这话我爱听。
许三多:是很好啊。指导员说这任务又光荣又艰巨。李梦说光荣因为平淡,艰巨因为漫长。
老马有些不屑:他有没有说他在写两百万字的小说呀,他的人生什么的。
许三多:他说……他说不让告诉别人。
老马:连草原上的耗子都知道,撕了写写了撕,折腾小一年了还是两百字序言。不过许三多,你新来乍到,我这就一个要求,要团结,日夜就这几张脸,不团结不行;一个建议,给自己找个想头,要不在这会生闷出病来。
许三多:想头是什么?
老马:就是能让你不数着分分秒秒挨时间的东西。自己体会。
许三多:班长的想头是什么?
老马被问得有点生气,但又乐了,许三多问到他爱说的话题。
老马:下次别刨根了。李梦肯定说我臭棋篓子,臭牌篓子什么,那是个虚,我真正的想头是你们这几个兵,我带过很多兵,现在这兵跟以前不一样,有人管都这样,没人管要翻天啦,我就带好你们。奉献这两字我是不爱说,但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吧。
老马又盯着荒原如是感慨,许三多再次更加的佩服无止境。
5.五班宿舍内/夜
李梦翻了翻桌上那摞稿纸,撕下第一张,团巴团巴扔进个人专用字纸篓,下边的稿纸全白净。
而这是个信号,薛林对老魏使个眼色。
老魏:托尔斯泰收工啦!阎锡山,沈万山,哥几个支桌子啊!
几个人又开始支牌局,边吵吵嚷嚷。
薛林:老魏,我啥时候又改叫阎锡山呀?
老魏:你沈万山,他才阎锡山。我打算给咱全班凑出五座大山,这才想出两。
李梦清着牌:胡汉三。
薛林:打认识李梦我就不佩服作家了,敢情连山和三都分不出来。(摔牌)我上手就狠K,我B52震死你们……
老马和许三多进来。
老马:又支上了?先停,跟你们说个正经。
老魏摔牌:有听呢,伟大的伏龙芝同志。
老马清了清嗓子,说真的他早已不习惯这样正式地说话了。
老马:指导员今儿再次对五班状况表示了看法,我寻思咱也该正正风气,不说查内务也图个自己看得过意,怎么说也穿的军装……
李梦:一天一查我一天叠三次被子,可他一月也不来一趟啊!
老马:起立!(李梦委屈地执行)内务是给人查看的吗?
李梦:不是。
薛林小声找补:是给自个舒 服(炫 书:87book)的,所以我们做得还不赖。
老马彻底光火:全体起立!牌扔了!全班列队!这还反了你们啦?象个兵吗?今儿个不许打牌!按作息时间,现在……现在看电视!
可是这恼火也是日常休闲,几个兵嘀嘀咕咕地拿了马扎列队,许三多诧异地排到队尾,他搞不懂的是班长发火而士兵们居然很惊喜,象是终于发生了一些常例之外的事情。
老魏:发火了发火了!
薛林:上次两星期前了。
李梦总结:我就说指导员得常来,要不班长哪来这精神头。
老马使劲调整着电视:去你们的幽默感!放!坐!
于是把马扎放下,然后坐下,这一切被老马搞得很喜剧,四个人整齐划一地坐在电视机边,瞪着班长与满屏雪花做生死搏。
薛林做预告:今儿是经典影片回顾,《大浪淘沙》。
老马用上了举世闻名的修理方法,狠砸电视,电视出声了,还是没画。
李梦: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怎么上电视了?这事侵权……
老马:别说话,听!
就听,电视里影影绰绰的大概是军事节目,说着某边防哨所的兵。
老魏居然很认真地:我羡慕他们。
老马满意到了惊喜的地步:看!看!嗯,大家可以谈谈想法。
薛林:羡慕他们,因为他们离城市上千公里,怎么都有个伟岸身影美好回忆。咱们离着就三四小时车程。敢说苦?想想红军两万五,敢说累?洗洗回屋上床睡。
李梦:班长,我很想舍身抢救落水儿童,两个必要条件是得有水和儿童对吧?昨天终于听着呼救声,你猜怎么着,偷粮的耗子落咱水缸里啦!
老马再也撑不下去了:解散!(他终于也找准机会幽了一默)想发牢骚?不给你们说,捂也捂死了你们!
大家一声欢叫,牌局又开始了。老马观望,他很清楚自己是又失败了,但他脾气好,而且也这样失败过很多次了。
老马:玩桥牌吗?
薛林半点不给面子:那是你们有身份的人玩的。小的们就爱拉耗子斗地主。
李梦:班长心情好就给新兵训训话。许三多,听班长话,他可是好人哪!
许三多:嗯哪。
就跟上了老马。老马抓耳挠腮,正刚掏出几副扑克,摆出个桥牌的格局。
老马:干嘛?你要玩?
许三多:班长,你要跟我说啥吗?
老马想起自己是班长来的,有些难堪地看看手上那牌:说啥?要说啥?(他又念天地之悠悠地叹口气)你小子算是赶上啦。要说在咱们中国,象咱们这样的班还真没几个……(他顿了顿,又顿出了很久以前军人的骄傲)确定的说,可以说独此一个……你吃了没?
许三多摇摇头,他也发现自己真是很饿了,肚子里咕了一响。
老马拍着脑袋站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赶紧去吃饭!我是真羡慕你有事干,我们可都吃过了—对了对了,我陪你去吧?
6、五班外/晨
天亮了。
在这荒原之上,五班的几栋小屋是几栋突兀的建筑,透着不合时宜,早晚要被岁月和这过于广漠的空间吞噬。
日升日落,五班似乎永不会有半分改变。
7.五班宿舍外/晨
这里的阳光永远很好,晨曦照耀中一人从高低铺上爬了起来,那是许三多,他开始轻手轻脚整 理(炫 书 3 U W W)被褥。
薛林朦朦胧胧地看看他:搞什么?
许三多想了想自己在搞什么,早起是习惯,并不要搞什么,但薛林又睡了。
许三多蹑着脚地出去。
8、草原外/晨
草原的山丘上裸露着铜矿石,远处的广漠和半砂化土地上的生机苍茫而壮美。
许三多跑步过来,跑得已经气喘吁吁,通常到了这种地方,看着远处的日出,任谁都会站住了感叹一回。
许三多焚琴煮鹤地开始踢正步,他开始练习一个姿势,这个姿势让人想起不久前伍六一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总不能让你这么一路踢着顺拐去新连队吧。
说实话,他比以前踢得好多了。
9、五班宿舍内/晨
李梦坐在铺上,抽着烟,盯着许三多那张整整齐齐的床,犯着睡起之后的愣登。
老马从上铺翻下来,班长住上铺是这支军队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而且通常都是睡在新兵的上铺,为的是排遣新来者难免的寂寞-老马仍下意识地延续着。
老马:发什么呆?
李梦:没发呆。你们以为我发呆的时候,我在思考。
老马横他一眼,问都懒得问了,他知道李梦一定会说他在思考什么的。
李梦:我在思考,人的惯性和惰性能延续多长时间,这新兵蛋子能保持他的内务到什么时候?
老马因此又看看这屋,发现有点改变,除了几个人睡的地方一片凌乱,屋里被收拾过,里倒外斜的桌椅被收拾过,乱糟糟的纸牌被摞好,只会是一个人干的,只有许三多的被褥被叠过。
老马:这叫惯性和惰性吗?你瞧瞧你那张床叫什么?
象狗啃的,而且有四五条狗在上边咬过架,另两张床上,老魏和薛林还拿枕头扣着脑袋,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才睁眼。
李梦一脸深邃地继续猛抽烟。
老马忽然闻了出来:你小子抽的什么烟?玉溪啊?给我一根。……不对,这哪来的?
李梦:我买的。
老马:扯你个犊子!最近的烟摊离这十二公里。你拿许三多的!吐出来!
许三多正好汗水淋淋地进来,李梦不情不愿地掏出来。
老马:许三多干嘛去了?
许三多兴致勃勃:你们还没起,我又跑了一圈。
老马:许三多,李梦忘了把烟还你了。
许三多:我不抽,李梦抽吧。
李梦忙把烟抢回去,又点上一根,然后他愣住,许三多正在叠他的被子。
李梦:许三多,你干啥?
许三多:整 理(炫 书 3 U W W)内务呀。
李梦:我的被子你别动。
许三多:班长说,内务问题上要互相帮助。
李梦就瞪老马:你说的?
许三多:新兵连。新兵连的伍班长说的。
李梦愣了两秒钟以后,和许三多争抢着叠自己的被子,那是个面子问题。
10.五班宿舍外/日
现在跟李梦一起望着被子发呆的人又多了几个,薛林和老魏都在座。
每个人铺上的被子都被叠得一丝不苟,对这几位以散漫为己任的家伙来说,那有一种被蹂躏和践踏的感觉。
老魏小声嘀咕:这都一个星期啦,怎么还这样?
许三多在屋里,薛林就捅老魏:小声点,人也是好心。
李梦:你不说名字,他不知道是说他的。
老魏只好无奈地摇头:拖拉机?
薛林:拖吧。
刚起身,许三多就冲过来,拍掉床上几人刚坐出的屁股印,拉好床单。
然后几人就坐在桌边,看着那几副扑克牌不知道该怎么伸手-也不知道许三多怎么干的,把几副毛了边的扑克叠得如刚出厂一样,这和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一样是门水磨功夫。
薛林:这哪行?我没心情玩了。
老魏:还玩?我屁股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李梦掉头找老马麻烦:班长,你说说他吧?
老马:他做得对,我不说你们就不错了。
李梦:那我们只好天天坐马扎啦?
老马得意非凡:坐床躺床本来就是不对的!现在也没什么不能坐的,你只要咬咬牙,狠狠心,往下一坐!
于是薛林横眉立目,就要过去坐。
老马:如果你觉得对得起你们那身军装的话!
如果说那几位和老百姓还有一点区别的话,就是那身军装,于是薛林只好又老实坐在马扎上。
11、五班驻地外/日
许三多在扫地,现在他决定把几个屋之间的砂化土地也打扫了。
李梦几个人在嘀嘀咕咕,准备了一下,从伙房里溜出来。
一个端着一面“优秀内务”的小纸旗,墨迹淋漓,显然刚刚造就,一个拿着盆,一个专管鼓掌,三人叮当二五地从许三多身边经过,许三多愣住,跟着。
12.五班宿舍内/日
三人将那面小纸旗放在许三多的被子上,拼命敲盆鼓掌。
李梦:向荣获五班有史以来第一届优秀内务奖的许三多同志致敬,希望他见好就收,不要再……
老马让这动静吵了进来:你们干什么?(一看就明白了)全收起来!薛林你把个和面的盆也抄出来了,你咋不用自个的脸盆呢?
薛林: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马咆哮:闭嘴!
于是都闭嘴,那几个知道一个极限:别让这老好人真发火。
老马:马扎抽出来,都给我坐下!现在开班务会!
继续老实照办,因为老马额头上青筋未褪。
老马:—班务会现在召开,许三多同志,这是小事,你别往心里去……
许三多:我知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马愣住,许三多有些腼腆有些欢喜,对从未尝过赞扬滋味的许三多来说,这点不怀好意的小荣誉居然让他挺高兴。
老马吁了口气,没忘了再瞪那几个一眼:这就好这就好…说实话,许三多,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保持这种良好的军人作风,内务军容加口令,好兵孬兵一眼就能看出来…
许三多:报告班长,我觉得做得很不够,我会继续努力。
老马:……可是还是说实话,更重要的就是大家和气团结,不闹内部矛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三多:大家都对我很好。我也一定跟大家搞好关系。
老马只好欲言又止,他从来就不是个把话说到死处的人。
李梦失望之极:班长这弯子绕大了,我看他明白才怪呢。
薛林:说实话就是说……
老马:闭嘴。(他又瞪那几个人,但那几个热切地看着他)……说吧,注意语气。
薛林:实话就是——谢谢你,许三多,可是别再叠我们的被子啦。
许三多有点疑惑:咱们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李梦:这个事情上,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明白啦?
许三多:嗯哪。——班长,班务会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马:会?哦,散会散会。
许三多出去。几个兵一时都有点内疚,看着。
13、草原外/日
一枝拆开的八一杠步枪,许三多很快将零件还原成待击状态。
他开始瞄准草原上遥远的一个点。
14、五班宿舍内/日
老魏从外边进来,回到牌桌前。几人都看着他。
老魏:他没事,在玩枪呢。
老马跳起来就要往外冲:枪?枪都扛出来了还说没事!
薛林和李梦拉住。
薛林:班长你知道的,这儿搜罗通了也没一发子弹,要整事不如他扛根通火棍呢。
老马:整事?你们是怕他整事?你们给我摸着良心说,那是个整事的人?
老马是在发火,那几个虽不至摸着良心,也都有些垂头丧气。
薛林:那倒不是。其实这人挺好的。
老魏:主要是和咱们不大一样。
李梦:主要是少根筋。
老马又瞪过去:我看你多了几根不该多的筋!
在老马的人生尺度中这绝对叫作骂人,李梦也知道,悻悻挠头不语。
薛林打圆场:不整事就没担心了。班长你消消火。
老马:我呸你!你们不管他的心情吗?他实在,离家又远,到这地方,什么委屈都结结实实自己吞了!你们这几个,你们就好意思?要我才懒得管你们那狗窝呢,人家天天给你们操心费力的。
老魏立刻就悟了:是啊是啊。
他又出去看。
李梦:不好意思。可我们也得过呀。
老马:怎么过?得过且过。
李梦:可他一个人搅得咱们鸡犬不宁呀。就说班长你吧,跟我们红过脸吗?为了他你这几天跟我们发多少火了?
老马犯了会犹豫,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身在局外的,到了也是深受影响的一位。
老马:忽然想起你大作家常说的话来,多数人掌握的不一定是真理。
李梦居然点了点头:很可能他掌握的是真理,可也说不定是虚荣。
老马:在你手上是真理,到人那就成了虚荣?你那小说就打算这么写啊?也行吧,可你啥时候写出来啊?你撕掉的稿纸也得有十几摞了吧?题目到底有没有啊?薛林你别乐,你最近又搜罗到几只羊啊?靠着这羊你又跟牧民小姑娘搭了几句话呀?你没把人家群里的羊给拉过去请功吧?…
老魏又转回来:没事,他是在练瞄准。
老马:老魏同志,我最近的外号能不能公布一下啊?你们觉得烧心是吧?我觉得你们该烧心!你们都在做些没出息的事情,要不就把有出息的事情也做没出息,外面那家伙却结结实实在当兵!所以你们觉得烧心!
只有刚进来的老魏觉得委屈:我怎么啦?
老马:你没怎么,我在发火!你们几个不成器的在这里耽搁,我有家不归,为你们在军队耗着——我图啥呀我?
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忽然显得很怪。
老马忽然觉得有些心虚: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15.草原外/日
许三多仍在练瞄准,这回是换到了那处山丘上,对着地平线在练卧式射击。
老马没精打彩地上来。
许三多:班长。
老马:没事,你继续。
他闷闷地看了会,看许三多也看他的目标,这地方荒得让他的目光没有焦点。
老马:你在干什么?
许三多:报告班长,我练习射击姿势。
老马:姿势很对,比我标准。
许三多:可我就是跑靶。
老马苦笑:那是打得太少。枪法是拿子弹喂出来的,你要换个象样点的连队,一匣匣子弹喂着,你早成神枪手了。
许三多:那不会。
他继续瞄。
老马:今儿的事别跟班长见怪。
许三多:什么事?
如果许三多现在不瞄准的话,他会注意到老马现在的神情不同平常,有点象伍六一,象史今,象个常年在战斗部队锤打着的军人。
老马:你是对的,我很想维护原则,可我先得维护团结,有时候这是个痛苦。……许三多,你别瞄了,我实话跟你说,咱们五班配了枪,可不发子弹,这枪到报废也许放不上一枪,跟别人比起来,咱们这个班就是空心的,你得明白。
许三多卸下弹匣看了看里边的空空洞洞,又装上。
许三多:连长说,当兵的别想手上的枪会不会用,只要想到用的时候能不能用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