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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怪道胡宗仁-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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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城门之后是一条蜿蜒朝上的石板台阶,这台阶和十八梯老路上的造型很相似,也最有川东小镇显著的风格。这里我倒是从没来过,以前江北城还在的时候,我们常常都是去那些最热闹的地方,那时候,戏台子上偶尔还有川剧表演。这里应该算是江北城靠近东侧的边缘,因为有城门城墙,那就是城根地带了。胡宗仁手里的地址,只写了个门牌号,甚至连这次我们要找的事主姓什么叫什么,电话多少都没写。途中我们遇到了一些穿着彩色冲锋衣,扛着相机的中年人,他们大概也是厌倦了喧嚣,来找寻这闹市中的一份宁静的人。我曾经听说过一种用乐器来区分城市的方法,例如成都,可能用乐器来表达就是一种在竹林深处有流水鸟鸣,但传来一阵悠扬古琴的感觉,悠闲自在。而在北京,或许就是那种传统的京唢,吹吹打打伴随着糖葫芦的叫卖声。在广州,或许就成了敲打锣鼓,舞龙舞狮的南派画面,而在重庆,则是那种有着嘹亮的笛声,并伴随着川江号子的感觉。而此刻江北城城根里,什么都不是,它是一幅黑白的画,画里的人轻微的动了一下,你也依旧无法察觉。
    司徒先前在电话里提醒我们要留意有人跟踪,而这个案子原本就是对方给过来的,所以对方是肯定知道这个地方所在的。我装作想要在附近找一个买烟的地方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周围,这里房子多,人少,所以这少量的人,只需要一瞥,就能够尽收眼底。而此刻除了那些坐在自己屋子跟前翘着二郎腿抽旱烟的老人之外,就是和我一样到走到这里的摄影爱好者们,街边唯一一个非常热闹的地方就是一家吃豆花饭的小饭馆,边上是个茶馆,茶馆里全是老大爷老大妈们在打麻将。也许茶馆这个词在重庆有不一样的含义,通常在其他地方指的是喝茶聊天的地方,在我们这儿,自古以来都是打牌的场所。
    看了看时间也到饭点了,于是我跟胡宗仁提议要不咱们吃点东西再去,这里有豆花饭。胡宗仁喜欢吃豆花饭,他在重庆能找得到的好吃的豆花饭,几乎都是我带他去吃的,于是他欣然答应,并豪爽大方的提出这顿由他来请客,就好像吃个豆花饭要花出一笔巨款似的。坐下后在店家的高声喧哗中,就着青椒腻了香油后的调料,大口喝着泹水,大口刨着蒸子饭,其实就只有一个豆花当菜,却吃得美味十足。
    吃完饭后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这个时间别人都还在准备中午饭,而且不会有人在睡觉。于是按照门牌号,在这条小路一侧的更小的一条路里,弯弯拐拐许多次后,总算是找到了这个门牌号。但是大门紧闭,连屋里的窗帘都拉上了,让我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
    胡宗仁问我,要不咱们敲敲门吧。我看了下四周,除了我和胡宗仁以外,几乎就没别人了,我说的别人,是那些并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当然在这家人的斜对面,有一个大姐正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然后在洗衣槽里洗衣服。这里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如此,进门的地方要么是摆放在户外的灶台,要么就是洗衣服的池子。我看了一下我们要找的那家,让我有些吃惊的是他们家洗衣槽里的那个斜面,竟然是一块刻满了字的石碑,不过我很快放心下来,因为从那些字的分布来看,并不是别人的墓碑,否则的话,这家人撞鬼我觉得也不足为奇。
    于是我开始敲门,在敲了几次之后,隔着门上的裱花窗户,我看到屋里的灯亮了起来。这里的房子都比较矮,而且修得非常密集,所以采光并不是很好,如果不打开门窗的话,屋里是肯定需要开灯的。在灯光亮起来以后,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是谁呀?我一时不知道怎么编造我的身份,于是慌乱之下,就说了句,是我。
    好在那个女人还是开门了,打开里侧的木门后,隔着一个铁栏杆的网门,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很纳闷的看着我。她的门只打开了一半,一定是因为看我和胡宗仁不认识,所以也不敢开门。她问我们,你们是谁呀?找谁?语气里有些警惕。我转头看了胡宗仁一眼后跟这个女人说,大姐,这个说来有点话长,你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你,但是我们是受到别人的委托,特意来找你的。
    那个女人作势要关门,然后说,不认识你们,可能你们找错了人了。眼看门就要关上了,胡宗仁大声说,我们知道你家里发生的事,是来帮你解决这件事的。哐当一声,门还是关上了,胡宗仁又大喊了一声,完全免费!
    于是门又打开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案二十二】老屋老人
    女人依旧只是探出一个头来,门挡住了大部分的身体。不过从她脑袋在门上的位置来看,她其实并不高。她的眼神还是和先前一样狐疑,但是因为胡宗仁那句完全免费,我想那是她打开门的主要原因。
    女人有些迟疑地把视线越过我,然后问胡宗仁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的?胡宗仁双手一摊说,刚才我兄弟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人告诉我们的,至于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你们家的事情我就实在不知道了。原本你家的事我们完全不用插手,但是我们自己也有麻烦在身,如果不帮你把你家里的事情处理了,我们也要跟着遭殃的,情况可并不比你轻松。胡宗仁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显得简直就是无害了。
    那个女人问胡宗仁说,是吗?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家遇到什么事了,如果你说对了,我就让你帮我。如果说错了,你们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我听着不免觉得有些好气又有点好小,往大了说,我和胡宗仁怎么也算是来帮忙的,还是义务帮忙,一分钱不要,哪有求着别人要自己帮忙的道理?往小了说,这没钱赚也就够衰了,搞得我们还跟上门应聘似的,我们这职业是不怎么高端,但也不至于下作到这个地步吧。于是我插嘴对那个女人说道,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对了忘了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诣凡,那边那位叫胡宗仁,我们俩在这行已经干了很长时间了,我必须奉劝你如果今天我们俩离开了可能你们家的事就真的没人来收拾了,或者就算你找到人,别人也是会给你开一个不菲的价格的,你考虑清楚吧。
    女人看着我,依旧无法完全相信我。她问我,你凭什么证明你们就是干这个的?我翻了翻白眼,一下子拉开了我的腰包,露出里边各种各样的工具,其中有诸如红绳罗盘米包符咒等常用的,还有些乱七八糟用来装神弄鬼的东西,我对那个女人说,大姐你放心吧,我们不是骗子,这全程我们要是问你要了一分钱,你立马报警抓我们。
    在我再三保证不是坏人之后,那个女人才打开门让我们进了屋,却搞得我自己心里非常郁闷,明明是来帮忙的,却搞得我们热脸贴了冷屁股似的。在进屋前,小心起见,我还是让胡宗仁先进屋,自己在门口站着四周看了看。这个女人的家门口外就是一条小路,小路的另一侧则是一些并排搭建和这个女人家差不多的矮小房子,而这排房子的背后,则是另外一段老城墙的墙根。这里的墙根并不高,大约也就四五米的样子,如果我的方向没有计算错误的话,这个墙根的后边就应该是我们先前来的时候走过的那条小路的方向,也就是说,如果此刻我站立的位置海拔较高的话,我是能够顺着这个方向看见科技馆和大剧院的。
    环顾四周后,发现没人跟踪,除了先前那个洗衣服的人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以外。我对那个人随意的笑了笑,笑里透着奸险,意思是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是不是。
    进屋后我却觉得画面一下子闪回了80年代在厂里院坝里看的露天电影的模样,黑白的,还有闪动的雪花飘,因为这家人的穷困基本上已经超过了我起初的预想。我其实去过不少老房子,但是至少人家也只是房子看上去老旧而已,里头该有的也全都有了。但是这家人看上去却似乎是格外的贫穷。进屋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靠我站立的这一侧有个窗户,窗户前是一个四方桌,底下摆着几个凳子。而我的对面则是两排由小凳子拼接起来当桌子用的小台面,上边还摆放着昨天吃过的剩菜剩饭,用防苍蝇蚊虫的罩子给罩了起来。右侧是一个用瓷砖砌成的好像是碗柜,但是里边稀稀拉拉的摆着一些白瓷碗,好多都还缺了个口子。左侧则是一个非常老式的单开门海尔电冰箱,我打赌这个电冰箱的岁数应该比我小不了几岁了。并向上边放着一个香炉烛台,烛台的背后则在墙上贴着一副画像。
    这幅画像中的人我是认识的,因为那是灶神。通常我们在外头买灶神的画像的时候,往往画面上都会是一男一女,称为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实际上灶王奶奶是后代的人凭添上去的,按照正规的传承来说,灶神其实严格说起来该是只有一人才对。而中国人在很早的古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几件事,衣食住行,而这当中又以“食”为最重要的一条,毕竟如果饿死了,那么其余几样也都是瞎扯淡的。灶神作为最早被老百姓供奉的五方神明之一,其地位算得上是最高的。所谓五方神,则是指的门神、灶神、井神、厕神、宅神,各局东南西北中,是老百姓认为保家护宅的五方神明。门神则不必说,是大伙最为常见的,但是门神的定位却比较杂乱,除了四大天王之外,关羽张飞钟馗,都曾经被当作门神上了画像,被老百姓贴在门上。为的是阻挡那些妖魔鬼怪进入屋内,而实际上如果真要进入,大门绝非它们唯一的选择。井神掌管一方水源,因为古时候没有自来水这种高级玩意,大家都是凿井取水喝。宅神则指的是土地公,例如这屋子占地多少多少亩,保家的土地公就来帮你掌管这一方寸土的太平。而现在供土地公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土地都成了国家的了,开发商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挖就挖,想推就推,真正说了算的是人家手里的钞票,土地公在这些人跟前,其实形同虚设。再来就是厕神了,厕神又称之为厕姑,这人要吃,就会拉,厕神在我看来是整个屋子里重要程度仅次于灶神的神明,例如我们出去住酒店,酒店的房间一般是没有厨房的,也就不存在着吃东西的问题,那么酒店一定会有的,就是厕所,这也是为什么我每次出去住酒店,刚开了房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到厕所里拜拜的原因。
    而灶神,是保佑一家人有得吃,吃得饱,温饱问题里,首先把肚子解决了。看了这家人光是进门这个小屋的摆设,我觉得他们还真挺需要一个灶神的,不过香炉和烛台上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并非香灰,有一根燃尽的香烛棍子还插在炉子里,不难判断,这家人已经很久没给灶王爷上过香了。
    于是我接着往里走,靠近那些剩菜剩饭边上,是一道小门,小门是那种甚至没刷漆的木门,门上变有一个倒着的“日”字型的小窗户,其中一扇小窗户上的玻璃破了个洞,有一根从这个房间里接进去的电线,恰好从这个洞里钻了进去。我心想这家人也真是实在,这么一来,还剩了不少钉钉子的功夫。进屋后就开始变得黑漆漆的了,由于没开窗户,屋后的那道门也是紧紧关着,我只能透过门缝看到外头的光亮,也借由这个光亮的轮廓,判断出那儿还有道门。女人摸黑走到床边,轻轻拧开了一个台灯,这个台灯并非开关式的,而是旋扭式的,可以根据旋转的角度大小和多少,来控制灯光的强弱。当灯光亮起以后,我才看清了这个小屋里的情况,不得不说的是,我甚至觉得这盏台灯,竟然是这屋子里比较高级的东西了。
    我看到我身后有一个三层抽屉的柜子,至于是装什么的我就不清楚了,柜子其要高,上边摆放着一台老式的、接近正方形的球面小彩电,这样的电视我只有在那些三下乡品鉴会,或是旧货市场才能够看到。电视的边上则摆着一个灵位,一张遗像。遗像上,是一个身穿黑衣,满脸皱纹的老奶奶。
    由于几天前才刚从虎头岩张妈家里回来,于是这一幕显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快我就不由自主的联想,是不是这家人撞鬼,又和这照片上的老婆婆有关系?当然既然对方没开口说,我们也就没直接问。当我看向胡宗仁的时候,他也对我微微点头,表示他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但是我们都没声张。几个月的时间下来,我竟然有一大半时间是和胡宗仁呆在一起,屡屡被人当作是同性恋也就罢了,毕竟我们彼此心里都知道自己不是。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我和胡宗仁在潜移默化当中,已经形成了非常高度的默契,往往我们不用说话,只用一些简单的眼神或者神态,大致上咱们就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就以为这些破事,成了亲密无间的战友了。
    台灯的右侧是一个衣柜,衣柜上有一面椭圆形的镜子,柜子通体都是褚红色,就是那种红得发黑的颜色。而台灯的另一侧,则是一个颜色和柜子一样的木床,木床上铺着一张红色丝质面料的杯子,大概就是以前80年代结婚时候,人家送的喜庆的那种踏花被,而被子下睡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个老头,他闭着双眼,双颊凹陷,但努力张着嘴巴,嘴巴成了一个o字形,缓慢的呼吸着。
    如果不是率先知道这是一件鬼事,我真的要以为这个老人,估计就快走到头了。



第一百九十章。【案二十二】古怪老头
    老人的呼吸虽然很缓慢,但是却显得比较均匀,只是因为老年人的呼吸速度原本就要比我们年轻人要平缓许多的关系。我之前接触过的案子当中,有不少是在老人临死之际让我见上了一面的,眼前的这个老头看上去虽然表情有些怪异,张大嘴巴通常在我看来是属于进气不如出气多,所以需要用嘴巴来补充呼吸一样。老头的嘴巴张开,但是下嘴唇却好像是包含了自己的下排牙齿一样,和寻常的张嘴呼吸,又有些不同。
    于是我问那个女人说,大姐这位老人家是你的什么人?那个女人告诉我说,这是她的爸爸。其实我猜到了,只是问出来我觉得稍微可靠一些。我接着问她说,那你们家还有别的孩子吗?女人摇摇头说就只有她一个了。而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注意到,其实女人的穿着虽然朴素,但是并不算很差。如果说自己家里已经是这幅光景,女人的穿着显然和这个家庭的条件不符。而且我和胡宗仁算是随机拜访的,在门口她还刁难了我们一阵,所以不存在事先换了一套好衣服的可能性,于是我大胆问她说,大姐,请问你是不是不住在这儿?
    那个女热有点不耐烦的说,这条件你也看到了,就这么一张床,你让我睡在哪儿?跟我爸睡吗?她的语气有些冲,不过这么些年来,这点小碰撞对我来说早已不算什么。我又接着跟她说,那你能不能说一下这个老人家的情况?
    老人看上去很虚弱,说是睡着我觉得还是不像,更像是昏迷了一样,只是还保留有呼吸的动作罢了。一般来说家里的老人如果是这副状态了,作为子女应当立刻送医院才对。女人跟我说,父女俩都姓梁,自己是刚好第一批独生子女,所以梁大爷并没有别的孩子。梁大爷现在的情况大约是两个礼拜前开始出现的,起初只是说胡话,那天自己带着女儿回父亲家来探望下父亲,结果在吃饭的时候,父亲突然双腿一蹬,把桌子都蹬翻了,然后倒在地上开始抽搐,起初还翻白眼吐泡沫星子,脚绷得很直,手也呈爪状向后翻,看上去和寻常的抽羊角风很像,自己当时着急了于是找来邻居帮忙,但是邻居进屋以后,梁大爷的身体就放松了,差不多和现在一样,只是没有张开嘴巴,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一样。
    梁大姐告诉我,当时邻居们都说赶紧送医院去吧,刚说完梁大爷就悠悠苏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以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丝毫不记得。甚至还反问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桌子都翻到地上了,邻居们怎么也都来了,于是梁大姐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亲,邻居们也劝他说岁数大了有病就要上医院,别硬撑着,但是梁大爷说什么都不肯去,说自己没病,但是自己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出刚才的情况,只是固执的不去罢了。
    梁大姐说,既然父亲恢复了正常,自己也感觉他好像没什么异状,只是多留了个心,就答应了父亲说不去医院的要求,但是自己从那天开始,几乎每天都抽空到这里来,看看父亲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梁大姐对我们说,她自己是一个单亲妈妈,早年结过一次婚,但是婚姻很失败,在女儿两岁的时候自己和前夫就离婚了,孩子判给了自己,但是自己要养家糊口所以压力还是很大,所以女儿现在7岁了,在6岁以前,都是梁大爷在帮自己带孩子。她接着说,自打自己每天都在中午抽空从公司来这里看看父亲有没有什么样的时候,起初的几天还好,父亲知道自己要来,还特别准备了中午饭,打算所让她在家里吃了以后再去上班,但是没过几天,每次自己来都要敲门敲很久,而父亲来开门的时候也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午饭变成自己给父亲做,而父亲基本上都是吃完了饭就立刻上床去睡了。
    梁大姐说,本来这人老了有些精力不足自己是能够想得通的,但是越到后头,情况就越严重。以至于自己好几次不得不请邻居来帮她开门,因为害怕父亲一个人住有什么闪失,所以邻居是有家里的钥匙的。打开门以后,发现父亲就和现在一样,在家里呼呼大睡,你说这光是睡着了还好,他简直睡得昏天黑地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胡宗仁打断了梁大姐的话插嘴问道,这不可能啊,你说这再怎么嗜睡的人,也总得要吃喝拉撒吧,这都两个礼拜了,谁能不吃不喝光睡觉两个礼拜啊,又不是熊,还要冬眠吗?梁大姐说,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因为每次一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就会醒过来,然后吵闹着说要吃东西,脾气大得很,像个小孩子一样,于是她就只能去做饭给父亲吃,吃完父亲又接着睡,直到傍晚再醒来一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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