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之间破大案-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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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办吧。”
何达安说完,把烟蒂狠狠地摁进烟灰缸里,冷眼望着杨建平,令他浑身不自在。
“你别生气啊,我说就是了。不过,你听了可别大惊小怪的。”杨建平瞟了何达安一眼,清了清嗓子。“牙齿的事是这样的。吴兄,我是说吴远哲说,这类性变态杀手往往会从被害人身上取走某样东西,甚至包括……包括被害人身体的某一部分,作为……作为纪念品。”
杨建平相信,诸如“纪念品”这类令人不安的字眼,自己一辈子也没办法象我老爸那样轻松地把它们吐出来。
杨建平斜睨了何达安一眼,发现他老人家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好像在怪自己竟然说出如此没有人性的话来似的。
“我就知道你没法接受这个!说实话,起先我也没法接受这种说法,总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后来我不情不愿地拿着王月华的现场照片去问她的室友……”
说到这,他做贼心虚地冲着何老大笑笑。
何达安冷哼一声。“看样子,你背着我干了不少事嘛。”
“那还不是因为我一心想要弄清真相,可又担心你没法接受我们的观点,所以才私下里搞了点调查。本想有了眉目后再告诉你,哪想到大王会找上你老人家兴师问罪呢?”
何达安哼了一声。“接着说,你拿着那些照片找王月华的室友干嘛?”
“就是想搞清楚吴远哲的‘纪念品’说法是否站得住脚。她的室友跟那位‘小日本’都说她身上好像没少什么东西。后来我又找了何赛娇,原本根本没报什么希望,只是觉得应该对吴兄有个交代,可没想到却问出事情来了。那个恶婆娘先是指责照片没拍好,接着又气势汹汹地教训我说,没看见凶手把她跟王月华的脸和嘴都打得变形了吗?少掉的东西就是她们的牙齿啊!还张着血盆大口,把牙床上的一个黑洞洞的地方指给我看……”
何达安忍不住哈哈大笑。杨建平也跟着乐了,人也显得轻松了不少。
杨建平端起杯子往喉咙里灌下了半杯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
“何赛娇的话让我想起第三起凶案中,大王跟于法医两人叙述中的矛盾之处。大王说他们在凶案现场发现了两颗牙齿,可于法医却说被害人口中少了三颗牙齿。所以我才想要找高鹏核实一下。”
杨建平说完,偷偷瞄了何达安一眼,并未发现愠怒之色。
何达安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他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始逐一反驳他的手下。
“就算何赛娇掉了颗牙齿吧,可她不是跟凶手搏斗了好半天吗?既然凶手是个凶残的家伙,在那种情况下,她被凶手打掉几颗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牙齿的体积就那么点儿,我们跟警方没发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牙齿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破案的关键证据,人们在勘查现场的时候,不会象对血迹或指纹那样对它多加关注的。至于说在第三起案子中王熙荣跟于海波的说法不一,那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案发现场人来人往的,牙齿又那么小,被人踩进泥里没被发现也很正常啊。”
“你说的都没错。可我后来又去到第三起凶案的现场,在当初警方发现牙齿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找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现。而且我发现,在我之前也有人跟我一样在那儿扒拉过,我怀疑那人就是高鹏。虽然当我问他关于牙齿数量不符的事时,他对我说他们勘查现场时非常仔细,应该没遗漏什么,但是也许被我那么一问,他心存疑虑,又跑去现场仔细寻找。不过,看样子他也没有发现什么。”
“这样一来,你不是仍然证明不了什么吗?”
杨建平冲着何达安得意地一笑。“为了弄清真相,我又硬着头皮找了何赛娇。这回她大发慈悲地告诉了我比较多的信息。她说,当时凶手一只手臂勒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捏着她的牙关强迫她把嘴张开,在她嘴里掏来掏去,弄得她痛得要命,恶心的要死。你说,凶手那是在干嘛呢?”
何达安把眼睛瞪得老大,半饷没吭声。
杨建平直视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我认为凶手很可能就是在她的嘴里掏牙齿……”
看得出来,这个事实对他触动颇大,是否能彻底改变他的想法不得而知,但他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固执了。
“作案动机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弄明白,先搁过一边不提它。如果说你们的分析是正确的话,那些关于凶手心理特征的描绘,再加上警方对凶手特征的描述,凶手简直可以说是呼之欲出了,应该不难把凶手给找出来了。那么,你心目中有这样的怀疑对象吗?”何达安语气平淡地说道。
“说的是啊。我正是象你说的那样,把关于凶手特征的这两方面的描述综合起来,一直暗暗地在心中进行比对;先是对身高在一米七八以上的人群进行比对,后来又把范围扩大到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的人群。最近我又增加了一项条件,就是了解这些人中有谁父母双亡或者是单亲家庭……”
“了解父母是否健在干嘛?”何达安问道,并且恶狠狠地瞪了杨建平一眼。这又是一件背着他干的事!
杨建平心虚地笑笑。“这个,吴远哲认为,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大多有着不幸的童年,凶手很可能在童年时失去了亲人,这对他的人格形成产生了不良影响……”
“扯淡!从小失去父母就变成了连环杀手?那孤儿院岂不成了培养罪犯的地方了吗?”
“哦,那当然不能那么说!”杨建平清了清嗓子,让他的脑细胞以闪电般的速度运转起来,把我老爸关于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的童年的描述在脑海里过了一下电影,模仿我老爸的口吻开导起他的头而来。
“但是,如果你小小年纪一下子失去了一直以来悉心呵护你的双亲,被送到孤儿院或者寄养在亲戚、朋友、领养家庭中,不仅没人疼爱,而且还受到歧视、虐待,你会感到全世界都背弃了你,周围没有人关心你,保护你,人们对待你象垃圾一样……于是你开始仇恨这个世界,用别人对待你的方式去对待比你弱小的东西,比如说小动物身上,或者幻想杀掉那些虐待你的人,从而获得某种情感的宣泄……
“或者一直以来疼爱你的父亲或者母亲突然离你而去,比如说死了或者离婚了,却没有人来对你加以解释或正确引导,或者你身边的亲人自己也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对你不闻不问,甚至粗暴地对待你。可以想象,你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又是痛苦又是害怕……渐渐地,你的心灵开始被扭曲,嫉妒那些有双亲疼爱的孩子,用暴力手段对待他们,以便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他们身上。从欺负弱小的孩子、虐待小动物和幻想伤害他人开始,渐渐发展到把幻想变成现实,通过伤害他人来获得快感。”
“就这些?”
“诸如此类吧,我知道得也不多。”
何达安咧了咧嘴。“也难怪警方会误解。这些心理学的玩意儿确实不好理解,加上小魏子说得不清不楚的,听话的人又听得不明不白的,传到专案组耳朵里才会成了凶手是什么童年遭受过不幸的精神病患者,让人听着觉得好像你们在同情凶手似的。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大概抽烟抽的舌头发麻,他不再一根接一根地往嘴里塞那些小白棍了。他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这些都是吴远哲那家伙说得?”
杨建平用力点了下头。
何达安沉吟道:“没想到那个家伙就凭着警方掌握的这点东西,竟能对凶手心理、甚至他的经历说出这么一大通话来!不管他那套说法是否能站得住脚,至少也让人开了眼界了。”
他话锋一转,两眼直视着杨建平,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如果我今天没有来问你,你今天所说得这些事,是会继续隐瞒我呢,还是会如你所说,在事情有了点眉目后告诉我实情?”
杨建平没有回避,而是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当然是会告诉你实情的!说实话,瞒着你我也很难受的……”
何达安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我并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也不是一个墨守陈规的老教条。所以你给我记住了,今后凡是跟案子有关的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私自行动,免得我被动。”
杨建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可以向你保证,从此刻开始,关于案子的事,我会事无巨细向你老详细汇报的,只要你不嫌烦。”
第85章 疑凶就擒(一)
更新时间2013…3…6 8:39:54 字数:2935
军人出身的钟翰祥习惯于用打仗的方式,来完成他的任务,也就是清钢厂要实现的目标。
根据F省计划委员会批准的清钢厂建设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清钢厂一期工程建设规模为年产钢材三十万吨,建设期为五年,投产第一年生产规模达到设计能力的百分之七十,第二年达到百分之九十,第三年达到百分之百。
连环杀手在清钢肆虐之际,正是钟翰祥率领清钢人向建设目标冲刺的最后一个年头。虽然在他的指挥下,清钢厂各建设阶段的生产能力基本按计划目标执行,但是产品质量并不稳定,这令他十分头疼。他把凶手的连续作案视为对其个人的挑衅,发誓绝不向那个潜藏着的恶魔低头,一定要打好最后的攻坚战。
除了尽自己所能支持专案组的工作外,他一次又一次地召集各车间领导和技术人员召开质量分析会,并且以动员大会、黑板报和有线广播的形式,号召全体员工认清阶级敌人的罪恶目的,树立为国争光、为厂争光的思想,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来,绝不能被阶级敌人所吓倒。
后来,他又向部里请求支援,由部里组织了一个专家组进驻厂里,从进场原材料到生产工艺流程和生产设施、设备,进行了全过程的跟踪,终于发现了生产工艺和设施中存在的问题。在专家组的指导和相关车间全体员工的努力之下,彻底解决了存在的问题,并提高了设备的效率。在建设期末期,清钢厂生产的钢材其化学成分、力学性能、工艺性能、表面状态均达到了设计要求,成品率大大提高,并保持了稳定。在此基础上,提前实现了年产三十万吨钢材的目标。
因此,如果凶手的作案动机是制造恐怖气氛、以达到破坏项目顺利进行的话,他显然没有达到目的。
全厂上下从领导到普通职工都很兴奋。钟翰祥决定在七一前夕举办一场庆功宴,日子就定在六月三十日,一来是奖励全体职工的努力,二来是鼓励全体员工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胜利。
六月三十日正好是厂里打牙祭的日子,数量相当于平时两倍的装载食品的卡车在当天中午抵达厂里。职工们对晚上的宴席充满了期待,没有人埋怨中午食堂的菜谱为什么跟前一天一样甚至花样更少,几乎看不见什么荤腥。
晚宴在晚上六点三十分准时开始,专案组的全体民警也被邀请出席了晚宴,生活区的三个大食堂挤满了人,丰盛的宴席加上美酒,让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当晚值班的职工就在附设于车间的食堂中享用佳肴,不过他们是分成一份份的,每人还发了两瓶汽水以代替酒,职工们对这样的安排表示理解,没什么怨言。
厂部机关的管理人员和专案组成员都在第一食堂入席,钟翰祥一桌一桌地敬酒,到了王怀书这桌,他以充满期待的心情跟每个人都连干三杯。干到最后,即使是号称千杯不醉的他,也变成了红脸关公,两眼红光闪烁,舌头一个劲儿地在口中打结。
厂领导和专案组成员基本上在九点钟之前便撤退了,大多数人却一直折腾到十点钟多,直到炊事员们嚷嚷着要打烊了,众人才不情不愿地离去。
山谷中的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散了夏日火辣辣的燥热。白日里垂头丧气的树木挺起了腰杆,它们那油亮的叶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白色的光芒,随风摇曳,送来了丝丝清风。草叶上露珠儿晶莹闪烁,就像来自天堂的仙露,正等待炼丹的老道在清晨去采集。
空气中弥漫着夜来香浓郁的香味,遮盖掉了一切令人不快的气味。呱噪了一整天的知了,此时疲倦地伏于树干上,远处的山谷,偶尔传来一、两声山鸟的夜啼。
清钢厂生活区的灯光接二连三地熄灭了。夜,深沉的仿佛一切都已沉沉睡去。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的沉寂,被夜风带向了远方;接着又是一声……
不久,总厂保卫处的两部电话也相继尖叫起来,那时李兵刚刚把最后一点儿汽水倒进了喉咙,正有滋有味地咀嚼着最后一块卤鸡块……
原本何达安提出当晚他来值班,可钟翰祥要求他务必陪着专案组的警员们好好喝上几杯,他只得放弃了想要关爱一下部下的愿望,这让当晚值班的李兵不停地咽口水。好在何达安作了个两全的安排,他让杨建平值班到晚上七点半再去赴宴,让李兵享受个把小时的口服。
李兵准时来到食堂,入座后对准他爱吃的几样菜猛伸筷子,接着又把桌上的其他菜肴每一样都品尝了几大口,把值班时间不得喝酒的禁令抛在了脑后,仰起脖子灌下了两满杯的高粱酒,这才不情不愿地领了一份宵夜来到保卫处,替下了杨建平。
受到干扰的李兵拼命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抓起桌上的话筒,只听到里边一个女人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耐着性子安慰对方,让她说慢点,可那女人显然处于歇斯底里状态,根本不听李兵的,只是一个劲儿语无伦次地尖声嚷嚷着……
李兵从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判断出那女人所处的环境似乎很嘈杂,好像有一大群人在跑来跑去,但是听不到生产区所固有的设备的嘈杂声。他判断,那女人八成是从生活区打来的。从她的叫嚷中可以分辨出“快来人”、“救人”这样的字眼,八成是有人负伤了。
另一部电话仍在没命地尖叫,提醒他电话的那一头显然也有紧急状况。他本想放下正在接听的话筒,可电话那头那个女人凄惨的呼喊声令他不忍心抛弃她。他估计了一下电话线的长度,然后拎起桌上的话机奔向另一部正在嘶吼的话机,把两个话筒一左一右地扣在两只耳朵上。
这只话筒里响起了一个男人冷静的声音。“你是哪一位?”
“我是李兵。你……”
那个冷静的声音不由分说命令道:“家属区这儿发生了凶案,我已经通知了专案组。何处长就住在家属区,应该会比他们到的快,你通知他赶紧到现场来帮忙维持秩序!”
李兵当即想到大概是连环杀手再度作案了!他正想多了解点儿情况,对方已经“咔嚓”一声放下了话筒。
尽管不知道这个傲慢的家伙是谁,但听口气显然是个头头脑脑之类的人物。他不敢怠慢,不假思索地丢下了那个悲呼不止的女声,拨通了何达安家的电话。
花了比平时长一倍的时间,电话那头才有人应答。
“头儿,我是小李。家属区发生了凶案……”
“被害人是谁?”何达安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清晰。
“不知道。报案的人说他已经通知专案组了。他还让我通知你,要你快速赶到出事地点帮忙维持秩序。他一说完就撂下了电话,既没有通报自己的大名,也没有说明被害人是谁以及案发现场在哪儿。”
李兵听到电话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样子何老大是摸着黑边接电话边穿衣服,大概是不想惊扰夫人。没想到还是个细心体贴的家伙!
“头儿,我该干些什么?”李兵问道。
“想办法通知咱们处的人,让他们到家属区来跟我会合。”听声音,何达安这会儿可能清醒过来了。
“那我呢,是不是……”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保卫处,好好值你的班,做好记录,别的什么也别想!”
李兵深深叹了口气。
当何达安往专案组挂电话时,那里的电话一直占线。他接连拨了三个号码才挂通。那是王怀书屋里的电话,他的手下盛华晨接的电话。他告诉何达安,王怀书已经知道又发生了新的案情,已经往现场派出了警力。
“知道案发地点在哪儿吗?”何达安问道。
“家属区八号楼。”
何达安就住在家属区内,不过他住的一号楼与八号楼确实有点儿距离,但还不至于一点儿动静都察觉不到。他暗暗埋怨自己昨晚喝得太多,睡的太沉,否则反应不应该这么迟钝!
他把自行车蹬得飞快,转眼八号楼出现在眼前。只见楼前围了一大群人,有几个人挥舞着胳膊、大声嚷嚷着什么,好像是在维持秩序。
何达安锁了车后直奔人群而去,发现正在极力维持秩序的那几个人中,领头的是二轧厂厂长朱维群。此人也是军人出身,四十岁出头,人挺精干,何达安估计给李兵打电话的人可能就是他。他就住在前面的五号楼,斜对着八号楼。
第86章 疑凶就擒(二)
更新时间2013…3…11 11:35:22 字数:2881
一见到何达安的身影,朱维群立刻向他挥了挥手。“何处长,来得正好,维持秩序的工作就交还给你了!”
“没问题。”何达安说完,面对人群大声喊道,“请大家注意,为了保护现场,请大家后退十米!”
也许是摄于他总厂保卫处长的身份,人群开始慢慢向后退去,虽然距离后退十米的要求仍有相当差距,但至少给现场留出了一个过得去的安全区域。
何达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实际他并没指望人群真的会后退十米。现场是否已经遭到破坏不得而知,至少从此刻开始,不会继续受到破坏了。
何达安接过朱维群递过来的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情况怎么样了?”
“被害人是供销处的曹福祥,腹部受了伤,伤口似乎挺深的,流了不少血,我怀疑是刀伤,究竟挨了几刀不清楚。是他的妻子下夜班回到家中发现的。她呼救时我跟建芬一起赶了过来,那时他的意识已经不清了,所以不知道究竟倒在那里流了多长时间的血。我给他作了简单的止血处理,没敢搬动他。目前还有呼吸和心跳,但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已经给厂部医院急救中心挂了电话,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还是那个混蛋干的吗?这回怎么改成向男人下手了?”
“那个混蛋”自然是指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