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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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河边走了这么久,有没有知道些事情。〃
〃什么事情?〃
〃比如,河底的一些事?〃
我就觉得老刀子是在套话的,他对我没恶意,但也不能什么都告诉他。我摇头,表示不知道。老刀子笑了笑,没有再逼问,道:〃你说不知道,那也不奇怪,河底的秘密,那是天机,你们七门里面,只有上代的大掌灯将要死去时,才会悄悄传给下一任大掌灯,除此之外,连自己至亲的人也不能透露。三十六旁门跟七门斗了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其实连旁门的人也说不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只知道河底的天机如果镇不住了,会有天崩,会有大祸。〃
跟老刀子是无法深谈的,因为双方的立场毕竟不同,他也不可能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我。不过老刀子没有为难我,聊了一会儿之后,就站起身,道:〃我们还要把这些收拾一下。〃
〃那我就先走了。〃我不想再这儿多呆,站起身就走。
〃哎!〃老刀子等我走出去几步之后,突然叫住我,道:〃前路凶吉未卜,小心。〃
我找到弥勒他们,迅速离开了这里,我想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金宝也总能卸掉身上的担子,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但他不肯,坐船走了一程,就坚持上岸去。
〃水娃,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乡下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过去,只知道吃饱喝足了就很开心。〃金宝慢慢转过身,一边走,一边道:〃但是有的路,只要走上去,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一直目送金宝从这里走远,走的无影无踪,我才恍然,这可能就是人常说的命,命该如此。
等到完全平静下来,我就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一细想,立即想起爷爷在临危时交给我的那只小布袋,当时局面混乱危险,接了布袋随手塞进怀里,没有打开看,但是现在想想,爷爷一直贴身带着那东西,觉得实在逃不出去了,才转手交给我,说明这东西要么很重要,要么就有别的意义。
我拿出布袋子,随手一捏,袋子里的东西很硬,打开一看,当时就觉得目光一滞,接着脑子里翻江倒海,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各种情绪全部化成浓重如雾的疑惑,不断充斥着心田。
这只布袋子里,装着一块黑黑的扁平的东西,我看得出,那是一块黑金桃木。
爷爷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我越看越觉得心惊,把自己身上那块黑金桃木拿出来,两块黑金木放在一起对比,就能发现木头的纹络是完整的。也就是说,两块黑金木原本可能是完整的一块,被雕琢之后分成两块了。
看着这两块原本为一体的黑金木,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爷爷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难怪老鬼当时出河之后,经历了一些事,就说过,我爷爷,是七门那一辈人里面最深的一个,别人永远别想完全看透他。
我琢磨着,事情发展到现在,可能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紧要的关头,越来越多过去没有听说过的人或物渐渐都浮出水面,他们蛰伏了那么多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可能还不会露面。以我和弥勒的实力,不足以护住河中剩下的几尊鼎,但是没人能帮我们,爹和庞狗子身上的担子,不会比我们轻。
我们仍然没有停止,只不过行动尽力转到地下,能不露面的时候就不露面。老刀子带着那么多拿枪的人出现,无疑证明,公家的人也关注了这件事。这对旁门来说是个震慑,接下来十多天时间里,我们不露面,旁门的人也很老实。
连着多少天在野地里呆着,身上的东西消耗光了,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会就近去路经的村子里买,都是河滩本地人,村子里的人会很和善。现在形势有点紧,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三个人忍着到了天黑之后,才打算借着乡下人开始吃晚饭的时间去买些干粮。我们要去的是个小村子,还没有真正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有人牵着一条大狗迎面而来,双方距离不远,那个人看上去蔫头蔫脑的,但是他手里牵着的大狗却很扎眼,那肯定是赵三狗家里驯养的狗,寻常村里的柴狗长不了这么大的个头。
就是这条狗,暴露了对方的身份,我们立即放慢了脚步,赵三狗家的看门犬闻过气味能一两年不忘,旁门的人借助这个条件带着狗到处乱找。我们放慢脚步的同时,那个牵着狗的人也警觉了,尽管闷头闷脑的不说话,。然而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汪汪。。。。。。
走到一定距离,那条大狗突然抽抽鼻子,一边大叫一边要朝我们这边扑,那人拽都拽不住,被大狗拖着就朝这边跑,跑了几步,对方一下丢了狗绳,转身就朝村子里跑。弥勒拔脚就追,他脚步一动,凶狠的大柴狗堪堪蹿到眼前,我抬手兜了一鞭子,打鬼鞭的鞭梢灵巧一动,绕着圈缠住大狗的脖子,接着用力一勒,大狗就喊不出声了。
〃旁门的人欺负我就算了,他娘的一条狗也冲老子汪汪叫!〃金大少动作麻利,大狗被缠住脖子的一瞬,立即就跑过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货抬脚就踢,力道十足,大柴狗被缠的不能动,头上连挨了几脚,倒地就爬不起来了,四肢抽搐着翻白眼。
收拾了这条大狗的同时,弥勒也追上了牵着狗的人,夹着就拖回来。我们连着让旁门围攻了几次,对这些人恨意很深,弥勒下手可能有些重,把人拖回来的时候,对方倒地不起,好像昏死过去了一样。
〃给我起来!别装死!〃弥勒吐了口唾沫,踢了对方一脚。
那人挨了一脚,并没有睁眼,但是整个身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慢慢的蜷缩着,最后缩成了一个球。
第二百一十一章 镜子圈套
〃这是搞什么?〃金大少看着地上的人缩成了一个球,额头就开始冒汗,抬眼朝四周望去,不过村子里可能没有这人的同伙,否则早就跑出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弥勒重手给打废了,蜷缩一团微微的发抖,嘴巴上下开合,牙齿咯咯的叩响。
〃他是不是想说什么?〃金大少试探着问道,我也隐隐觉得,这个人的样子,是想要说什么话,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一眨眼间的功夫,那人身上各种动作骤然停止下来,好像是断气了。尽管是仇人,但现在总归是太平年月,把人打废,总觉得心里发虚,三个人赶紧就想办法要把他给弄走。然而就在我们抬着他的时候,对方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上渐渐露出一条一条青紫的线,交织纵横,在初升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我们见惯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觉得害怕,只是想尽快离开,弥勒和金大少抬着他,到不远的地方飞快的刨了个坑,埋了进去。
〃不用可惜,这人没做什么好事。〃弥勒拍拍手,朝村子里看了一眼,道:〃赶紧去买干粮。〃
我总觉得那人在临死之前像是要说话,不过死都死过了,现在再想这些有点多余。三个人跑进村子,在一户人家里弄了一兜馍馍,对方是老两口,儿子在外地,对我们很照顾,给了馍馍,又搭了几块咸菜。买了东西,我们就想走的,出门的时候,那老太太就好心道:〃要不,你们从东头绕路走吧,村子里摆灵棚办丧事的,沾了晦气不吉利。〃
我们道了谢,但是从东头绕路,要兜一大圈,死人见的多了,对这些并不避讳,所以出门直接就横穿村子,走到一半的时候,果然看到了灵棚。看上去,死者应该年轻,而且死在外面,依照本地的风俗,死在外头,一般就不进家门了,灵棚搭在家门口,半夜没人后辈守灵。可能是办着白事的原因,村里人都怕不吉,夜还不深,已经没人出门了。
灵棚是那种很普通的一面开口三面封的棚子,门口吊着两盏白灯笼,死者的遗体摆在灵棚里头,里面的案子上还有供品。走过灵棚的时候,金大少抽抽鼻子就馋了,望着里面的几盘子供品,道:〃我想吃桃酥。〃
〃死人的供品你也吃?〃
〃你让他开价啊,我没二话。〃
三个人说着走过灵棚,再过一段就能离开村子。但是走出去几步,就觉得身后有窸窸窣窣异样的响动,听的人汗毛直立。
〃他娘的。。。。。。〃金大少停下脚步,咽了口唾沫,道:〃灵棚里有什么动静?〃
我慢慢回过头,灵棚门口吊着的两盏白灯笼被风一吹,微微打着晃,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然而转眼间,灯笼折射下来的光突然就照出一个趴在地上的影子。影子在慢慢的爬动,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一迟疑,灯笼映出的影子已经从灵棚里爬了出来。明显,是摆在灵棚里的尸体在爬。
〃这他娘的也太小气了!我就说了声想吃桃酥!他就撵出来了!〃金大少赶紧就冲着后面摊摊手,憋着嗓子道:〃你看看,我就说了一声,没有真的拿你的桃酥啊!〃
在河滩的民间传说中,诈尸并非空穴来风,既有传说,也有事实,但是既然诈尸,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好端端无缘无故就出现了异状。灵棚里的尸体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从灵棚爬出来之后,调头继续朝这边爬。
〃算了,别理会了,走吧。〃弥勒不想多惹麻烦,又在人家村子里头,出了什么事,不好收场。
我也抱着这个念头,反正尸体爬动的很慢,我们抽身就跑,它肯定追不上。但是目光一晃,我一下发现尸体的脸上,布满了一条条青紫色的线。这个状况让我脑子随即反应过来,之前被弥勒弄死的那个人有话要说,但没能说出口,这具尸体,可能是代他说话的。
想到这儿,我就不走了,身上有镇河镜,那具灵棚里爬出来的尸体隔着一段距离就不敢再靠近,尸体喉咙里咕隆咕隆响了几下,汇聚成一道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不是。。。。。。是不是要找一面镜子。。。。。。〃
我心里马上一紧,这道声音并没有说明,然而一提起镜子,我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圣域的重瞳说的镜子,七七就在那面镜子里。我猛走了两步,地上的尸体也随着朝后缩了缩,我不是谭家人,无法跟尸体过话,就不能直接问,只能听。
〃要找镜子。。。。。。去连环山的。。。。。。龙王庙。。。。。。〃
说完这句话,尸体的头一栽,随后就一动不动了,估计它要说的已经说完。我看看弥勒,又看看金大少,连环山的龙王庙,我还没有听说过。
〃先走吧。。。。。。〃金大少拽着我和弥勒就蹬蹬的跑出村子,一直跑了很远才放慢脚步,他道:〃连环山我知道,但是有没有龙王庙就不清楚了。〃
黄河两岸的人自古都崇信龙王,大大小小的龙王庙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前些年被拆除了很多,只有那些地处偏僻的幸免保存下来。连环山是过去一条大河故道所在的地方,河道绕山而过,山势一环套着一环,不过故道早就没水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商量,不用多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圈套,我们这段时间藏的很严实,没露半点行踪,外头的人找不到我们,就下套子引诱。但是这个圈套让我不能不跳,至少要去看看。
〃这样太危险了,不能硬着头皮就去。〃
〃七七也是七门的人。〃我听重瞳说的,七七是在一面镜子里,她那张怯生生又极可怜的脸庞,始终在脑子里晃来晃去,越想心里越不甘:〃自己的人都不管,等长门醒过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不行的话,把爹他们请出来吧。〃弥勒想了想,道:〃人要救,我们也要安全。〃
我们商量了一下,弥勒就赶去跟他爹庞狗子碰面,接连等了有好几天,弥勒孤身回来了,我以为是爹他们有事脱不开身,但是弥勒回来的时候说,连环山可以放心去,七门上一辈人会做接应。
有了这个保证,我心里更踏实了,金大少带着我们就朝连环山去,乘船赶路很快,顺河走了两三天,我们就到了连环山外面的故道边上,以前有水的时候,故道两边可能住着人,正因为这样,才会修龙王庙,但故道的水一干,靠河生活的人就活不下去了,先后搬走,连环山荒芜了不知道多少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弥勒没来过这儿,但回去跟庞狗子他们碰面的时候,已经问清楚了,这里是有座很久远的龙王庙,破败不堪,就在故道旁边第一座山后。
说不清楚为什么,一走到连环山,我就觉得有种无法形容的沉重感,那种沉重很莫名其妙,并非来自七七。一路走过去,那种沉重之后,又有隐约的萧索和悲凉,我是第一次来到连环山,对这里很陌生,但走着走着,却觉得周围好像有一丝一缕说不出的熟悉。
这绝对是个很怪异的地方。
我收敛心里的杂念,既然对方把我引到连环山,就有预谋,我们七门也做了相应的准备,说不上谁怕谁,不过没有隐藏的必要,我们明着翻过了故道,又爬过故道旁边第一座山,那座破败的龙王庙就在山脚下头,多年没有香火,也没有修葺,庙几乎要塌了,千疮百孔。
〃估计就是哪儿了。〃弥勒指指山下的龙王庙,转头看看我,道:〃一切不用担心,天塌不下来。〃
我点点头,什么都不说,顺着下山的路一口气跑到山脚下,一直到这个时候,周围还是静悄悄的。龙王庙的大门早就没有了,外面的围墙塌了一片,透过失去遮拦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到庙里面原来供着的龙王像,神像歪歪斜斜的倒在一边儿,周围到处都是灰尘。
我慢慢走向破败的龙王庙,穿过大门,四下寂静无声,当我真正站到大门边上的时候,就看见那张腐朽的供桌被擦洗干净了,上面摆着一块被黑布遮挡的东西。
唰。。。。。。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动了黑布,又似乎是一阵骤然而来的风,桌上的黑布顿时被掀到了一边儿,随即,我看到了一面镜子,只有一尺长短的镜子。
〃哥。。。。。。〃
我相信,这绝对不是错觉,在我看见这面镜子的一瞬间,一声让我感觉无比熟悉的声音,隐约从镜子里飘动出来。
那是七七的声音,一定就是!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孰弱孰强
七七的声音充耳可闻,一丝一缕如同袅袅青烟,在空无一人又破败的龙王庙里回荡,我压着心里的激动,慢慢朝香案走过去。香案上的镜子一尘不染,在我靠近镜子的同时,镜子里骤然翻出了一张若隐若现的脸。
那张脸很模糊,像是一团烟雾化出来的,被牢牢的锁在镜子里,扭来扭去。随着脸庞的扭动,七七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从镜子里飘动出来,那声音带着委屈,带着幽怨,带着泣声,让人听着心都要碎了。
〃哥。。。。。。救救我。。。。。。哥。。。。。。〃
那张脸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我凝神看了看,心顿时被揪的很紧,就在镜子里的脸庞清晰的一瞬,我看到那是七七的脸。
在这一刻,我恍然,无怪圣域的重瞳会说,真正的七七是在一面镜子里。的确是这样,七七的身体被人强占了,她自己让镜子牢牢的锁住。我不知道一个人被锁在寸尺方圆的镜子里是什么滋味,但只要想想,就觉得心里发寒。
〃七七,不怕,我在这!〃我辨别出真正的七七就在镜子里,抛开一切,想要伸手把镜子拿起来,我想着,既然有人能把七七锁进去,必然就有人能把她放出来。
〃近水,又见面了。〃
我的手还没有真正触碰到供桌上的镜子,一道悠然的声音就钻入了耳朵。神像一边的阴暗角落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我和她见了不知道几次,不用看脸,只听声音就知道她是三十六旁门的头把。
〃滚!〃我看到头把的同时,就知道七七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必然跟她有关,心里的愤恨几乎压制不住,低低的怒喝了一声。
〃我早就和你说过,有些事,是注定的。〃
〃你是谁!〃我知道头把占据了七七的身体,心里恨的要死。
〃我是七七。〃头把不阴不阳的声音猛然一变,那声音几乎跟七七的声音一模一样,不等我反驳,她的声音跟着又是一变:〃我是亦甜。〃
〃哥。。。。。。她不是七七。。。。。。她不是。。。。。。〃镜子里七七的声音焦躁不堪,唯恐我会错失心智,连声的提醒。
〃你舍了自己的肉身,上七七的身,你不怕有一天从七七身上被赶走之后,你连归路都没有吗!?〃我终于完全明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亦甜还活着,她丢掉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躯壳,真正的亦甜,就在七七的身体里。
〃近水啊,原本,抓这个女孩儿,只是为了挟持一下七门的人,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一件事,就觉得,这件事比丢弃躯壳还要重要,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头把重新变回那种不阴不阳让人听起来觉得烦躁的声音,道:〃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把你引到连环山吗?你不觉得,这是一个让你感觉非常熟悉的地方?〃
重瞳窥心,虽然七七的身体没有重瞳,但那种窥心的本能,仿佛已经被亦甜彻底掌握了,她一句话就戳中我现在最疑惑的地方,连环山,这是一个让我觉得很特异的地方,在我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来过这儿,却总是感觉异样的熟悉。
但是我不愿再在这个时候思虑那么多,不等头把接着说话,猛然伸手一抓,想收了供桌上的镜子再说。我自信自己的速度已经不比头把慢多少,又占据了先机,然而手指刚刚触碰到镜子的同时,整个人就像被镜子吸住了一样,再也撤不开手。镜子似乎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吸着人的三魂七魄,魂儿如同要从身体里脱离出来一样,被镜子收去。我的脑子随着这阵吸引而眩晕。
纷乱的余光一瞥,从另一边的阴暗角落里,一道人影像是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显现出来,隐约中,我看到那好像是个岁数非常大的瞎子,眼皮一翻,露出一双灰白无光的眸子。瞎子瘦的和鬼一样,一只手盘着一串血红的念珠,手指在飞快的捻动。
我好像完全撑不住了,手被黏在镜子上,总觉得身体中的一部分一直要脱体而出,被收拢进镜子里,那是比死亡更危险的危机。
骤然间,我感觉自己的额骨突然开始通明,闪动着亮光,额骨里面那圈如同漩涡般缓缓转动的东西撞击着脑海。我眼前一阵模糊,看到了一条源远流长的河,看到了一环套着一环的山。河水汹涌,半空乌云密布,周围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那一刹那之中,我感觉身体要裂开了,粉碎成无数的碎片,模糊的视线仿佛看到一条影子从漫天的乌云和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