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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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别告诉我,否则我出去拍死你狗日的。”余罪道。
“呵呵,看来你认出我来了。”对方笑了,轻声道,“接下来要进看守所了,你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进去的,不要太由着性子,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不要惹到不该惹的人。”
“能反悔吗?老子不干了,现在还没进看守所,等进去了还了得?你告诉许平秋,我他妈的不穿这身警服总成了吧?”余罪道,咬牙切齿,怒意十足。
43。第43章 出乎意料的选拔结果(6)
那人半晌无语,斟酌了片刻才道:“你应该知道不可能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你想知道吗?”
“什么?”余罪惊了下。
“年前有人去泰阳,带走了你从出生开始的户口、学籍以及其他档案资料,包括你在警校的学籍。简单点说,你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谁也查不到余罪这个人,户籍里有的只是一个余小二,二进宫的小流氓。”那人用平静的口吻说着,听得余罪心里的恐惧感更强了,他打了个寒战,不无紧张地问着:“那老子要死到里面,岂不是白死了……不对,你吓我?我们同学十个,能都在警校的学籍里消失?骗鬼吧你。”
“呵呵,没错,十个消失有难度,可一个没难度。”那人笑了笑,像取笑一样补充着,“忘了告诉你,其他九个人已经乘机回省了,分开实习,真正进监狱的只有您一人,知道您进来的,不超过三位。当然,如果真出了事,你或者你的家里,会得到一份优厚的抚恤的。”
余罪脖子一梗,连气带吓,几欲失声了,步步小心、处处小胆还是被人算计了。他瞬间思索到对方说得不假,分开乘车走的,貌似公平,却是为了掩护只有他被送进去的事实,而进派出所,只不过是为了把“入狱”这事演得更像一点而已。
“大哥,您好歹也是警察,不能这么卑鄙吧?”余罪气得没有一点脾气了。
“兄弟,你是自愿签的聘书,那就是特勤,不管安排你去查户口还是当卧底,得组织说了算。”对方小声道,像在劝余罪认命。
余罪傻眼了,本来就想着从众当个滥竽充数的,可谁想到还是成了脱颖而出的,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能让组织交给这么一份重担。
应该是吓住了,或者被所受到的欺骗气糊涂了,余罪半晌回不过来神。那人正要说话时,余罪却小声凑着脑袋道:“大哥,问你个事……”
那人往近凑了凑,他觉得很意外,最起码这位兄弟这么快想开了就很意外,却不料他刚一凑,余罪手握着车厢顶的钢筋,人一悬空,腾地一家伙,两脚飞踹,一上一下,上踹鼻梁下踹蛋,那人“呼通”向后吃痛栽倒,倒了好远,就听余罪恶狠狠地骂着:“有种你们弄死我,死不了出来老子拍死你。”
“老实点……”押解的民警跑上前来了,手里持着电棍,噼里啪啦响着,一杵伸到金属框上,余罪浑身一抖,一咬牙,软软地坐下了,隐约听得“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下面不知道怎么处理的,不一会儿民警骂骂咧咧上车,看着嫌疑人不顺眼,又杵了两电棍子,这才驾车起步,离看守所不远了,这辆警车鸣起了警笛,加快了速度。远远地,高大、阴森的铁门缓缓打开了,车进去了,消失了……
被踢的神秘人物一手擦着鼻血,一手捂着裆部,好半天才从地上起来,那雷霆一击来得太突然,饶是他久经沙场的身手猝然间也没有躲过,吃了大亏。
不过他似乎一点怨言也没有,缓过来后,慢慢地走向藏在黑暗中的车边,打开了后厢,就着矿泉水洗了把脸,擦干净再坐到驾驶室里,副驾上的人低沉地问了句:“民警没发现破绽吧?”
问话的是许平秋,听不出感情波动,随即又问了句:“他的情绪怎么样?”
“用脚对我说话,还用问情绪吗?”那人道,苦笑着。
许平秋意外地笑了声,很轻,这就让司机不解了,他疑惑地道:“老队长,既然在是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送进去,又何必告诉他实情呢?搁谁谁也受不了这样。”
“他需要点勇气。”许平秋道,很淡然。
“勇气?”司机问,没明白。
“如果有一天我出卖了你,把你送上绝路,你会怎么样?直接说。”许平秋问。
“我会在你背后打黑枪。”司机笑道。
“对,愤怒和仇恨,会给他前所未有的勇气。他需要这个。”许平秋道。
司机一下子怔了,而且被吓住了,刚才这位怒火中烧的,现在怕是连许平秋也不认了,这送进看守所还了得?他一惊一侧头,许平秋像是窥到了他的担忧似的道:“没那么严重,看守所各级押监仓今天刚刚完成打乱重组,管教干部也来了个换岗,这种情况是小团体最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站稳脚根的时候。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只要能横下心来,就能站住脚。”
“那要站不稳呢?”司机依旧担心地道,这种情况就放他去也有难度,再怎么说新人进去,要面对的是一监仓的老犯人,处在绝对劣势。
“站不稳……”许平秋欠了欠身子,很颓废地道,“那这个人渣速成班他就白住了。不过我觉得他行,他身上没有一点警察的影子,纪律性,没有;忠诚度,没有;荣誉感,没有;根本就不用刻意改变,直接就是一个贼,要说他是警察,得笑掉别人大牙……第一次发现这人我都奇怪了,警校里居然藏了这么个奇葩。”
司机被许平秋的评价逗笑了,事已至此,多说已经无用,只能等着里面的消息了。他点火起步,随口问了句:“需要我做什么?”
“除了接应,把那几个敲车窗盗窃的挖出来,关键时候能用上。对了,我明天回省厅,随后给你下到专案组的命令,再回到这里之前,你不要和任何人联系,走私上的几条线你想办法和他们搭上联系。时间嘛,现在暂时无法确定,这要看里面那位的表现了。省厅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切入失败,要进行一次大的‘扫毒’行动,不过那样治标不治本,恐怕刹不住增长的势头。”
许平秋细细安排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冒险,心是那么的悬,却是因为看到余罪表现的缘故,那种被欺瞒的愤怒肯定会给他勇气,不过他担心,同样也会给他蔑视一切,包括蔑视所有规则甚至背离警察这个团队的勇气。
毕竟只是个象征性的聘任,那家伙,连一天警服都没有穿过,难道能指望他有当警察的自觉?
想到这个,他觉得很头痛,如果证明是条虫好办,无非是像其他人一样接纳进警察团队,随便扔给他一个职位;可要结果证明是条龙,他却有点惶恐,生怕自己无法掌握足够牵制他的东西。
是龙,还是虫?
黑暗中的许平秋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厉害,比自己进了监狱还紧张。
看守所进去才知道里面有三道大门,十米高的岗楼荷枪实弹站着武警,探照灯一直追着警车和被送进来的嫌疑人,第二道警戒进去才是监仓区。余罪没有注意到这里肃穆和阴森的环境是何等的恐怖,只是有一股怒意难平。
“脱衣服。”监仓甬道,管教在吼着。
余罪瞪了两眼,也只能开始脱了,衣服、内衣、鞋子、袜子,什么也不能留下,管教拿着一根手指粗的棍子,嫌脏似地拔拉着他的衣服。那里面没什么东西,细细检查一番后,又叫来一位穿着监服的自由犯,让他把皮鞋扔了,那里有钢板;腰带抽了,那也是危险物品,甚至衬衫上的扣子、裤子商标上的金属牌也全部被摘走。光着身子的余罪被人顶在墙上,身上的每个部位也被查了一遍。
这是个禁区,除了身上长的器官,其他的你别想指望带进去。
拍照、留指模、剪发……费了很长的时间,余罪抱着那堆被查过了的衣服,连穿上的时间也没有,被管教带着又进入了一道铁门,到了一个监仓前。
管教吼着让嫌疑人蹲着,“当啷”一声,半尺厚的铁门开了,面无表情的管教一指里面:“进去!”
门在背后锁上了,余罪像穿越到异世界的人,抱着一堆脏衣服,光溜溜地走进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44。第44章 监狱纪事(1)
深牢大狱
咕咚……咕咚……
沉闷的声音响彻在薄雾冥冥的清晨,睡在水泥地上的余罪猝然惊醒时,猛然间发现自己居然在这个恐惧的环境里沉睡了不知道几个小时。
一天经历那么多事,无论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再强悍的人也承受不住了。
余罪回忆着,进监仓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睡下了,有一位光头恶汉指着格子窗外,让他把脏衣服往外扔,然后又被人踹到马桶池边上睡觉。这个二十多平米的地方横七竖八,床上、地上已经人满为患,只有马桶池边上尚余一人宽窄的地方可供栖身。
困了,也累了,余罪就那样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此时惊醒,他不敢动作,又一次悄悄挪身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地方不大,离头顶五米高,白惨惨的白炽灯亮着,三面半是铅灰的水泥墙,后墙一半是拇指粗的钢筋,上面是方便监视的甬道。隐约能想起似乎有持枪的武警经过,最高处的墙角,有一个高频的摄像头俯瞰着监仓。
他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环境哪怕是把世界上最凶的悍匪关进来,也未必有脱逃的可能,曾经看得兴奋的《越狱》《监狱风云》之类的故事,都是扯淡。最起码以他的常识判断,那半尺厚的铁门,接近一尺厚的混凝土墙,就算爆破都得需要好手,别说身上连起码的金属物品都被搜走的犯人了。
对了,我究竟是谁?“犯人”这个通俗的字眼,让人本能地抗拒。可现实又生生地摆在面前,他已经无法拒绝地成了其中的一员。而且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而是一次有预谋的安排,肯定是想让他进来接触到某个用正常方式无法拿下的嫌疑人。
难道是狱侦耳目,可那种事,一般由犯人自身完成就可以了。
“妈的,老子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余罪恶狠狠地想着,那股怒气再起。即便主宰不了局势,可他能主宰自己,最好的报复方式莫过于让算计他的人什么也得不到,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做,可脑子里除了恨意什么也装不下。
咕咚……咕咚……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沉闷声音,一直在有节奏地响着。声音更近了,变得更沉闷了,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恨意消退,不得不考虑生存问题的时候,有一种恐惧像毒虫一样慢慢地爬上了他的心头。此时余罪感觉到了仓里的变化,有翻身的,有打哈欠的,有挪着身体的。整个监仓有着明显的层次,大通铺上并排躺着十余人,铺着毯子盖着薄被子;甬道也有数人,铺着瓦楞纸板,盖着自己的衣服。而像他一样席地而睡的,在这里毫无例外是属于极为赤贫的。
阶级在这里看起来更明显了,余罪心想。
“啊……起床!”
门口,被子里钻出来一条全身炭黑的大汉,东北口音,起身裸身光着大脚丫在床沿走着,顺势踹了几位还在睡着的,骂咧咧了几句;到了马桶池边上,旁若无人地把余罪踹过一边,哗啦啦开始“放水”。那全身虬结的肌肉,以及后背上的疤痕,让余罪联想起斯巴达三百勇士的形象,“粗”和“壮”是两个最准确的形容词。
“这是哪类悍匪?”
余罪默默地回头时,看到这人的铺位在门口第二位,应该在监仓里地位不低。可以他的眼光瞧,又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什么人物,太嚣张,任何人都会对他下意识地防备。
那人放完水,回铺位的过程中又踹了几个人,醒来的人更多了。余罪瞥到了睡在第三位的,却是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眼眶深,鼻梁直,一口白森森的牙,皮肤很白,个子很匀称,标准的西北相貌。他到马桶池边放水时瞥了余罪一眼,嘟囔了一句,不用翻译,应该和“去你妈的”是一个意思。
咕咚……咕咚……
沉闷的声音慢慢地在靠近,这个监仓也随着天色在渐渐苏醒,醒来的人陆续到墙角这个马桶池边上小解。大部分人和普通人无甚区别,余罪的担忧稍稍去了几分。
就是嘛,都是两手两脚、四肢五官,没什么更稀罕的。
“昨晚新来的,蹲门口,一会儿出去洗干净啊。”
有人嚷了,余罪反应过来,是当头的一位,睡在离门最近的地方。他起身时,余罪才发现这位传说中的牢头一点也不凶神恶煞,五官清秀,留着一头与众不同的长发,让他在这个土狼群里显得格外耀眼。
他诧异了下,还没反应过来,旁侧的一位撒完尿的踹了他一脚,浓重的川音骂着:“老大说话,不会应声啊?”
余罪愣了,妈的,从昨天开始,就光挨打了。他瞪了一眼,是位个矮的瓜娃子,年纪甚至比自己还小,充大似的一扬手又要打过来。不料余罪出手了,闪电似的出拳,直击瓜娃的鼻子。
“嘭!”
“哎哟……”可怜的瓜娃毫无意外地向后摔倒,哄笑四起。他一骨碌爬起来,恼羞成怒地冲上来,可不料迎面又飞来一脚,直愣愣蹬在小腹上,瓜娃痛吟一声,重重地坐在过道里,半晌喘不过气来。
“哟,有点意思,好长时候没见到过刚进门就还手的了,一会儿兄弟们陪你练啊。”
牢头发话了,不像本地口音,他笑着站在马桶池边上,边“放水”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余罪。余罪没理他,不过因为这几下出手似乎引起了更多人的兴趣,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瞅着他,不过大多数是不怀好意的眼光。
“妈的,闹事就闹大,不知道行不行。”
余罪在打着小算盘,闹大,闹大,闹到看守所所长那儿不知道行不行,闹得凶了,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不过他想许平秋能安排他进来,那就应该有别的渠道知道,如果胡闹一番待不下去,应该会有一个转机。
一念至此,他又环视这个监仓,不算他在内,十九个人,看体型基本就看个七七八八,东江省人干巴瘦,他们聚了一拨,在铺中段,在这个监仓应该属于小团体;黑大个子、西域人再加上长头发的,聚了一拔,他们的被子有人叠,应该在监仓是上层,至于甬道来回忙碌收拾内务的,差不多就是和自己一样,来自天南海北的苦主了。
咕咚……声音终于响在头顶了,余罪觉得背后一凉,这才发现那是开门的声音。在头顶是胳膊粗的钢管滑道,一开门才发现外面别有洞天,是个小小的活动空间,一个水池和几平方米的空地,头顶依然是拇指粗的钢网,只有抬头可见的一片天空。此时潮湿又冷冽的空气灌过来,一夜的污浊气息顿扫一空。
不等有人吆喝,余罪出去了,外面狭小的钢混笼子,也不知关过多少大奸小恶、小贼大盗,四面斑驳的墙已经磨得光亮可鉴。昨夜扔出来的衣服就在窗底,他就着水龙头草草洗了一把,光着上身胡乱套着裤子,身无长物,但总不能光着屁股吧。
衬衣搭起,套着短裤的余罪心里一动,把薄薄的秋衣捏在手里,指甲开了缝,不被人注意地慢慢撕开了。之所以做这些,是因为他看到很多双不善的眼光在盯着他。他知道,作为新人进门,第一顿揍是难免的,就像传说中的下马威、杀威棒之类的,他可没指望在这里面还会有公正。
闹他妈的!最好闹得谁也收拾不住,老子就不信他敢看着我去死!
他盘算着,恶狠狠地想着,浑身的血脉贲张着。头顶十数米外的武警正在巡逻,余罪心想这帮孙子肯定要趁换岗的时候来动手。他又往监仓里看了看,后仓通过甬道到铁门口,有十米不到的距离,如果擂响铁门的话,应该能惊动外面的管教,虽说这类“挑衅”有可能导致严重后果,可以他的认知,其实谁都怕死,不但怕自己死,更怕别人死,这个仓里真要有人横尸,怕是从嫌疑人到管教,谁也脱不了干系。
妈的,就算死也拖上几个。余罪恶狠狠地想着,想着许平秋那张和蔼却奸诈的脸,想着派出所那些道貌岸然却专门算计人的脸,想着此时全仓一张张狰狞的人渣脸,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圣洁的感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处在如此高尚的位置。
“小子,够横啊。”
有人在背后说话了,余罪扭头去看,从仓里出来了四位,其中就包括那位被他踹趴下的。说话的是位缺了一颗门牙的,两湖口音,眼睛里带着杀气,十有八九是干了抢劫一类案件的人渣。
余罪慢慢地移动着,退到了墙角,这地方方便龟缩和防守,有墙可依,不会被按倒痛扁。不过他这一个动作让对方以为自己恐惧了,那四位,慢慢围上去了。监仓里,呼啦啦出来了不少,都瞪着眼,那或奸诈或凶恶的眼神,足够聚集杀气吓新人。以前吓趴下、吓跪下、吓尿裤子的多得去了,再悍的新人面对一群恶狼,也是待宰的羔羊。
“哟,确实来了个横的。谁打服他,我奖五包面。”
有人隔着格子窗说话了,是那个长头发的帅哥牢头,开出了“赏金”。旁边一黑一白两位哼哈将咧着板牙笑着,像看斗鸡斗狗一般。让余罪不解的是,五包面的悬赏让围攻的人眼睛都亮了,不少人的拳头握紧了,步子迈开了,把他死死地钉在墙角。听到武警岗哨换岗的哨声时,一刹那间,全动了。
群殴正式拉开帷幕,正在一个密封环境监视着现场的警察,被一群狰狞的面孔吓得打了一个寒战……
人渣遍地
曾经在警校,认识余罪的都知道他很贱。不光嘴贱,手也贱,身上的每个部分都贱,贱到在学校攻防课上以及体能训练上已经无人能敌,因为他身上每一个部位都可能成为杀器。
缺门牙的汉子打头冲上来了,后面的拳头已经挥起来了,就这么大地方,别说是个人,就是只老虎也要被群犯按死。
人冲上来的刹那间,新人眼都不眨,牢头的眉头皱了皱,突然意识到了一丝危险,出声喊了句:“小心。”
晚了,余罪手捏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