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密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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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君放下家谱朝妹妹手中看去,发现那卷轴竟是一张圣旨!金黄的绸布已经变成灰褐色,由银龙打底,上写典型的汉代隶书,尽管遭受老鼠噬咬和自然残破,但还是能辨别出这是一条诛杀令,诛杀的对象居然为“泽润蒸黎”的木士及其家眷!子君看了落款,时间为建武二十二年十月初三,上盖暗晦斑驳的红色御印。是份密旨,皇帝居然授命方霆去诛杀一位功德昭然的乡绅与其家属?这不合情理啊?难道皇帝知道那位“木士”就是隐姓埋名的杜嵘?那就更不对了,杜嵘毕竟是汉平帝的卫将军,是忠实于刘家的,他奉孝元太后之命将传国玉玺带出宫,又联合刘信一起反对王莽,虽然兵败但并未降敌,隐居也是为孝元太后着想,以免被王莽抓到落人口实,如此忠心的臣工何以遭此惨祸?
圣旨应该不会有假,否则就没有留存的必要,何况这份圣旨对方家来说并不光彩。作为臣子,方霆也不可能不执行这条诛杀令,既然是奉命而为,又何必在次年清明去木士的坟前祭奠?这么做到底是出自景仰还是歉疚?而有关清门村遭屠一事,无论是正史、县志还是方氏祖谱,都没有明确记载,只是出自民间传言,但至少有两点目前可以确定:一,清门村确有“木士”其人,虽泽润蒸黎备受景仰,但老无善终惨被灭门;二,方霆战功累累、声名显赫,其子孙却在八九年后突遭横祸,幸存者只好隐姓埋名。
这两件事各自独立还是有所关联?子君的脑海里浮现出上次去清门村探察所见的景象,于是又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方霆受命诛灭木士及其家眷,但遭到清门村民的阻止(毕竟木士的威望在当地百姓心中极高)。大概双方起了比较激烈的冲突,最终导致全村居民被士兵屠戮(以对抗朝廷之名收拾那些百姓对方霆来说天经地义)。事后,他威胁当地官员,不得泄露屠村之事,而实际上也无人敢于检举,毕竟方霆是受了皇命,说方霆残酷就是骂皇帝无情。至于次年清明到木士坟前祭奠,不过是方霆故做姿态掩人耳目罢了。
孝元太后、王莽、杜嵘、刘信、木士、刘秀、方霆,汉室危急、新帝、秘诏、反叛、光武、追剿、隐居、诛杀,这些被割裂的人物和事件如果有样东西串联起来,将会发生一个非常戏剧性的故事,而也只有这样东西才能使它们顺理成章地发生关系,它就是
“传国玉玺。”子君轻轻说出这四个字。传国玉玺早在西汉末年就丢失,而不是在数百年后的后唐?这个猜测大胆得另她心跳加速,面色通红,如果把这个想法透露出去,将会在国内外考古界引起怎样的争论和轰动?将会对东汉到大清一千八百余年的历史造成何种冲击?又将暴露出多少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白版皇帝”?
“什么?”亚楠觉得姐姐的神情有些怪异。
子君长长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否定了这个有点疯狂的猜测,她是个警察,不是幻想家,没有依据的猜测只是空想。收起圣旨和家谱,子君问站在一侧的张昕,同时也是在问方一鸣:“这些东西我能不能先带走?”两个男人一起点了头。
“谢谢。”子君相信杜、方两个家族一定有着复杂而纠结的历史关系,她已经触摸到案子发展的轨迹,“张昕,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张昕问:“什么事?”子君把刚才吸进的那口气缓缓吐出来:“我想再去趟清门村。”张昕想了想:“之前不是去过吗?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子君转身望着那副闪亮的盔甲,“我要找木士谈谈。”亚楠刚看过那道诛杀令:“他已经死一千多年了。”“没错。”子君把金属面具装回头盔下面:“我就是要跟死人说话。”
第二十二章(幽冥之师)
四日后,子君、亚楠、方一鸣、张昕还有小周一起站在了清门村的庙前。这次探察他们可谓装备齐全,手电、铁锹、匕首、地磁仪、洛阳铲、口罩甚至带了烧酒,若不是张昕和小周那身警服,别人还以为是一群盗墓的。
去清门之前,子君先看望了小孙和华主任的家属,向他们表示慰问和歉意,然后又去了趟文物局,向那位姓杨的副局长询问有关照片的情况,杨副局长告诉她:“北京的那位师兄已经破解刀鞘上的文字,过几天会亲自到弗宁一趟,老教授对尼雅文化特别有研究,对当地的地理环境也很熟悉,希望能帮你一起寻找你的父亲。”子君连称太好了,再三向对方表达谢意。
张昕这几天甚是苦恼,因为廖辉要把他调出临泉分局,说白了是不想让他继续参与当前这个案子。张昕凭着资历深、根底牢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找局长反映情况表达想法,情急之下把怀疑廖辉的事给抖了出来。局长同意把他留下,但严肃批评他太意气用事,大脚丫子多去了,不要想当然地胡连八扯,如果总带着私人感情把彼此关系闹得太僵,到时候不调开都难了。张昕气极告假,执意要休息一周。
亚楠也不好过,几乎天天跟方一鸣耗在一起,没办法,她答应过人家总不能再推辞,帮忙处理完他母亲的后事,还得保持耐心听他没完没了的唠叨。在亚楠眼里,方一鸣只是个单纯、热情、还有点任性的*,从来没把他当作自己恋爱的对象,而后者完全相反,年长5岁的亚楠是他心中最理想的情人,而不是知心大姐姐,他发誓一定要得到她,不管采取什么办法,哪怕死缠烂打也要攻陷城池。
二探清门的前一天晚上,子君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将案子的情况做了大致说明,并从个人角度做了分析和推测,然后就最新发现的线索做了资源共享。张昕这才明白,子君由于“停职反省”,侦察取证不像以前那么方便,何况这次到清门的主要目的是“掘墓”,没有公安人员“保驾”,恐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他当然愿意帮这个忙,只是觉得过于纠缠一些枝稍末节似乎偏离了方向,离案子的核心越来越远了。子君却认为,只所以看不到核心是由于障碍遮蔽了视线,不解决这些枝稍末节,就永远无法接近真相。
亚楠的看法跟张昕相同,她认为时间就是生命,既然锁定了尼雅古城,就要迅速出击、直奔目的,不要再瞻前顾后踯躅徘徊。子君则认为迅速不如精准,沙漠环境之恶劣超乎想象,即使找到了尼雅古城,也未必能准确找到那座神秘的陵墓,何况陵墓极可能已遭破坏,其结果是,我们一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二找不到要找的人,徒劳一场空手而归。所以,在行动之前,必须先弄清当前这些线索之间的联系,找到锁眼的确切位置,当秘密之门洞开的时候,我们想找的东西和人就全都有了。方一鸣是这件案子的受害者之一,但他却像个局外人,几乎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问,只是痴痴地看着亚楠。
大伙基本上同意子君的意见,于是第二天中午张昕喊了小周,又借了辆面包车,一路颠簸把大家带到了清门。现在,他正举着高倍率望远镜,扫过高低错落的石屋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对准村后山麓上那块孤零零石碑。
“跟我走!”张昕收起望远镜前边开路,子君握着铁锹紧随其后,方一鸣端着地磁仪与挎着背包的亚楠并排行进,小周持洛阳铲小心跟上。
上次探清门村,由于小孙出事只查看了前两条街道,子君原打算再到其他地方看看,却遭到张昕反对,他建议直接穿越村子开往目的地。亚楠赞同张昕的意见,小周保持中立,当子君把期待的目光转向方一鸣时,那小子说,亚楠去哪儿他就去哪儿。0票支持两票反对,子君很没脾气地让步了。
刚过正午,村外阳光灿烂,村内却遮天蔽日阴气森森,耳边不断传来难以名状的怪响。方一鸣紧跟亚楠,提心吊胆地盯着脚下,生怕枯枝败叶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给揪走。
刚进村子没几米,方一鸣就喊起来,因为地磁仪的指针开始左右摆动,幅度接近90。“大惊小怪。”张昕嘀咕道。方一鸣撅着嘴,意思是少取笑我,别看你表面上端着心里不见得不怕。他猜对了,张昕出了一身冷汗,但全是被他那声喊给吓出来的。
走到村子中间的时候,方一鸣又叫起来,大家发现指针的摆动非常厉害,几乎呈180度!
“这里的磁场很重。”小周跺了跺脚,“地下是不是有铁矿什么的?”
“不是铁矿,是怨念。”亚楠从背包里取出手电筒打开,“这是个被屠灭的村庄,死那么多无辜的人,肯定会有怨念。”
方一鸣脸色发白,双腿打颤。亚楠把包里那瓶烧酒给他递过去:“喝点,壮壮胆子。”后者的脸立刻红了,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是一种难看的灰紫色。谁都没注意到,地磁仪的指针突然不动了,一下子缩回0的位置。因为他们的目光被从四面八方升起的云雾所吸引,同时听到了云雾中传出的歌声,凄迷、哀怨、缠绵、痛绝,不是一个人的吟唱,而是成百乃至上千人的悲鸣!
张昕睁大眼睛警惕地张望,在他紧张到极点的瞳孔中渐渐出现一团模糊的影像:牌坊摇曳、纸钱纷飞,一群身着素缟的人,高举白幡缓缓走来。子君也看到了,那些形容和装束与现代人完全不同的男女个个神情凝重、肃穆庄严,为首的几个大汉抬着八层食箩,顶端放着两只牛头,随后一二十位白衣妇人均掩面而泣,一手搭在绘着寿纹的红色棺椁上,棺椁后跟有数百名抱着纸扎端着祭盆的送葬者。这支规模庞大的丧葬之师好象根本没看到前方站有几个不同时代的同类,自顾把半透明的身体冲撞过去,很快将他们淹没在队伍中间。
小周感到条条白幡不断扫过自己的脸,然后巨大的棺椁重重撞上他的大腿。方一鸣的眼睛迷离起来,居然跟着丧葬队伍顺着村子最宽阔的大道往前走,刚走开没几步就被亚楠给拽拖了回来。
“全都闭上眼睛,跟着我走。”亚楠喊了一声,然后牵着方一鸣,口里念着咒语前面带路,其余人闭起眼互相牵手紧紧跟随,每个人都感到冰凉的气体接连冲撞过来,脚下的道路越来越崎岖不平,却都不敢做丝毫停留。
十几分钟后,亚楠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人陆续睁开眼睛,他们发现已经穿过村庄站在一块平地上,不远处是另一座镇守村子的庙宇,与村前那座一样挂着肃杀的符咒。丧葬队伍早不见影踪,阳光正鲜亮而温暖地投射过来。子君注意到,此处远远偏离了山麓上那座古老的石碑。
第二十三章(赤色蜈蚣)
小周握洛阳铲的手满是汗水:“以前只是听说,今儿算是见到鬼了。”张昕亦惊魂未定:“靠,简直难以置信。”
“没什么奇怪的。”子君把铁锹插进脚下的土里,走到方一鸣跟前,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使他的三魂六魄齐齐归位,“这村子下面很可能有铁矿石,在特定温度、湿度、风场和可视环境下,声音和影象能够被录制下来,遇到合适的条件就会被重新播放,再现当时的情景,看过百科探秘吧?讲幽灵谷那期有过这方面的介绍。”
亚楠摘下背包把手电塞进去:“那都是些三流学者对不明现象牵强附会的解释,那种说法连他们自己都未必接受。”
子君不跟她争执,下了一个短坡,朝庙门前那位白发稀疏的老头儿走去,张昕小跑着跟上,其余人待在原地。
老头儿挎着一只竹篮,里面放有供品和香火,慢悠悠从裤腰上取出钥匙打开庙门。“老人家,您是哪个村子的?”子君跟着他跨进小庙的门槛。老头儿视之不见,只管把供品在塑像前摆好,燃上香火插进香炉,然后伏地叩首,嘴里默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词句。子君等他做完这一切站起身,才再次问道:“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啊?”
老头儿回头看了一眼子君,淡淡地答道:“七十三,入土不远了。”“哪儿啊,您硬朗着呢。”子君帮老头儿提起放在地上的竹篮,“您是这个村子的吗?”老头儿接过竹篮,口气依然淡漠:“不是,这个村的人全死光啦。”转过身,老头儿正好撞上守在门口的张昕,看到那身深蓝色的警服,他警觉地着睁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张昕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子君上前掺住老头儿的胳膊:“老人家不用紧张,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路过这儿想了解些情况。”张昕主动让道,看着老头儿跨出门槛,下了台阶,坐在庙门前的一块石头上。子君在他身旁蹲下来:“您知道这个村子的来历吗?”
“当然。”老头儿遥望着清门村的轮廓,稀疏的银发随风颤栗,就像田间未熟先枯的稻草:“这个村叫青门,最多时有六百来号人,可惜在建武二十二年一夜之间全被杀光了。”
子君问:“为什么?”老头儿苦笑一声:“听说村中有人窝藏了宫里的宝贝,被皇帝知道了,朝廷派人来搜,结果没搜着,就把全村的人都杀了。”子君举目望去:“五六百号人被杀,为什么不见一具尸骨,也没有一座坟冢?”老头儿的神色凄艾起来:“村前村后这两座庙看到了吧?人都埋在庙底下呢!男女老少、猪猫鸡狗,凡是死了的全埋在一起,惨哪。”
张昕不由朝庙里看去,迎面两位神君正怒目而视。子君思考了片刻,接着问道:“您听说过木士这个人吗?”老头儿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炫书…'”子君微微一笑:“我不仅知道这个人,而且还知道他不姓木,而是姓杜,是西汉平帝时的卫将军,因拥立刘信反对王莽被朝廷所镇压,兵败之后归隐到清门村,化名木士。”
老头儿嘴唇发抖:“你”子君更进一步说:“另外我还知道,清门村的人并没有全部被杀死,至少有一个人现在还活着。”老头儿站了起来:“是谁?”“就是老人家您。”子君也跟着站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姓刘,您的先祖在屠杀中幸存下来,虽然背井离乡但一刻也不敢忘记家乡这场*的灾难,于是,你们的后代出资建了这两座庙宇,算是为亡者安魂也算是对亲人的祭奠。”
老头儿错愕地退了半步,一屁股坐回石头上,最后惊惶地点了下头,半分钟的沉默之后,他抬起头望着子君:“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你理得清这千年冤案吗?”子君不答反问:“木士住在哪里?”老头儿叹了口气,指着村边最高的石楼:“看到那匹石马了吧,就在那儿。”
亚楠不知道子君和张昕在跟一个老头商谈什么,于是挎着背包走过去,方一鸣喊了声“等等我”,小周也快步跟上。
老头儿看到小周手中的洛阳铲,脸色立刻变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炫书…'究竟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凡是走进这个村子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丢下这句话,老头儿气冲冲锁了庙门,挎起竹篮要走,张昕忙上前拦住他的胳膊,把证件掏出来:“哎哎,我们可真是警察啊,您看清楚”
老头儿拨开张昕,匆匆绕到一条小路上,口中兀自嘟哝着离去。
子君则向村边那座石楼望去,只见一匹青色战马正奔腾而起,伸长脖颈冲东南方引天嘶鸣。
五个人分成两组,子君和张昕找到了木士生前所居住的宅院,亚楠、小周和方一鸣则直接去了大善人的墓地。
看来,木士真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武将。他的宅院占地不大却甚为高峻,外观就像一座秦汉时期建在边关的烽火台,其内部格局一看就不是为了生活舒适而是应急防御,高耸的天台也并非为了观赏风景而是便于过滤敌情。奇怪的是,作为朝廷诛杀的首要目标,木士家里格局完整,所有器具全是自然损坏,没有明显的歪斜和侧翻,也没有斧劈刀砍的痕迹。
那匹高大的石马就站在天台中央,虽经千年风化却依然雄壮威武。“这是一匹极好的战马。”子君摸了一下高高跃起的马蹄。张昕装好随边带的那把短柄手电,哧溜溜爬到马背上。
“嘿,快下来!”小周从远处朝他喊。张昕知道他的意思,据说这匹石马有邪气,凡是骑上去的没有一个能活着,有几个前来探险的小青年不信邪,非要骑上来拍照,结果拍回的照片上隐隐约约有个将军的身影,手提大刀目露凶光,没多久几个小青年被莫名砍了头。张昕可不吃这一套,他揪着马耳朵站起来扬着一只手冲小周打招呼,子君忽然看到马的眼睛眨了一下!
随着“咕噜噜”的响声,石马的腹部裂开一个四方形的洞,其大小刚好能钻进去一个人,而石马的两条后腿和马尾并在一起,恰巧可以支撑这个宽度。“快下来。”子君朝洞里看了看,冲张昕喊道。张昕跳到地面上,顺着子君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洞穴中有往下延伸的阶梯。
“是条暗道,我进去瞧瞧!”掏出手电筒,张昕小心钻了进去,十几秒钟后,洞里传来他的叫声,“子君,快来看!”子君抓住扬起的那只马腿把身子放入,然后顺着石阶往下走。石马的眼睛又眨动了一下,腹部的孔洞悄悄合上。
同一时刻,小周和方一鸣也打开了墓穴的入口。小周先冲石楼那边喊了两声,没听到子君和张昕的回应,以为他们正往这边赶过来,然后拧开烧酒往墓穴内泼洒。几分钟后,子君和张昕还没到,亚楠从背包里掏出手电准备进入,却被方一鸣拦住。后者从她手里拿过手电,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跨进墓门,他刚刚摆脱惊恐,迫切需要一种行为来证实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非连女人都不如的胆小鬼。
小周半带讥诮半带佩服地看着方一鸣走进去,边用手电扫视边往前走,大概走了七八步忽然停住,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真的出状况了:方一鸣感到脖子里麻麻凉凉的好像有异物,伸手抓过在灯光下一看,竟是一只小拇指粗细五六寸长的蜈蚣,浑身血红血红顶着一颗黑色的脑袋,那东西示威般地冲他龇开了巨大的腭牙!还好,方一鸣忍住没喊出来,只狠狠地把那东西摔在地上,正要抬脚去踩,忽然听到头顶传来沙沙的响动,手电跟随他的目光一起看上去,天哪,方一鸣张大了惊恐的嘴巴!
第二十四章(杜嵘遗训)
甬道顶端游动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蜈蚣,可能是受到灯光侵扰,它们产生了剧烈骚动,或仓皇逃跑或作主动攻击状,油亮坚硬的外壳彼此压挤,无数触角和毒腭相互摩擦,发出另人发怵的声音。在黑与红的翻腾中,其中一条不慎坠落,正好落入方一鸣张开的嘴里,后者惊骇不已,本能地收缩肌肉、紧咬牙关,那条倒霉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