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匠-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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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说不定精神都出了问题,谁知道呢。”申重道。
两人又聊了会儿便散了,我想了想道:“我想和许庆见一面,看看他的头发。”
“估计很难,这种人进监狱后包括我在内都很难见到,更不可能让你见了。”
“如果我能让他说真话呢?”
“你有这个本事?”申重惊诧的道。
“如果你相信,就让我见他一面,我保证他心平气和的将整个犯罪过程交代出来。”我自信的道。
这不是我盲目自信,《破灾镶星术》里的“勤勉术”可让性格狂躁之人变的心平气和。
之前我为了克制因为看毛片而体内大动的“春心之意”,曾使用过“勤勉术里的清凉咒”获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而“勤勉术”其实也是髡刑之术,施以此法,可让性格狂躁之人变的心平气和,也可以让心平气和之人变的性格狂躁,总之这是一种能控制人情绪的手段。
这门手法对于潘神教徒这些生来便有极端思想的人不起作用,但对于许庆这种后天养成的极端性格却是可以尝试一用的。
申重见我蛮有把握的样子便和上级通报了此时,在等待消息回馈的过程中,一个意想不到的线索被东林市警局获得。
之前几乎不报希望的指纹提取上获得重大突破,在摆放狙击枪的小提琴皮盒上发现了在子贡山连杀七人的枪手指纹。
难怪当时见到他时我觉得这人在说谎,刻意隐瞒案情,果然没有走眼,他确实欺骗了我们。
128、偶像的偶像(上) 为所有《剃头匠》读者加更
我对于自己所掌握的髡刑“技术”非常满意,看来我的水平一直稳中提升,过眼的种种发质,没有一次推断错误的。
而这就是劫运的前提,一个劫运师,如果无法透过人的发质判断对方的吉运之数,就不存在劫运的可能,所以我应该已经完全具备了劫运的能力。
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了“天官术”,至今还没有机会去研究廖叔避而不谈的法门到底有何可怕之处。
来不及去见许庆,我和申重先去提审枪手,路上他问道:“有把握让他开口吗?”
“这种人罪行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为他浪费精力不合算。”我道。
枪手名叫胡思强,这次再见他就像萎了一般,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胡思强,你来东林市到底要杀谁?事情都到这份上,你该给个交代,人活一辈子,临死前能做一件好事吗?”申重道。
他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罪上加罪,何必还要拉别人下水,一切事情都算在我头上好了,枪毙我,你们结案庆功,这才是双赢,何必还要节外生枝呢?”
“我不需要你体谅,彻底交代你的犯罪行为,不要再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必死到临头还当个恶人?”
“这件案子已经结束,该进牢房的全在这里,对我而言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结束,在我身上的一切讯息对你们没有任何价值可言。”说这番话时胡思强的头发保持原貌,没有丝毫变化,这足以说明他说的全是真话。
根据胡思强说的话分析,雇佣他来的应该就是潘神的教徒,这点也得到申重的认可,因为许队是晚婚晚育政策最坚定的拥护者之一,他出生于一个农村的大家庭,父母一共生了十三个孩子,从小到大,家里一贫如洗,许队穿的永远都是旧衣服。
因为孩子太多,不可能每个人接受教育,所以许队的兄弟姐妹除了他,基本都生活在贫困线之下,每年接济亲戚对于许队而言就是一件不堪重负的事情,在他的心里过度生育就是世界上最错误的决定,所以在他任职的东林市,出了不少因为节育而发生的大纠纷。
这当然与潘神教徒的信仰完全相违背,所以除掉许队就成了他们迫切需要做成的事情,胡思强就是他们雇佣来的杀手。
“胡思强进入子贡山后到底遇到了什么状况?导致他连杀七人?实在令人费解。”申重皱眉道。
“如果是被蛊惑,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被谁控制的。”
“你说要替许庆理发,这会不会让他产生抵触的情绪?”申重道。
“不会,因为进监狱理发本就是规矩,而且这种人连生命都不在意了,还在乎剃个头么?这件事我有绝对的把握,不过剃头的房间有讲究,得提前布置一下。”
“你说吧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给你办好。”
“我要一间朝北不见阳光的屋子,屋子里不能有任何铁器,贴一张五谷丰登的图片和两张大“福”字”,枪、刀一切凶器都不要出现在房子里,你杀过人没有?”
面对我的问题,申重略一迟疑,点点头道:“击毙过罪犯。”
“那你也别来了,找两名没有杀过人的警察看着许庆,因为理发时不能给他戴手铐。”
“不太合适吧,许庆当年在部队里的军事成绩是非常优秀的,万一出了事情没人能承担责任。”
“是,所以你准备麻醉气体,万一出现意外状况就释放气体,准备得当不会有意外的。”我道。
“成,能和我说说这里的玄机吗?真没想到理个发还能有这么多规矩。”申重好奇的道。
“其实我要做的事儿和剃头没啥关系,准确的说法是髡刑,髡刑的手段、法门、禁忌远比剃头要复杂的多,但归根结底一句话,所有的手段就为了一件事,稳魂,只有将魂魄稳住了,髡刑才能有最终的效果体现,否则人只会感到一阵茫然,不会有一点效果。”
申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了一声,随后去准备房间,而我则在厕所里找了个背人的“蹲坑”“温习”《破灾镶星术》里勤勉术那一张,正看得入神就听一个声音道:“许队日子可不好过,到这把年纪唯一的儿子成了杀人凶手,你说他还有什么指望?”
“不对吧,许队还有个女儿呢。”
“那是他的养子,被人遗弃在他家门口的。”
“说实话,许队人其实挺不错的,当了这么多年的一把手也没听过他闹腐败,东林市建设的也非常好,可惜好人没好报。”
“这与许队没关系,是他儿子造的孽。”
“没区别,他现在是名誉扫地了,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得辞职。”
“其实他人挺好,我觉得换个新的来未必能比他强。”
“咱就别操那心了,工资奖金能拿到手,爱谁是谁。”
看来许队在东林市人民中的口碑不错,只是这个儿子太不成气候了,虽然许队主控力确实强了点,但有能力的父亲一般都这样的,难道许庆从本质而言也是个拥有极端思想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髡刑对其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将我置于危险的境地。
到这份上我也不可能退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待的时间很长,因为见许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报批手续非常繁琐,百无聊赖我想到了洪鑫,伤害他的凶手已经落入法网,我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洪鑫的身体基本已经复原,只是部队要求他必须疗养一段时间,所以继续观察,他是闷的难受,拖我去医院边上的小饭店喝酒,我几次想要他说这件事,但洪鑫始终再说郭启波,幸福溢于言表,我没插上话。
两瓶啤酒下肚,洪鑫道:“说实话当了这么些年的特种兵,我也想退役了,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多好。”
我不知道为啥突然想到了鼠妖,下意识的叹了口气,洪鑫道:“怎么了哥们?有啥难事?”
“洪哥,如果你兄弟被人威胁了,你会怎么办?”
“那还用说,帮兄弟和人干啊,我们外出行动,深入敌后战士小组的成员就是生死兄弟,无论遇到多么危险的状况,绝不能放弃彼此,所以就是豁出性命也得挺兄弟到底,咋了,有人为难你的兄弟?”
“是,一个大牛逼货,非说我兄弟有罪,其实案情根本就没有感官定论,但他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扯他妈的蛋,你让他试试。”洪鑫有啤酒瓶子在桌上重重一顿道。
点了支烟他道:“兄弟,咱两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这就是缘分,你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如果需要哥哥帮忙,随时招呼。”
一句话说的我感动的差点给跪了道:“洪哥,我敬你。”
“别以为我和你说着玩,我别的本事没有,真要和人动手,七八个大老爷们真不放在眼里,要动你兄弟的是什么人?”
“持照杀人的人,这么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我知道,这帮孙子我当然知道,仗着身份特殊,去哪儿都跟天王老爷似得,恨不能横着走,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帮孙子,兄弟你放心,这些人虽然也有些本领,但我真不怕他们,绝对挺你到底。”
我知道洪鑫说的是客气话,也不可能把他拉下水,但这句话足够让我感受到温暖,于是我又敬了他一杯酒喝罢道:“那个狙击手已经抓到了,下午要安排突审。”
“哦,这疯子是干嘛的?枪打的可不赖,我感觉有专业背景。”
“你说的没错,这人叫许庆,是某军历史上射击成绩最好的兵之一。”
“什么?这人居然是神枪许庆?你没搞错吧?他可是我的偶像。”洪鑫大吃一惊的端着酒杯道。
129、偶像的偶像(下)
“你的偶像?你知道这个人?”
“我操,当然知道,部队里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射击成绩不仅是全军,国际上也获过奖,算是一代兵王了,我知道他和我都是东林市人,但不知道他是许队的儿子。”洪鑫惊讶的道。
“我去,这世界可真不算大的。”我道。
“我们水狮大队的特种战教官张明坤曾经就是他的射击教练,你这么说我觉得太令人感到惊讶了,他为什么要杀害无辜?”
“应该是对现实生活绝望了,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却被强迫过着他不想要的生活,时间长了难免心理失衡。”
“这真是个操蛋的世界。”洪鑫惋惜的道。
想了想他道:“兄弟,能带我见见他吗,我知道这事儿不容易办,但他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我想亲眼见他一面。”
我道:“你杀过人没有?”
他有些愕然道:“杀人?我从没杀过人,虽然执行过境外任务,但没有沾人命。”
“那你当我保镖呗,市局那些警察真要动手肯定不是许庆的对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你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要保镖干吗?”洪鑫道。
我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仔细解释了一遍,道:“那种地方也只有你能进去,我请别人警察未必同意放行。”
“没事儿,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洪鑫笑道。
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听,能有他的帮助,安全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一直等到申重的电话,我两人便去了市局,但见到洪鑫,申重无论如何不同意他和我一同进屋子,因为担心洪鑫为自己“复仇”,无论如何说不通他,我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关着许庆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任何铁器,所以也不可能给犯人带手铐了,高大的许庆一动不动的端坐在椅子上,那姿势就是标准的军姿,他的眼神十分刚毅,十分透彻,并没有丝毫邪恶与狠毒,而且许庆的头发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这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他的发质黑而柔软,因为肝生阴发,而肝也是生火之处,所以脾气暴躁的人,必定发质粗硬,发质柔软的人则肯定有个好脾气,再看许庆一脸的正气凛然,这足以打消我对于他的恐惧,终于暗中松了口气,但也非常不理解,明明是一个脾气温和,极为自律的人,为何会犯下如此大错?
想到这儿我道:“许庆,我给你理发了,你得明白一点,落发为囚,你杀人的动机真的是为了报复自己的父亲?这话你可得想清楚再说。”
“我没有说报复父亲,只是觉得他不应该如此溺爱我,但我不会恨自己的父亲,更谈不上报复。”
“可是我听人说你是为了报复父亲所以……”
“那只是别人为了凸显判断力,胡乱说的话,不足以信。”他微微一笑道。
看他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迟疑片刻道:“杀死那些无辜的人,你于心何忍?”我心里明白这个问题他不会回答,之所以要问,就是想让在外观察的警察明白髡刑前后人的反差,我有把握即便许庆嘴巴再硬,当我断了他的阴发后,随着意志力的崩溃,他会把真话说出来。
许庆迟疑片刻道:“事到如今只能说对不起他们,如果有来生,我做牛做马回报他们。”
此刻他意志坚定,说再多都是原地绕圈,于是我掏出阴沉木的断发刀开始断发。
一个人意志坚定是因为他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相对于脾气暴躁的人,性格温和的人决心更加强烈,这是因为他们情绪很少出现波动,所以能心无旁骛的守住思想,如果要让他开口,只需要做到一点,人为造成其情绪上的波动。
理发匠人可以让人的情绪平静,自然有调动情绪的手段,具体来说就是驱动肝火旺盛,而这在髡刑术中又是最为简单的手段之一,因为肝是促生阴发的重要器官,所以通过阴发影响肝脏的效果最为明显。
簇簇黑发落地,便能看到白绒绒的阴发露出脑袋。
玉枕穴是肝主穴道,于是我用刀将其上阴发轻轻刮断,随后连走四处主肝穴位,许庆身体微微一晃,只见他双手一下紧紧握住木椅手把,我暗中吃了一惊,满心戒备以防他暴起发难。
这种手段虽然能促使他说真话,但也有副作用,就是人一旦脾气变的暴怒后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状况,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以策万全。
刺激了穴位之后便是断发,这一过程对他不再会有影响,阴发尽数断开后,许庆双手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已变了颜色,我暗打手势,示意屋外的人随时做好冲进来救人的准备。
然而过了一会儿许庆并没有出现过分的举动,他一把抱住脑袋发出头痛苦的嚎哭声,而且一哭就哭的昏天黑地。
看来髡刑术起到了奇效,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欣慰,申重等人也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黄局道:“许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可说。”
“我觉得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他们,就把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们养你一场不容易,不要因为你再受到牵连。”
许庆痛哭流涕道:“我交代,全交代,我杀人的原因是因为有了反社会的倾向,我也不想这样,但每天看到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我就觉得讨厌,其实我真不想这样,但控制不住,这事儿与我的家人没有一点关系,全赖我。”
看他痛哭流涕的表情,我却觉的与他说出的话有些矛盾,如果一个人真的产生了反社会、反人类倾向,他杀了人之后还会表现出后悔的状态?这不符合反社会的性格特征。
因为许庆情绪的崩溃,市局有不少人在暗中对我连竖大拇指,佩服的神情溢于言表,但我却没有多少兴奋的情绪,总感觉有些别扭,但为啥别扭又想不清楚。
申重搂着我肩膀走到屋外道:“兄弟,我真佩服你,之前任凭审案子的人怎么问,他都不说一个字,你一个头剃过现在是真情流露了,而且这个状态非常好,就算许队看见也挑不出我们的理来,大家皆大欢喜,走,咱们喝大酒去。”
虽然洪鑫没有当面见到许庆,但也知道在我一次剃头之后便交代了罪行,对髡刑术的神奇也是十分好奇,追问个不停。
出警局前我停住脚步道:“洛奇呢,把他一起叫着。”
申重表情忽然有些尴尬道:“别管他了,咱们先去喝酒。”
“他还和刘骜在一起对吗?”我内心的怒火顿时升腾而起。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申重矢口否认。
“申警官,我可帮了你不少忙,你就这么暗中编排我?”
面对我的质问,申重面红耳赤道:“哥们,我怎么说也是公安局的人,得服从组织上的命令,你别让我难做成吗?”
“我没让你难做,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我自己去找。”
“先喝酒,等就喝完了……”
“申警官,请你告诉我洛奇现在人在哪儿?”
我两正在面红耳赤的推太极,就听一个声音道:“这是东林市公安局?”
“是,你有事?”申重道。
循声望去只见阶梯下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我们。
“请问你们有没有抓捕一个名为许庆的人?”
申重顿时变的警惕道:“你是谁?问这个干吗?”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看来人已经被抓了。”接着对申重道:“你们放了许庆,他是替人受过,广场那起案子不是他做的,真正的凶手是我。”说罢他左手从口袋里伸出,张开后只见是一个断了的扳机。
130、半日红(上)
这下我们仨都愣住了,四目相对片刻之后这人嘿嘿一笑道:“我能进去吗?”
申重这才反应过来道:“请吧。”
我暗中道:难怪许庆的反应如此矛盾,原来是真有内情。
说明了来意这人立刻被拘捕,戴上手铐时他镇定自若的道:“在场职务最高的请问是哪位?”
申重道:“是我,你有什么话要说?”
“人是我杀的,我会尽权利配合你们的调查取证,许庆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立刻放了他。”
“你放心,经过调查只要情况属实,我们不会关押一个无辜的人。”申重道。那人微微一笑走进了警察局里。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申重道:“你不是说理发能让许庆说实话吗?这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说的是真话,因为许庆当时的情绪有些失控,勤勉术是一种定心术,人应该是非常冷静的,但他嚎啕大哭时说的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