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长生-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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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冷静一下？！”骆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谁要烧乔妆？怎么个烧法？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连点儿火星都点不着，你们疯了么？！”
“这个说来话长……”文钺低下头：“无论如何，先不要自乱阵脚。他们不可能烧死乔妆，他们对她的血样感兴趣，乔妆死了他们的损失比我们还大！”
“什么血样？！”欧阳愣住了，“你又听说了什么消息？”
“这个也不急着说……”文钺只觉得一个头三个大，脑子里搅得一片混沌，在骆炀和欧阳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危机重重的环境，让文钺觉得透不过气来，“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想一想对策！”
“好，”骆炀向后退了几步，却见欧阳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站在文钺身旁欲言又止，骆炀急忙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为了乔妆，一切过去再说。”
欧阳虽不情愿却也只能这样，毕竟此刻乔妆的安危是摆在第一位的，不管文钺知道什么，只要确定他有心要帮自己救回乔妆就足够了。
静默中，欧阳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万万没有想到局面会如此失控，就像文钺没准备交出王院长一样，对方也根本不想交出乔妆。他们早有共识：王院长和乔妆必须捆绑在一起，可能就是因为文钺所提到的血样问题。
文钺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乔妆的血样出现了什么问题？欧阳很想知道答案，但是文钺没有时间和精力跟自己交代，那王院长呢？他应该也很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欧阳突然把注意力转向了王院长，他走到床脚边，直愣愣的盯着王院长：“乔妆的血样有什么问题？！”
“乔妆？！乔妆是谁？”王院长愣了一下：“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你到底抓我干什么？”
“你不认识乔妆？！”欧阳也愣住了：“不认识，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凑到一起？！”
“谁啊？谁要把谁们凑在一起？”王院长不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好端端的上着班，就被你们抓来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你就别逼他了，”骆炀凑过来，“他的确什么都不清楚，过来这边，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文钺的确没有时间跟他们啰嗦，他依旧站在靠窗的位置，竭尽全力清空脑袋里乱麻一样互相纠缠的线索……灯光亮处有两个人影渐渐靠近，文钺依稀看出其中一个好像是乔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方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如果他们真要动手，恐怕欧阳也拦不住了……
第九十二章 交换人质
文钺正望着窗外发愁，突然听到欧阳手中的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骆炀正在欧阳身旁跟他讲着如何听说血样的事，怕欧阳一时情急接了电话，乱中出错搅扰了文钺的计划，急中生智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欧阳已经没了主见，毕竟还有很多线索是自己直到现在也未能掌握的。不像文钺，他早已通观全局，是截至目前来说最具发言权的人。欧阳苦笑着，没想到骆炀都比自己了解的更多，乔妆的安危注定不能由自己掌控了……所以欧阳干脆什么反应也不做，只等文钺或骆炀设法给自己一个圆满的交待。
骆炀做好了欧阳来抢手机的准备，已经将手机藏在身后，哪料欧阳什么反应也没有，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尴尬的瞄了欧阳一眼，拿着手机往文钺方向走去。
只有三声，骆炀走到文钺身边的同时，手机铃声突然停止了……
“这是……”骆炀冲文钺点了点头，“再等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骆炀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文钺，他的额上已经滴下汗来，关系到乔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到了，不管文钺考虑好怎样应对了没有，终究该是交答卷的时候了。
“喂……”文钺下定了决心，接通电话，他瞥了欧阳一眼，默默摁下了免提键。
“王院长应该能自己走出来了吧？！”对方的声音被外放出来。
“还需要点时间，”文钺尽量拖延着，“我们已经尽力帮他，只是他的腿脚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自己根本用不上力。不如由我扶他出去行么？你们有枪，我手无寸铁，对你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们有什么可瞻前顾后的？！”
“你没有谈条件的权利，”对方语气十分冷静，“你看看窗外，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乔妆就在你眼前，赶紧放王院长出来，咱们皆大欢喜，或者……你想看到乔妆立刻死在你面前，我也很乐意效劳……”
“不要！”文钺打断他的话，“不要为难乔妆。只是……现在雨势太大，从里面根本看不清楚窗外的情况，能不能允许我打开门看一眼……”文钺要求到。“只是确认一下乔妆的安全，绝对不会跨出这个门口，请你们给次机会，不要开枪！”
“没这个必要！”对方拒绝了文钺的请求，“你只能选择放王院长自己出来。没有其它选择权。”
“那谁能保证我们把王院长送出去以后你们不会一梭子子弹送我们上西天？！”文钺朝骆炀使了个眼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指了指王院长，骆炀会意，过去床脚边拖起了王院长，接着变魔术一般从鞋底抽出了一把短刃匕首。
王院长的确还没有完全恢复。骆炀一只手从他肋下穿过撑着他全身的重量，另一只手拿着匕首，这样的姿势挪动起来相当吃力。欧阳赶紧上去搭了把手。帮他架住王院长。
“如果你能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情况，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让乔妆把我们的车开过来，或者……你想看到王院长死在你面前，我也很乐意效劳……”文钺只想赌一把。乔妆对他们来说似乎不及王院长那么重要，不然现在这种情势。他们根本不必拿乔妆做什么交换，只要把四个人堵在这破屋里，过了不了几天，文钺自然得乖乖的把王院长拱手送出来。
她们既然能提前安排狙击手埋伏在附近，应该对交换人质这件事非常重视，那么他们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文钺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很着急，王院长必须尽快回到他们手里，这背后应该隐藏着其他目的，而乔妆对她们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诱饵。
似乎也说不通……欧阳说过，他去找王院长的时候，王院长已经被人下了药，弄的失去了知觉。如果前去下药的是对方的人，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把王院长掳走，何必要让欧阳走这一趟，又搞出交换人质这场戏？
文钺当初考虑的结果是：乔妆也是他们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可是这又与现在得到的乔妆只是个诱饵的结论相悖……
“开门，我要看到王院长，”对方终于做出了让步，“你也可以看到乔妆。”
屋门缓缓的打开，文钺首先走出了门口，骆炀整个人躲在王院长身后撑着他，欧阳拿着匕首躲在门口一侧的墙壁后面，从门外看只能看到刀尖和欧阳的半只手掌。
“你胆子倒是不小，”4号看到文钺一手撑伞，一手横举在肩前示意自己他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看着文钺步履轻松、潇洒倜傥的走出了门口，4号不由得赞叹道：“有胆有识，是条好汉。”
“谢谢夸奖，”文钺一笑，“美女身材如此**，何必打扮成木乃伊，真是可惜了。”何止4号，面前的乔妆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目露惧色，撑着伞的双手一直微微的颤抖着。4号站在乔妆身旁，露出来的一只手里空空如也，另一只手一直隐藏在乔妆背后。文钺暗地里吸了口凉气，看乔妆的动作表情，她背后应该顶着一把枪才对。
一把匕首对峙至少两把枪，就是小李飞刀重生恐怕也死定了！文钺脸上堆满了笑容：“美女，看好了吧？！看好了咱们就商量商量怎么回家吧？平时这个点儿我早就洗洗睡了，美女更不能熬夜，容易长皱纹！”
“谢谢关心，”4号对文钺报以微微一笑，眼神从王院长身上瞟过，又转回文钺脸上，婉言道：“可是你们这个造型不太像想回家睡觉的架势啊。”
“别误会，王院长真是不能自主活动，要是没人撑着，他根本就站不住，”文钺盯着乔妆的眼睛，“你已经完全恢复了？！”
“嗯……呃。”乔妆刚要出声回话，就被4号用枪从背后顶进了一寸，她会意的闭了口，凝望着文钺的眼神中充满了急切的成分。
“当我不存在么？！”4号显然生气了，“废话少说，你既然敢出来一定是有计划了，不如说出来探讨一下。”
“王院长不能动，我们被你们用枪指着也不敢动，不如大家都退一步，我们带乔妆回自己车上，我们一走，你们随时可以带王院长走。”
“小算盘打得挺精呐，”4号摇了摇头，“一发动车你就会撞向我，狙击手枪法再准，也不可能一枪命中四个……你们赚了。”
“我怎么舍得撞你呢，美女？！”文钺也跟着摇摇头，“不要这么多疑好不好？”
“那好，咱们身份对换一下，我先带王院长上车离开，你们也可以在我离开后带走乔妆，你同意么？！”
“你很有诚意，我也很想同意，”文钺低下头，“只是你自己恐怕背不动王院长，我们的人你又信不过……”
“那就是谈不拢了？！”4号脸色一沉，“既然这样，咱们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不等文钺做出反应，4号已经抬手在乔妆脑后一劈……乔妆应势瘫倒下去，文钺急忙将雨伞扔向身后，脚步向前跨近两步想扶住她，却被她手中滑落在前的雨伞瞬间遮住了视线，等文钺回过神来，已经觉到有个冰冷的硬物杵在自己后腰上，乔妆也倒在了水泊之中……
“这下我们可以继续谈了，”文钺背后传来4号冰冷的声音，“慢慢把伞捡起来，我可不想一直淋在这么大的雨里。还有，别再耍什么小聪明，我手里的枪随时会走火的……”
“我明白。”文钺慢慢地躬下身子，从泥泞中捡起雨伞，他特意看了乔妆一眼，她的情况并不好，面朝下沁在泥水中昏迷着，极有可能呛水或者溺水……
乔妆能坚持的时间并不多，文钺心中急躁起来，现在的局势很被动，如果被欧阳看到乔妆现在的情形，一定拼了命也要冲出来，这也是自己让他躲在墙壁之后，不能露头的原因，危机重重之中再也容不得更多的意外了。
雨伞下默默站着的两个人，表情对比起来很是好笑：前面是一个笑着的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后面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却难掩眉宇之间的得意。他们好像都带着不得已的面具，悲喜全不由自己。
“现在有新的计划了么？！”4号问道。
“还没有。”文钺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敢再跟身后的女人讨价还价，他知道不论自己做出什么提议，这个女人都会做出对换身份的应对，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咱们就在这儿欣赏欣赏雨景吧，”4号一点儿也不着急，“只要你那两位兄弟保持好姿势，千万别露出哪里，我有位朋友对细节最注重，而且指哪打哪，准得很呢！”
文钺脸上不住的淌着水，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汗水。何止骆炀会撑不住，乔妆也随时会撑不住，那也意味着欧阳会撑不住……
第九十三章 乔妆自燃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把文钺逼到这个份儿上，文钺不得不佩服起对手来，如果不是站在互相对立的位置，他们很有可能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甚至最亲密的恋人，如果对手是岚的话。
面前这幅画面确实是岚擅长描绘的风格，她总是将背景构架的惨烈至极，让身为孤胆英雄的主角在左顾右盼中失去战斗能力……从心理上击垮对手，他才会失去信心，从此一蹶不振。岚说这句话的时候，山风徐徐吹在两人身上，文钺那时还在感慨，造物主用什么材料制造了岚如此完美的头脑？世上最难把控的便是人心，人心败了，他的世界也就随之消失了。
直到此刻深刻的品尝到这种无奈，文钺才明白，岚对自己的残忍，从未设过底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却比上一次更加惨烈。泪水混着发间滚落的雨水淌在文钺脸上，多年前的往事一股脑冲进文钺的大脑，让他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那晚，岚曾经跟自己坐在山巅之上，指着山谷中星星点点的灯火问自己：“明日生死未卜，如果我和骆炀同时遇险，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选择谁？”
“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失去后盾，”文钺自信满满，“一起训练这么久，你还不相信我的枪法？！”
“你一向这么无趣，”岚脸色黯然，“下面就是人间炼狱，连七八岁的娃娃都扛着冲锋枪……我们跟他们有什么不同？一生所学都是为了杀戮和躲避杀戮……迟早还是要自谋生路，终究谁也不能依赖谁。”
“你可以依赖我，”文钺侧过头看着并排坐在自己身旁的岚，“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退出这场战争。”
“退出？”岚笑了，“蝈蝈，你怎么能这么天真？”
“我跟你说过了。我叫文钺！”文钺极不喜欢岚跟着骆炀瞎起哄。
“为什么人鱼可以那样叫你，我不能？”岚撅起嘴来。
“他也不是人鱼！”文钺站起来，转身要走，“他的代号是人鱼线！”
“你要去哪儿？”岚匆忙抓住了他的手。
“我回帐篷了，”文钺甩脱岚的手，“明天还得执行任务，早点睡吧！”
文钺走的决绝，头也不回，心底却还是记挂着岚。每一组人的帐篷都搭得不算太远，文钺躺在自己的帐篷里。默默地守望着岚的帐篷，他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却又想跟她道句晚安。
过了多久。文钺记不清了，他终于看到岚回来，却钻进了骆炀的帐篷……
第二天的战况相当惨烈，文钺却在紧要关头失了准头，每当他在瞄准镜中看到岚或者骆炀。就会觉得心底没来由的抽痛。
对狙击手来说，心理状态稳定就是他的一切，而且严重影响到他的决定。他需要计算弹道，需要把握时机，需要综合掌握不同环境中的各种因素，例如太阳位置、阳光强弱、风向、风速、湿度、温度、地形、枪支的射击特点等等。如果心不在焉，一切都是枉然。
那天一切都不对，文钺甚至丧失了一贯的耐心和细心。细心是狙击手成功的根本。他必须决定身处哪里，怎么去，怎么走，带什么，用什么伪装。如遇紧急时应该如何，身为一个狙击手必须由开始到结尾详细思考所有程序。其武器及子弹才会产生效果。
失去了细心的文钺不仅没有起到掩护战友的作用，甚至连自己都没伪装好，才被敌方的先头部队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派了一干死士前来击杀……
而那时连耐心也远离了文钺，他原本应该先行观察对方狙击手的位置，却因为所有人都明死士的意图，在子弹打光之后，陆续投入了面对死士的肉搏战，而专注于瞄准一个又一个死士。文钺虽能枪枪毙命，却未发觉对方的狙击手亦是一枪一命，而且有目的的掩护一名死士迂回到了文钺藏身的树丛背后。
幸亏那时死士已经浑身染满了鲜血，逼人的血腥味儿让文钺在关键时刻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死士手中的利刃已经悬在文钺头顶，他回过神的一瞬，已经被一个人压在身下……
骆炀及时赶了过来，那时文钺已经几乎认不出他，他的身上已经溅满鲜血，看不出哪些是他，哪些是别人的。一瞬间的回眸之后，文钺被骆炀背抵着背护在身下，他看不到背后发生的一切，只感觉到温热的鲜血瞬间沁润了自己的身体，更有一股细流沁透了衣领缓缓蔓延到脚下的土壤里去。
那些鲜血在文钺脚下氤出了一朵朵血花，慢慢舒张着花瓣，娇艳的色彩、清晰的脉络，罂粟一般华丽繁复。文钺直到那一刻才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用尽全力翻开了身上压着的两个人，机警的举起手中的fr—f2，迎面看到的却不是敌人，而是岚关切的目光。
自己暴露了，骆炀赶回来救了自己，岚又从背后结果了骆炀的对手，不幸的是，那把匕首在死士冲过来的时候已经避无可避，没入了骆炀的身体。文钺和岚都没有时间悲痛，他们放下了心中芥蒂，由岚执枪掩护，文钺将骆炀抱扶起来……
骆炀胸前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血花，在混乱疯狂地丛林中一朵一朵盛开的血腥而诡谲，文钺好像在做梦，他从没见过这么妖艳震撼的场景，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处战场之上，忘了手中还端着心爱的fr—f2。
他抱着骆炀，眩晕而迷茫的跟在岚身后漫无目的的到处奔跑、隐藏，终于跪倒在一棵树下，胸中有一股酸胀逼得他不得不仰头望天，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一群又一群敌人，汹涌着，波涛一般，向岚和文钺簇拥过来，他们只有一只ak—47和一只fr—f2，岚身上的子弹不多了，只能慢慢退回文钺身边，与他肩抵着肩，将骆炀护持在两人身下，抱着必死的信念，摒弃一切，互为依赖。
那时的情景并不比现在轻松，但是文钺此刻的心情却比那时沉重得多，他现在几乎可以确认岚再也不会跟自己并肩作战了。与其说岚根本不曾将自己放在心上，不如说她一直比自己活的透彻、活得洒脱！对或者错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界限，岚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该如何得到，是自己一直不想看清她的挥洒自如、游刃有余。
“文钺，聊上瘾了？！怎么见个妞就把持不住了？！”骆炀隔空大喊道。
恐怕骆炀那边坚持不住了，文钺从回忆中抽离回现实世界：“美女，不玩了，你说怎么安排，一切听你的。”
“很好！”4号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你的两位兄弟把王院长送到车上再回屋里等着，你开着车陪我走一趟，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你回来。”
“好。”文钺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这应该算是很合理的答案，只有让她和王院长安全离开，狙击手才会给骆炀和欧阳机会救乔妆。眼下最关键的是动作要快，乔妆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