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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黄河古事-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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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没有长幼,祖规不吃香了,但七门人,都是大掌灯的门人!〃庞狗子跟爹一样沉闷,可能是相同的境遇磨砺出了相同的性格,话不多,每一句都掷地有声。
    〃杀吧!〃唐百川慢慢道:〃我们七门,要挺起腰做人!〃
    〃杀!〃我一下子觉得满身的血都滚热了,老鬼的血,不能白流!
    这一夜,我们商量了计划,参与围攻老鬼的,一共五家,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受命于旁门头把,但这五家是最直接的凶手。爹跟庞狗子他们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没有停止,始终行走在大河两岸,对旁门的情况熟悉。
    第二天,我们五个人悄然从大雪中离开,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七门人忍辱负重,为了祖先的训诫,一身伤痕都不会退缩,血和泪,都吞在自己的肚子里。但是当我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无形中意味着,河凫子七门,开始了长久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反击。
    三天之后,我们到了焦土湾,这里是岳家营子所在地。大雪连下几天,把人都堵在屋子里头,一直走到岳家营子外面时,还未看到一个人影。我们五个人,各拿着一根白蜡杆子,迎着漫天的雪,猛然拔脚,急冲过去。
    我双手握着白蜡杆,在冲进岳家营子的同时,跟几个岳家人碰头了,这些人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劈的鸡飞狗跳,我们有意放跑一个,让他回去报信,那人屁滚尿流的钻进雪中,过不多久,整个岳家营子里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钟声。
    岳家是旁门中的大家,一个岳家营子,人丁至少三四百,警钟敲响之后,从几个方向迅速冲出来一些人,全部汇聚到一起,喊叫着扑了过来。
    这一股人流之后,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黑缎子棉袄的人被几个人簇拥着,从岳家营子深处走出来。弥勒说,这可能是岳家这一代的掌灯岳远山。围攻老鬼,岳家是出了大力的,派了不少人。就因为这样,我们第一个就找上了岳家。
    我们静静不动,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近,一直到最前面的人清晰的出现在视野中时,五个人,五根白蜡杆,都跟着一抖,荡起一片雪花。
    〃杀!〃
    五个人一起动了,挥舞着两米长的白蜡杆冲向人群。左劈右杀,五个人像是五条在雪地里翻滚的龙,无人能挡。
    〃什么人,敢到岳家惹事?〃岳远山的心有点慌了,毕竟是一门掌灯,放稳语气,想要震慑我们。
    〃找的就是你!〃
    我和爹一左一右,舞着白蜡杆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路,冲向岳远山,我的速度飞快,一下把爹也甩开了几步,还没有冲到跟前,一撑手里的白蜡杆,身子腾空而起,双手握棍,怒砸下来。岳远山的功夫不会比我差,但是被这一棍之威吓住了,身子一转。手里的棍子打空,重重砸在脚下的砖地上,这时候,爹也赶到,那根白蜡杆在他手里精熟的炉火纯青,一下把岳远山缠的无法脱身。
    父子两个前后夹击,岳远山周围的人都被我扫了出去,短短三两分钟,爹的棍子舞成一团,紧紧的罩住岳远山,骤然间,棍子猛然一停,已经架在岳远山的脖子上。爹抽身而上,提着岳远山的领子,揪到人群前,那些还没有被打倒的岳家人立即收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七门的人?〃岳远山被爹紧紧拽着,但不肯屈服,昂着头,道:〃不用在这里耀武扬威,七门的死期快要到了。〃
    〃是你,下令你们的人去追击我们长门的,是不是?〃
    〃长门?庞独?〃岳远山不屑一笑,道:〃那老家伙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还能活么?〃
    〃他今年七十岁,镇河五十年,为了保住这条河,无怨无悔,他嘴硬心软,从不滥杀,他当年下河的时候,血气方刚,出河的时候,已经白发苍苍。〃我慢慢转身,望着远方,很远的地方,老鬼正静静的躺着,还不知道能活多久,想到他那颗从未底下的透露软垂在床榻上的样子,我心中的悲和苦,一起迸发出来,猛然转头,盯着岳远山:〃跪下,朝着那个方向,跪下!〃
    〃笑话!〃岳远山哈哈一笑,又吐了口唾沫,河道:〃我这条腿,跪过天地,庞独算什么东西!〃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杀到底
    岳远山被按住,神态依然猖狂,可能料定了我们七门的人要考虑后果不敢动他。我听到他出言不逊辱骂老鬼,比听到辱骂自己更难耐。
    〃狗娘养的!〃弥勒忍不住冲过来揪着岳远山的衣领,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了!七门死到临头!〃岳远山梗着脖子道:〃什么七门长门!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弥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两只眼睛像喷火一样,不等岳远山说完,立即高高扬起拳头,但是拳头扬起来的同时,就被庞狗子从后面抓住了。
    〃大掌灯在这里,你不要出声!〃庞狗子咬着牙,把弥勒拖到一旁。当年,庞狗子的脾气跟老鬼没有分别,一团烈火似的,然而这么多年隐姓埋名,和我爹一样,做一个已经〃死去〃的活人,时间是一块磨刀石,把人的棱角无形中磨的干干净净,暴躁如庞狗子这样的人,也会收敛锋芒。
    〃别在这里逞强了!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岳远山见庞狗子阻拦弥勒,还以为是七门的人有后顾之忧,一甩头,道:〃三十六旁门已经撒开了网,七门的人,见一个,抓一个,也并不是没有给你们留活路。。。。。。〃
    〃你,给我跪下。〃我慢慢走到岳远山身边,浑身上下在不断的发抖,伸出一只手,指着老鬼所在的方向,道:〃跪下!〃
    〃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在这里吓唬谁!想我岳远山当年。。。。。。〃
    〃抓住他的胳膊!〃我完全无法再听岳远山啰嗦一句,那一句句话,都是在亵渎七门,亵渎老鬼。我难受的想要昏厥过去,心里像塞着一块带刺的石头,我并不知道大河河底到底镇着什么东西,但是却隐隐察觉出,如果大河镇不住了,那将会是一场灾难。老鬼半生镇河,孤身西行,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阻住这场大祸,为了沿河两岸所有的人能留住那条命!但是他要救的都是些什么人?就是岳远山这样的人!?
    弥勒早已经怒火升腾,冲过来一下把岳远山的一条胳膊拉直,我随手操起手边的白蜡杆,高高举过头顶,雷霆霹雳一般砸下来。坚如铁的白蜡杆带着一股席卷四周的大力,瞬息间直落,把岳远山一条胳膊打的碎裂如渣。
    那种痛苦让岳远山哎哟了一声,黄豆大的汗珠立即冒出一片,但是河滩混江湖的人,把脸面看的比命都重,当着这么多本家人,如果跪下来,他这个掌灯也就坐不稳了。岳远山在硬撑,大口大口倒抽着凉气:〃打的。。。。。。打的好。。。。。。有种打死我。。。。。。否则日后。。。。。。叫你后悔生下来。。。。。。〃
    〃再抓!〃我一转身挪了一步,弥勒也抬脚跑到另一边,扯起岳远山另一条胳膊,在第二次举起白蜡杆的时候,我的心颤了颤。说到底,我并不是一个嗜血滥杀的人,看到血流,我会不忍。
    但是这一丝丝刚刚生出的不忍和怜悯随即就被打散了,这些人围杀老鬼的时候,那里会有一丝不忍!那里会有一丝怜悯!
    〃给我跪下!〃我大吼一声,一棍子猛砸下来,岳远山第二条手臂随即又被打的咔咔碎裂。我的眼睛可能完全变的血红,由老鬼,想到了爷爷,想到了爹,又想到千百年以来为了守护这条大河的七门先祖,我单手挺着棍子,猛走一步,第二次吼道:〃跪下!〃
    噗通。。。。。。
    话音落地,岳远山不知道是真的屈服了,还是承受不住双臂折断的痛楚,一下跪倒在地。高高的石台子下面,就是成群的岳家人,但是一个个噤若寒蝉,呆立在原地,完全被吓的丧胆。两米长的白蜡杆子在我手里不断的轻轻颤动,爹和庞狗子都沉着脸一言不发,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到我手里。唐百川是几个人里心思最细腻,也最有远见的,他走到我身边,抬眼望望我,虽然什么都没有说,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让我三思而后行,七门和旁门已经相继隐忍了许多年,这一年间冲突不断,但都是小麻烦,如果今天在这里杀了旁门的掌灯,就等于七门公开跟重新聚合的三十六旁门开战。如今的河滩上,不仅仅是旁门,还有远来的圣域和九黎,一旦彻底撕破脸皮,七门人,将举步维艰。
    我抬眼看了看爹,又看看庞狗子,他们没有了年轻时的锋锐,始终一言不发,当我望到弥勒的时候,他那双眼睛中的目光,变的很复杂。我知道他想杀了尾追老鬼的元凶,却又怕带来后患。
    我在漫天的大雪中顿了顿,脑子如同电光火石,闪的飞快。一国养兵,只为守护江山黎民,一人练武,只为保住亲朋故旧,空有一身本事,却眼睁睁看着至亲的人受人欺凌侮辱,自己却隐忍负重,那还有什么意义?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是圣人,也从来都不是做大事的人,我只是个从小盘河村走出来的乡下穷小子,我有我的喜,我有我的悲,我有我做人的信条。
    我坚信,老鬼的血债,只能血来偿!
    手里的白蜡杆一瞬间就停止了颤动,被我握着,稳如磐石,棍子慢慢抬起,斜斜的举过头顶,我想起了爷爷,还有老鬼过去如同念叨一般说出的河凫子七门祖规。
    〃七门祖规,杀我同门者,如杀我父!〃我猛然一抖,另只手也握住白蜡杆,大喝一声:〃杀七门长门,你不能饶!〃
    呼。。。。。。
    没有半分犹豫,白蜡杆携裹着一阵劲风,从头顶劈落下来。岳远山的头颅嘭的被打爆了,鲜血喷溅而出,落入白皑皑的大雪里,如同寒冬中一副刺目又猩红的图。我望着远方,心里只觉得,终于替老鬼做了些什么。
    岳远山碎了头颅,颓然倒地,我拖着仍然沾血的棍子,一步一步踩着大雪,走出岳家营子,我们只有五个人,却如同五柄已经出鞘的剑,带着寒光和杀气,岳家没有人敢阻拦。当身后的岳家营子越来越远,当我迎着一团一团扑面而来的风雪时,我突然想放声痛哭一场。
    我痛苦,又庆幸。庆幸的是,因为这些过去从来没有想过的波折和磨砺,让我缩短了成熟的时间,走出岳家营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然而让我痛苦的是,我能预料到,这样的血雨腥风,在我今后的人生中,将会越来越甚,无法避免。
    我们火速离开了岳家营子,赶向离这里最近的回龙湾。回龙湾的徐家是主凶之一,这个家族过去精于风水地脉,虽然融入旁门后的那些年里,渐渐脱离了老本行,但一些古法随家族保留下来,和七门中的唐家一样,家门好进不好出。我们没有坐船,五个人在无人的野地里狂奔,奔波几天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算是停了,远离河滩的地方,积雪足有两尺深,徐家的村子布局严谨,回龙湾本来就是一块风水地,传说地下埋着一条老龙。
    〃这地方,跟岳家营子不一样。〃唐百川伏在雪地里,抬眼四望,道:〃我暂时看不出什么,但村子外头那堵骑龙墙,整整绕了一圈,这肯定有说头的。〃
    放眼一望,周围全部都是积雪,村子里面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身影一晃而过。我只想速战速决,河滩太大,岳家徐家出了事,消息一旦走漏,后头的家族里有了防备,事情就棘手了。我一起身,拖着手里的棍子朝前猛跑,道:〃先杀了再说!〃
    村子里人影稀稀拉拉,五个人一口气跑过去的时候,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有人迎面而来,双方刚一碰头,几个人就被一通棍子打成了一滩死肉。照着之前的经验,我们故意放走一个,让他回去报信,这些旁门家族里嫡系旁系加在一起,浩浩荡荡几十几百口子人,不可能全都杀绝,只诛首恶。
    跟我们想象的一样,被故意放走的活口离开不久,警钟就在整片村子里敲响,但是警钟敲响的同时,积满白雪的地面,隐隐约约有了动静。那种动静像是一条一条游动的鱼,在积雪下翻来翻去。猛然间,深雪下头有东西闪电般的抖了出来,我们立即分头散开。
    哐当。。。。。。
    一根粗长的绳子,从雪下嗖的弹出,升腾到头顶四五米的地方,一下子绷直了,绳子上挂着一串像是棒槌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肯定都是铁的,挂在绳子上晃来晃去,像是一个个大丝瓜。
    第一条绳子崩出来之后,周围的雪地下面嗖嗖声不断,一条又一条绳子左右交织,全部在头顶上方绷直了,那些摇摇晃晃的棒槌相互碰撞着,叮当作响。

第一百七十四章 恩怨不清
    〃这是什么东西!〃弥勒一惊,左右看了看,整片雪地的上方瞬息间就被绳子铺满了。
    〃七门人果然好大的胆子,把这里也当岳家营子了?〃
    说话间,雪地的四周慢慢冒出一群一群的人,三四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被一群人簇拥,站在雪地南边。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岳家营子的消息提前传到这里,那些人已经有了防备。
    几个人一抖棍子,想要冲过去,身子刚刚一动,地面上的积雪像是被什么东西烤化了一样,刹那间涌成了一汪水,头顶那些晃来晃去的铁棒锤之间劈啪作响,轰隆一声,我躲的已经够快,但胳膊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了,连同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胳膊焦黑一片。
    脚下的雪水在不停的流动,头顶的铁棒锤像是一串引雷的铁针,把我们弄的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弥勒没有我的皮肉结实,被一道铁棒锤落下的炸雷劈中后背,衣服跟着就着起火。
    〃收拾七门几个不上台面的角色,还用得着亲自动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儿冷笑一声,捻着胡子,道:〃尝尝我们徐家的地脉雷吧!〃
    〃徐家精研地脉!〃唐百川一闪身,躲过头上一阵炸雷,急促道:〃这是引动地脉力化出的阴雷阵!〃
    头上的绳子不止百根,把我们笼罩的严严实实,这片雪地的外围,已经有不少人驻足以待,就算我们一路硬着头皮冲出去,也会遍体鳞伤,被外面的人继续围杀。
    〃我来冲!〃爹举起手里的棍子,一句话没说完,就迎头开路,我想随后跟上,但是庞狗子拦住我,抢先跟到爹的身后,他头也不回的道:〃我们一死一生,已经活够本了,你们还年轻!〃
    爹和庞狗子给我们开路,但是没有那么轻松,头顶的地脉雷密集到了极点,无法丝毫无损的躲过去,完全要靠身子去硬扛,就那么几步路的功夫,爹还有庞狗子各被两道铁棒锤引下的地脉雷劈中了,身子猛一踉跄。
    〃就这么点本事么?〃三四个老头儿凑在一起,仿佛看热闹一般,其中一个扭头道:〃再给他们加点料去。〃
    轰隆隆。。。。。。
    话音一落,十几个汉子推着三辆小木车滚滚而来,我斜眼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三个小车上,各架着一支和大腿那么粗的铳。这种大火铳是明清时期历代河督上任时用来祭河的巨铳,一次能装进去七八斤火药,像一门小炮,威力惊人。
    三只大火铳抬都抬不动,必须架在车子上,火铳被推到了雪地的边缘,几个汉子拿着火把,就准备点燃引信,爹和庞狗子知道事情的严重,风驰电掣一样拼命的想过去阻截。
    就在这个时候,村子南边那一堵骑龙墙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撞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一道魁梧的身影从窟窿里一穿而过,奔跑间像是流星赶月,这道身影手里挥舞着一柄农家用的厚背薄刃的大柴刀,冲进人群,二话不说,舞着刀就是一阵乱砍。那种柴刀沉重而且锋利,卸掉人的胳膊腿儿如同儿戏,一群人哀号着被劈翻了,那人继续举着刀猛跑,朝着雪地边缘三架大火铳而来。
    在看到他的一刻,我心里惊讶到了极点,又隐隐有些欣喜和惭愧,我张了张嘴,想使劲的喊他一声,但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旁门没有一个好东西!杀光了干净!〃那人嗓门仿佛一串炸雷般洪亮,一边拿着大柴刀左右冲杀,一边大声喊着。
    大头佛!真的是大头佛!
    这简直是个奇迹,当时大头佛为了从九黎图里脱身,自燃了命图,已经丢了半条命,我只希望他能活下去,没想到时隔多日,他竟然堪堪出现在了这里。他依然膘肥体壮,猛的像一只狮子,一声咆哮,无人可挡!
    〃狗日的!除了这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你们还会什么!〃大头佛冲到了三辆架着火铳的车前,三五下就把围在周围的几个壮汉劈翻在地。我一边躲避头顶的地脉雷,一边使劲睁眼望向他,我多想大头佛能看看我,哪怕就是一眼。
    但是大头佛始终闷着头,把火铳旁边几个壮汉劈倒在地,又把火铳上的引信一把扯掉,接着拔腿冲向一边。阴雷阵死角各有四根粗大的木桩,用来绷紧吊着铁棒锤的绳子,那种木桩的下头还缠着铜丝,一直绕到木桩顶端,用来引动地脉力,是整个阴雷阵的支柱。大头佛举着柴刀冲过去,把木桩旁边的人给逼退,接着就一刀一刀猛砍木桩。
    〃这是什么人!什么人!〃几个旁门的掌灯望着大头佛,他们可能不认识对方,但是当年大头佛纵横河滩时,三十六旁门闻风丧胆,就算没见过,必然也听说过,徐家的掌灯脸色立即变了:〃给我拦住他!〃
    一群早已经严阵以待守住阴雷阵四角的人一起扑向大头佛,还有人继续跑来,想插上引信重新点燃火铳。庞狗子急眼了,大吼一声,骨子里那种已经差不多快要被磨灭殆尽的铁骨傲意像是突然被激发出来,接连被头顶的地脉雷劈了几下,一头冲了出去。
    形势顿时好转了一点儿,庞狗子守住三支火铳不允许人靠近,大头佛在全力破阵。这些变故让几个掌灯大惊失色,连声吆喝,很多拿着小铳的人从四面八方围拢,那些人一时半会杀不完,但是他们手里的火铳依然会对我们造成巨大的威胁。
    阵脚的木桩很结实,大头佛看着形势危急,却无法直接把木桩砍断,一来二去,眼睛就红了,突然丢了手里的柴刀,虎腰一动,双手抱着木桩,使劲朝上拔,想要生生把木桩给拔出来。
    大头佛一丢刀,立即失去了守护自己的依仗,身后一群人棍棒刀子一起舞动,雨点般的砸下来,落到大头佛后背上,咚咚乱响。大头佛依然勇猛,但他的命图没了,挨了几下,眉头就猛然一皱,嘴里噗的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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