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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东大妖怪民俗课-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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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再往前走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杨丰旭回过头来透过细金丝镜框的眼镜看着老人,他有时候很喜欢这层薄薄的玻璃,并不只是在于它可以让他看得更清楚。而是有些时候它让自己觉得自己的目光与外界被这层薄薄的玻璃隔开,就像受到了遮掩和保护。
即便它并不能真的遮挡什么,但这种安全感让他能够保持镇定。
他静静看着老人,心里还在对自己的发现和认知做着最后的整理串联,组织语言。
老人倒也并不介意他的探索精神,继续默默抽着烟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何必把事情探究得那么清楚,有时候也该给人留点*。”
“老人家,既然来了这里,怎么还能半知半解的就这么再离开?”杨丰旭也无奈地笑一下,也不想再藏着掖着,跟老人也没这个必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您说过我们现在见到的这段过去是从别人的经历里借来的,您虽然重现了这段过去,但是这段经历的主人本人没有见到的景象,没有去过的地方就不能被重现,是这样吗?因为这里是您也没有见过的一千年前的时代。”
老人点点头,“是这样。”
“那这段经历的主人到底是谁?”
杨丰旭从刚刚就有些在意这个问题,但直到刚刚为止他都还没有办法很确定自己觉得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明白了——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是老人为什么自己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段过去。如果这是村里某个千年老妖怪见到过的过去,那老人早就可以去看一看,不必等到现在和他们一起。
而现在他所看到的这段过去,却连村子的原貌都不清楚,显然出自一个外来者。
这个外来者在千年之前来过,千年之后又再一次来到这个村庄。
“那个人,是月见,对吗?这里只有她能看到我们,是因为她就是这段过去的主人。而她现在也跟我们一起又回到村子里来了……”
说到这里杨丰旭自己都忍不住脊背发凉,这种事发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也就算了,但发生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那种令人发毛的感觉是绝不会一样的。
杨丰旭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撇开不可思议也好,无法置信也好,只要仔细一想就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千年前与千年后的两个玉盏的确是同一个人,因为月见,就是桑宁。

☆、第18课时

只可能是桑宁了;那个看起来单纯,没有城府,甚至有点呆的桑宁。
杨丰旭自己都有些没有办法把她和千年的跨度联系在一起,可是先不提他们这一行里只有两个女生;桑宁又跟月见有很多让人觉得相似的地方,这也是月见让人一见就没有距离感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华老师的态度;无论是好的或是不好的,他对桑宁的态度显然都与对其他学生不同。
那种微妙得让人不解的气氛现在终于有了原因,这两个人的纠葛从千年以前就已经开始;并不只是在大家之前曾经当过一个学期的师生那么简单。
但是这到底算什么?转世轮回吗?
桑宁还可以理解,她和月见之间性格相似但外貌并不相同。可是华玉盏呢?长相也可以带进轮回里吗?
音容笑貌,甚至是身材,名字……
杨丰旭努力不去想另一种可能;因为活上一千年这种事也太可怕了……
老人虽然沉默但并没有否认他发现的这个事实,平日里很熟悉的两个人突然就让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再去面对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又能告诉谁?
高学夫虽然博学又认真,但根本不会相信轮回转生或是有人活上一千年这种事。
而徐舰……他觉得还是不要没事找事了,几乎可以预见徐舰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他的目标会立刻变成抓住千年老妖怪将其公之于众——华老师绝对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去容忍他的骚扰。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把这件事藏着,搞不好连桑宁都根本不知道月见和玉盏的事,否则也不会被华老师耍的团团转。
他一路沉默地按原路返回去,老人就跟在他的身后。
远远看到徐舰还在跟桑宁搭着话——“小月见,那个叫玉盏的他姓什么啊?姓华吗?”
月见茫然摇头,“玉盏就是玉盏,不姓华啊……”
杨丰旭看着他默默叹息一声,老天保佑他长命百岁……
……
虽然村子还在一片残藉中,但补给水神的祭品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耽误了。
侥幸活命的村长匆匆带着村里仅剩的几个年轻女孩来到玉盏面前,恭恭敬敬的问:“大仙,您看,您要带哪个孩子过去?”
女孩们的爹娘不敢进院子,就站在院子外面抹眼泪。
虽说大仙承诺过要铲除水神,但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还是要准备祭品。否则用什么来引水神出来。
她们是诱饵,自然也就不会没有风险。万一大仙失败了,第一个死的就是祭品。
“我……我可以去的……”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开口的月见,村里人的目光顿时都充满了期望,玉盏却微微蹙了蹙那好看的峰眉,似乎不怎么赞同。
这样的玉盏看起来果然比华玉盏有人性多了,他也会担心月见的安危,也会不想让她去冒险。
就在那细微的情感流露中,杨丰旭有种感觉——他一定很少会拒绝月见的要求,甚至就连明知道危险的事,也会习惯性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这个人是真的喜欢月见,还是那种喜欢起来就宠到没边儿的,真让人不能相信他就是一千年后把桑宁独自一人扔在荒田村的那个人。
见玉盏没有说话,月见显得有点心虚,但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小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就别让这些普通人再冒险了……”
玉盏只是垂眸看她片刻,再抬起头时就对村长说:“让这些女孩子回去吧。”
村人知道他这是答应让这个女孩子代替村里的女孩去了,激动之余还是有不得不提,“可是这次必须要送两个供品,就算这个姑娘去了也还是缺一个人,还是再选一个……”
遭遇过水患,如今村民对水神唯命是从丝毫不敢怠慢,却见玉盏漫不经心的一挥手,“让你们回去就回去吧,留下送供品的队伍,其他人都散了。剩下一个供品我会解决的。”
村民将信将疑,但也不敢得罪大仙,留下人手就离开了。
留下的人在院子外面张望着,但玉盏不许他们进来,他一把拎起那个白胖的娃娃进屋,杨丰旭和徐舰仗着玉盏看不见摸不着他们也跟进屋。
高学夫觉得在学术范围之外随随便便探究别人的*不是好事,于是就没有进去。
玉盏看不见他们但也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只是他进屋就没打算关门,自然也在乎他们跟不跟进来。
他们有些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存在,既没什么力量也让人感觉不到恶意和威胁,很容易就被人忽略。
玉盏随随便便把白胖娃娃往椅子上一丢,对他说:“你来当另一个供品。”
白胖娃娃当即抗议,“人家要的是女娃!我是男娃!”说着他还站起来,他身上穿的衣服跟肚兜也没多大差别,虽然比肚兜遮的多一点,但用力一挺胸脯那点布料也就遮不住下面的小丁丁。
玉盏看也不看他的小丁丁,眼角眉梢微微一挑,悠哉哉的,却又带着那么点半冷不热的威胁,夹杂在他浑然天成的魅惑风情里,荷尔蒙散发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看得杨丰旭和徐舰两个爷们心都颤了一颤。
“你不是,可以变啊——”
白胖娃娃像听到了什么丧心病狂惨无人道毫无血性的事,顿时嚷着:“我不要!人家又不是魅!才不要变!”
“不要变和不能变是两回事,你从现在开始成魅也来得及!”
“不要~~!人家是要正途修仙的,歪门邪道会坏人家道行!”
“道什么行,这年头修仙哪有当妖怪自在!赶紧变!不然我就把你拿去卖了,多得是人出好价钱!”
白胖娃娃嘴巴一扁哇哇的就开始哭,“呜哇~~妖孽欺负我~~!”
月见探头探脑的想进屋来劝,被玉盏转头狼外婆似的一笑,“乖,先出去,嗯~?”
月见顿时灰溜溜的就退散了。
杨丰旭在心里默默叹一声——桑宁上辈子,这辈子,也就这出息了。
这妖孽二字放在玉盏身上可谓生动,跟黑山姥姥似的一阵威逼利诱,最终白胖娃娃只能憋屈着答应了。
吭哧吭哧憋了半天,忽然就见他的身影一虚,顿时变成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娃娃。
这女娃娃是女娃娃了,可是也才吃奶大,跟水神的要求有差距吧?
白胖娃娃只能继续憋着吭哧吭哧的变,一会儿变大一点,一会儿再变大一点,活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最终却也只变了个六七岁大就再也变不动了。
虽说一直以来见识了饿鬼,水鬼,全身长满鱼鳞的小孩,但眼前这活生生的妖怪变形还真是头一次见。
杨丰旭和徐舰都瞪大了眼睛看得稀奇,徐舰急忙转头指着屋里的娃娃就向门外的老人问:“妖怪都可以这样变吗?想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
他现在脑子里已经完全被聊斋里那些变成美女勾引书生的狐狸精蛇精黄鼠狼精充斥满了——这要是妖怪想变成什么样就变成什么样,想变男就变男想变女就变女,那不是诈骗吗?
美人狐狸精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美人而是个一身狐臊的狐狸大叔,那简直要替被骗的书生不值!
而且万一将来自己摊上这种事怎么办!?
人和妖之间还有没有点基本的信任了??
幸好老人是不会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的,对他解释说:“妖也不是全能的,本事再大的妖,也改变不了自己的本质。一般的妖以血肉之躯化成了人形,性别容貌就已经是既定的,再怎么修炼改变的也只是气质,改不了五官,也改不了年纪。只有那些没有血肉之躯的精魅才更擅长化形和迷惑人心这类的邪门歪道。
老儿生来就在这村子,见识的也不算多,但听那娃儿说他是正途修仙的,只说明他的本体非同一般。那恐怕是不知道集了多少年灵气的宝玉宝珠,就像水泽之湖里的蚌珠一样。
这些东西成形慢,不知几千几百年才能化出个人形来,如果好好修炼修成正果,那是不得了的。只不过修仙路漫漫,有几个能熬得过,大半当个精魅也足够逍遥自在一世了。”
徐舰听到后面一半就已经没在听了,只要知道一般的妖怪不会变男变女来坑人就够了。虽然这样的妖怪也还是有,但毕竟少见,被诈骗的几率也会小一些。
屋里玉盏又拎着娃娃折腾了一会儿,到底是变不出新花样了,想了想女童到底也算供品要求的范围之内,就勉强凑数。
反正等水神看到他,就算不满意也来不及作威作福了。
玉盏拎着娃娃走出屋子,外面准备送行的村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个六七岁的女童是哪里冒出来的,但他们也不敢问,只是犹犹豫豫的对玉盏大仙说:“大仙……这个女娃会不会太小了……”
“没关系,抬她们走吧。”
大仙发了话,村民也只能抬来一个木头搭的小轿子,只简单铺了草席,连帘子也没有。
月见拉着变成女童的娃娃上了轿子,抱着他挤在轿子里。
村民沉默地抬起轿子慢慢向村外走去,杨丰旭三人急忙跟上轿子,起初还见玉盏悠哉哉地跟在轿子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玉盏的身影,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
杨丰旭努力的定了定神,心想玉盏不会让月见出事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一件事放不下——
这里是一千年前。
一千年前的月见转世成了后来的桑宁。
她迟早要死的,他却不知道她会死在什么时候。
这一次去讨伐水神不是也很危险吗,万一她会死呢?华老师为什么要在一千年以后特地带桑宁来水泽村?
他只希望一切都只是他在胡思乱想,明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好奇和旁观,却突然发现事情竟然关系着自己熟悉的人的生死。
就算杨丰旭跟桑宁谈不上关系有多好,平日里不过是点头之交的同学,无非这一次受白乐枝的嘱托才对她多关照一些。但看到熟悉的人横死依然是一件让人不能接受的事。
在他的心里俨然已经把月见和桑宁完全的联系在一起,如果看到月见死,那感觉上就跟看见桑宁死去一样。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已经走到了湖边,抬轿子的村民显得越来越忐忑,在他们看来大仙能够成功最好。万一大仙失败了,那么两个祭品依然会被水神爷带走,她们就是拯救村子最后的指望。
可是现在大仙找了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来,这万一惹怒了水神爷该怎么办?
在玉盏面前时他们不敢吱声,此时不见了玉盏的身影才开始窃窃私语。本该把两个祭品送到探入湖心的一座水桥上就赶紧离开,此时却停在湖边徘徊不定。
徐舰嘟囔了一句:“他们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杨丰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徐舰只是自言自语他也就没有回应。倒是高学夫像是应了一句:“这算不算就算是人心不满呢。”
杨丰旭微默片刻,也不知是不是想要反驳他似的,说了一句:“只是为了生存无可奈何吧……”
高学夫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在他这张古板的脸上实属难得。
“总觉得像是你和我的台词对调了,这么不严谨的话的确不该出自我的口中——不过你说的也并不确切,这应该算是生物繁衍下去的本能。牺牲少数保全多数,才是最大限度保存物种的方法。”
“……高同学……跟你谈话真是让人‘身心愉快’。”
高学夫掩盖羞赧似地推了推眼镜,应着:“知识需要分享,也需要探讨,不用太客气。”
……
此时村民们磨磨蹭蹭的功夫,天色就已经微暝了。
他们越发焦躁起来,既不敢离开又不敢就这么把祭品送过去,可是天黑之前不把祭品送去,水神会生气的——
他们左顾右盼却不见玉盏大仙的身影,杨丰旭倒是一抬头就能见到玉盏远远站在树上的身影。
他站得很高,那些人不会想到往那么高去看。别人找不到他,他也就那么不急不缓地由着他们磨叽,似乎早已经料到了现在的场面,只是懒得下去跟他们说太多。
水面上这时候突然一阵细微的水花声,四个围成一团低声焦急议论的村民猛地安静下来,如同被这水花翻滚的声音撞击了神经。
他们齐齐瞪着眼睛往水里去看,生怕是水神出现,但战战兢兢地观察了半天却没有发现水神的影子。
月见还坐在轿子里,不到地点是不允许她下来的。
娃娃于是也还顶着七八岁女童模样坐在月见腿上问:“大叔们你们见过水神吗?他是什么样子的?”
月见的话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才稍稍放下紧绷的神经,“哎,我们哪儿能得见到,不过听说村里有先人远远见到过水神爷显灵时的影子,说水神爷是在天上吞云吐雾的龙神呐!”
听到这里徐舰和杨丰旭都忍不住振奋了一下——既然有妖魔鬼怪,那世上果然也是有龙的吧!
龙的地位在华夏神话中无疑是特殊的,大概见到什么也不如见到龙来的激动。
但是一想到这个水神都做了些什么却又让人有些失望,难道让华夏人自称子孙的龙,是这么邪恶的吗?
即使要当研究者就要有接受一切真相的心理准备,但这一刻他们又突然不希望湖里的水神真的是龙了。
娃娃还在向村民询问,“那么说,没有人真的确定水神爷就是龙吗?”
“确定的,一定就是的!老人们都这么说!”
一个人这么说了,其他人立刻也就跟着点头。之前他们守口如瓶从未对玉盏和月见这两个外来人说过,因为胡乱声张也会犯了水神爷的忌讳惹水神爷不高兴。但是现在这两个女孩子也马上就要成为水神爷的人了,也就不怕她们知道。
村民因为跟娃娃说话,此时都面向轿子,倒是徐舰眼尖突然指着湖面喊了一声:“是水神娘娘!”
杨丰旭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这个时代,应该有水神娘娘吗?

☆、第19课时

最初的最初,“水神娘娘”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称呼。
风华正茂的女孩被送去侍奉水神;得到水神的眷顾;变成神的眷属;因此称为水神娘娘——这样想着;相信着,心里的罪恶感就可以减轻。
但是从老人之前的讲述里推断,水神娘娘应该是在水神被消灭掉以后的若干年里出现的;至于真正献给水神的那些女孩子们怎么了;没有人告诉过他们答案。或许就连这个时代的村民也根本不愿意去思考。
他们只要相信着送去的女孩们变成了水神娘娘就够了。
所以当湖边再次响起细微的水花声,一个村民回过头;顿时发出了和徐舰一样的惊叫——“水;水神娘娘!!”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了;湖边那些大水之后半死不活的芦苇草里有一个女人正探出头来,从这里可以看到她赤luo的上半身,可是没有人有心思去看,或是指责她不穿衣服有伤风化。
每个人都面如死灰,因为在此之前无论人们嘴上怎么喊着水神娘娘,心里其实都认为水神娘娘根本不会出现。
他们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一直在说,被水神吞吃下腹的水神娘娘,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当湖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女人,他们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已经有人腿软得跌坐在地上,还有人嘴里喊着“水神生气了!派水神娘娘来惩罚我们了!!”边喊边转身就逃。跌坐在地上的人也连滚带爬的跟着跑,“等,等等我!!”
眨眼功夫四个村民就跑得一个也不剩,对于他们来说某种程度上水神娘娘可能是比水神更可怕的存在。
水神意味的是强权是畏惧,而水神娘娘——那是他们一代代亲手害死的女孩。
——她们要回来报仇了,水神要派她们来惩罚村子了!!
那个恐怖的念头让他们没命的逃,留下月见和娃娃面面相觑。
娃娃此时也是再也绷不住了,整个身形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迅速缩水,没几秒时间就变回了原来白胖奶娃的样子。
它自己也是妖怪所以根本就不害怕,一下子蹦出轿子迈着两条小短腿儿去看看湖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它见惯了不穿衣服的精怪,又或者他的心性也跟个头一样,心无杂念也不避讳什么。
总之他是毫不在意,跟在他后面的也想要看看清楚的杨丰旭和高学夫却顿时不知道应该把视线往哪里放。也只有徐舰脸皮颇厚地吹了声口哨。
杨丰旭无奈地瞪着他,“水神娘娘”的口哨你也敢吹,不怕遭天谴。
他心里觉得那不该是水神娘娘,但也没什么根据。毕竟他们也根本没有见过水神娘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湖边的女人在灰蒙蒙的暮色里披着长长的湿漉漉的黑发,她上半身探出那一片已经东倒西歪被水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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