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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怨气撞铃-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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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还要跟人家见面的!”

洁瑜一哭,岳峰就没辙了,想想又觉得洁瑜说的也在理,自己这么一胡闹,她是挺难下台的,方程式过去安慰洁瑜,一边低声安慰她一边拼命向岳峰挥手使眼色,那意思是:走吧,你赶紧走吧。

岳峰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子开回家的,路上,他给洁瑜发了道歉的短信,洁瑜一直没回,回到家里之后,岳峰胡乱擦了把脸,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眼角不知不觉就湿了,想着短短几天不到,在金梅凤那里碰壁,跟九条翻脸,朝毛哥发怒,现在,居然连洁瑜这里都让他给搅和了。

真正的孤家寡人,死在这空洞洞的房子里,估计都没人知道。

岳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他把整条被子都拉过来,死死抱进怀里去。

棠棠为什么那么喜欢抱被子,他那时候不十分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

有一种痛苦,让人觉得骨头和骨头之间,脏器和脏器之间都是空的,迫不及待地想找东西去填,填进去了,即便虚假,也有虚假的充实和温暖。

岳峰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乔萌结婚了,还很快有了孩子,他像陈二胖一样,每天忙得团团转,洗衣服煮饭换尿布,然后场景忽然变换,乔萌在前头高傲而悠闲地遛狗,他穿着保姆的围兜,抱着孩子在后头一溜小跑的跟着。

跑着跑着,忽然就看到季棠棠的,她站在路边,脚边放着大包,死死地盯着他看,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岳峰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大声跟她解释:“棠棠,我没结婚,我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棠棠,我真没结婚,我不知道我怎么结婚的!”

他歇斯底里的大声解释,汗流浃背,然后惊醒。

醒来的那一刻,岳峰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噩梦,即便这么难得梦见了棠棠,也是彻头彻尾的噩梦。

他下床起夜,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线微弱的音乐响铃声。

极其微弱,如果不是正好醒了,如果不是正好经过这里,一定听不到。

岳峰有点纳闷,他循着响铃声不确定地下楼,铃声很飘忽,闷闷的,他走到电脑桌前时都还很奇怪,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弯下身子抽开靠下的抽屉。

那个充话费赠来的山寨手机,果然如同工作人员吹嘘的一样超强待电,当时只充了那么一小会,居然两三天了还没关机——屏幕上是个很生僻的座机号,与此同时,电量告罄的红色警示格一跳一跳的。

说不清为什么,岳峰没有立刻去接手机,好像屏了一口气,想看看那头打电话的人能坚持多久,夜半两点多了,接近一年没有使用的手机号码,到底是谁,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甚至不因为长时间的无人接听而放弃?推销电话?骚扰电话?或者仅仅是个……拨错了的电话?

红色警示格跳的更厉害了,岳峰拿起手机,揿下了接听键。

信号不好,沙沙的声音,很大的风,像是旷野里席天幕地着卷过,剧烈的喘息声,然后是颤抖着的沙哑问话。

“岳峰?”

轰的一声,岳峰觉得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大脑轰的粉碎,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不能思考,身体一寸寸的发烫发热,四周的一切突然都不存在了,家具、房子、乃至城市,他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云团翻滚的荒野之上,狂风肆虐着呼啸,但是卷不走他耳畔那一线极其熟悉的魂牵梦绕的声音。

“棠棠?”

第六章

一大早起来,冷风呼茬呼茬往脖子里灌,头晚入住的家庭帐篷旅馆被吹的东倒西歪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拔地而起,陈二胖哆哆嗦嗦酝酿了半天,眼见是不能再拖了,大吼一声“冲啊”,头一个拎包顶风奔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受陈二胖的精神鼓动,缩帐篷里的车友也都一个个往外奔了,喊什么口号的都有。

“冲啊,一鼓作气,战四百里!”

“死人沟里睡过觉,界山达坂撒泡尿,班公湖里洗过澡,一样都不能落!今儿要在死人沟睡觉!”

“go go go,今儿加把劲就进藏啦,呀拉索,这就是青藏高原……”

……

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一个个跑的跟穿越火线似的,终于上了车,车门一关,里头暖和的让人流泪,后座的李文海媳妇给陈二胖递馕:“来,掰点,抵饿。”

陈二胖接过干巴的能在石头上写字的馕,热泪差点就汩汩而下了:“今儿馕,明儿馕,尼玛过了喀什顿顿都是馕,自驾不好玩,老子要回家吃葱油饼,加三蛋,煎蛋!”

李文海媳妇咯咯笑:“岳峰不是说了吗,今儿要能赶到狮泉河,那可就吃香的喝辣的了,想洗脚按摩都有地方。二胖,咱这车指着你了,得给力啊!”

陈二胖悻悻的,只好就着保温壶里的水干吞馕,车载对讲机开着,后头几辆车上也是叽里呱啦鼓噪个不停。

——“火腿肠,给根火腿肠。”

——“老子不吃馕,给个牛肉干,茶鸡蛋还有吗?你猪啊都吃光了。”

——“水不热。鬼地方,连包子都么得!”

……

“十五分钟之后上路,补给不多了,肉干什么的省着点吃。每趟车都把氧气罐备好,路上少说话,少兴奋,一辆咬一辆,不准超车,都跟在我车屁股后面,身体不适的马上吭声。”

岳峰的声音,对讲机里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下来,只余窸窸窣窣整理塑料袋的杂声,陈二胖贴着窗玻璃往远处看,岳峰的丰田4500停在高坡上,车门半开着,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岳峰倚着驾驶座,架着墨镜,单腿支地上,正拿着对讲机跟他们说话。

李文海媳妇凑过来,小声说了句:“呦,还挺酷。”

又跟陈二胖嘀咕:“你这朋友结婚了没?那几辆车上有小姑娘跟我打听呢。”

陈二胖嫉妒的不行:“酷个屁,车门开着能不冷啊,都尼玛装的。”

他凑向对讲机大声问岳峰:“峰子,今天能到狮泉河吗?”

“到不了。”

对讲机里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有人哀号:“那今天还要吃馕?”

还有人提议:“那加大油门,加快速度,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就不信到不了!”

岳峰回了句:“省省吧,今天的路程,海拔一路飙高的。”

那人不服气:“我还好啊,三十里营不是号称海拔三千一百米吗,还不是轻松拿下,能吃能睡的。”

岳峰冷笑:“海拔过三千,一百米一个样,待会过大红柳滩,升到四千一百,一路翻五千米的山口就有五个,当地藏人有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红柳滩到多玛,三百公里的路,走十几个小时都可能,今儿不准多歇,不准多停,不准动不动停下拍照,最后一条,绝不在死人沟过夜。”

话说的很不客气,半晌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声音:“哎呀岳峰,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嘛,我们又不是吓大的。”

“死人沟海拔五千一,氧气含量只有海平面的百分之六十,当年解放阿里,一个连的先头部队在那宿营过了一夜,第二天集体弥难,一个都没醒过来,要么叫死人沟了?前两年过死人沟高反猝死的游客,都是司机掘个坑草草埋了,埋的浅的,手都露在坑外头看得见。一路冻死的病死的翻车的不计其数,晚上过,道两边都是磷火,爱在那过夜你自己过,老子车不等人。”

“还有,海拔攀高的时候,真有反应的,马上掉头回新疆,一辆车有反应一辆车回,全有反应的全回,不准再往阿里开,阿里的海拔全是四五千,开进去就没活路了。”

这话说的,几辆车的人都毛骨悚然,陈二胖脸色都变了,上车了之后,偷偷给岳峰拨电话:“峰子,真这么玄乎啊?我不跟你打马虎眼,你说的时候我差点尿了。”

岳峰在那一头哈哈大笑:“也没那么玄,我说夸张了,你这趟带的一水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指东打西自说自话,我要不说重话,一个个都能上房揭瓦。”

陈二胖讪笑,确实也怪他自己,为了人多点热闹,跑到旅游门户网上发帖找人,结果凑了一堆没经验的,别说岳峰了,他自己都觉着不靠谱。

岳峰先头叮嘱车上的人要少兴奋,其实不用他叮嘱,真上了路,所有人都兴奋不起来了,新藏线号称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也称219国道,但实际上连条县级公路的水准都达不到,全是搓板路,车子一跑起来,车屁股后头腾的都是土烟,路上一个坑接着一个坑,颠的一车的人面无人色,有时候遇到被洪水冲垮的路,还得走河床和鹅卵石堆。

岳峰的车是越野车,跑这些路还能应付,其它的都是私家车,跑跑泊油路怪拉风的,一挨这种道苦不堪言,一路上状况不断,油箱翼子板震断的、排气管螺丝震断的,最离谱的是有辆车离合震断了,好在没有沙地翻车。

下午过界山达坂,也是真正意义上新疆和西藏的区界,所有人都兴奋的下车,摆出各种姿势和界碑拍照,岳峰一个人倚着车子抽烟,冷眼看一群人闹腾,中途的时候,突然烟头一掐大踏步上来,拽出一个黑呢子大衣裹羊毛围巾的四十岁左右男人,问他:“你是不是高反?”

他这么突兀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才注意到那个男人的脸色苍白,口唇发紫,精神也有点萎靡,陈二胖是活动召集人,记得这人叫老赵,是什么事业单位的书记员,赶紧挤过来问他:“是不是高反了啊老赵,怎么样啊?适应不适应啊?”

老赵勉强笑了笑:“没事,有点气闷,前一晚没睡好,失眠。”

他这么一说,大家伙都放了心,只有岳峰不让:“你返车,回新疆。”

这一路上没怎么遇到别的车,老赵又不是司机,返车意味着有辆车要跟他回走,车上另外的人可能也得跟返,所以其它人倒还了了,同车的人都急了。

——“哪能说返车就返车,都到界山达坂了。”

——“没那么严重啊岳峰,这是最高点了,待会海拔就降下来了。”

——“都捱到这了,临门一脚了,走一步就是西藏了,现在返车太没人性了。”

……

老赵也强打起精神给岳峰保证:“真没事,这一路太颠了,有点晕车,谁还没个不舒服什么的。”

岳峰迟疑了一下,高反这东西还真因人而异,有些人到了高原如履平地,有些人就寸步难行,症状也表现不一,有些你觉得蔫巴蔫巴要挂了的吧反而全程扛下来了,有些虎背熊腰的反而咯嘣一下就倒了,这老赵看起来的确也不是太严重,真让他立马返车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犹豫再三,他还是松了口:“行,那你跟车走,路上有什么立刻说知道吗,途中经过兵站,我能尽量想办法。”

因着这个突然的小插曲,大家都失去了玩闹的兴致,想想后头要赶的路还长,也就陆续回车,老赵那车上除了司机,还有另外两个年轻姑娘,心里头都怪别扭的,上了车就说他:“大叔你忍着点,都走到这儿了,要是因为你咱们一车都返,太坑了。”

司机也说他:“人小姑娘都没事,大老爷们的,有什么挺不过的,赵哥,我说句不中听的,岳峰要真让你返,你看看有什么顺路的车把你往回带吧,我是不想回的,我好不容易跑了这么远,又让我回去,下次来不知道哪辈子呢,请假哪那么好请啊。”

老赵人老实,让他们说的罪孽感油然而生,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连累了一车人,尴尬地笑着陪小心:“还好还好,没那么严重。”

这一天行车足有十七个小时,夜半时分才到达日土,几辆车的人都疲惫不堪,陈二胖敲开一家简陋小旅馆的门,十来号人一拥而入,泡面的泡面洗漱的洗漱,架势真跟鬼子进村似的,还有人四仰八叉往藏床上一躺,赌咒发誓明儿再也不走了,喧闹声中唯独不见岳峰,陈二胖屋里张望了一回,打着手电出门去找。

岳峰还在停车的地方,倚着车身拨电话,拨完了凑到耳边听一会,又拿下来,陈二胖招呼他:“半夜了都,给谁打呢?”

岳峰没吭声,沉默着点着了一支烟,陈二胖厚着脸皮过去:“峰子,你这一路也多跟大伙儿交流交流,老闷头不作声的,不像你啊。”

顿了顿,见岳峰不理他,只好继续腆着脸自说自话:“这趟不是不来吗,怎么改的这么突然,咱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啊,憋在心里不闷哪?跟哥们倾诉倾诉呗,咱都是睡过一条被子的人……”

岳峰笑起来,烟盒里弹了支烟给他,又帮他打火:“我来找棠棠。”

陈二胖莫名其妙:“棠棠谁啊?”

岳峰瞪了他足有一分钟,陈二胖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她呀,不是分了吗?”

“她打了个电话给我。”

陈二胖匪夷所思:“然后呢?约你在……青藏高原见面复合?我擦这也太想一出是一出了,怎么着也约个长城啊西湖啊海南三亚什么的。”

岳峰白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再可着劲YY吧你就。

陈二胖嘿嘿笑,拿胳膊肘捣捣他:“她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

陈二胖不相信:“怎么可能没说什么。”

“手机刚接通就没电了。”

“那有来电显没有?充了电打回去啊。”

岳峰闷头抽烟,顿了顿说了句:“打了,没人接。我每天都拨几次,始终没人接。查了区号,知道是藏北,我就来了。”

陈二胖目瞪口呆。

岳峰吐出一口烟气,然后看陈二胖:“讲完了,你倒是评论点什么啊,不是要我跟你倾诉吗,倾诉完了,你倒是放个屁啊。”

陈二胖磕磕巴巴地评论:“我们秀儿跟我吵架,顶多离家出走到隔壁小区,你家妹子太有个性了,跑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给你玩一出不接电话。”

岳峰哈哈大笑,就着车身弹掉烟头积着的灰,有风吹过,烟灰在微光里四散开,像是细小的舞蹈。

过了会陈二胖问他:“是她吗?是不是别人给你闹的恶作剧啊。”

“我老打不通,自己也挺灰心的,有时候怀疑自己是做梦,怀疑根本没接过这通电话,要不是通讯记录里有这么一条……”

岳峰一边说一边把通讯记录翻开给陈二胖看,陈二胖看到,在一水的外拨记录的最下方,有一通接入电话,生僻的区号,座机,接入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四十四分。

一阵冷风掠过,陈二胖突然打了个寒噤,脱口说了句:“峰子,这不是鬼来电吧……”

岳峰浑身都颤了一下。

临睡前,岳峰一直在想陈二胖的话,想的周身发冷,他仔细回忆那天晚上接通电话时的所有细节,他记得风特别大,铺天盖地的,夹杂着剧烈的喘息声,然后是飘渺遥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

“岳峰?”

陈二胖说的话,毒蛇一样往脑子里钻,岳峰的心头逐渐膨胀起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真是是棠棠在另一个世界里打给他的?

辗转反侧,太阳穴生痛,高原冰凉的空气在夜间更显稀薄,到了凌晨三四点才略微有了些睡意,正迷迷糊糊间,有人砸门:“岳峰,岳峰,出事了,起来!”

岳峰惊坐而起。

老赵高反了。

他的症状特别严重,岳峰赶到之前,已经吐过一次,呼吸频次很高,两只手呈鸡爪样抽搐,同屋的人已经在给他吸氧了,但是看起来没什么起色,嘴角边都已经溢出细小的白沫了。

同行的人都惊起来了,站了一屋子,七嘴八舌,支什么招的都有,老赵那车的司机也知道怕了,小心翼翼地提议说要么他带着老赵,再开回新疆去?新疆不是海拔低吗,去了低海拔就没事了。

回新疆?简直扯淡,把老赵往高海拔送,嫌他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岳峰当机立断,所有氧气瓶都收上来,陈二胖随车照顾老赵帮忙吸氧,他要连夜开快车去狮泉河,狮泉河是阿里的首府,也是藏北重镇,那里的医疗资源充足,抢救老赵应该没问题。

所有人都帮忙拾掇,抬的抬理的理,其中一辆车的司机自告奋勇随车,说是岳峰也开了一天车了,路上累的话两个人可以换手,岳峰一句话就把他顶回去了:“这条线,夜路、快车,你敢不敢开?”

到底不是城市柏油路,不敢。

上车前,岳峰吊了桶井水扑脸,地下水冰冷刺骨,激得他登时就精神了,带着一身的寒气上车,陈二胖扶着老赵坐后座,还想提醒他慢点呢,话没出口,身子一仰,车子像脱缰的野马似的出去了。

一路上,几乎没有走夜道的车,山脉的轮廓线在近处起伏,越野车的引擎声在夜色里传出去很远很远,陈二胖扶着老赵,既照顾他,又担心岳峰:“峰子,你行吗,悠着点。”

岳峰抿着嘴唇,双手握方向盘,眼睛一直盯着正前方,陈二胖也就不再说话引他分心,老实说,上路之后,老赵的情况似乎好些了,呼吸频次也降下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二胖有点犯盹,脑袋一点一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忽然间身子一个前冲,惊得赶紧坐起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往外看,周围大片大片的红柳滩,陈二胖揉了揉眼睛问岳峰:“怎么停了?”

岳峰摇下车窗:“好像有人要搭车。”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倒车,过了会又停下。

陈二胖愣愣看走近的人,居然是个喇嘛,或者说,更类似于苦行朝圣的喇嘛,身上的红色露半肩袈裟已经很旧,僧鞋两边都磨穿了,没磨破的地方也发白泛毛,看年纪应该有四十多,很是谦逊,眉目间一派安详宁和,会说汉话,很有礼貌地问岳峰能不能搭他的车到狮泉河。

上了车之后再问,才知道居然也是要到狮泉河镇医院去的,名叫桑珠,岳峰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这个人气度很不一样,不像是一般的喇嘛,言语间也就多了些谨慎,没有过多问什么,至于陈二胖,压根对藏文化一窍不通,生怕自己一个多嘴犯了藏地的忌讳,索性闷头不吭声,倒是桑珠上车时看见老赵,问了句:“是高反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从氆氇的胸前袋子里取出个药囊递给陈二胖,做了个掩在鼻子前的动作,陈二胖看懂了,很是感激的接过来,双手合十致谢。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车进的镇医院,门诊大厅门口站了几个藏人和僧袍喇嘛,桑珠一下车,几个人就迎上来,岳峰无意间听到一句“仁波切”,心里咯噔一声,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桑珠。

陈二胖看出不对了,问他:“怎么了?”

岳峰低声回了句:“藏族人把活佛称作‘仁波切’,怪不得我一路上都觉得他挺不一样的,原来是桑珠活佛。”

陈二胖吓了一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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