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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共5册)-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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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盲加钱盲,简直是笑话兄弟们嘛,鼠标和李二冬互视一眼,标哥不屑道:“靠,你就开了辆破波罗,还是人家妞儿的,好意思说我们?”

    “不要这样说老骆行不行,那是人家拿青春和肉体换来的。”李二冬笑道,两人哄声大笑,又拿骆家龙泡上曾院长闺女的事开玩笑了,连余罪也忍俊不禁。骆家龙面红耳赤,直说自己交友不慎,请吃了几顿,全喂白眼狼了。一听到此处,哥俩又开始改口了,忙不迭地赞扬骆家龙吃软饭,简直是吾辈之楷模,不请客实在说不过去不是。

    走了不远,到了医学路派出所,和所长说明情况后,所长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不过有孙天鸣队长的电话,又打着省厅协查的旗号,他不敢不信,便派出四五名片警听从余罪等人调拨。等骆家龙把一撂印刷品带回来的时候,反扒队那拨熟人也到位了,老伙计洋姜、大毛,副队长苟永强,队里的骨干居光明,还有说话大气,像个村妇的凤姐,一帮人在派出所门口,简直像一群来闹事的乌合之众。

    “我介绍一下要查的人,他叫黄解放,今年六十八岁,肯定用的不是这个名,所以不能以名字查找……以医学路为中心,查找半径五到十公里的地点……别叫苦啊,不难,街上的铺面问过去,经过出来遛弯的老头老太太问过去,差不多就应该有结果了。虽然这一带外来人口很多,可这么大年岁,体貌特征又是这么明显,他要出现过,应该给人的记忆很深……还有,这个人右手缺中指和食指,谁第一个找到,我请客啊。”

    余罪对着围在身边的十几人讲着,简要一说,由派出所片警各带着几人上路了,苟副队长带人来帮忙了,这让余罪受宠若惊,先行给副队撒支烟,鼠标点火,李二冬就要作势捶背。苟永强笑着把人轰开了,这俩货下一句紧跟着就是:“强哥,要不检查甭写了,反正我俩文化水平也不高,给你捉俩贼换去?”

    “一边去,检查照写,不能让人替啊,你那水平我知道。”苟副队长打了个预防针,却是揽着余罪小声问着,“有谱没,离队都好几天了,刘队正担心着呢。”

    “担心什么?对付个贼而已,又没什么危险。”余罪笑道。

    “东西有下落了吗?”苟副队长道,看余罪摇摇头,他提供着自己的线索道,“要是这个人干的,怕是就难了。”

    “啊?强哥,你也知道这个人?”余罪问。

    “扒手和反扒,理论上讲是一类人,一行里的名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道上人称‘三爷’,传说出手绝不落空,除了栽的那一次,再没被抓住过。还有传说这个人出手选择性很强,他作案次数很少,不过收获很大,大到什么程度不清楚,不过据说他被后来杜笛一伙火并之后,杜笛一下子就发财了。”苟副队讲着轶事,多数是道听途说,林小凤看着照片不解了,插了句嘴道:“副队,传说有出入吧?这个人右手缺指,那可是吃饭家伙。”

    “呵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双指是他和杜笛火拼时候被剁的,否则还落不了网呢,他的事我是听咱们系统里反扒老将马秋林讲的,错不了,他说过论技术论诡计,杜笛都要差黄三几个档次。”苟副队长得意地道,说到此事,余罪和骆家龙相视而笑了,这事已经从杜笛嘴里知道了大概,不算什么新闻了。

    闲聊几句,苟永强拍拍余罪的肩膀,复杂地看了眼,小声道:“小余啊,我来的时候刘队说了,办成了啥都好说,办不成千万别气馁,不管别人怎么看,咱们反扒队都把你当兄弟。真有机会升上去,队里敲锣打鼓送你,要没机会,咱们也是敞开胸怀欢迎你。啊,就这些……今天我也来帮你协查协查,咱们靠的就是集体智慧嘛。”

    一句话说得余罪好不感动,频频点头,就连凤姐这糙老娘们义气起来,也让余罪感动得受不了,她大咧咧一拍肩膀道:“余儿,就在反扒队扎根了啊,过两天姐给你介绍个对象,让他们眼馋眼馋。”

    众人哈哈一笑,各自上车走人,人一走,余罪又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余罪不耐烦地打断了哥几个的胡扯,叫着上车,从医学路设定的胡同开始排查。

    “人会在这儿吗,这不折腾人吗?”鼠标看着层层叠叠的居民区,有点畏难了。

    “在的几率很大,总不能这么个重病的人,小辈放他在几十公里外,每回颠簸来去?”余罪道。骆家龙也坚定地支持道:“应该在,监控有数次失去影像,正好说明他消失在这一片老式居民区,现在的审讯他连照片都矢口否认,足见此人对他的重要性。”

    “可找着怎么样?连抓捕都没证据。”李二冬道。

    “这是个核心人物,控制这个人,其他的就简单了,甚至抓住这个人,我想突破郭风和娄雨辰的心理防线问题不大,其实这个案子已经接近尾声了,有这几条越来越明的线索在,迟早要水落石出的。”余罪道,虽然审讯僵着,可不会一直僵下去,铁人也会崩溃,所差不过是时间问题。

    下车的时候,余罪分发着打印的照片,是医院监控上的截图,经过骆家龙的巧手处理,看得很清楚,四个人守了两个胡同,不是临路拦人,就是挨户敲门……

    “大爷,见过这个老头吗?哦,我们是公安局的。”余罪拦了个老头问,老头警惕地看看他,直到亮了警证,才摇头,不认识。问几位才发现不对劲,余罪把骆家龙推到前台了,道:“你来,你的卖相好。”

    “大娘,见过这个老头吗?我们是公安局的。这可是个坏人。”鼠标道。标哥对中老年妇女有杀伤力,大娘几分信了。李二冬帮着腔道:“您好好瞧瞧,这个坏老头专门拐带小孩,我们正抓他呢。”

    把大娘给唬住了,不过可惜的是,没有见过。

    派出所、反扒队一共投入了二十多名警力,依然是杯水车薪,进展缓慢。一个小时后,余罪联系着三分局的孙天鸣,孙队长又派出了十名有经验的外勤来帮忙了。

    两个小时后,仍然没有结果,警力捉襟见肘,而且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就在余罪正寻思着到哪儿再挖几个穿制服的来帮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第一个找到线索的,居然是凤姐。他一下子乐了,看来什么环境得用什么人,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还真得凤姐这号糙老娘们儿……

    此时此刻,一辆豪华的轿车驶进了医学院路一个叫二头庄的城中村,宽大的车身在狭窄的村道上行驶着,显得很局促,也显得很扎眼。

    车停在一幢红色铁门的房子前,副驾下来的人,走路一瘸一拐,拄着一根短杖,敲响了门,不过随即发现门是虚掩的。他推门而入,院子里,一位捂着腹部,对着下水道艰难呕吐的老人,看到来人时,很复杂地凝视了一眼,没有理会,随即自行进了屋内。

    那人瘸着腿,追着进去了,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痛苦地喊着:“爸,救救我。”

    “你走吧,我救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你现在已经是身家百万的老板了,难道还用我这糟老头子救你?……”老人的嘴唇翕动了,一个“滚”,总是没有出口。

    “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不救我,总该救救慧慧吧,风哥和雨辰都被警察抓走了,很快就会找到慧慧头上的。我也没想到警察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查到他们头上了,现在买家连订金也不要了,躲着不见面……我完了,我一辈子都要完了,爸,你救救我和慧慧吧,他们也是为了你呀。”跪着的人,几乎是哭泣着在说话。这一句也终究打动了老人,他脸上不自然地耸动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跪着的人一脚踹下去,那人惨叫了一声,又直挺挺地跪下了。

    曾几何时,他记得郭风和雨辰两位偷了东西,这位“爸爸”都是这样痛殴他们,而且就让他们这么跪着,直到后来长了记性,不再敢伸手。

    “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他们也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他们好,才找了这么一单生意,您要打,就打我吧,可你得救救慧慧呀,要都进去了,谁给您老送终呀……爸,求求您了。”瘸子跪着,声泪俱下,浑然不像豪华轿车里出来的主人。

    “东西呢?”老人面不改色,吐字清晰,一刹那间仿佛这个形象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地上跪着的宵小颤抖地交出了一把钥匙。老人在问着作案的经过,那人哆嗦着,把曾经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设计讲了一遍,随后又重重地挨了几脚。

    打得很重,几乎用尽了这位耄耋老人的全部力气,他剧烈地喘着,脸上一副痛苦之色,跪着的人要搀一把的时候,他反手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斥骂着:“滚吧,告诉慧慧,从今以后,我和你,和她,和你们几个犊子再无瓜葛,老天真他妈不长眼,真他妈作孽,临死了都要遭报应,我认了。不过要再有事,你们就自作自受吧!”

    老人大马金刀地坐下,寒冷的室内,似乎曾经号令群贼的余威犹在,慑得地上的人不敢多看,慢慢地退了出来。他知道,即便自己已经走到让大多数人羡慕的位置,在这位养他长大的人眼中,仍是不值一提。

    抹干泪,拍打下身上的灰,等坐到豪车里的时候,他又恢复了老板的派头,让司机尽快驶离这里。在医学路的路口,他看到了一辆警车呼啸而过,那情形,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不自然地朝老人的居处看了眼。他在想着未能换成真金白银的赃物,他在想着那么精巧的设计怎么会被识破,他甚至在想已经落入囹圄的兄弟,不过最清晰的感觉只有一种——

    好险!总算度过去了!

    那辆警车在原地打着旋,飞驰两公里外的二头村,余罪和骆家龙几人下车几乎是奔着上来了,气喘着问在这儿等着的林小凤道:“知情人是谁?在哪儿?”

    “就他。”林小凤一指。

    一个卖豆腐的,脸晒得却比绿豆凉粉还黑,戴着破草帽,怯生生地看着虎气汹汹的来人。身边就放着他的吃饭家伙,一副担子,这种扮相在市区已经绝迹,就老城区偶尔还有几个这样的。

    “说说,你认识?”余罪问。一下子明白了,这号走街串巷的见到的可能性最大。

    那人点点头。怎么认识的?买过他的豆腐。在什么地方?就在不远的红铁门处。你怎么知道是?卖豆腐的一摊手,不是右手缺两根指头吗?这话说的,让遍寻不着的哥几个兴奋了,不约而同奔着红铁门方向去了。

    那卖豆腐的急了,出声唤着:“嗨,大姐,你不说这豆腐你都要吗?”

    林小凤去而折返,塞了两张钱说着:“赶紧走,别在这儿待。”

 133。第133章 贼王与警王(3)

    卖豆腐的乐滋滋地把钱塞进口袋,猛地想起来了,又嚷着:“嗨,大姐,豆腐给放哪儿?”

    这可没人应声了,那拨人跑得飞快,早钻进城中村了。 卖豆腐的眼珠子一转悠,担起担子,一溜烟,也飞快地跑了,一块豆腐都没给留……

    从容楚囚

    红色铁门,是那种老旧显得怵目的红色,仔细辨认,却是因为几处锈迹斑驳的缘故。门是虚掩的,余罪闪身进去时,做着手势,让伏在门左右的同伴留在外面策应。进去的时候,他贱贱地一笑,这笑容能让鼠标想起曾经哥几个结伙去糊弄新生、赢俩小钱的表情。

    几日的艰难反复,终于找到正主了,对于人已经离开江湖,而江湖仍有这么多传说的老贼黄三,即便就是苟永强、林小凤这些老反扒侦查员,都有一种特别的激动成分。

    “这个有用么?我怎么觉得有点不搭调。”苟永强副队长小声问着,他背后是林小凤,两人虽是上下级,可在女性不多的反扒里,她有着天生的优势,此时一翻白眼,不悦地道了句:“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不是担心嘛,咱们反扒队十几年了就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别声名还没鹊起,先落个脸朝下摔地上,多打击孩子。”苟永强道,确实是关心,而且不是一般的关心。在他的经历中,从来也没想到过,一个小小的反扒工作,能做到这么风生水起,让全市同行侧目。

    “就是啊,这用不了几年就是队长的料,比你强多了。”林小凤小声道,不无取笑苟永强的意思,这回,轮到强哥翻白眼了。

    另一侧,骆家龙侧耳听着,小声问着鼠标道:“不会有危险吧?”

    “有危险?”鼠标笑着道,话锋一转,“即便有也是对方有危险,真有危险,你觉得余儿会奔到头里?”

    “他对付老弱病残以及妇女儿童,一般都身先士卒。”李二冬道。

    这俩损友的奸诈嘴脸,实在让骆家龙无语了,不过他想了想也对,有点杞人忧天了,最奸诈的在里面呢,否则也不会有这俩跟班。

    吱呀的关门声打破了宁静的院落,午后时分,雾霾深锁的天空露出了一丝阳光,照在简陋的院落。砖石地上已经有几处风干的青苔,在这凛冽的初冬天气中,即便偶尔转暖,也唤不回它片刻的生机。

    余罪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要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贼王了,仿佛是要见到级别比他高出很多的警中上级一般,景仰、怯意、局促,甚至有一丝他说不清的迷惑。失窃案设计和实施的精巧性,都把策划人定位成一个心思缜密、有很强反侦查经验的嫌疑人,而且熟稔偷窃这一行的种种伎俩,到现在为止,最适合的嫌疑人,除了黄三,再无他人。

    轻轻的,木门声响。余罪停顿了,他看着屋里,出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梳理整齐,像刚刚刮脸洗漱一般,显得很精神。他的眼睛睁大了,没错,就是销声匿迹三十年的黄解放。

    不过出来的老人慈眉善目,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服,像旧电影里走出来的正派人物。在看到余罪的一刹那,他的眉头皱了皱,细细打量过后,脸色慢慢地舒展,甚至于表情里蕴着微微的笑意。

    “你是警察。”他问道。

    “你是黄三。”余罪问道。

    “很意外啊,居然有人能找到这儿。”他笑着道。

    “更意外的是,你还在这儿。”余罪笑道。

    两个人,即便是问话也是肯定的语气,那是不需要回答的判断,尽管余罪身上没有一处像警察,但他想要瞒住这样利眼如炬的老贼几乎是不可能的。黄解放听罢两句,稍稍一怔,似乎对这问话很意外,一伸手请道:“进来吧,老站着干什么。”

    余罪心里一咯噔,更加意外了,几个江湖遗老他见过几位了,老木的猥琐、杜笛的落魄,相比之下,最有风度还是这个黄三。他心里有点复杂地踱进了这个小屋,入眼的室内,干干净净,桌子上已经收拾了一个包袱,草绿色的帆布包,年代很久了,洗得有点发白。余罪看到包上的字样时,一下子想到了,这是劳改队给犯人提供的生活用品,肯定结实耐用,应该用了十几年了。

    “对不起,我要走了,没有热茶招待你了,不介意吧。”黄三道,坐到了那张旧桌子前,把帆布包往一边推了推,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余罪慢慢地坐下来,在面对嫌疑最重的人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以为你会说,你走不了了。”黄三笑着道,手放在桌上了,余罪注意到,他的右手缺了两指,并没有加假肢装饰,就那么缺着,那是一只很大的手,缺了两指,似乎并不影响美观。

    “我是来抓你的。”余罪直道,两眼盯着老头。

    “我知道,外面还埋伏了五个人。”黄三道,余罪注意到,他的耳朵动了动,让余罪怀疑江湖上说的耳听八方的传说是真的。

    “你好像并不害怕?”余罪道。

    “我这个年龄的人,害怕的人和事不多,何况以前就经历过。”黄三道,慈祥的面容像在说一件琐事,那亲和的笑容,余罪实在无法把他和三十年前叱咤五原市的贼王联系到一起。

    “你的手……是被人剁了的?”余罪指指那缺了两指的地方。黄三一笑,亮着自己的手,看着余罪,似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笑着道:“你一定见过杜笛了。没错,是他砍的,他带着一帮人闯进我家里,打昏了我,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分局滞留室里,这两根指头就没了……那年严打,我跟着就被判了十五年。后来才知道,杜笛犯事被警察咬住了,他为了脱身,拉我顶上了,还把几件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案件扣在我脑袋上。”

    说着往事,口吻和表情却云淡风轻。余罪笑了笑,插了一句道:“严打肯定有冤枉的人,不过不包括你。”

    “呵呵,没错,不冤枉,相比那些没怎么审就拉上刑场枪毙的,我属于很幸运的人了。”黄三笑着道,似乎并不介意那十五年的牢狱生活。

    “你恨他吗?”余罪问。他有点奇怪,能把一切都看淡得多大的胸襟,不过随即又释然了,这是个行将就木的人,医院的记录是胰腺癌变,活到这份上,怕是看不开的也得看开了。

    “刚开始恨,恨不得把他除之而后快……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点也不恨他,反而很感激他,没有他那一下子,我恐怕没有后来这平静的三十年,再说我就算恨他有什么意义?他比我还惨,风光了几年,听说抓捕时候还挨了一枪,大狱出来,老婆孩子早没影了,栖身的地方都没有……我听说他在上访,呵呵,他活得快死了还是个无赖,技术不高赖同行,现在命苦又开始怨政府了。”黄三不屑地笑着,似乎根本没有把生死对手放在眼里,不过相比两人的境遇,余罪不得不承认,贼王还是要技高一筹,最起码没有流落街头。

    “他活得确实不如你……”余罪笑着,手伸进了口袋。黄三表情僵住了,似乎等着他掏出铐子,却不料他掏出来的是一枚硬币,一枚已经摸得几不可见花纹的银币。余罪在手里把玩,眼睛却盯着黄三,那硬币像欢快的精灵,在手背上,在指缝间,在手心里,甚至在腕子上,或翻滚,或旋转,或瞬间飞起消失,转眼又出现在指尖上,就像在跳一曲欢快的舞蹈。黄三眼睛亮了亮,余罪手指一弹,那硬币飞向黄三,老头像一下子焕发了青春一般,一言不发,同样的动作,在他缺了两根指头的手里玩得却又是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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