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_作者:西半球-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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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可惜，这事由不得你……”
雾气中传来一声低笑，突然，它翻滚了起来。嘭一声，雾气炸开，铺天盖地地朝阿虎卷来。阿虎一声大吼，血啸朝着雾气劈了出去，但没有形体的雾，只能让阿虎一刀劈空。然后，它们拼命钻入阿虎的耳朵、嘴巴……甚至毛孔。
“啊！”阿虎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他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浮空而起。
当所有的雾气全部钻进阿虎的身体后，他落回地面。阿虎紧闭着双眼，身体的皮肤上散发着淡淡的黑色光芒。
“拥有身体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啊。”从阿虎的嘴巴里，却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杀手睁开了眼睛，瞳孔一片血红。
他朝着地面张开了手掌，血啸跳到了掌中。轻轻一扬，凶兵上立时血光流转，他朝着前方虚劈几刀，黑暗的空间中顿时出现几道血芒。
“这具身体，还有你所熟悉的刀技，我会把它们发挥到极限。就当作，作为得到这具身体的谢礼吧。”他淡淡说道，然后在第一缕晨光出现的时候消失了。
于是这一夜，魔狼同时损失了两名上级杀手。就在…一个小小的镇子中。
同样在晨光里，金和蓝沁坐在张石山的办公桌前。
蓝沁的样子有些狼狈，昨晚积克被神秘人逼走后，她一直躲在小巷子中不敢轻举妄动，直到金找到了她。
金同时找到的，还有积克那已经变成干尸的尸体。
尽管阿虎两名杀手袭击的时间是在最黑暗的黎明前，但积克的枪声还是引起了张石山的注意。在发现了旅馆里的机关和被轰得乱七八糟的五楼房间后，张石山就呆在旅馆中，直到金和蓝沁两人归来。
于是，他们被带到了这里。
蓝沁两人无法解释半夜三更他们在镇里溜达是为了那般，只能选择沉默。张石山看着他们，一个劲地直摇头。
积克的尸体在被金发现后，就被他以特殊的方法处理掉。这一点显然金做对了，所以目前来说，张石山看到的只有旅馆里的情景，却没有看到一具杀手的干尸。
“你们……有什么解释？”张石山叹了一口气，决定他们再闪烁言辞的话，就直接请他们回济川市。
蓝沁和金继续沉默。
张石山站了起来，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现在，你们还想说此事与你们无关吗？想想看，自从你们来了之后，凶杀案不断。现在好了，还蹦出了枪手，你们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组，我只能说，那些枪手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蓝沁想着，再沉默只会让气氛更尴尬，而且事实上，她和金确实不知道杀手的来历，只知道有人买凶要杀他们。
“哦，那你的意思是，除了杀手，其它的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罗？”张石山一掌拍在桌子上，沉声说：“小蓝，不要以为老张我是瞎子，这两天你们在镇子上乱转，打听的是什么事情不用你说我也清楚。我只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对你们睁只眼闭只眼，可现在，很显然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所以，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张组，事实上，我们确实是为了找我的父亲而来到这个小镇。而其它的一些事情，恐怕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蓝沁有些惆怅地说。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相信。”张石山皱了皱眉头，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小姑娘知道一些他所不清楚的事情。
蓝沁看着他，认真地说：“那么我告诉你，下马镇发生的这一切，不是人干的你相信不？”
金有些意外地看着蓝沁，不过随即，他把握到了蓝沁的用意。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由于杀手的介入，让他们对下马镇的调查越来越困难。所以，此刻蓝沁为的是争取张石山的帮助，他虽然只是个组长，可他的后头是李汉明，可以调动的大批警力，将会成为他们的臂助。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需要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去调查下马镇事件的身份。
但这一些的前提是，张石山得相信蓝沁的话。
“不是人干的，难道是野兽？”张石山摇了摇头：“不可能，从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一带并没有野兽出没的迹象。”
“我指的不是野兽……”
张石山看着蓝沁，突然笑了：“不是人，也不是野兽，难道是鬼不成？”
“比那更糟糕，不过，你要认为它们是鬼也无妨。”
“它们？”张石山敏锐地把握到这个词：“你的意思是，凶手不只一个？”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蓝沁盯着张石山的眼睛，正经八百地说：“张组，我知道，这听上去很疯狂，但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事实。这么说吧，按我们这几天的调查来看，在下马镇过去的时光中，曾经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这事情，造就了一些复仇的鬼，而现在，它们出现了。所以现在，下马镇里不断有人死去，而且死亡的方式，你觉的是人可以干得出来的吗？”
“荒谬！”张石山粗暴地打断蓝沁的话：“小蓝，你让我太失望了。你竟然找了这么一个差劲的借口，鬼神之说简直是笑话。”
蓝沁站了起来，毫不退让地说：“张组，无论你相信与否。事实上，有一些东西是科学无法解释得了的不是？但我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和你争辨，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说谎！”
张石山沉着脸，便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吵杂的声响。
他走到了窗边，然后又回过头来说：“今天，我已经向市里调来一个队的武警。你们就等看着好了，很快，你那所谓的复仇鬼，就会落入法网之中。而在这之前，你们给我老实呆着，从这一刻起，下马镇正式采取临时式封闭，谁也不准擅自外出或进入了。”
蓝沁摇了摇头说：“张组，迟早，你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她不准备再解释，大批的警力到来，会让下马镇和恶魔之间的矛盾变得更加激烈。甚至，复仇的恶魔们，为了达成目的，大概会开始对外来的人下手。到时，死的人只会更多。
然而，张石山此时却无法相信她所说的。突然，蓝沁想起一句话。
真相，有时候必须以鲜血为代价！
灭口（二）
下马镇的后方是连绵的大山，山脉中储藏着丰富的煤矿。但自从五十年前发生的不明原因塌方事件后，由于煤窑中复杂的山体结构导致无法再继续开采，于是半个世纪以来，大山里人迹罕见，而成为飞禽走兽的乐园。
最近，这乐园里来了陌生人。
一只青脚鹬扑腾着翅膀落到树枝上，在它的眼睛里，这山顶树林之下出现几间奇 怪｛炫；书；网的小房子。当然，青脚鹬是不会明白，这些小房子被人类称之为帐蓬。但这小鸟却相当清楚，眼下的人类很危险。
他们，带着猎人般的气息。但狩猎的，似乎不是动物。
至少，在他们出现直到现在，山里并没有什么动物遭他们猎杀。
于是青脚鹬盯了他们几眼，就清叫一声，飞离了这块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这片树林的空地上支起三个帐蓬，两蓝一红。红帐蓬里这里走出来一个像熊一样高大的男人。那是一名黑人，体格健壮得可怕，他站在一棵柏树下，安静地盯着前方看。
在他的前方，高大的柏树们挡住了阳光，只余一道道金线凌乱地照射进树林之中。树林里没有路，但黑人却很清楚，他的同伴是不会迷失方向的，如果他们没死的话。
隶属于魔狼其中的一支佣兵队伍，身为队长的雅布，内心有些急躁。可他没有把这份情绪表现出来，雅布只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冷漠，然后默默在脑海里推算着各种可能。
在一个星期前，从魔狼总部直接对他们这对恰好在亚洲执行任务的小队直接下达了一项新的任务。
任务的内容很简单，要他们立刻启程来到这个地方，只为了杀掉三个人。
雅布从怀里掏出三张相片，前两张是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如果蓝沁在这里，就会发现自己和金这两张显然被人偷拍的照片。而至于第三张，则是一名中年男子，照片上的男子是一个回过一小半头的画面，显然，照片中的这人发现了有人在偷拍他。
这是一个警觉性很高的人。
当看到这张相片时，雅布立刻浮起这种感觉。
而来到这个名为下马的小镇后，照片上的两名年轻人很快落入雅布的视线中，他不知道是谁出钱要暗杀这两人，雅布也不会问，总部方面更不可能泄露雇佣人的信息，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雅布只知道，那人不惜花重金让魔狼派出杀手来暗杀这两个普通人简直小题大做。他们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就算是出道不久的杀手，也可以轻易要了这对男女的命。
但很快，雅布知道自己轻敌了。
独眼，作为雅布这一小队中的远程狙击手，在以往的行动中，几乎没有过失败的记录。然而在前天，独眼连续开了两枪，也没要了目标人物的命，雅布就知道遇上了高手了。
能够在独眼的狙击枪下逃生，靠的绝对不是运气。
因为，杀手不依赖运气。
雅布很快调整了战略，又把队里精于近身刺杀的阿虎和积克派了出去，他们这一刀一枪的组合，在过去的任务中要了许多人的命。雅布不相信，那一男一女两名目标有那么好的身手能够逃过阿虎和积克的联手刺杀。
可直到今天早上，雅布最得意的两名杀手却一点回来的迹象也没有。这简单是不可想象的，如果损失了这两人，雅布这一队的实力将大大打个折扣。这是雅布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尽管每个杀手小队都有自己的人才储备，可像阿虎积克这种成熟的杀手是不可多得的，别说两个，就算是一个雅布也不想他们出事。
只是当每个人决定成为一名杀手时，杀与被杀就是必须有的觉悟。
雅布在心里衡量着，如果阿虎两人也失败的时候，他是不是得考虑撤退了。
这个小队并不庞大，雅布使用的是精简的结构。
阿虎和积克是近战的人才，而独眼则是远程打击的好手。雅布自己担任全局指挥及爆破工作，还有一名英籍美女负责情报收集工作。
这五人的精简小队，一直是雅布的骄傲。但现在，黑人却有一种荣耀即将离他远去的感觉。
“头！”
身后，响起英格兰人那特有的冷漠语调。
雅布回过头，一身黑衣的茱莉脸色凝重地朝他走来：“积克完全联系不上，大概已经遇上了不测。但阿虎却联系上了，只是，有点奇 怪｛炫；书；网。”
“怎么个奇 怪｛炫；书；网法？”雅布皱着眉头问。
茱莉冷冷说道：“他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可是我试探任务的内容和队伍以前一些任务情况时，他却答得上来。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只有我们自己队伍的人才清楚，所以说联络器那边的应该是阿虎没错。可是他的语气让我很介意……。”
“……毫无生气，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茱莉下了这个结论。
雅布把手枪拿了出来，并打开了安全锁：“不管怎么样，我们小心为上。这个小镇透着一股邪气，妈的，要是早知道这个样子，老子就不接这个任务了！”
茱莉安静地问：“要不要通知独眼回来？
独眼今天早上给雅布调去镇上继续追杀那两名目标，但这时情况特殊，分散实力并不是一个好迹象。可不知为何，雅布却不想那跟随着他差不多近十年的老伙计回来冒险。
黑人摇了摇头，说：“算了，等下确认阿虎没事后，我再通知独眼回来。然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我感觉，这个镇上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我们所能应付的范围之外。”
茱莉点了点头，突然，她警觉地望向前方。同时，黑人也有所感，雅布抬起头，就看到远处一个身影缓缓朝他们这边走来。
即使相隔甚远，雅布也认得，那是阿虎的身影。他不由松了一口气，尽管积克没有一起回来，但阿虎至少没有出事。
但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红电破空。
只觉得凉风扑面，身后便传来茱莉的惨叫声。雅布回过头，只看到阿虎的兵器，名为血啸的长刀，直直地□茱莉的心脏处。红色的花，在黑色的外衣上绽放，显得格外鲜美。
“阿虎你疯了吗？”雅布咆哮了起来，手枪立刻对准阿虎的方向，可是在他的前方，阿虎消失了。
“你们不该来的。”冷漠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雅布下意识地侧滚而开，只见阿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旁，正缓缓自茱莉的身体上抽起了血啸。
这熟悉的队员，现在正冷漠地看着自己。于是黑人看到，阿虎脸上那一双红色的瞳孔。
像恶魔一般的眼睛。
雅布有脑海里浮起这个想法。
阿虎，或者说披着阿虎外衣的恶魔。他举起手，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微笑着说：“还好，如果不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我，还有你们这些烦人的苍蝇在镇边四处乱转，我还真不知道，下马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
他又抬起头，看向小镇的方向，然后皱着眉头说：“烦人的东西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呢，看来，我们得捉紧收网的动作才行了。”
雅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黑人只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同伴。
“去死！”
趁着他抬头看向别处，雅布手枪终于有了开火的机会。
火舌狂喷，雅布把枪膛中的子弹一股脑地送给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时间静止，画面定格。一颗颗子弹在空中掠出淡淡的轨迹，瞬间射向近距离的阿虎。
然而，阿虎动了。他的速度，比子弹更快。
血啸弹起，在他的身前爆出漫天刀影。刀影横空，错综如幕，红厉而凄绝。子弹击打在刀幕上，爆成铁树银花，一如盛放的烟火。
刀幕消失，一颗颗弹头掉到了草地上。每一颗弹头，都被精确地劈成了两半，看得雅布一双眼睛就快要掉下来。
“你到底是谁？”雅布吼了起来，就算死，他也要死得明白。
然后，颈间一凉，画面在雅布眼中渐渐暗淡下去。最后，他双眼所见，只有一抹如同残阳般的艳红刀轨。
“很久很久以前，人家叫我……刘铮！”
灭口（三）
从办公大楼出来，蓝沁看到镇入口处开进来两辆卡车。迷彩绿的车蓬里，不断跳下来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迅速把镇口拉起了警戒线，眨眼间就完成了初步的封锁工作。卡车最终停在大楼前，从车里走下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而这时张石山迎了上来，两人握着手在大楼前攀谈起来。
蓝沁无意再看，和金回到了旅馆。目前来说，刘铁方面的线索有了新的发现，但蓝沁两人现在所掌握的，不过是一张区区发黄的相片。相片中，刘铁和那化身为青焰的恶魔站在一起，两人表情甚是亲热，可见关系非同一般。
“看来，得拿这东西作点文章才行。”蓝沁挥了挥手中的相片说。
金笑着问：“你想怎么做，把相片复制了后满大街贴，再挂个悬赏启事什么的？”
“我看上去就只有这么一点智商吗？”蓝沁白了他一眼：“按你那方法，我敢保证张石山很快又会请我们去喝茶了。”
“哦，那蓝小姐打算怎么办呢？”
蓝沁朝着窗外打量了一番，说：“首先，我们必须找一个在这镇上活得够久的人。然后，这个人他必须有一个无法推脱和我们见面的身份。当然，我们找这样的人不是为了直接问几十年前煤窑塌方的事件，如果是那样，照样会被人家轰出来。”
“你是想…。。”金看着蓝沁手中的相片，若有所思地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蓝沁晃了晃相片说：“我们可以让那人看这相片，就假装要找相片中这个人。”
她指着恶焰恶魔道：“可以想象，当那人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情一定会很震惊。而一个心绪不宁甚至震惊的老人，金大神棍只要你再使些手段，恐怕不难打听出一些东西吧。”
“如果那人的精神防线破开一丝缺口，再加上我的感召，是可以打听到一些我们需要的线索。不过这样的人，你打算找谁？”
蓝沁嘿嘿一笑：“活得够老，又不能推脱和我们见面的身份。我想来想去，只有这镇上的镇长了。”
“那么，我们就走一趟吧。”金站了起来。
下马镇的镇长姓孙，名富成。孙富成说是镇长，但下马镇自己经济滑坡之后，他这个镇长几乎没怎么办公。平时也就到办公大楼里走走，解决一下居民平时的日常生活问题。
而自从发生了凶案，办公大楼被张石山的小组征用后，孙富成更是像退休了一般，整天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和某个老头下下棋打打牌。
这天，当蓝沁两人打听到镇长的住处并找到他的时候，孙富成正搬了张椅子在晒成太阳。
“孙镇长？”蓝沁试着叫道，这躺在椅子上假寐的老人却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
孙富成年纪虽大，但还不是聋子。蓝沁叫他自然听得到，可是他不想搭理。尽管现在没有管事，可镇上发生什么事还逃不过他孙富成的眼睛。
对于镇上发生的凶案，从那惨烈的现场来看，孙富成和其它老一辈的人都知道是谁干的。
那实是当年他们所犯下的一件错事，现在，该是他们偿还的时候。所以包括孙富成在内，没有一人对警察透露当年的事情。
血债，就应该以血来偿还。
孙富成已经当自己是死了，却不希望看到像蓝沁这样的外来者莫明奇妙地死在这里。所以他决定无论他们问什么都不说一字，这样子，没了兴趣的他们，只要离开下马镇应该就没事了吧。
孙富成是这样想的，可蓝沁却做了件让他意外的事。
蓝沁笑咪咪地走到孙老头身边，把相片在他眼前晃了晃：“老爷子，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想让你看看这张相片，看认不认得相片上的这人。”
相片？
孙富成疑惑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的是一张发黄的相片。
相片里，是几十年前下马镇当时的情景。而里面的一些人孙富成自然是认识的，他的眼光在相片上一张张脸孔掠过，不经意地发出一些轻叹。直到，他的视线落在蓝沁手指指着的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体格健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