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天书-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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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傍晚,又有一个忏悔者向他告解。其实南应龙本是钢谷成员不假,但钢铁十字架原本就脱胎于古欧洲,对拉丁文和白人文化底蕴的精通让他扮演神职人员得心应手,故而这些日子也听了不少人的告解,并让他深深感动过,使他觉得这份工作不单单是隐瞒身份,而是的确做了有意义的事。杀人犯暂且不说,就连最普通的不能称其为罪恶的过错也拿来忏悔,并且看到的是一双双充满悔恨和重新寻觅童年清纯心灵的眼睛,这让他坚信,无论灾难如何空前,都应该保持乐观的态度——因为人类的灵魂没这么容易被毁灭。
然而,这个忏悔者的第一句却令他始料未及:“神父,我听说无论多么大的罪过,主的大门无论何时何地也都会向世人敞开。可我本人,从小到大,哪怕现在,跟尊敬的您说话的同时,我也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您认为,主会宽恕我吗?”
南应龙怔了怔,说:“如果您口中的罪过只是您是无神论者这一条的话,我可以替主回答,这不是罪过。谈不上宽恕。”
“可我听说人都是有原罪的……”
“是的,但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让我们总保持冷静和谦卑。每办告解,发上等痛悔,常发爱天主的心情,真心爱仇人,是专心得大赦。”
“您和我见过的很多神父都不一样。我觉得神父再宽容,对信徒是否信仰主的基本要求还是很明确的,那么,请您告诉我,”那人抬起头,南应龙看到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亚裔人,“您本人信仰主吗?”
南应龙愕然少顷,坚定地回答:“是的,我信仰。尽管主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尽相同,可那不过是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世人赞美主时所称呼的不同名字罢了。原始科学曾一度极端偏激地背离了对未知力量的崇敬,但狂妄和暴戾终究会泯灭,科学走向正轨后,对主永存的感念之心必将重新回归。”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问:“如果我没有看错,您是‘蚕茧’里来的人吧?而且应该是体制内的任职人员。”
那人愣了愣,点头说:“是的。”
“里面很安全,您为什么……?”
那人打断道:“里面很压抑。我想出来透透气……我觉得,里面甚至还没有外面有人情味。”他叹了口气,说:“您不是奇怪我到底为什么忏悔么?我为我明知这一切如此清晰,却不敢做出努力来改变感到羞愧。诚然,我自己的力量太渺小,就算积极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可强大的错误总需要滴水穿石般的真理孜孜不倦锲而不舍地去撼动,直到改变为止,总需要有人作为一份子去努力吧……?神父,我想确定的是,我是不是能真正信任您?”
南应龙沉寂了几秒,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愿惹麻烦上身。但我也知道有些事必须去做,这也是我过去做人的一贯宗旨。您尽可以信任我。”
“好的……”那人神色慌乱地四下扫视着,似乎生恐钢谷不所不在的眼线抓拍到他的行踪,他沉下声音说,“我的名字叫任植,隶属于钢谷生化部东京分部,任三百三十七号基因组实验室组长。您可能不知道‘蚕茧’内部这一星期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战争首先在澳大利亚爆发,大概吸血怪物——我们内部官方文件称其为‘暗族’——认为澳洲远隔世界各大陆,是最容易攻破的地方,而钢谷上层也没有过多重视这件事,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场战争,既然在澳洲,那么拖一拖也是好的。于是他们仍旧继续保持大量过度开采各地能源的方针,并加大兵力围剿四大恐怖组织。的确,四大组织趁乱扩充了不少,但那不是重点,我们都是人类!四大组织是旁门左道,不抗战无可厚非,我们是主政政府,不尽早积极抗战,更待何时?然而也就是几天,澳洲被占领,九大‘蚕茧’之一的悉尼宁可全城设定核爆,也不落入敌手,但老百姓也跟着同归于尽。病毒一样的暗族生命开始向太平洋诸岛瘟疫一般渗透,好在那一带阳光充足,进攻的步伐被延缓了。至于南北两极,几乎全部的考察船和站点都一夜之间失去了联系,可见极夜的地带已经都是暗族的天下。当然,他们受不了炽烈的阳光,无法突出大气层进攻我们的武装卫星,然而这并不妨碍它们可以干扰卫星——它们通过奇怪的声波干扰,以及制造大批脑电波半死的人类活尸,将钢谷从卫星到民用手机信号全部破坏掉。本来过度的资源开发就已经让母星不堪重负,钢谷执政这六年,五月飘雪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全球大规模的干旱、火山爆发、台风、海啸和地震,足以说明问题。钢谷有着大批能在空中飞翔,制造闪电和乌云的巨型怪物,他们隐匿在云层中不断吞吐着球状闪电,使得全球处在一片阴雨中,没有了阳光,地球就成了这些吸血怪物的酒吧……”
南应龙听得触目惊心,但还是尽量保持不动声色,而外面原本隐隐的雷声,'w‘w‘w。‘w‘rs‘h‘u‘。c‘o‘m‘'此时也变得不规矩起来。
“这时候,生化部要求机电部暂缓资源开发,将保护环境立即纳入章程。可机电部的一切宏图大志全依靠能源的供给,没有了能源就没有了动力,进而也就没有了政绩,他们当然不肯,于是不顾全球变暖,黑暗侵袭,反而冒天下之大不韪,党同伐异。过了几天,机电部的技术人员开始莫名其妙地惨遭横死,据说要么是被奇怪的虫子或蜥蜴咬死,要么是被修气一脉的全统武术打死,伤口像被烈火焚烧。机电部当然不干了,一口咬定是生化部勾结四大恐怖组织戕害自己人,一开始也只是借用舆论恶意攻击,紧接着竟然开始大肆搜捕生化部保护着的民间环保组织,短短数天处决了几百人!他们还不罢手,打算一口气掀翻生化部,把稍微有点历史问题的生化部成员,尤其是四大组织起义过来的生化系解禁者技术人员全都清洗掉!让人家起义过来的寒心哪!人家为什么起义来?还不是因为原本的四大组织等级森严统治残酷才弃暗投明?现在看看,弃暗是真没错,可投明了吗?机电部从来没当他们是自己人!没办法,机电部掌控军队和战争用的科技力量,甚至历代钢谷最高执政和ceo也都是机电部诞生,在他们狭隘的眼光里,机电部即是钢谷!我们都是为了补充科学边角以及应对舆论用的多余版块!我真的受不了了,要不是我们部长霍紫悠在董事长执政官那里还能说上几句话,机电部巴不得将我们全都杀掉一个不留!这算哪门子的‘古往今来最优秀的政府’?要我说,这是人类几千年文明史里最黑暗的一刻!”他忽然从西服领里摸出一枚精巧的u盘,看上去像极了一枚大号子弹,在这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时代,也许这是最好的拟态。
第二十八话 暗战(7)
南应龙抬起头,凝视他。
“这是被处死前的几个起义过来的原四大组织生化科学家前辈留给我的,几乎代表这几百年来生化技术的精粹……现在机电部可能会竭尽全力铲除我们……当然,听说‘赫拉克里斯’内部也出现了吸血傀儡污染源,机电部必须留下一部分生化部科学家去为他们消除污染,我想暂时我还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的技术过硬嘛……”说到这里,任植似乎还有点骄傲,“但是要是他们真要下手,当然是不会提前通知我的……所以这份资料,请您保管……我的儿子叫任鹏飞,儿媳叫卓芷筠,要是您遇到他们,也请尽量保护他们……”
忽然,外面传来了直升机的声响,远处有人喊道:“老任,磨蹭什么呢?这个教堂要是没什么不良倾向,就快回去吧,按要求天黑必须回去。”显然,他们只能使用飞行交通工具,但凡打开“蚕茧”大门,都会引起洪水般的涌入。
任植临走前,冲南应龙复杂地眨了眨眼,忽然大声喊道:“神父,我坚信,主会亲自光临你的教堂的!”
角落里的黑色羽绒服看客突然停止了咀嚼,瞧了任植的背影一眼,随即继续剥瓜子吃。
南应龙将u盘贴到自己的衣领内,沉静自若地转过身,继续招待难民。
直升飞机半路上忽然发生了故障,机组人员的职位都低于任植,也没什么防范,表示自己能招呼人手修理,请他快些去升降桥。升降桥位于一座人造金属塔上,下面警戒森严,只有拥有钢谷十字架标志的人才能被允许登塔走上升降桥,进入“蚕茧”,这也是“蚕茧”内部为避免直升机出现故障或者因突发事件不够用而采取的另一种后备方法。任植一路心慌意乱,尽量避开成规模的钢谷军人和武装警察,七拐八拐地抄近道,他已经离开“蚕茧”太久,需要尽快回去,并编造这段时间的经历。
天虽然没有黑,但这一带几乎是“蚕茧”工厂排泄废气废水废渣的垃圾场,常年弥漫着浓郁的雾气,对人的健康极大摧残不说,甚至还像黑夜一样看不明晰。大概距离升降桥不到一条街区,归心似箭的任植骤然间瞪大了眼睛——他在幽暗小巷的拐弯处被一辆重型装甲运兵车拦住,全副武装的机电部直辖卫队军人纷纷跳下,有三十人之多,为首的有两人,是机电部的电子模拟战试验班组长印度籍专家佐利达,另一个居然是自己的同事谭觉!
任植对谭觉几个月来建立的好感瞬间被抽了个精光,他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冷笑着说:“怎么了小谭?生化部的饭不好吃,吃不惯了?还是说你感觉生化科学没前途,要改投机电部学电子信息技术了?那也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咱都是华裔,对这个真理再明白不过。”实际上这几天毫无武装基础和政治发言权的生化部被机电部打得落花流水,相当多的人员都很识时务地跳了槽,尽管等政局稳定后他们不一定不被清算,但起码保住了性命。人命关天,任植也并不鄙夷他们的人格,只是他觉得谭觉特别虚伪,既然骨子里也是这种人,何必先前装成热心帮助同事的老好人呢?现在回忆起来,都有些恶心。
谭觉居然一点窘相也没有,也许明知做错事却还能镇定自若,是他最让人讨厌的地方。谭觉笑笑说:“老任(这时候也不尊称任叔了),这不是封建时代,你的家主霍女王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何必这么死忠呢?”
“我没有对任何人死忠。你是不是误解了?”任植凛然说,“我是学生物基因技术出身,向来认为它跟电子信息技术一样,都是人类经济发展甚至种族生存必不可少的两种科学方向,是平等的,绝不该谁统治谁,谁压迫谁,更不该分什么先进和落后!科学就是科学!只有不同角度的解释,没有截然不同的结果!人类因为宗教和政治造成的意识形态对立已经酿成了几千年不停的战火,难道现在最纯真也是最不容玷污的科学,也要分意识形态吗?”
论口舌之利,任植绝不是谭觉对手,但一说到学问,谭觉的底子薄,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好,只一摆手说:“行了任植,你现在还在做生化部发扬光大的大梦?你老实说,上个星期那批老顽固被处死之前,你去探望,到底你们之间说过什么?我就不信他们一点东西也不留给你。还有,你刚才出城,听说是去祷告,我就奇了怪了,你读过圣经么?里面谁是谁你都分不清吧?你到底出来干什么?还是老实交代吧。”
“我是分不清书上的人物谁是谁,但现实中孰是孰非,我清楚得很我不糊涂。”任植恨恨地瞪着谭觉,“不死原是你的老师,他都被你蒙在鼓里,到现在都不知道吧?你很厉害呀谭觉!要是不死原知道你今天居然带着机电的‘皇家卫队’来抓我,他会亲自处死你!”不死原菊心从东京分部部长提拔为生化部总部副部长,成为霍紫悠的直接助手,也不到一个月,显然这升职来得太不是时候,这一个多星期,不死原和霍紫悠基本上成了光杆司令。
谭觉吸了吸鼻子,说:“能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么?老实跟我们回去吧,对于科学家,我们是不想动用武力的,您老也别寻思怎么跑了,就算没有这一个排的军人,佐利达先生伸伸手指就足以捏死你了。”
佐利达阴森森的目光向这边投来,任植心里一颤,知道这个佐利达应该是超越常人的所谓解禁者,实力几乎等同于这全副武装的军人总数。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了。他万念俱灰,清楚就算霍女王和她的干儿子在场,也阻止不了自己被带走,就算佐利达不是霍女王的对手,霍女王也不会因为保护自己就出手直接伤害机电部乃至董事长的金面。
陡然间,他想到了同归于尽,这个时候现编造,也不管有没有漏洞了,他抬头朗声说:“佐利达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今天被捕,那也不过是生化部和机电部的误会,是钢谷的内部矛盾,而谭觉挑拨离间,一心加大两部的裂痕,你真的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居心么?”
谭觉扑哧一声笑了:“老任,你真可爱。你这套驱虎吞狼计,几千年前就不时兴了,现在还拿出来用,不害羞?佐利达先生会这么轻易被你糊弄么?”
佐利达却没买谭觉的帐,其实也不是信任任植,而是在他看来,生化部个个都不值得信任,让他们互相咬,说不定能出来大鱼呢,于是很不给面子地接茬说:“让他说下去,没关系。”
谭觉的笑容僵硬了,任植心里一乐,接着说:“众所周知,机电部和生化部的矛盾最早只不过是因为科学方向侧重点引起的不合,那也只是学术纠纷,不至于上纲上线。但之后萨博女士抓到的那只鹦鹉,居然传音给霍女王,说是四大恐怖组织的首领向她问好,这是不是典型的挑拨离间?女王真要和四大组织暗中交好,还会让你们抓着这么明显这么弱智的证据?女王曾经被安老太监追杀得无处藏身,这一点你们别忘了!谭觉,咱们生化部主攻生态学的没几个,你算一个,这本来也不奇怪。可我记得你是以前烟州老市长的儿子,当初你学的可是法学。这么快转型,你的基础也不牢靠,我说的是政治基础,我不相信你是真的因为热爱科学进来的!你可以说你是为了体制内的金饭碗,但是在我们钢谷这个以科技为基础成立的政权,你这种思想会让你被多种诱惑勾引,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混进来的呢?紧接着是生化部被电子部大加攻伐,被处死的人连带着下属单位保护的环保组织,有几百个人!里面包括了和环保组织关系最好的生态学组的几乎全部成员,这个时候,生态组唯一安全的,就剩下你了谭觉,这个时候你还不值得被怀疑么?”
由于这些话如果自信听来还是牵强,所以谭觉神情不变,但也能感觉到佐利达看自己的眼角余光有些异样。
第二十八话 暗战(8)
“接着,真正的导火线是机电部五名电工的惨死……这里有这么两个疑点,我百思不得其解,第一,无论是四大组织还是真是生化部要害机电部,为什么不找高级一点的人员下手?这不符合逻辑,反倒附和挑拨离间的特征,这也说明了凶手很有可能常接触机电部——咱们中有谁喜欢和机电部来往呢?而且,接触也接触不到上层,只好拿电工下手,勉强嫁祸。第二,死者要么是被毒虫或者古怪的爬行动物咬死,要么是被四大组织中全统派的‘烈火掌’烧在胸口,用这套来嫁祸生化部勾结四大恐怖组织。那么请问,钢谷高层所在的基地,有供毒虫和爬行动物生存的空间么?每周都要定时消毒,有的地方甚至是无菌操作间,除非是员工内部人员饲养这类生物,让它们习惯了化学药品,产生了免疫力。我听说当初有个非洲‘自然之子’的成员打开烟州动物园指挥猛兽大闹烟州,这件事你谭觉比我清楚吧?我们都是烟州人,而那件事的主角,就是你的父亲谭市长!这其中有什么关联,谁都能猜测得到吧?至于全统线的独门杀人秘技,所谓的烈火手掌,我也曾听女王和不死原副部长说,那是安家不外传的绝学,显而易见,安洪禹死掉,安家倒塌,这门所谓的绝学也失传了,现在仍旧作乱的全统首领不是安家……安洪禹在哪儿死的?为什么没找到他的尸首?又是烟州!谭觉,烟州人各个都值得怀疑,但整个钢谷体制内,就你我二人是烟州人,综合考虑,你比我更可疑……!”
他这一连串话也是为了打击得对手无空隙反击,旋即制造一个人为的高潮,他指着谭觉的左手,大声吼道:“你敢亮出来给我们看看吗?你总是戴着手套,在实验室里很正常,可我几乎就没见过你的左手,拿出来看看啊!”他这话其实是无理取闹,佐利达原本逐渐相信的态度也重新转变为不耐烦,正想呵斥他别东敲西打地转移话题,却发现谭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有些痉挛。
任植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机,兴奋起来,对佐利达喊道:“佐利达先生,这个三姓家奴,你能信任他吗?就让他把手亮出来给大家看看,看看有什么不妥的!一个大男人,戴着红手套,这还能没有鬼?你要是亮出来没什么毛病,要杀要剐我随便,但你不敢……!”
谭觉沉默少许,抬起头,神色变得锐利无比,连佐利达本人也都打了个寒噤。谭觉扫视一周,见所有军人都警觉地举枪瞄准自己,冷笑一声,淡淡地说:“好啊,清者自清。你们看好了……”说着,他就要脱开手套。
此时的任植忽然像进入了冰川世界,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种冻伤的恶寒,他有些后悔,不该提出这个要求,那手套下藏着的,真的是谭觉的手吗?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迅速逃跑的念头……
谭觉缓慢地脱掉右手手套,然后更加慢吞吞地去摘左手的手套。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距离谭觉最远的一个军人发出惨绝人寰的可怖尖叫,旋即脖颈被空气中看不见的巨大剪刀裁剪一般,出现了整齐的可怕裂口,然后咔嚓喷出一股粗血泉,只这一下就将上半身的血挤了个干净,当即重重砸在地上。
钢谷的军人都大惊失色,但他们训练有素,一半仍然保持原姿势瞄准谭觉和任植,其他人开始循着声音放枪,然而乱枪过后又是一阵沉寂,大家还没适应这古怪压抑的沉寂片刻,又一人的脸转瞬被转了二百七十度,喀喇一声软软地垂在脖子旁,另一人的枪被一道黑影捏弯,同时他的脸像是被抽了一耳光,可整个脸皮外加大量的筋肉组织,甚至两只完整的眼球也被掀开。
尽管没有天黑,可这里浓郁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