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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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看我回不回答。
果真最后还是他率先沉不住气,说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他这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惊涛骇浪一样在我的心中掀起波澜,没想到我完全是瞎编的一句话,竟然能引来他这样的说辞,说明我知道他在这里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一个梦,因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我所不知道的,甚至是我知道的但已经不记得的。
我不记得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这些忽然之间处于某种情境下,猛然想起来的一些事,我是否真的经历过,所以在某一个瞬间,我忽然记起有关眼前这个人的什么,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了,毕竟有些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忘记过什么。
我依旧没有作声,因为这样的时候不出声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在无形中给他是施加心理压力,更重要的是,很多时候不做声就代表了默认,意思就是你继续说,不要废话了。
果然他说完之后又说:“那么这一次,你为什么来,是你自己要来找我,还是又有人让你带什么话来?”
到了这里,我必须做出一个明确的回答,而且是一个非常有力不容置疑的回答,甚至都不能让他有任何怀疑的答案。从他这句话的一些细节之处不难知道,他用了一个又字,也就是说上一次我们相见,是因为我帮一个人带话,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很快我的脑袋里就浮现出一个人来,就是我前公司的老板……崔立昆。
我于是说:“我有一个问题,别人都解答不了,我知道你才能给我答案。”
我这样说出来之后,他竟然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思索我这句话的端倪,我一直不听见他出声,于是就有些心虚,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成,但既然话已出口,无论成败都要沉得住气,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他拆穿我并没有想起任何事的身份,而这也不是绝路,因为我依然有和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是那时候自己地位被动,难以像现在这样占据主导权罢了。
但是等他回答我之后,我才知道完全是自己多想了,因为他沉吟这许久却回答我说:“那件事,我无法给你回答。”
我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乘胜追击说:“那件事,你还没有听我问,就已经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了?”
哪知道他说:“你来找我,只能是为了那件事,所以你即便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那么为什么不能说?”
其实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完全是虚的,而且一遍一遍地在问自己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一点也想不出来联系在哪里,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他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没有理由。”
我则继续问他:“既然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可是有每天都等在这里,这里除了我难道还会有别人来找你?既然你是在等我,却又不回答我的这个问题,那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我,难道只是为了看我一眼不成?”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沉默,我知道这回我问道要紧处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他每天都等在这里,又是在等我的,只是从一个随机的事件出发想打的,因为他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来,这完全事一个随机事件,所以为了能在我到来的那一刻他也在,他只有每天都等在这里,也就是说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完全黑了之后在这里等我。
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等他的回答,这时候他一定也在内心深处挣扎,倒底是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这时候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甚至还会让他引起警惕,唯有让他自己去思考,甚至自己想出一些说服自己的理由来。
只是最终他的答案还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说。”
我试着说:“或许,这次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没有出声,但是我感受到了他的震惊,这种震惊就像一种感觉一样传递到我这里,他沉声说:“你想做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能做,是你自己在给自己挖掘坟墓,你自己也明白是不是?”
他再一次陷入沉默当中,我趁机问他说:“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脸,你隐藏于黑暗中,为了遮掩自己,就是怕我看见你是谁,看见你的容貌是不是?”
他说:“你不要过来。”低他状号。
然而我根本就没有要动一步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我看着他,我知道在这种无声的压力之下,他最终还是会妥协的,虽然不会完全妥协,不过能知道一些线索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况且我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我连自己在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这种压力,开口和我说:“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但我不能明说,能不能明白就看你自己了。”
我没有出声,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知道再步步紧逼只会让他反而什么都不会说出来,我说:“那你说。”
但是听见他的说辞之后,我却惊住了。
因为与其说他是在告诉我一些什么的话,不如说是只是在机械地重复一些词汇,就像小学生背书一样一个个说出来,我只听见他说:“白色,玫瑰,河流,47,路灯,99,鱼。”
他一个个把这些东西说完,问我说:“记住了吗?”
我自然已经记住了,但我却摇头说:“没有。”
他于是说:“那你听好了,我再重复一遍。”
于是他又将这些词语重复了一遍,我发现顺序一样,没有混淆,也就是说这些词语之间,是有顺序联系的,并不是独立的词汇。
52、金蝉脱壳
也就是在他说完这些将近一分钟之后,我忽然听见身后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接着我就听见面前的这个人说了一声:“有人来了,我要离开了。”
说完我就感觉他忽然消失在了夜幕中,也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接着就已经不见了人影。我稍稍转过身去看后面的人,这个人走过来,我本来以为是个路过的陌生人,但是直到他走近了一些出声:“何阳,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是张子昂的,我完全没料到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不过他也没料到我会到这里来,所以才有了刚刚疑惑的声音,接着我又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怎么是你?”
听见他的这声疑问我就知道问题有些不对劲了,但这时候我只能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疑惑,转而问他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张子昂说:“刚刚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你是来见他的对不对?”
我以疑问代替回答说:“你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因为我也是来见他的,只是我没料到你也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大致能猜到张子昂为什么会来了,我们之间的想法完全是一样的,我来是因为那个梦的影响,而他则是因为这条路线,也就是说他似乎发现了这条从董缤鸿家里到我原先公司上班的路线有哪里不对,于是他率先发现了这里,就到这里来了。只是凑巧的是。他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我和那个人的谈话也已经接近尾声。
张子昂之后说:“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我和他就这样回去了,一路上张子昂再也没有问什么。似乎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点也不好奇,不过话又说回来,像他这样的人,看到我在这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所以张子昂什么都不问,我反而不好开口问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了,关键还是不是我不问,而是他不想说。
回去之后我们之间竟然绝口不提这件事。但我知道越是这样,就说明我们相互之间都在忌讳这件事,很显然,张子昂有更深的考虑。最终在这件事上,我们几乎是零沟通,最后我实在是找不到话题,只能问他身上孢子的事,张子昂的确是不关心身体里的这东西,他说:“不是三天才会有反应的吗,到时候我觉得身体不适了又到医院去看看,你就不要操心了。”
这件事就算按下不提。
哪知道第二天庭钟就给了我一个信息,说是昨晚我去过的那条巷子死了个人,他并不知道我去过那里,他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他说:“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庭钟说:“并没有什么不对,就是普通的谋杀案,可是那地方不对。”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问说:“那地方怎么不对了?”
庭钟才和我解释,他说:“当时我还跟着孟队的时候,记得有一次似乎听他提起过这个低昂,他说那地方就算再普通的人命案都不普通,不是因为人,而是因为地儿。”
听见庭钟这么一说,他的怀疑和警惕还的确是合情合理,我于是继续问说:“那地儿有什么不妥吗?”
庭钟说:“孟队没有说啊,后来也一直就没有再提过,那地方也没出过人命官司,哪知道现在出了孟队又不在了。”
我沉吟些许,这话听着稍稍有些刺耳,毕竟孟见成的死是和我有关,但我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说:“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也去查一查?”
庭钟说:“我们特别办公室本来和警局就有联系,我们接受这个案子也不是不能,而且警局也乐于将棘手的案子转移给别人,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是因为张子昂,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案子要是从警局转移过来了,很可能就会查到张子昂身上,因为现在办公室的情况明面上是我在操控,其实内里我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一半,他们五个人的行踪和路数我根本就无法完全掌控,他们要真查起来,我根本做不到像樊振那样压下一些东西,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而我知道这时候我要是阻拦他也阻拦不住,他私下还是会去做,更重要的是我的樊队会更加让庭钟觉得这案子值得去查,甚至连我也能牵连进去。
我于是说:“那你到警局去把这个案子转移过来,好好查查看那地儿是个什么说法。”
这种情形下我也只能这样回答,之后我则去看了尸体和现场,现场已经被警局封锁了,尸体也已经被挪走了,我去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血,死者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墙上也溅了一些,我大致看了看,估算了下距离,应该是在我们昨天见面的这个位置左右,我在想难道这个死者就是昨天和我交谈的人?
我心里有这样一个疑虑,不过在见到尸体之前并没有做任何的结论。之后我又去看了尸体,对于现场警局有详细的记录,包括尸体也有初步的详细尸检结果,基本上认定是被人用尖锐物体刺伤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他的身上被刺了有三十七刀,刀刀毙命,看来凶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杀人,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
因为临时起意的话不可能做到刀刀都刺中要害,只有做好准备并且有精密谋划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于是我的思索就更深了,难道这个人的死是和昨晚与我说的话有关?
这基本上已经是一个铁律了,只要是透露了足够的信息给我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死掉,那么昨晚上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时候的忧虑也就证实了眼下的凶案,他的担心并不是不无道理的。
我见了这个人,完全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甚至我看了一遍现场记录,连名字都没记住,所以也不由地皱紧了眉头,更重要的是,我脑袋里对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思路,一点想法也没有,看了这些之后,只能先作罢了。
庭钟乐于去做这些事,于是我也任由他去做了,却并不是我乐于清闲,都说一个人有所图才会暴露弱点,庭钟既然已经有所图,那么他的弱点我自然也能看到。
这个案子并没有复杂的地方,要找到凶手其实也不算太难,毕竟作案手法都比较简单,只不过这其中的变化和奥妙,却是在我回家之后张子昂说出来的,在他没说出来之前,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
张子昂说这个案子其实根本没必要从警局接手过来,因为这完全就是一桩普通的案子,当然我要说不普通也行,毕竟背后的目的是不单纯的。低他低圾。
张子昂告诉我说,在他看来这桩凶杀案死在巷子里的人只是一个误导,让我误以为是昨天与我见面的人被杀了,毕竟那个人我根本就没见过。凶手也正是拿准了这个暗示才做出了这样的偷梁换柱案件,他说要是他猜的没错的话,杀人的那个人,才是昨晚和我见面的人,他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毕竟昨晚,他一定告诉了我一些不该说的东西,不得不用金蝉脱壳这一招。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对,于是就提出疑问说:“可是……”
但我的话还没有出口,张子昂似乎就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接过我的话说:“这才是我们要说的重点。”
53、病情发作
我被张子昂打断的话自然就是要问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样貌,难道别人也不知道不成?所以张子昂说我们说到了重点,而这个重点,现在我还没有抓到,我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张子昂反问我一句说:“如果都没人见过这个人呢。包括他们!”
我惊道:“这怎么可能!”
张子昂眯起眼睛说:“没有不可能,这些人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全是铜墙铁壁滴水不进,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我说:“那么……”
张子昂说:“现在将错就错,既然案子已经接过来了就好好去查,或许真能查出来什么说不一定,何阳,我感觉一个大谜团已经开始浮出水面,有些事终于要露出一个眉目来了。”
张子昂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怎么觉得这个大谜团是沉得更深了而不是要浮出来的样子呢,大概是我还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吧。
后来这个案子果真如张子昂所料。查到后面就查不下去了,因为这案子太普通,人死的也一点不蹊跷,就是偏偏找不到凶手,就这么一直阔着,庭钟一直不愿放弃,却又找不到切实可行的法子,最后在警局那边只能以一个无头悬案结了尾,也就是说成了一桩悬案。熊胡搜落逃,死者尸体被安置。
所幸的是这件事没人来闹,死者甚至都没有家属,甚至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也足可以看出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个替罪羊。所以这个案子就算是这样结了,不过案子结了,这事可没有完,就像庭钟说的那句话,人是普通,但是地儿不普通,这事不在人身上。而在这个地方上。
之后我明显感觉庭钟往这个地方去的频率频繁了许多,但是这些我都不能很好地去留意了,因为这个案子还没有完结,张子昂就出了事。他因为身上寄生的孢子问题,终于去到了医院,而且等他感觉到不适送到医院里去的时候,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发生了大变化,感觉到不适的时候整个人还好好的,到了医院里就已经昏迷不醒。
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左连来,左连本来是不想趟这一趟浑水的,但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没有选择,毕竟我们曾经有过那样的谈话,我也知道他的弱点,如何去威胁他,是的就是威胁他,因为看见张子昂忽然变成那样,我已经没有别的能让左连迅速屈服的有效办法,就只能用了最为下策的法子。
左连毕竟是对这种东西研究很深的一个人,他很快就稳住了张子昂的病情,而且之后张子昂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人有些疲弱。
巷子里的谋杀案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当做悬案结案的,我因为不能暴露张子昂的存在所以推脱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办公室的事就暂时让庭钟全权负责去处理了,这让我想起有一段时间樊振忙得不见人影的情形来,直到自己也处于这样的情境当中,我才忽然明白,莫不是那段时间,樊振身边也出了什么这样的事,所以才一直不见他的踪影?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件事的始末,对于张子昂的病情,左连说他能做的只是暂时控制孢子不繁殖不发作,一旦脱离了用药的控制,孢子还是会继续繁殖,张子昂还是会有生命危险,更重要的是他用的这种药对身体机能也是有损伤的,尸体还好,可以毫无节制地用,可是活人就不行,一次两次还能恢复过来,次数多了可能孢子没要了命去,这药就把人弄得不像人了。
我问他有什么办法,左连思量再三,也犹豫再三,终于支了给我一个法子,他说:“那个疗养院,那里或许有法子,只是你需要找到他才行。”
我说:“是银先生?”
左连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我知道处于自保他不能明确告诉我是谁,我于是心中有数,在疗养院中说话算数的人除了银先生,估计也没有别人了。但问题的关键就是我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找他,而且这时候时间紧迫,张子昂的生命也危在旦夕,我不能冒任何的险,甚至不能拿张子昂的生命来开玩笑,因为我想过我可以到疗养院地下,我见过银先生的那里去找他,可是万一找不到呢,找不到就意味着张子昂会错过救命的时间。
这个法子行不通,不过我却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就是钱烨龙,后来我从疗养院回来之后他还来找过我一次,虽然有些来者不善的样子,但最起码我知道怎么找他,我觉得通过他,我能找到银先生。
事情让人觉得巧合的是,我还没有去找钱烨龙,他却反而先找到了我,这里头是不是巧合我不敢说,但他找我的目的的确不是因为张子昂的事,而是因为别的事,不过这样的巧合不是故意安排都有些说不过去。
是他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是否知道樊振的行踪,对于樊振的行踪我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而卧正要找他,于是就告诉他我也再找他,需要和他见面谈,最后我们是在我家里见了面,张子昂我暂时让左连替我照顾,虽然不放心,但这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见到钱烨龙的时候,他的目的是为了樊振而来,而且似乎是要找到他,他甚至让我和他一起寻找,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这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筹码,一个通过他找到银先生的筹码。果真最后我说我要见银先生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说不可能,不过之后我主动谈起这个筹码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动摇,不过他还是说:“除非银先生要见你,否则你见不到他。”
我说:“你带我去见,如果银先生要见我那么他自然会出现,要是不见,自然也就不会出现。”
钱烨龙并不否认我的说法,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