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尸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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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大汉发出了一声笑,笑声如野兽的嘶吼,声如洪钟,震得人耳鼓发麻。蓝晓站在白夜身后,顺着他的肩头看过去,心里只觉得这个大汉是个疯子。她原先或可还觉得这只是个普通人,经过这一笑这一想法算是被彻底湮没了。
大汉忽然止了笑,和笑起时一般的突兀。他的视线向白夜飘过来,蓝晓赶紧又缩了回去。白夜的身材颀长,正好可以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大汉看着白夜,那只未被头发遮住的独眼里的亮光越来越盛:“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地藏王。”
白夜转动着手里的棍子,寻找调换合适的角度,没有说话。
大汉走下坚硬的石阶,两只长长的手臂在身侧晃着,喉间发出似哭非苦的呜咽声,话语似是挤出来的:“在下何其有幸,竟能让地藏代理亲自护送我的新娘!”
蓝晓捂着嘴,不是惊讶于这个男人就是蛊王,而是这个人不仅没有想象中那般凶恶,竟然还文绉绉地咬文嚼字,听在耳里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白夜将手中的棍子停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微微一笑道:“蛊王果然目光如炬,不知何以就猜到我的身份?”
“能毫发无伤地闯入我的领地的凡人,普天之下,除了身负奇能的地藏代理再不可能有第二人。”蛊王抬手拨开遮盖在脸上的乱发,白夜惊然发现他竟然没有另外一只眼!原本应该是眼球的地方黑乎乎的,就那样张开着,乍然一见,仿佛感觉还有什么在里面盯着自己,那种感觉令人浑身都不舒坦。
蛊王的脸上散发出一点光彩,好似痴狂,又像是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他向白夜走近,一边笑着:“来吧,让我看一看,我等了十年的新娘……”
白夜不动声色地带着蓝晓退了一步:“外界传闻蛊王神乎其技,自身修为颇深,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如若是再行修炼,甚至可能成仙得道,而且蛊王一心沉炼蛊术,为何会在此时想到娶亲呢?!”
看到白夜的动作,又听了他方才的一席话,蛊王独眼的瞳孔收缩起来,嘴角掀起诡秘的弧度:“地藏代理这是何意,莫非也喜欢我的新娘子?”
白夜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夜只是好奇,禁不住便问出了口。”
蛊王的声音像是被撕裂开一样,生硬,使听的人感到莫名的痛苦:“不急,让我看看我的新娘子,稍后慢慢告诉你。”他说着踏前一步。
白夜立刻后退一步。
蛊王定定地看着白夜,嘴角牵动,喉咙间突然迸发出一阵笑声,这笑声像锯齿割着人的心,残忍可怖。蛊王的手毫无预警地抬起,他的笑声还在继续,掌心却已对准了白夜,一瞬间,有大片的血雾喷向白夜,蛊王的眼睛似也变成了苍蓝色,他的声音在血雾喷出的时候传来:“这不是我的新娘,她的气息如此陌生……”
血雾看似只有那一小片,可白夜躲过的时候,就发现那一片开始朝四周八方扩散,范围愈广,且都是不偏不倚地对准着他。他闪避的动作也只能越来越大,蓝晓的步调无法跟上,不可避免拖累了他。从血雾里伸出一只只手,滴着血,不遗余力地试图抓着白夜。棍子打在那些血手上,血色登时散成了一片,有的重新聚拢,有的虽然分散了,却更可怕地形成了更多地血雾。白夜的动作不可谓不利落,可再快捷也比不上这样迅速生成的血雾。
蓝晓被白夜护在身后,想到是自己拖累的他,心里更加难受。在又一团血雾袭向白夜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从他身后跳出来大叫:“你这个混蛋给我住手!”
白夜惊讶地顿住身形,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东西竟然真的“住手”了。蓝晓气喘吁吁地站在白夜旁边,那块红盖头早就不知道被山风吹落到哪里去了,再加上刚才的一番闪躲,她发丝散开,面色潮红,略显狼狈中,竟是惊心动魄的美。
蛊王在看到蓝晓的一刹那脸上闪现出一丝奇异的神采,他微张着嘴,神情莫名。片刻他的独眼睁大,仿佛看见了极端不可思议的事情。
白夜警觉地将蓝晓再度挡在身后,蓝晓刚才冲动地跳出来,虽然心中不后悔,却也不免有些后怕,此时被蛊王那黑乎乎地眼瞧着,立时毫不犹豫地靠在了白夜背脊上。
蛊王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震怒,他缓慢地垂下手,让所有人都意外地,蛊王忽然间屈膝,半跪而下,包含着恭谨和敬畏,他的语气似是叹息:“公主,多年未见,您依然美丽如昔!”
蓝晓惊诧地看着他,蛊王的情绪似是十分激动,也不顾她此刻正缩在白夜的身后,便伸出手去拉扯。
白夜手腕翻动,长棍斜搭,冰冰凉凉地隔开了蛊王的手。他的表情捉摸不定,声线的调子不徐不疾:“蛊王恐是认错人了。”
“认错?”蛊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脸上严肃起来,瞅了蓝晓半晌,忽然斜眼睨着白夜,似笑非笑地说道:“地藏代理,我有没有认错人,你还不清楚吗?”
白夜的脸色淡淡的,嘴角似上扬了一些,吐出了一句轻轻的但却坚定的话语:“你认错了。”
蛊王怔了一下,神情古怪地看着白夜,突然间他击掌大笑道:“好!好!是我认错了?!”他忽又低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只是不知这一眼盯的究竟是白夜还是蓝晓。
蓝晓咬着嘴唇,脸色泛白。她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白夜,嘴唇动了动,犹豫着还是没说话。只是更加死力地咬着唇,出血了也没发觉。
“地藏代理远道而来,我正准备了一份大礼送上!”随着蛊王的声音落下,蓝晓忽就闻到了一股子酸酸的腥臭味,她心中一动,觉得这味道似是熟悉。
周围传来一声古怪的鸣啼,紧接着一道黑影在半空划过一个半弧落到了两人面前。蓝晓一见这个人,条件反射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背心铺满了密密的冷汗。那是个干瘦的老头,脸上皱纹密布,眼睛是诡异的土黄色。这样一个称得上是丑陋的人,却莫名的透出一股妖娆。
白夜缓缓收拢五指,目光沉了下去:“是你。”
干瘦老头桀桀怪笑,声音像是在开水里烫过的一样:“没想还会再见到我吧,地藏代理!”
白夜皱眉看了他半晌,突然道:“你被僵尸咬了?”
这话一出口,干瘦老头瞬间脖子一缩,像压紧的弹簧,起了一圈圈的褶皱。“当初若不是你假慈悲,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他的目光闪动着狂热的光彩,淬了毒液一般让人毛骨悚然,似是恨极了白夜。
蛊王半眯着眼,袖手旁观地悠然道:“我送的这份大礼,不知地藏代理满意否?”
白夜不理会蛊王,他脸色紧绷,注意力集中在干瘦老头身上:“你要怎样?”
“怎样?”干瘦老头冷笑一声,“当然是杀你报仇!”
白夜面沉如水,眸中流动着冷光:“我昔日一念之仁放了你,看来是放错了!”
干瘦老头似是被刺激到了,他狠狠地唾了一口:“假仁假义!你当初若是一剑杀了我,我至少还能痛快地上黄泉,好过现在这样半妖不鬼!”
当日苗疆群妖伏迹,两年前白夜出任地藏代理,碰上的第一件任务就是清除妖患。这只黄鼠狼精在混乱中身受重伤,白夜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白夜一时心中不忍,便放过了它就此离去。然而,让白夜和这只侥幸得脱的黄鼠狼精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白夜离开不久,一只僵尸出来觅食,看见已无反抗之力的黄鼠狼精就扑上去吸血,这只黄鼠狼精多年修行毁于一旦,又被僵尸毒侵体,变成了不为三界所容的异物,它由此深恨白夜,日夜想的都是将他杀之后快。
第六十二章黄鼠狼精
白夜持棍后退,变化为人的黄鼠狼精却冷不防扑将上来,张嘴吼了一声,露出两颗尖牙。白夜立刻将蓝晓推至一边,把棍子一收一放,抵在了黄鼠狼精的身上,将它撞开了老远。黄鼠狼精低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向地上猛力拍去,僵尸毒让它的身体变得和僵尸一般顽强,力大无穷。白夜脚下的土地碎裂开来,他长臂一转,墨色长棍的一端点在一旁完好的地面上,接着力反弹到了后面几步远处。白夜其实忧心如焚,他担心蓝晓,若是蛊王现在对她做什么,他是无论如何顾及不到的。
那些执着火把的黑色影子微微晃动,一字排开,不管火把的光芒有多么亮,也照不清隐藏在黑影里的一切。从那些黑影里,响起了一种乐音,低迷婉转,好像是黑影在唱歌,无孔不入,煎熬着人身体中的一切情感,消磨人的斗志。
蓝晓身体摇晃,这是美妙到极致而又哀伤到极致的歌曲,人死之后唱的挽歌。
在这样的乐音中,黄鼠狼精伏下身体,人形缓缓退化,变成了原型,只是,与别的黄鼠狼不同,它长着两条尾巴,一短一长,使看见的人禁不住打寒颤。它抖抖身体,低呜一声飞窜过来!白夜手掌一伸,平平划了出去,一道火焰升腾而起,将黄鼠狼精包围在里面。烈焰“噗噗”地响,烧焦皮毛的味道令蓝晓一阵阵作呕。
当火焰渐渐熄灭的时候,蓝晓却惊讶地发现那只黄鼠狼精依然好端端地站着,除了皮毛有些焦黑外,似乎没有任何损伤。白夜目光一冷,将长棍横档在胸前。
黄鼠狼精冷笑道:“别忘了我现在是不容于三界六道的异物,除非现在你能弄来三昧真火,否则这些寻常东西别想伤害到我!”
原先它化成人形时还好些,现在听着一只黄鼠狼口吐人言,蓝晓只觉得身上的寒毛一根根竖立起来,别提多别扭。
白夜显然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默然片刻,冷然抬手按在一处机关上,旋开了长棍。光华闪耀,承影剑身上倒映着火把的光辉,红彤彤,远望像一片红云。
“嗯?”蛊王舔着嘴,意兴盎然,“这就是承影?我看看,不错,不愧是十大名剑之一,风刃雪亮,优雅清丽,难怪连鬼都会怕!”他自顾自地品评着,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前任代理所用的武器,乃是兵器谱上排行第九的纯均,尊贵无双,不知承影比之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黄鼠狼精已经又与白夜缠斗在了一起,黄鼠狼精狡猾非常,处处都避其锋芒,攻击承影剑防守薄弱的地方。它身形灵活,左突又跳,瞅准一个空挡,一爪子抓了过去。不知是因为它是妖精还是因为僵尸毒的作用,它的爪子格外尖利,像是一把把小小的匕首。
白夜挥起剑锋将它逼开,颇有些吃力。黄鼠狼精自是不肯罢休,不要命地欺身上前,出手越来越毒辣,招招夺命。
白夜越来越招架不住,普通的人与修炼的妖,力量毕竟是悬殊的。应接不暇的时候,肩膀便挨了一下。白夜剑尖指地,顾不及肩膀的疼痛,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黄鼠狼精阴笑了几声,眼中闪过大仇得报的快意。
蓝晓猛然跺脚大叫:“白夜!那天晚上就是它咬的我!”
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一喊,白夜不由身形一顿,就在这当口,黄鼠狼精趁隙而入,利爪掏向了白夜的心脏处。它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停住了,不是它良心发现,而是它无法进行下去了。一段银色的锁链从它的胸口穿透出来,身体里带出来的血珠子一颗颗滴落到地上。黄鼠狼精做的最后一个动作就是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截锁链。然后它缓缓倒了下去,锁链“呼啦”抽了回去。
蛊王脸色阴森,独眼中是残狠决绝:“竟敢妄图伤害公主,死有余辜!”
蓝晓暗暗握拳,好险!她跑过去搀扶白夜,竭力忽视地上那具怪异的尸体。
蛊王站在高阶上,傲然地看着白夜:“你比起你的前任,差远了!”言语下大有鄙夷不屑之意。
蓝晓心头火起,不仅仅因为蛊王的轻蔑,更是由于那只讨厌的妖精本就是被他招惹来的,现在却在那里对白夜指手画脚,说什么风凉话?!她气冲冲地回嘴:“别人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横竖总好过你这个坏蛋!”蓝晓实在不会骂人,受环境等因素的影响,长这么大她几乎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坏蛋”这个词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严重的骂人话了。
“公主息怒!”蛊王居然恭恭敬敬地欠了个身,“我无意冒犯公主,只是区区一个地藏代理实在不配的到您如此的维护!”
这下子蓝晓彻底恼了,她本就有心病,蛊王这句话无疑是戳在了她的痛处,等于是往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真真是把她气坏了。
蓝晓待要反唇相讥,却觉手上一凉。白夜扣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蓝晓不甘心地瞪了蛊王一眼,别转脸去不说话。
白夜轻咳一声,方才的一场恶斗不小心牵动了胸口上的伤,此时那里正隐隐作痛。
“蛊王,听闻你的蛊术冠绝天下,甚至脱离了‘蛊’的范畴,达到了物我合一的境界,不知传言有几分可信?”
蛊王大笑起来:“地藏代理何必拐弯抹角,我现在就告诉你,诅咒魔神的诅咒,我解不了!”此话一出口,白夜和蓝晓俱是一震。蓝晓原本气恼的心情刹时灰了下来,感到十分难受,失落沮丧。想不到蛊王竟已探知了他们的来意,还用如此直接的方式说了出来。
这边蛊王又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在蓝晓听来简直就是毫无价值的废话。他说:“我不会解咒,只会下蛊。”
蓝晓心里不悦,谁不知道蛊王会下蛊?用得着特别说明吗!
白夜却蹙起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片刻他轻轻道:“什么蛊都能下?”
蛊王闻言看了白夜一眼,嘴角上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缓缓道:“看来你能当上地藏代理,也不是偶然的……”
蓝晓不明所以,自觉两人的话中大有深意,不免细细揣摩起来。她原就是极聪慧的女子,不多久就茅塞顿开。什么蛊都能下,那么……
蛊王轻摆着两条长长的臂膀,声若洪钟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地藏代理,”他说着看了一眼蓝晓,“看在公主的面子上。”
“什么机会?”
蛊王回转身,向着黑暗中一指,火把的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延伸过去,那里有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桌子上零落地摆这些东西,几人走近,才看清竟是一张半旧的棋盘和些许散乱其上的棋子。
蛊王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手搭着桌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不知外界有没有传闻,蛊王不仅蛊术独绝,棋艺也是无双?”
蓝晓默默站在一旁,她真没见过比这位蛊王脸皮更厚的人了。
白夜看着那些棋具,竟也笑了:“莫非蛊王是想要以棋论胜负?”
蛊王“嘿嘿”笑着,晃了一下手,那条犹沾满血的锁链在地上拖动出细碎的响声:“我一向喜欢用最省力的办法解决问题。”
白夜沉默半晌,低低开口道:“不知筹码是什么?”
蛊王悠闲地拈起一枚棋子:“你的命,还有你那位朋友的一双腿。”
蓝晓身上涌起一阵阵寒意,这个蛊王,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
“好。”白夜轻轻笑着说。
蓝晓心里一咯噔,本能地要张口反对。且不说白夜的棋技如何,看这蛊王如此自负的一个人,他既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就表明他是成竹在胸。无论如何,这个赌注下得都太冒险了。然而不等她出声,白夜的低语响在了耳边:“别担心……”蓝晓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白夜已经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蛊王收拾停当,推了一盒棋子给白夜:“你执黑子吧!”在围棋中,一向是黑子先行,蛊王这么做,无疑是让白夜先手。
白夜也不客气,抓过棋子就放在了棋盘的中央。
蛊王“哼”了一声:“第一手就走‘天元’,胆识不小!”说着也拿过一枚棋子放在了四角的一个位置。
白夜微笑道:“蛊王的第二手‘星位’也不赖!”跟着落下一子。
蓝晓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棋盘上摆了大半。看白夜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倒真的像是此中行家,蓝晓不得不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白夜是深藏不露啊。
蓝晓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双方落子虽然都很快,然而蛊王的白子明显呈包围之势,黑子被圈在里面,犹如困兽,不管走向哪里,白子都是紧追不舍,最终将道路阻截。于围棋一道,蓝晓虽不是很懂,这时却也能看出是蛊王占尽了上风。
蛊王抬头看了一眼白夜:“你很让我失望。”
第六十三章落子无悔
白夜淡淡地笑:“蛊王大可看不起我,却不能看不起自己的承诺。”蓝晓见他一脸的平静,好像一点儿没意识到自己的棋子正处于什么样的困境,真不知道应该说他是涵养太好还是别的什么。
蛊王又落下一子,他的头发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发梢湿哒哒地贴在额上,泛着诡异的色泽,刚好盖住另一只眼。“想让我履行诺言,你给得有那个本事!”
白夜但笑不语,将手中的棋子放了下去。他每落一子,蓝晓都觉得重如千钧,仿佛下一秒就会因承受不住而崩塌。
蛊王突然紧盯着一处,许久没有再落子。他声音阴沉地道:“我准许你反悔一次。”
白夜摇摇手指,悠悠然道:“落子无悔。”
“找死!”蛊王怒骂了一句,“啪”地一声把棋子按在了一处,冷笑道:“你真以为我没发现你布置的‘连环套’吗?!”
蓝晓被蛊王突如其来的暴躁吓了一跳,连忙仔细看去。讶然地看出黑子的一道隐秘的弯绕,而蛊王的那一子刚巧落在关键处,切断了连接的咽喉要道。
白夜敛了笑,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棋路。
“前任代理惊才绝艳,你与之相较,也禁止于此了!”蛊王毫不客气地又截断了一处。
白夜一语未发,不动声色地一下下沉沉落子。蓝晓看着他,不明白他何以还能如此平静,她都替他着急。现在棋盘上的景象用“损兵折将”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惨不忍睹”更贴切一些。照这样的情形下去,用不了多久,黑子就会完全被困死。
“有时候,医生的工作是很辛苦的。”落下一子后,白夜说了这样一句话。
蛊王明显一愣。蓝晓目瞪口呆,天知道他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情抒发对职业的感慨!
白夜摩挲着棋子的边缘,道:“但一看见病人那感激涕零的脸,就不由会觉得再辛苦也值得。”蓝晓愣愣地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蛊王冷冷地盯着白夜,又扫了一眼棋盘。
“自古以来,总有很多赞美医者的词句,这之中,我最为喜欢四个字,”白夜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