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事-第6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七七转身重新走回精舍,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慢慢的跟过去,进屋之后,她反手关上房门。
〃还有什么话说?〃
〃这些话,不是我要说,是他要和你说的。〃七七指了指已经死在云床上的古秋老道,道:〃古秋修了半只冥眼,穿行阴阳之间时,可以看到一些事情,我托他看了看你,他留下几句话,你要听吗?〃
这些话我听得有点迷糊,隐隐约约中,就觉得好像是古秋老道在生死弥留之间可以看到什么。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前世错过的人,今生如果再错过,那么来世绝对就不会再有了。他说,你从此时之后的运数,是一片模糊,到三十岁时,戛然而止,哥,你不要难过。〃
〃没什么难过。〃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七七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的命格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动过,那条尾巴又被割了,注定是活不长的。她只是在告诉我,我活不过三十岁。
〃他说,若你活,就活了,若你死,必然死在一个很亲的人手里。〃
〃还有什么?〃
〃别的,就没什么了,这些难道还不够吗?〃七七叹了口气,道:〃哥,别的就不要再问了,要是我能说,不会让你连着追问几次。你走吧,七七今天放你走,只因为你曾经对我的好,下次再见时,你我会是什么样子,连我都说不清。〃
我久久的沉默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再去询问她,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七七给了我不是答案的答案。我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谁,但必然不是从前的七七了。
我转身推开房门,大头佛在外面等的很急躁,看见我就招呼我走,说再等一会儿就忍不住要把这群道士全都打的稀烂。我像是做了一个梦,脚步很沉重,我慢慢跟着在大头佛后面,不敢再回头,唯恐回头一望,心会更乱。
一路走到三生观倒塌的大门前,我听到七七在后面喊了一句。
〃哥,你等等!〃
她一个人跑了过来,看着她的身影,就好像看见了那个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七七。她一直跑到我跟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慢慢的低下了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当她在抬起头的时候,虽然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但眼睛却已经湿了。
〃哥,我只是想问问你,要是以后,我们变成势不两立的仇人,你,会不会动手杀了我?〃
我答不出话,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猛然一抽,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会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像是一个咒符,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
〃哥,不为难你了,我知道你答不出的。〃七七眼睛里的泪光一闪就看不到了,她又嫣然一笑,拉着我,贴着我的耳朵,很小声的道:〃从这儿离开以后,有机会就到童龄山的八角楼去,哪儿有一个你想见到的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化人之地
我一怔,不知道七七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但是不等我多问什么,她已经悄然的退到一旁,轻轻的对我挥了挥手。这一挥,像是在道别,然而我却能够感觉到,这一挥,同样是要割舍一些东西。
我调头就走,不再回头看她。我们三个人一溜烟般的离开三生观,走在路上,我就不停的想,童龄山八角楼,那个地方我从来没有涉足,但微微的有一点印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人讲过。哪儿有一个我想见的人?我心里开始还有些激动,因为第一时间想到了爷爷,想到了老鬼,我相见的人,难道会是他们?
不过随即,我脑子里猛然一亮,一下子想起来,童龄山的八角楼,那是河凫子七门中的唐家的祖地。我听完七七话的时候,还真的打算要到童龄山去看看,看看那个我想见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想到这些,念头立即打消了。不管大头佛还是雷真人,跟河凫子七门都是死敌,唐家虽然没有男丁了,可毕竟曾经是七门的人,我绝对不能把大头佛引过去祸害唐家。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了然了,那个我想见的人,会是唐家婶子?她身上,应该也有一些秘密。
〃小子,不要再横插一杠子了,老老实实去找药。〃大头佛道:〃你会小娘们,老子还得给你把风,你要女人不要命么?〃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雷真人伸出自己的舌头,然后道:〃现在只是舌头根子紫了,时间还有一些嘛。〃
中了同死蛊,舌根会有圆的紫斑,如果没有解蛊的药,日子越久,那块紫斑就越大,一旦等到整条舌头完全变紫了之后,同死蛊虫就会跟人体结结实实的结为一体,有药都没用。舌头完全变紫的时间根据个人情况,有的三五个月,有的半年十个月。时间是有一些,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命跟这个猥琐的老道士连在一起,我心里就万分的不自在。
〃还有你!老杂毛!〃大头佛冲着雷真人道:〃要再磨东磨西的不肯找药,老子剥你的皮!〃
〃说实话吧,别的几味药都不算很难,最要紧的是药引子,得无根水。〃雷真人摊摊手道:〃那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东西,要遇。〃
〃别他娘的欺蒙老子!以为老子没有念过书?〃大头佛揪着雷真人的衣领子,道:〃无根水不就是雪水和雨水!〃
无根水,顾名思义,就是从天而降的雪水雨水掉落的时候,直接用器皿接住,不沾地。一般收集无根水的,都是嗜茶的人,还有中医。最洁净的无根水出自梅林,在梅花绽放的时候,清晨赶到梅林,把花瓣上的积雪收集起来,化成水以后积存在罐子里,封口埋入地下。这样的水不沾地面,无论用来烹茶,还是作为药引,都是上上之品。
〃不是不是。〃雷真人被揪的双脚离地,脸庞憋的通红,勉强争辩道:〃不是那种无根水。〃
阴山道所说的无根水,有些怪异邪门。过去兵荒马乱,或者水祸连连,河滩上的人朝不保夕,人命贱的和草一样,走到什么荒僻一点的角落,都可能看到横死的无辜人,尸体烂光了也没人管,有时候机缘巧合,尸体的头骨滚落到一旁,恰好又遇见下雨,在头骨里积存一点雨水,日子一久,水里隐约又长出一层绿毛,这样的水,才是阴山道的无根水,是配制同死蛊的必备药引。阴山道的无根水阴邪但又很讲究,要是人为找几颗头骨接了雨水放着,十有**是长不出那层绿毛的。
现在的河滩,虽然还有点乱,但世道清平了,那种随随便便草菅人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无根水更加难找。尽管乱坟岗还有,不过尸体都是在土里埋着的。雷真人哆哆嗦嗦的解释完,大头佛一下把他甩到地上,道:〃没地方找是不是?老子就割了你的头去接雨水长绿毛!〃
〃有有有。。。。。。〃雷真人对大头佛怕的要死,立即就道:〃可能只有一个去处了。〃
〃哪儿!〃
雷真人咕咚咽了口唾沫,道:〃化人场。〃
一听到这三个字,连我都有点胆战心惊。对现在的人来说,化人场可能已经非常陌生了,听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对于老辈的河滩人,那就是一个挥不去的阴影。但凡亲自去过化人场的人,至少要连做几天的噩梦。
过去的人奉行土葬,但是黄河多灾,中原地区自古以来人烟稠密,水灾泛滥,又是兵家必争之地。遇灾遇战,死的人不计其数,埋都埋不及。冬天好一些,如果死亡高峰发生在夏天,尸体几天就烂了,极有可能孕生瘟疫。这时候没有别的办法,死尸都被成批的集中起来,撒上石灰,然后在很偏僻的地方搭起几座大窑,像是烧矸的那种窑,里面烧着从平顶山或者豫北地区运来的煤,一人多高的风箱不停的运作,一窑能塞进去六七具尸体,窑门一关,直接在里面烧成灰。当年花园口大堤决口的时候,黄河水一淹千里,沿河几座大的化人场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烧,都来不及处理淹死的人。
化人场跟现在的火葬场大概是性质相同的地方,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化人场的外头,常年都守着一些拉着板车的人,大窑里头烧出的骨灰没人收敛,最后全部被板车拉到河滩的瓜地去当肥料。在那个地方,眼睁睁看着一堆一堆的死人被烧成灰,谁都会有兔死狐悲的伤感。
解放后,几个大的化人场都被拆掉了,死了人一般还会去土葬,除非遇到灾年,真的忙不过来,河里的浮尸,还有在晾尸崖放了太久却无人认领的尸体,会被私下拉到大锤沟的化人场去烧掉。雷真人说的没错,想来想去,整片河滩,只有化人场的周围,有可能露天存在一些被人遗忘的尸骸。
实话实说,化人场不是轻易能去的地方,比坟地还阴森,坟地里的死尸,不管好歹还算是入土为安,但化人场的死尸都是被烧了又拿去肥田的。用句比较迷信点的话来说,那地方是怨气最重的地方,化人场的烧火工在过去比乡下普通的小地主都有钱,这行当不是谁想做就能做,这钱也不是谁想赚就能赚的走,那些烧人的佣工必须八字硬而且阳火旺,否则不用多久肯定要被什么东西缠上。
〃那还等什么,走!〃大头佛踹了雷真人一脚,他阳气盛,胆子又大,根本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了门道说去就去。
我们直接就在穷山的山脚下折路赶往大锤沟,水路赶路非常快,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已经离大锤沟很近了。那个地方相当的偏,除非过去拉死尸过来烧,否则平时都是人迹罕至。听人说过,大锤沟的化人场虽然荒废了,但是几个在那里干了几十年的老佣工还是不肯走,几个老佣工在wg的时候被整惨了,怕的要死,躲着就不敢出去,尽管时过境迁,当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不过他们还是守着荒废的化人场,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埋骨之地。
从河滩朝大锤沟方向走上十几里路,一片环形的山沟就出现在眼前,外人很忌讳在天黑气阴的时候靠近化人场,不安全,但是大头佛心急,逼着雷真人赶路,从环形的山沟朝里面走上四五里路,周围完全荒了,像是一百年都没人来过,荒草几乎长的一人多高,河滩上的人都说,化人场烧出的骨灰,瓜农拉不完,就全被抛在附近,地肥的很,种什么东西都会疯长。
穿过这片几乎一人高的荒草,远远的就能望到三个像是窝头一样的大窑,大窑建在一个山窝子里,那就是化人窑。大窑旁边,是一座大房子。这种小的化人场,基本都是过去的乡绅地主捐资修建的,还象征性的盖了房子,用来堆积暂时烧不完的尸体,其实化人场忙起来的时候,一间房子根本堆不下送来的尸体,那大房子一直都是化人场的几个佣工在住。整片山沟里除了荒草,几乎看不到树,只有化人场四角,一个角落里种着一棵槐树,那是为了压住化人场里的东西,不让它们离开。
〃不行的话,咱们在这儿休息一夜?〃雷真人试探着询问我。
走到这儿的时候,我也隐约感觉到化人场那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呜呜的响,像风声,又像人的哭声,反正听着就很渗人,一种恐怖的气息始终包裹着化人场,让人觉得无法靠近。天边就剩下最后一缕夕阳的光,最多二十分钟就会完全黑下来。
大头佛不听雷真人的絮叨,坚持要走,就在我们争论的时候,天边一片翻滚的乌云骤然散开,让本就有点阴沉的天顿时黑的锅底一般。两道炸雷滚滚而来,不等我们来回张望,雨点已经落下。
〃这就好了!〃雷真人看着雨点和天上的雷光,顿时乐了,道:〃雷是天下至阳的东西,雷雨天,没什么东西敢作祟的。〃
雨很快就变大,瞬间把我们三个人淋的透湿,大头佛拽着雷真人就跑,想到大窑旁边的屋子里去避雨。我也迫不得已的跟上,大雨倾盆,周围漆黑一片,我们冒着雨一口气跑到化人场的那间屋子旁,站在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这屋子没人修葺,四周的窗子都烂了,站到这里的同时,一道炸雷从头顶闪过,银白的雷光闪的大地一片通明,就在那一刻,我一眼透过窗子,看到那屋子的房梁上,静静吊着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房梁凹痕
雷光一闪,顿时把屋子里房梁上吊着的人映照出来,雨夜吊尸,看着凄惨又恐怖。那可能是个老头儿,杂乱的头发已经泛白,低着头,被绳子死死的吊在房梁上,雨夹着风,从破掉的窗子里吹进去,房梁上的尸体轻轻打晃。
望着房梁上的尸体,我甚至有种错觉,觉得它下一刻就会突然抬起头。
〃安心了。〃雷真人的头发完全被淋透了,神情轻松了一些,也透过窗子看着那具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尸体,道:〃绝对没错的,天上只要有雷,地上就不会有什么东西敢作祟,安全的很哩,咱们去屋子里睡一觉都没关系。〃
雷真人是阴山道的人,对这些东西的经验比我丰富,听了他的话,我也安心了些。但是我和雷真人说着话的时候,大头佛一言不发的在屋子里扫视,随后抬腿踢掉糟烂的门板,到屋子里慢慢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房梁的尸体旁,抬头朝上望了望。
〃小子,把你那个会发光的筒子拿出来。〃大头佛头也不回的道:〃姓雷的老杂毛,你眼睛让屎糊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拿出手电筒,打开了朝尸体照过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化人场里的老佣工,总之年纪很大了,死的日子也不短,尸体的衣服跟溃烂的皮肉粘到一起,脸庞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隐约能看到脸上红白交错的一滩烂肉。
〃还是请喊我真人比较顺口一些。〃雷真人耐心的解释道:〃雷乃至阳,家祖和家父都说过,天有雷霆,百邪。。。。。。〃
〃去你娘的!〃大头佛不跟他斗嘴,瞥了尸体,冷笑一声,道:〃你跟老子讲讲,这个老头儿是怎么爬到房梁上吊的?〃
大头佛这么一说,我陡然察觉到了一个差点就被忽视掉的漏洞。这种过去盖的老房子高且深,屋子的房梁距离地面至少四米,房梁上的尸体晃晃悠悠的随风摇动着,两只脚距离地面少说一米七八那么高,尸体的脚掌堪堪贴着我的头皮。
这是个常识,但凡在房梁上吊,脚下得踩着什么东西,或是凳子,或是一摞转头,脖子钻到绳套里,脚下把凳子踢倒,整个人就悬空了。然而房梁上这具尸体的脚下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它是直接吊在房梁上的。
〃这个。。。。。。家祖和家父倒是真的没有提过,说不定,它脚底下的凳子被人搬走了?〃雷真人扭头就在四处来回的乱看。
〃拉倒吧!〃大头佛一把抓过我手里的手电筒,道:〃你一家三口都是瞎子!〃
手电筒的光线直直的照射在头顶的房梁上,光线一照,我看到房梁上头到处都是一道一道好像被绳子之类的东西磨出来的凹痕。
做房梁的木头,都很结实,一个人至多一百来斤,吊在房梁上,来回晃荡一会儿就会死,按道理说,不应该对结实的大梁造成什么影响。但在河滩的民间传说中,凡是在房梁上吊死的人,那根绳子就会在房梁上磨出一道凹痕。这种事情虽然只是传说,不过有时候就是很邪门。譬如前些年,河滩上基本住的都是以前的老房子,遇到房屋买卖,买家必然要带着一个大仙,房子新不新,旧不旧,这些情况可以忽略,但是那个大仙,会顺着梯子爬到正屋的房梁上去看一看。
这个步骤,用我们这里的话说,叫做〃观梁〃。〃观梁〃这个词,本来是用在木工身上的,主要是新房盖好,最后上大梁的时候,看看梁上的正不正,梁木结实不结实。但是后来,观梁就变味了,大仙观梁,只是为了查看一下房梁上有没有凹痕。如果没有,万事大吉,说明房子是干净的,如果有,则意味着这房子里曾经吊死过人,买主需要谨慎。有时候一套老房子卖出去的价格很低,买主贪小便宜,大仙观梁看出点端倪,说了也不肯听,执意要买。最后这样的房子十有**会出事,住着也不安稳。
大头佛拿着手电筒在房梁上慢慢照了一圈,我就看到一道接一道的凹痕,全部是被绳子磨出来的,仔细数一数,一共十一道,如果再加上房梁吊着的那具尸体的话,就是十二道。
〃看见了没有!老杂毛!〃大头佛把手电筒交给我,道:〃这屋子,死过十二个人,都是吊死的!〃
〃看见了。。。。。。〃雷真人一头冷汗,道:〃怎么都是吊死的,都在这儿上吊了?不应该嘛,为什么非得吊死?很难受的是不是。。。。。。〃
〃行了!雨一停,就去找无根水,别再跟老子废话!老子要歇歇!〃大头佛一脚把墙角处一张烂糟糟的木头床踢开,让雷真人烧一堆火驱驱湿气。
火堆燃起来,大头佛就靠着墙角坐下,把雷真人绑了,绳子攥在自己手里。这货心宽体胖,不到几分钟呼噜山响。雷真人贼眉鼠眼的来回乱看,却不敢动身上的绳子,最后很无奈,也老老实实靠着墙壁坐下,眯着眼睛打盹。我们连着几天赶路,其实身子都乏了,毕竟不是铁打的人。我挨着他们,心里默默想了些事,又把大头佛教的巩固命图的法门回忆了一下。来来回回有一个来钟头,时间其实还早,只不过一下雨,天就昏暗阴沉,跳跃的火光中,房梁上的尸体还是晃来晃去,让人不安又焦躁,最后干脆转脸不去看它。
没人说话,困意就渐渐上来了,我转头看看他们两个,大头佛打着呼噜,雷真人睡的口水流了一胸口。雨还是很大,雷光慢慢稀疏了。我眯着眼睛想要睡一会儿,但是只要眼睛一闭上,就会感觉房梁上的尸体在慢慢的动,如此反复了很多次,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在这种地方,睡也不会睡的多踏实,半梦半醒。不知道睡了多久,窗外好像猛然响起一道炸雷,一下子把我惊醒了,那种感觉非常的怪异,而且难受,好像是醒了,但又好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然而屋子里的一切都清晰的映在眼帘里:还未燃尽的火堆,窗外的大雨,房梁上的凹痕,晃晃悠悠的尸体。
一看到那具尸体,就感觉说不出的别扭。骤然间,我看到随风摆动的尸体两条软塌塌垂下来的胳膊,好像动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紧跟着,尸体的两条胳膊从腰间抬了起来,一点一点的伸到自己的脖子上,用力扒着套在脖颈处的绳子。
我感觉头皮都麻了,张嘴想叫,却一个字都喊不出,眼睁睁的看着吊在房梁上的老头儿从绳套里钻出来,双手扒着绳子晃了一下,最后落在地上。它还是吊在房梁时的样子,脸上的肉烂了,体无完肤,老头儿站在火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