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驯的灵魂-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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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Ｄ挥挥手，“去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们，我们都当自己家了。哈哈。”
　　他轻拍我肩膀说一声，“有事叫我，我就在里面。”
　　“没事没事，你专心工作！”
　　哥哥回房间不到一分钟，大Ｄ居然就伸个懒腰边打哈欠的说，“我的生物钟真是准时，午睡时间到，两位慢慢聊，我先去小眯一会儿，广告之后回来，节目更精彩。”
　　“喂……你……”我去抓她衣角，居然落空，她打着哈欠三脚并两脚的跳进我房间去午睡了，丢下我和星晴两个人。
　　客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听见窗外的雨声，还有哥哥房间偶尔传出的键盘敲击的声音。
　　不知为何，虽然哥哥回去自己的房间，可我和星晴之间仿佛还是夹杂着哥哥的气息，感觉异常尴尬，他更是坐立难安的模样。
　　终于，他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雨下得有点闷，我想去阳台透透气，不好意思。”
　　“我带你去。”我扶着沙发把手慢慢站起身。
　　他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想扶我一把，但下意识的又缩回手臂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在厨房后面吗？”他缩回去的手臂只好去整（www。87book。com）理自己的头发。
　　“恩，不过锁了，钥匙在厨房抽屉里，你找不到的。”我转身跳去厨房方向。
　　“不……不用了，算了，我不去阳台了，太麻烦你了。你别跳了，小心腿！当心！桌角！等等！”他紧张的跟在我身后，一双手想帮又不能帮的护在我左右，实在为难。
　　我倒跳的挺利落的，到了厨房开始找钥匙，一路抽拉了好几个抽屉，都不是，正纳闷，“到底放哪里去了呢？上一次开阳台的门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想一想……”我自言自语的继续找阳台钥匙。
　　他站在我身边突然有些烦躁起来，“不要找了！真的不要找了！我不去阳台了！”
　　我看他心情不爽，更觉得他应该出去透透气，于是自顾自的继续翻下去，“没事啦，一定就在这几个抽屉里的，你别急，等一下……这里……不对……啊！”
　　“怎么了？！”他被我最后的尖叫声吓一跳，连忙靠近看。
　　手指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举起一看，完蛋了！被抽屉里的工具刀划了一条好大的口子，鲜血涌了出来，状况惊人！
　　星晴瞪圆了眼睛，简直不能相信我这么容易受伤，匆忙间，他一把拽过我的手，在我还来不及放映过来的时候，将我的指尖含入口中。
　　刹那间，这感觉比被刀子划伤时更让我震撼，我受伤仍旧在淌血的指尖被星晴含在唇间，他的舌尖居然在舔我受伤的指头，那濡湿火热的触感让我惊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我看过那种肥皂剧，男主角总会把女主角受伤的手指放在唇边呵护，每每看到，总觉肉麻吓人，甚觉不卫生，且不符合逻辑，难道这样含一含就不痛了？！
　　真的体验过来，震撼感彻底压制住了我的痛感，我的血自星晴的唇角滑落，那鲜红的痕迹诡异妩媚，他的唇上也沾满了我的血液，他瞪着我看，活像一个吸人血的吸血鬼，不过就算是吸血鬼，也是吸血鬼王子或伯爵之类的英俊吸血鬼。
　　星晴的唇终于放开我的手指，我向后退一步，背撞到水槽边缘，我的慌张落入他眼睑。
　　他的吻满是血腥气息，我的口中满是自己鲜血的气味，这样的吻绝望而痛楚。
　　他像受伤的野兽那样吻着我，最后的最后，我嘴角尝到咸咸的味道，想看他，他却用手掌覆盖我的双眼，唇贴着我的耳，哽咽着诉说着他的痛苦。
　　“记得吗？那一年，在你家的水槽边，我也是这样吻你的……我永远记得那时的感觉，我……”他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声音也轻的要命，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懂。
　　“我以为我能忘记，我以为时间能帮助我忘记你，也以为能用你背叛我的事来遗忘你，这几年过来，我以为真的可以……”
　　“可是不行……不是见到你以后才明白的，在回国前几夜，我就一直梦见你，梦见我们所有的回忆，原来……那些已经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我知道这样很卑鄙，但我恳求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他紧紧拥抱着我，我的手指在滴血，地板上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色花朵来，但我感觉不到痛楚，因为他的话已经让人够心痛的了，那么卑微的请求着我的原谅，让人窒息的真心，汹涌的淹没我。
　　我没受伤的一只手轻轻抬高，一下一下抚摸着星晴柔软的短发，指尖的触感让我恍如隔世，那一年，我也曾经这样抚摸过他的黑发。
　　“嘘嘘……”我安抚着他的情绪，抑或是自己的。
　　我双眼看向窗外的远处，极远极远的地方，天的尽头。
　　“听我说，听我说……”我轻轻的开口，此刻他太脆弱，我怕一大声会惊吓到他的灵魂，“让我来告诉你，你知道吗？我们高中时候唯一一次的班级旅行，有时候电视上播放旅游景点，播到那座山，我就会想起你，想起你在沙滩上递给我的那只苹果，非常好吃，想起你坐在我身边一起欣赏大海，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想起沙滩上那只可爱的小狗，还有你为我和他们赌裸奔，和后来沙滩边第一次吻我的情景，我都深刻的印在脑袋里，也是永远无法磨灭的美好回忆。”
　　星晴悚然动容，但我捧住他的脸庞，不让他说话，只是看着他，继续说下去，“那年，你在我家门口等我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我们在公园长椅上的拥抱，那温暖我也不会忘记，还有最后一次见面，在大雨中，你那么痛苦的质问，你对我说，‘只要你说那些不是真的，我就相信你。’你求我对你说出真相时的眼神，我也永远不会忘记。最后，最后一次见你，在机场的那一次，很远很远的望着你，就是想要把你的样子狠狠印在心头，看着你搭乘的那班飞机将你带离地面时的那种心情，我也是刻骨铭心的。”
　　“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啊……”星晴痛苦的闭起双眼，紧紧按住我的双肩。
　　“我说这些，不是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过去的美好回忆，我和你一样，永生难忘，可记忆之所以是记忆，就是因为它过去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星晴执拗的摇着头，不肯相信，“既然你和我一样还记得这些过去，我相信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是不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是，我再看见你，我还是很喜欢你，像过去一样的喜欢你……”我的话只换来星晴更紧实得拥抱，他像溺水的人那样拼命的抱紧最后的一棵稻草。
　　我叹口气说下去，“你不会明白，我同他一起经历了什么。”
　　“我不要听，也不要明白，我只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关键时刻，星晴居然像一个孩子般耍起赖来，完全不似平日稳健作风。
　　“但他为了保护我，和他爸爸反目，最后还因为我家破人亡，为了我出车祸，为我受重伤。”这一段记忆无论何时想起都让人痛心。
　　星晴听完认真的看着我，发誓般的对我说，“你的意思是，他可以为你去死。我也可以，如果可以让你重回我身边，我也可以！”
　　我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吗？死是件非常容易且痛快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活下去才是最难的事，带着满是疮痍的伤疤活下去，才是最难的事啊，明白吗？”
　　星晴楞住了，他不懂，他受的最大的伤痛不外是被我背叛的那一次。
　　“那个人，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会想起丧亲之痛，而且是无法置身事外的痛，我几乎是他半个杀父仇人，但这些也不是我想要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我也被回忆拉进了混乱的深渊。
　　星晴更不懂了，他被我说混了。
　　我深吸口气，尽量想把事情说顺了，“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之间，已经不是有没有感觉这种事了。”
　　“那是什么？”星晴不明所以的问下去。
　　“我很多次都想一死了之了，痛快的离开这个世界，该怎么说呢？……哥哥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我看着星晴认真的坦白，如果一定要说的明白才能了断彼此的过往，那也只好这样。
　　“我为他而存活着，没有了他，也就没有了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我也没想到，是会对星晴说出这番话。
　　星晴倒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撞到了冰箱，冰箱摇晃起来。
　　他突然夺门而出，嘴角还残留着我的血迹，我站在那里，听见大门的声音，我看向窗外，雨还是很大，但这一次，还是让他走吧。
　　
　　




67

67、第　67　章　。。。　
　
　
　　第　67　章
　　星晴一个星期后离开本市，很多同学都去送了行，大D也去了，回来后打来电话，“他在登机门前徘徊了许久，眼神一直穿越人群的头顶，我知道，他在等你。”
　　站在落地窗前，握着话筒的我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一架飞机横空飞过，时间不对，他并不在这架飞机上，但我仿佛能看见他失望的眼神。
　　我已无话可说，挂了电话，坐到沙发上，手边是一份早报，上面也有令我心惊的与我过往相关的报道，它已困扰了我一个早上。
　　在报纸的角落，一间工作室转让的广告，代表我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那个板块就真的只有豆腐干那样大，所以我是真的相信命运之说的，不知怎么，就看见它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过去生活的终结日么？
　　我跌坐在松软的沙发里，不想起来，右手一松，报纸飘落在地，左手触碰到的是人们最爱的电视遥控器。
　　只要我按下那红色的按钮，喧闹声就会扑面而至，我的思绪就会被那些广告电视剧任何任何东西带着走掉，走的远远的，一切世间烦恼与我无关，让我烂在电视机前面……
　　闭上眼仰面向后靠去，脑海里却浮现出那间小小工作室的景象来，虽然小且简陋，但那却是我一度所有的寄托。
　　再次来到熟悉的街道和办公大楼，心底莫名的感动，我站在大楼前，忙碌的人群在我身边穿梭而过，我的时间像是被固定住了，我站在那里，看着别人的时间在流逝。
　　深呼吸，走进大厅，一切都没什么变化，连保安也还是那一名，电梯里14楼的按钮仍旧不亮，如果不是电梯里明晃晃的镜子照出我现在的模样，我一定以为我只是做了一场异常长久的噩梦，此刻醒来，仍旧是清晨准时上班的工作狂。
　　电梯停下来，跨出去，工作室的名牌还在，看来还没有人转租去，轻轻走近，里面空无一人，那几张小小的电脑桌上只摊着几张旧报纸，明知道来这一遭就是找罪受，却还是傻乎乎的来了。
　　明明有心理准备的，可是，为什么？心还是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似的痛起来。
　　眼前闪过工作室往日热闹的情景，每一个员工都是我亲手挑选的，每一张桌子，椅子，电脑，饮水机，甚至盆栽，我都一手包办，我还记得开业那天，我高兴的快要哭了，这里是我理想的开始。
　　推开门走进去，那空洞的感觉让我的鼻子不住泛酸。
　　环顾四周，空空如也。
　　外婆去世的那段日子，我一直呆在公司里加班，不愿回去，因为害怕孤单，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加班，同事有时也会留下来加夜班，嘈杂的人声让我不去想，我唯一的至亲也离我而去了。
　　这间工作室帮我至深，但此时此刻，一切都结束了。
　　我呆呆的站在房间中央，我曾经报一丝希望，希望小赵可以帮忙将它持续经营下去，即使它不再属于我，但它只要还在这里，那就可以了……为什么？连这点愿望也无法达成呢？
　　“啊！你……来了？”有人自我的小小办公室走出来，看见我楞了一下，不误惊讶的小叫一声。
　　我没有办法掩饰此刻的情绪，对他多少有点不满，“为什么还呆在这里？不是已经结业了吗？”
　　他被我的语气震了一下，一时间也摸不到头绪，但他的情绪也是低落到不行的，看表情就知道了。
　　我看他许久，终于按捺下心底的情绪，对自己说，一切与他何干呢？
　　“最后收拾一下东西，看有没有落下的文件，这里已经登报转租了，很快就不属于我们了。”他轻轻跌坐在椅子上，落寞不堪。
　　我也是无心去安慰他，自顾不暇的坐到另一张椅子上。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傻傻的小赵才掉出一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句话不是该我问的吗？
　　我抬头看他，他也是大概压抑过久，因我又算熟悉的人，于是将苦水全数吐出，“馨姐从医院回来以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管工作的事，每天出入健身房美容院，原本就运转困难的工作室更是雪上加霜，大家又撑了一段日子，走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半年没拿到工资了，实在不行了，只好结束营业。”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她好像听不懂我在讲什么，到最后，她甚至卖了自己的房子，跑去国外做整容手术了，她说要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小赵已经难过的说不下去了，事业和感情上的双重打击让这个年轻人心力交瘁。
　　我站起来，走过去，轻轻拍他肩膀，“算了吧，忘记这个人，忘记这个地方，回去好好睡一觉，洗漱干净又是一条好汉，收拾简历再找家公司好好努力，人生对你来说才刚刚开始，没有时间为昨天的事难过下去了。”
　　他听得呆住了，不可置信的抬起脸来看我，大概不能接受这样一张不够成熟的脸对他讲诉人生的大道理吧。
　　我最后再看一眼这里，然后拉他起来，命令他锁门离开。
　　虽然义正言辞的将他劝走了，走在闹市街道上的我，却也是沮丧不堪，我的工作室，我的家，都没有了，如果此刻，喜欢恶搞的老天突然将我的灵魂换回去，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个想法让我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冷颤。
　　但接下来的情景却让我真正跌进冰窟。
　　我看见我自己，一头火红的齐耳短卷发，脖子上戴着足以刺瞎人双目的闪着耀眼光芒的钻石项链，一袭金色闪片露背短裙将身材完美呈现，高的足以跌断人脚裸的高跟鞋让身形更加修长完美，戴着硕大钻戒的左手拎着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名牌限量蛇皮小包包，虽然戴着黑色大墨镜，我还是认出了我自己，即使这样的不像我自己。
　　她的脸经过重整，终于慢慢像自己过去的模样靠拢了，她也有坚持为之努力的东西，这些她认为重要的东西。
　　一辆宾利稳稳的停在了她面前，司机下来为她开了车门，恭敬的请她坐进去。
　　她满意的微笑了，姿态优雅迷人，惹路人频频回头张望。
　　我不由自主的上前几步，却只能看见车内等候迎接她的那个人的侧脸和一只伸过来扶住她纤腰的大手。
　　那是一只苍老的手，手背上甚至有老人斑，我不忍再看下去，幸好车很快就驶走了。
　　今日受的震撼太多，让我一时无法消化，我想扶住一些东西，步履踉跄一番，胡乱坐下，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
　　这就是她的追求吗？
　　她想要的就是这些吗？
　　钻石，美丽的新衣，让人羡慕的光鲜生活真的如此吸引她吗？
　　如果过去，她还爱上了她的继父，那现在呢？
　　她爱那个老人吗？
　　我的人生因为两人的相遇而更改，而她的人生也因此而不一样了吗？
　　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她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不停的想着这些问题，头脑一片混乱，突然，眼前出现一包纸巾，头顶有一个声音，“给你。”
　　我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这个陌生人，直觉的拒绝，“谢谢，我不需要。”
　　他稍微楞了一下，却坚持的将纸巾递过来，“但你的脸很需要。”
　　我不明所以的回过头去，却在百货商店的玻璃橱窗里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
　　我吃惊的摸上自己的面孔，什么时候？居然流泪了？
　　因为什么？
　　好心人轻轻将纸巾搁在我手里，然后微笑着说，“是因为压力才哭成这样吗？”
　　我取出一张纸巾擦拭起眼泪来，虽然感激却也不想对着陌生人诉苦。
　　“轻松点，地球没有了谁，都还是一样转，很多时候，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只好顺其自然的走下去，人生原本就是如此。”
　　不知为何，这个时间点，这样看似陈旧的安慰语却激起我心底异样的感觉，我猛的抬起头来，那陌生人却已失去了踪影。
　　我吃惊的站起来，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他仿佛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我站在街道上，只有一包纸巾握在手中，反复咀嚼他的话，他是谁？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他想告诉我什么？
　　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他在示意我什么呢？
　　难道和我刚才的想法有关？
　　刚才我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出现，那她，何嘉文的人生将会如何……
　　回想我们最初的相遇……
　　那场车祸……
　　也许，如果没有我的出现，那她……
　　也许根本就不会再醒来？
　　他是想告诉我什么？是说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突然苦笑出声，吓了身旁路人一跳，是啊，我何其自大，以为自己是宇宙间的神吗？可以改变他人的一声？
　　我只不过是个自身难保，流浪到哪里就算哪里的孤单灵魂，我又有什么能力呢？
　　我简直自寻烦恼。
　　也许，他是神派来解救我的天使，偶尔降临人间，拉我一把，如果真是这样，那神真是太体贴了。
　　谢谢，呵，谢谢。
　　轻轻亲吻手中真实存在的纸巾，一早上的愁云惨雾终于散开了。
　　我终于明白，现在，值得我关心的人，只有一个。
　　下午5点，有人准时下班。
　　我第一次来他公司楼下等他。
　　夏天5点的阳光还是很猛烈，大楼里下班的人们陆续走出来，我站在树荫下，静静的守候着，现在，这个时候，即使发生外星人侵略地球，宇宙大爆炸，也无法阻止我马上见到他的心情。
　　他终于走出来了，瞬间，所有人的脸变的同白板一样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