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居-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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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胡同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赶着去学堂的青年奋力的蹬着凤凰牌的自行车,熟练的穿过狭长的胡同,一路留下叮叮当当的铃声。黄包车上,人力车夫载着身穿旗袍的少妇,一路直奔百货公司,参加那里每天都在进行着的各种形式的打折活动。负责倒夜香的工人,拖着一个巨大的臭味熏天的大马桶,穿梭在人群里,挨家挨户的收着一夜的囤积。
洛君生躺在黄莺莺的小阁楼里,还不太适应窗外噪杂的环境,虽然昨晚同样晚睡,胡同里的吵闹声还是早早的将他从梦中唤醒,拥着怀里的黄莺莺换了个姿势,睡意全无,怀里的女人睡得香甜,洗净铅华的脸上,平静纯洁,丝毫看不出这个如小家碧玉般的女子竟是出生红尘。台上的黄莺莺妩媚绚丽,如梦似幻,风情万种,台下的她却是温柔体贴,乖巧懂事。
洛君生不禁感叹,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他害怕醒来,宁愿一辈子都躲在醉生梦死的温柔乡里,不用面对现实,更不用面对现实生活中,那个他曾经深爱。发誓要好好保护和爱护一辈子的女人。
那个曾今让他有着百般愧疚的他的妻子姚梦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一月有余,没有告别,没有原因,就这样像一阵风般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起初,他也曾着急过,寻找过,渐渐地,他发现。姚梦蝶的离开正好给了他另一个空间,一个可以很自由,很为所欲为的世界,他不用担心。他和这个歌女的私情暴露在她面前,更不用畏畏缩缩,为了能见到心里想的人,每天编织不同的谎言,然后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不用活在对两个女人的愧疚和自责里。他甚至希望,姚梦蝶就这样永远消失,不再出现,这样,他可以找一个很光面堂皇的理由为自己的多情开脱。他甚至可以为怀里的女人置办一身洁白的婚纱。带着她去教堂,用完全名正言顺的方式,让她成为洛太太。
每每想到这些,洛君生都感觉自己像一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孩,那种窃喜的心情无法言喻。老天对他真是不薄,先赐给他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姚梦蝶。现在,又将如此温婉,善解人意的黄莺莺送到自己怀里,这种齐人之福,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享有。
怀里的女人。微微蠕动了一下温软的身子,显然感觉到了洛君生的目光,也懒得睁眼。习惯夜生活的她,实在没法在这样一个清晨来迎接晨曦。
“你醒了吗?不再多睡一下。”黄莺莺闭着眼,声音温温润润,亦如她的歌声般动听。
“小懒虫,醒了也不睁开眼。”洛君生宠溺的捏了一下黄莺莺的脸蛋,粉嫩嫩的,一把能掐出水来。
“嗯,不要嘛!人家还想再睡会。”黄莺莺赖在这个让他感到温暖的男人怀里,不想出来。
男人她见得多了,为名的,为利的,无情的,滥情的,始终都没有她要的男人,直到,这个叫洛君生的男人出现,那一晚,霓虹灯闪烁,这个男人温暖的掌心,让她一眼就认定了他,他能给她要的安全,冥冥之中也好,前世注定也好,她认定的,就一定要好好把握。
“好好,让你睡觉。你这个小懒虫,我起来给你买早餐去,反正也睡不着,你要吃什么,油条?豆浆?小笼包?还是豆腐脑?”洛君生忍不住吻住了黄莺莺的娇唇。
“嗯,讨厌。”黄莺莺娇羞的推开身上的男人,娇嗔道“人家要睡觉啦!”
“好好好,你睡,我不吵你,反正也睡不着,我下去看看有没有合你口味的早点。”洛君生边说边退出温暖的被窝,披着衣服出了门。
黄莺莺转个身,继续睡觉,被窝里有心上人的味道,让她的梦格外香甜。
姚梦蝶提着一个破旧的包袱出现在上海火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让她有些微的不适应,虽然只是离开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已经足够让她对这座还不是很熟悉的城市重新感到陌生。
不时,有穿着时髦的男女,提着高级皮箱从她身边走过时,都刻意的躲开她一段距离,眼里流露出的厌恶眼光,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姚梦蝶透过商店的落地橱窗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似乎明白了路人为何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来看自己。
走的时候穿的精致旗袍和貂皮大衣早就在赶路逃命的时候扔掉了,取代它们的是一身黑色的棉布棉袄和棉裤,大波浪长发被高高盘在头顶,脸上也因为连日的奔波赶路,而疏于梳洗,变得邋遢不堪。猛一看去,十足一个乡下老太婆的样子。
她有些酸楚的摸了摸变得粗糙的皮肤,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的洛君生了,不知道他过得好吗?这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他是否四处寻找?是否焦虑万分?是否茶饭不思?如果是这样,那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值了。想想,他吃了一见钟情以后,就会全身心的对着自己一个人好,那么,这段时间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可以烟消云散。
站在路边拦车,眼睁睁的看着一辆辆飞驰而过的黄包车,从老远热情的奔跑过来,跑到近处看清了拦车人的打扮,迅速扬起高昂的头,又飞快的从跟前溜走,没有人愿意为她停留。她这样的打扮,很难让那些黄包车夫相信,一个乡下人也能支付得起大上海滩上高昂的车费。
她不禁有些感叹,事态的炎凉,人情的冷暖。胸前还挂着野人部落的索姆扎海赠送的象牙和玉扳指,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在山区遇到的人和事,反倒心里涌起一阵温暖。人与人之间该有的情义唯独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金钱味道,浮躁的大上海感觉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能抽出一张大面额的钞票,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果然,见钱眼开的黄包车夫们奔着钞票过来了,说了目的地,先付车钱,黄包车一路跑得欢畅之极。
黄包车拉着她跑了大半个上海后,终于到达了她魂牵梦绕的家。
久久的站在门前,走的时候,庭院里草还是枯萎的,现在已经微微吐了一丝新绿,里面很安静,不知道,此刻,那个让她一路都很担心,很思念的男人,是不是还在安睡。
她的手停留在门铃处,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她有些期待马上就见到他,马上就奔入他的怀里,马上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她又有些害怕,害怕见到他,害怕现在的自己不够美好,害怕他没有她所想的那样热情,更加害怕他根本就不在这座房子里。
“嘭”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一顶英式礼帽出现在眼前,紧接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充满惊喜的看着她,随即,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蝶?!是你吗?哦,我的蝶。你终于回来了。”保罗没想到能在这样一个早晨遇到姚梦蝶,因为她已经无缘无故失踪了一个月,这一个多月,他动用上海的一切关系,帮助寻找姚梦蝶,关心程度甚至多过她的丈夫洛君生。他不懂中国人的感情为何要那么含蓄,爱就是爱,为什么自己的爱人丢失了,还要以其它的理由牵绊住自己,而不竭尽全力去寻找。
“保罗?!怎么是你?君生呢?”姚梦蝶即吃惊又有些失望的推开热情过度的保罗,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第一个想要见的人。
“他不在,昨晚就没有回来,你去哪里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保罗显然还不懂得隐藏真相,哪怕有时候真相,真的很可怕,很伤人。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为什么,不是他。一直在担心自己,寻找自己的人不是他,而是这个曾经拒绝过的男人。相见的人见不到,相等的人等不来。
“保罗,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只是觉得累了,想要休息,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姚梦蝶独自推来了院子的铁门,走了进去,将一连茫然的保罗关在了门外。
“蝶,你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哦!上帝,你都经历了什么?我这就去找君生回来,你等着。”
保罗的声音终于在门外消失,姚梦蝶满心疲惫,家还是这个家,空空荡荡,一个人的一场戏,直到落幕,始终还是一个人在看戏。
她害怕寂寞,害怕被遗弃,但却始终摆脱不了寂寞和被遗弃。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好像一只被抛弃在一旁的旧布娃娃,有了新玩具的主人,再也不会想起她的存在。
瓶子里的红酒已经喝完,他还没有出现,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他,浓浓醉意里,带着满心的伤痕睡去。
顶楼的阁楼里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像是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
“哈哈哈,天下的女人都是一样傻,哈哈哈”一阵毛骨悚然的阴笑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混乱
姚梦蝶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多长时间,醒来时,四周已经一片漆黑,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地上,听客厅里那座古老的古董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当一切都静止了的时候,只有那永不停歇的钟声还在提醒她的存在。
门外,有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咯噔”客厅里的门响了一下,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姚梦蝶痛苦的闭上眼睛,不用看她也能知道进来的人是谁。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曾经最期盼听到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如此厌倦,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许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洛君生踮着脚尖从外面进来,他是在旁晚的时候回办公室,被等了他一天的保罗逮到的,姚梦蝶回来了,这是他最不愿听到的消息,但是,却始终还是要面对。
客厅酒柜旁边的地上,那个他不愿意见到的女人就那么蓬头垢面的躺在地上,满身的酒气充斥着整个客厅。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皱着眉,走了过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女人朝二楼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将姚梦蝶轻轻放在床上,抽手的时候,有一滴泪从姚梦蝶的眼角边滚落,滴在了洛君生的手心,他微微一震,怀里的女人睁开了眼睛,与他对视,那种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看穿自己的灵魂似的,他尴尬的笑了笑,避开对方的眼神,道。
“你醒了,累了吧?我出去,你继续睡。”说着,就要退出房间,被姚梦蝶一把抓住手臂。
“你还想去哪里?你到底要逃到哪里去?”姚梦蝶噙着泪,字字句句都问到了洛君生的心里。
“我,我就在外面,哪里也不去。”洛君生的眼神里有明显的闪躲。他在竭力隐藏,可是却逃不过姚梦蝶的眼睛。
夫妻一场最大的默契,莫过于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内心,这在某种时候却是一种悲哀,因为熟悉,哪怕是伤害无法隐藏。
“君生,我们可不可以谈谈,我觉得我们之间出了问题。”姚梦蝶坐了起来。她企图挽留那一颗悄然偏出了轨道的心。
“别瞎猜了,我们没什么需要谈的,你先休息吧,我也累了。先去洗澡。”洛君生不等姚梦蝶说完,转身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他真的能够回来吗?”姚梦蝶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对着手里的小锦囊自言自语。
“他回不来了,哈哈哈”一阵阴风吹来,夹杂着女人凄厉的笑声。
姚梦蝶惊恐的瞪大双眼,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除了她自己,没有第二个会呼吸的东西。
“吱吱”头顶上的灯泡在连续闪烁了两下后,停止了工作,整个房间重回黑暗。阴风从开着的半扇窗户里吹进来,白色的窗帘被吹得老高,靠近窗户边上的墙角里,一双红色的精致绣花鞋漂浮在半空中。
“你,你是谁?出来!给我出来!”
“哈哈哈,我出来。你不怕我吗?”那双红色绣花鞋里,一双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赤脚,在白色的窗帘后若隐若现。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姚梦蝶紧张的抓着枕头,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加快。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干什么?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麻木的过下去吗?”白色窗帘飘向墙角,隐约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轮廓。
“我要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干。”
“哼,不要再自我逃避了。你的老公已经不再只属于你一个了,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闭嘴,你给我闭嘴,不要再挑拨我和我老公的关系,我随时可以收拾你。”被女鬼说中心思,姚梦蝶心烦意乱,捡起床上的枕头对着窗户旁边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灯亮了,洛君生从门外走了进来,身上披着浴巾,湿漉漉的头发上仍然挂着水珠。
“干嘛关灯?黑乎乎的”洛君生按亮了开关,不解的看着双眼通红的姚梦蝶,和扔在地上的那个白色的枕头。
这个女人平时最怕黑了,怎么失踪一个月回来,竟习惯黑暗了,这实在有些费解,但是,更让他更在意的还是他和黄莺莺的恋情会被识破,现在要他立马做出选择,实在有些为难。
“没,没有,可能电路有问题了。”姚梦蝶并没有把刚才的经历告诉他,那片飘舞的白色窗帘后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红色的绣花鞋。
这一夜,躺在同一张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思,洛君生想着胡同里阁楼上的黄莺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姚梦蝶等着洛君生问她这一段时间的去向,可是直到听见洛君生的轻微鼾声响起,也不见他提及,她默默的握着那个装着一见钟情的小锦囊,无可奈何的做着最后的准备,本来以为可以不用依靠旁门左道的辅助,可有些事情,有些人,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
那双红色的绣花鞋再次出现在墙角,姚梦蝶转了个身,假装视若不见。
医院的长廊里,四处飘散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春日午后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昏昏欲睡。
姚梦蝶靠在长廊的白色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夜未眠的她需要给自己一个空间,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每一步走下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却必须要那样做。
“噔噔噔”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姚医生,有危重病人,在一号手术室。”新来的小护士跑得满脸通红,隔着老远看见姚梦蝶像见到了救星,对于生死她还见得太少,不淡定是自然的。
“嗯,知道了。”姚梦蝶从椅子上站起,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思绪,暂时将自己的事情忘记,和生命比起来,什么都是苍白的。
一号手术室门前蹲着一个中年男人,双手紧紧的捏着拳头,不住的叹气,褐色的长衫踩在地上也不在意,不时的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口里喃喃的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姚梦蝶饶过他进了手术室。对病人家属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的救活他们的家人,才是对他们的最大安慰。
依照程序,在消毒室里,给双手消毒,换好无菌的手术服,推开里面的门走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改变
手术台上躺着的女人已经深度昏迷,呼吸机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深邃眼窝的双眼静静的闭上,眼角边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皱纹。耳道里流出的血液已经干枯,新鲜的血液变成了暗红色。
姚梦蝶接过助手递来的病理记录本,翻开第一页,正上方写着“脑瘤晚期”四个大字。她顿时明白,今天这样的手术很可能就是尽人事,做和不做的结果都是一样。
关上记录本,姚梦蝶开始静下心来做手术,即使知道结果,作为一名医生,还是不想轻易放弃,对于她来说,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
站在一旁的助手先将患者的头皮消毒,然后用无菌敷料覆盖,防止术中污染物落在头皮上。麻醉师按照需要,在切口局部进行浸润麻醉。
等一切准备工作完毕后,就轮到姚梦蝶了,她冷静的接过助手递来的手术刀,对准头皮上的划线,切开头皮,皮缘使用特制的塑料头皮夹进行止血,再将头皮在骨膜外进行分离,翻向一旁,显露出白色的坚硬颅骨。颅骨的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起保护作用的骨膜,在需要打开的颅骨表面将骨膜切开,翻向一侧。借助医用钻头在颅骨上打孔,一阵刺耳的钻孔声后,颅骨被成功打开了,露出已经严重病变的脑组织。
姚梦蝶暗自叹了一口气,患者的脑组织里已经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被癌细胞侵占,一股腐烂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手术室。
“怎么办?还需要继续吗?”助手在一旁提醒愣在那里的姚梦蝶。
“缝合吧。”每每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就会纠结在心里。
手术很快便结束了,姚梦蝶没有从患者的大脑里取出任何的东西,她想给那个可怜的女人留下最后一口气,来跟她的亲人告别,来跟这个世界告别。
助手递来一张手术过程签字的单子。医生的名字紧挨着患者的名字,姚梦蝶吃惊的发现,自己刚才救助过的患者竟然也叫汪娇娇。
她急忙走到手术台前,急切的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小心翼翼的揭开呼吸机的氧气罩,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除了没有照片上的圆润年轻,那精致小巧的五官亦如当年。
姚梦蝶拿着氧气罩的手忍不住剧烈的抖动起来,答应了索姆扎海,帮她找的母亲。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一股难言的酸楚感觉在心里翻腾,人在命运的安排下,显得何等的渺小。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她没有想到索姆的委托竟是如此沉重,她不知道要如何转告这样的结果,想起索姆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她的心里就尤为的难过,也许,善意的欺骗好过残酷的真相。
她看护士将昏迷的患者推出手术室,默默的一路跟随。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那个蹲在地上的男人扑了上来,无助的呼唤着推车上那个形同死人的女人。
“娇娇。你怎么样?不要吓我,你快醒醒,不要丢下我,不要。”
“医生,医生,她怎么样?手术怎么这么快?是不是很顺利。我的娇娇是不是马上就要醒来了?”姚梦蝶不忍心看男人满是期盼的眼神,别过头去。
“对不起,太晚了,我们尽力了。”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想亲口宣判患者的死刑,更不想看男人绝望空洞的眼神。
“是的,她会好起来的。你快随她一起回病房吧。”姚梦蝶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她的话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这个被死亡恐惧逼迫到边缘的男人看到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哪怕这个希望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