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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鬼藏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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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姬工的声音。

想着自己的手被她握着,我的脸红了,讷讷地说:“姬工……我……”姬工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脑子里晕沉沉的,还没反应过来,说:“我救了你?我救了你吗?”姬工说:“是的,你救了我……你为了救我,差点被毒蜂蜇死……”我才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幕。姬工有些哽咽:“……谢谢你,你挡住了毒蜂子,不然我早就死在那里了……”我才松了一口气,说:“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姬工愣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说:“你尽管说!”她说:“这次事故比较大,部队一定会追查下来。要是有人询问当时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不提到我,就说是你自己遇到了毒蜂?”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34章尘封三十年的漠河间谍案(3)

当时我想的简单,觉得她应该是怕这样的事故影响她的前程,这个我理解,而且这次本来就是我自愿去救她,怎么还会牵扯她?

过了两天,我身上的肿胀消下去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给我治疗的队医一脸的不可置信,据他说,我这次起码被二十多只毒蜂子蜇了,这些毒素够我死两三回了,可是我不仅没死,反而两天就能下床了!

我当时心里想着,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伤愈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姬工看我的眼神中,也渐渐多了一种东西。

有时候,姬工会让我扒下伐倒的白桦树的树皮。白桦树的树皮很软,也很白,晒干后,很像一张洁白的宣纸。在大兴安岭插队的知青,有时候会用这样的白桦树皮写信。姬工常常在白桦树皮上抄写一些诗句,偷偷给我看。

在当时,这算是小资情调,会遭到残酷的批斗。但是我很喜欢,常常为这些单纯的诗句感动得流下眼泪。

我还记得,姬工曾抄写过俄罗斯诗人普希金的一首诗送给我。在好多个夜晚,我读着它,默默流泪。其实在那时,姬工就已经暗示了结局,只不过我却始终不肯承认。

一直到现在,我还能完整背下来那首诗: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

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

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

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后来,她经常一个人出入林子,还不让我跟去,说她自己没有问题。直到最后,我才明白她那句话中包含的深意。

有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枕着双手,看着她的帐篷,怎么也睡不着。

下半夜,突然听见她帐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怕是野兽要袭击帐篷,急忙套上衣服爬起来,却发现她一个人走出了帐篷。

这深更半夜的,她独自一人走出帐篷要去哪里?我怕她遇到危险,于是轻轻跟在她身后,借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看见她绕着帐篷走了一圈,看看左右没人,竟顺着小径,直奔黑乎乎的丛林中去了。

我吓了一跳,别说深夜进入丛林,就是大白天三五个人结伴进去,也可能遭到野兽袭击,她一个人大半夜闯进去,还不是送死?

我大吃一惊,也跟着她闯进了丛林。

林子又深又密,虽然那天夜里有明晃晃的月光顺着稀稀疏疏的林间透过来,但是四周影影绰绰,都是黑黝黝的大树,要去哪找人?正想着,就听见前方林子里嗤啦一声响,紧接着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冲到半空中炸开,火光四溅。

我一下子惊呆了,这分明是有人在林子里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这发射信号弹的人,除了姬工还有谁?

怎么也没有想到,单纯善良的姬工竟然真是敌特,我一时间血气上涌,忍不住几步冲过去,果然看到了前面站着的姬工。

姬工见到我,有点慌张,说:“你听我解释……”

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见不远处帐篷那边一阵嘈杂声,大家应该都被这枚信号弹惊醒了,马上就要来这里搜查了。

姬工拉起我,说:“走!”

我跟着她一路向密林中跑,不知道跑了多远,才停下来。

前方是一条小溪,月光温柔地照在河水上。天上有一个月亮,水里也有一个月亮。突然传来一声鸟叫。小溪水哗哗流淌着,满河碎银。

姬工看着河水,说:“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能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敌特,也没有做任何损害国家的事情。”

我点点头,我相信她。

即便她是敌特,那又怎么样?

我只知道我爱她,这就够了。

我冷静下来,问她接下来怎么办,大家在清点人数后,肯定知道我们失踪了,待会儿要怎么解释?

姬工却凄然笑了,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要走了,谢谢我对她的照顾。

我回去后,可以说她是间谍,我是为了抓捕她才来的林子,反正她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我一时间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抓住她的手,问她要做什么,如果她真是间谍,那也没关系,我愿意和她一起走。

但是她坚定地摇摇头,说我已经陪伴她走了很久了,剩下路,她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说完这句话,她挣脱我的手,开始缓缓向后退去。

我再也忍受不住,不顾一切跑过去,想追上她,紧紧抱着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她分开。

她摇着头,往后退着,渐渐隐入到黑暗中。

随着她缓缓向后退去,她身后出现了一只只亮晶晶的萤火虫,萤火虫越来越多,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绿幽幽的亮点。

走近后,我才发现,在她身边飞舞的根本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一只只绿莹莹的狼眼!

你能相信吗?那时候,深山中跑出来足足有几百头狼,这些穷凶极恶的狼,竟然老老实实守护在她身边,一动也不动。

我一下懵了,大脑里一片空白,看到一群狼围着她,想都没想,当时就朝着狼群开枪了。

一扣扳机,只听啪嗒一声,枪却熄火了。我赶紧往下退子弹,刚打开枪膛,就听见“嗖”一声,一匹狼旋风一般朝我扑过来。

这时候,姬工低喝一声,那匹狼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下来,恼火地哼唧几声,转身跑回到了她身边。

我完全惊呆了,这些狼,这些狼竟然听从姬工的指挥!

一瞬间,一幕幕的景象浮现在我面前,野兽从来不会攻击姬工,我能在毒蜂子群中死里逃生,姬工不让我告诉别人她被野蜂群攻击的事,姬工说她在森林里很安全,让我不用担心她……

我终于站住了,死死咬住嘴唇,肩膀剧烈耸动着,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姬工微笑着,摇着头,缓缓向后退去,退到了狼群中,狼群簇拥着她,长嚎一声,带着她冲向密林深处……开始时,还能看到一个个微弱的亮点,后来亮点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最后,就彻底消失了……

姬工走后,我失魂落魄,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回到了伐木队。就这样,一直到铁路修好,她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在她走后,那古怪的信号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姬工真的隐入了森林深处,再也不会出现了。

后来,上级让我回到部队,我舍不得离开她,就做了逃兵,背着枪和弹药,逃到大兴安岭深处做了猎人……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老绝户讲述这个故事时,用了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声音。他不厌其烦地强调每一个细节,显得细腻又真实,好几次都将我带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尤其是他们之间纯洁强烈的爱情,更是让我感动,我几次都听得眼角湿润,背过身去用手背偷偷擦拭了几次眼角。

真没想到,这么一个怪人在山上孤零零待了几十年,竟然是为了当年一桩爱情。不过我也有些怀疑,这种人简直要成圣人了,本该无欲无求才对,怎么还会设计害我们?

我问他:“那么多年来,你就一次也没有见过她?”

他失神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又问:“你说徐……姬工能控制狼,这怎么可能?”

他冷笑了一下,扭过脸看着我:“你觉得我在诓你?你这个光头小子,我骗你干吗?你能把我放了,还是能给我养老送终?老汉我诓人,还会编出这样一个四六不着调的东西?”

想想也是,谁要是想编故事骗人,起码也要编一个简单可信的。这样一个近乎神话般的故事,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我有点脸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奇怪,这狼怎么会听人的话?”

老头狠狠吸了一口烟,说:“不怪你不信……要不是当年我亲眼看到,老汉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一个破绽,问他:“要是姬工受到狼保护,你应该感谢狼才对,怎么还那么恨狼?”

他却怔怔地说:“我不恨狼……”

我有点迟疑地说:“我怎么听赵大瞎子说,你平时最爱杀狼,连狼崽子都不放过?”

他看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说:“我知道……她一直没有走出来,还和狼生活在一起……再不济,这些狼也是她的眼睛,会给她传递消息……我拼命杀狼,是为了引起狼的注意,也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她早晚会知道我一直在这里,还在等着她……”

我有些震撼,这么多年来,这个顽固的老头在山里疯狂杀狼,甚至得了一个“老绝户”的称号,竟然是为了引起狼群的注意,进而将这个消息带给那个神秘的女人,这可真算是用心良苦了。

我看着他,他伛偻着身子,头发全白了,额头上的皱纹深得像核桃,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看着我,有些紧张地说:“你……能不能给我看看那个铁牌子?”

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铁牌子递给他。

他抓住铁牌子,眼睛里像放了光,先反复看了几遍,最后死死盯住铁牌子上的编码。

我小声问他:“这牌子有什么问题吗?”

他顿了一下,说:“她……她身上,也有这样的铁牌子。”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铁牌子,放在手掌中,我才发现,他的铁牌子果然和我们拿到的铁牌子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姬工也是那个组织的老兵?这显然不太可能。

我狐疑地看着老绝户。他苦笑了一下,说:“这个铁牌子是在她走了之后,我偷偷在她帐篷里找到的。”

第35章尘封三十年的漠河间谍案(4)

我吃了一惊:“难道说,她真是特务?”

老绝户摇摇头,痛苦地说:“不是……我相信她不是……她没有害过人……”

我说:“那她身上怎么会有照明弹,还要千方百计混入铁道兵中?”

老绝户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是这么想的,她应该属于一个势力非常强大的组织,那个组织派她进入勘探队,也许是想让她寻找什么,但是最后她被我发现了……”

我也叹息了一下,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已经离开了这里?”

老绝户斩钉截铁地挥了一下手,说:“这绝对不可能。”

我问:“为啥?”

他说:“你觉得我一个老头,咋能一个人在这样一个老林子里活那么久?”

我说:“你枪法好呗!”

老绝户苦笑了:“枪法好?大兴安岭十月就开始大雪封山,门都出不去,你枪法再好有啥用?还不一样得饿死在家里?”

想想也是,有谁能靠一个人打猎,就储存起半年的食物,这除非是一口气打到几十头黑瞎子,或者直接灭掉一个野猪群。这种概率几乎不可能,别说黑瞎子、野猪群杀伤力惊人,就算是他侥幸撞上一次大运,怎么可能每年都这样撞上?

我问他:“你是不是在山上也种地,或者把猎物拿到山下换粮食?”

老绝户还是摇头:“我一个逃兵,不被抓走就不错了,哪还敢下山?再说,我也不愿意下山,哪怕一会儿都不行。”

我彻底惊讶了:“那是靠啥?”

老绝户沉默了一下,缓缓吐出一个字:“狼。”

“狼?!”我不明白了,“你是说靠杀狼吃狼肉吗?有那么多狼可杀吗?”

老绝户说:“你没弄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说杀狼,我是说狼会给我弄吃的。”

“啊?!”我吃惊得一下站起来了,“狼给你弄吃的?!这怎么可能?!”

老绝户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敢相信吧,我开始也不敢相信……在老林子里的第一个冬天,我差点饿死,外面的雪堆得有一米厚,门都推不开,就听见外面狼嚎了一夜,在外面砰砰撞门,第二天我费劲巴力把门撞开,发现外面放着一堆松鸡,还有一头半大的鹿……从那以后,每过一个月,这些狼群都会来一次,给我送吃的……”

我惊讶了:“难道这些狼是——”

他点点头:“应该是姬工让它们送过来的。”

我更加惊讶了:“难道说姬工真的能与狼沟通,驾驭狼群不成?”

老绝户答应了一声,说:“我以前在部队时,听人讲过,古代有人能和动物沟通,甚至能支派动物给他干活。我以前还不信,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人!”

我也很惊奇,刚才听老绝户说有狼群保护着姬工,我以为是他在吹牛,或者说是巧合,没想到她竟然真能驱使狼群,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再想想,这个也不能说绝对不可能,我身边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吗?

赵大瞎子就能驯鹰、赶鹰,山魈也能听懂狼语甚至和狼对话,姬工无非是和他们一样,只不过比他们更加专业罢了。

我问老绝户:“那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找到过她吗?”

老绝户有点迟疑地说:“有几次,我好像是见到她了,又好像不是……”

我有点搞不明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还有什么像不像的?难道说姬工整容了,老绝户认不出来她了?

老绝户摇摇头,说:“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些狼给我送吃的时,我跟踪过它们——”我一拍大腿,说:“对呀,它们肯定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跟着它们走,不就能找到姬工了嘛!”老绝户继续说:“——这群狼很狡猾,它们知道我一直在跟着它们,所以干脆在大山里给我绕圈子,绕了一圈又一圈,把我完全转晕了,最后甩开我,把脚印和其他狼群的脚印混在一起,让我怎么也找不出来……”

我皱紧了眉头:“没想到这些狼的智商会那么高,不仅会打游击战,甚至连反追踪都会,这下子难办了。”

老绝户阴阴地笑了一下:“畜生毕竟是畜生,它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我照样有办法让它们带我去老巢!”

我忙问:“什么办法?”

老绝户说:“很简单,我在墙上挖了个洞,晚上狼群给我送吃的时,在洞口放了一枪,打断了一匹狼的腿。这狼腿一断,它就跑不远了,只能往回赶,还会在雪上留下血迹,它想和其他狼混淆也混淆不了了。”

我有点吃惊,按说这些狼冒着大雪,将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送给老绝户,等于救了他一命,他竟然还会打伤狼,不仅是恩将仇报,简直可以说是为了见姬工有点丧心病狂了!

老绝户却浑然不觉,依旧恶狠狠地说:“我打伤了那头狼,也没敢耽搁,当时背着猎枪就撞开门冲了出去。那些狼恶狠狠盯住我,像是随时会扑过来,把我撕成碎片。不过我不怕,我知道它们不会伤害我。果然,它们徘徊了一圈,转身朝山谷中跑去。

“那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加上满地是雪,依稀也能看到地上留下的滴滴答答的血迹。我戴好皮帽子,裹上大衣,怀里揣着早就烤熟的肉干,跟着血迹没命一样往前跑。好在大兴安岭虽然老林子厚实,但是多是小山坡,我连滚带爬地翻过几座小山坡,又穿过一道道密林,最后血迹渐渐消失不见了,好在这时候我已经知道这群狼去了哪里。”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问他:“去了哪里?”

他却没有回答我,还在那儿回忆着:“我本来以为,姬工也会像我一样,在山上搭一间小房子,住在那里,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到了那里!

“我足足跑了一天,一口水没顾上喝,就想要一个结果,没想到熬了那么多年,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当时又气又急,眼前一黑,一下子晕倒了过去。

“我晕倒的一瞬间,心里还想着,这次可再也醒不过来了,好在能死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也不算白来这里许多年了。要知道,咱们这疙瘩冷啊,冬天能冷到零下四十多摄氏度,别管你穿了多厚的皮袄,你一旦在这雪地里睡了过去,人一准儿变成了冰雕,要到来年夏天,人才能解冻。没想到,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身边暖乎乎的,左右一看,发现身边生了一堆火,一截大木头在火里噼里啪啦响着,看样子已经烧了半天了。爬起来看看,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雪地里,身下还垫着厚厚一堆干草,难怪自己没被冻死,原来有干草和篝火保暖。

“不管这狼有多聪明,它肯定不可能给我叼来一堆干草做床,更不可能会生火,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我晕倒时,姬工来过了,并且为我做了这些!

“我再也受不了,在那儿疯狂叫喊着姬工的名字,叫得嗓子都哑了。又在那里守护了好多天,她却始终没有再次出现,我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从此以后,每年都要去那里几次,希望能遇到她。”

我再次忍不住问他:“她住的地方到底在哪儿?你为啥不冲进去找她?”

老绝户往我身后一指:“她住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一下愣住了,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可能住在这里?这里不是阴城吗?”

老绝户眼神复杂地看着那里,说:“不错,她就住在阴城。”

我说:“可是你说过活人不可能进到那里啊。”

老绝户说:“阴城是阎王爷收鬼兵的,活人哪能进去?那阴城城门里嵌着一把巨大的鬼头刀,活人一进去,鬼头铡刀就会掉下来,把人切成两半,人就变成鬼了!”

我说:“但是你说,姬工就是进去这里了,这又是咋回事?”

老绝户冷冷地说:“怎么回事?姬工当然能进去,她又不是人!”

啥?姬工不是人?那她是啥?是鬼,还是妖怪?我彻底搞不懂老绝户了,我在想着他是不是一个人长年累月待在深山老林里,把脑子给待坏了,甚至是出现幻觉了。别急,先问问他再说,这老家伙说的话虽然不一定对,但是应该对这里也有了解,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他们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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