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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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十分之重要的了。
黄绢挥了挥手,立时有人把一具电话取了过来。当李邦殊的手按向电话之际,他的手,不住地发著抖。原振侠忙道:‘我来替你打,号码是──’
李邦殊吸了一口气:‘长途电话‥‥‥’
他又连吸了两口气,才说出了要通电话的城市和电话号码。
原振侠记了下来,拨电话给接线生。当他向接线生说出了那个号码之后,他陡然望向李邦殊,失声道:‘天,我知道这个电话号码!这就是苏耀东的私人电话!’
李邦殊震动了一下,直视原振侠,这时,他的眼神已变得十分有神采:‘你认识苏耀东?’
原振侠点了点头。苏耀东是苏家三兄弟的大哥,苏家三兄弟,正代远天机构掌管著庞大的产业。在远天机构的总裁古托,埋头在中美洲的海地研究巫术之际,整个机构就由他们三个人主持。
一个庞大的商业机构的主持人,和才被从海中救起来的深海科学家之间,会有甚么关联呢?这真是不可思议之极了!
黄绢在一旁,神情也极度疑惑:‘苏耀东?我也听说过这个人,他是一个大财团的主持人,是不是?’
原振侠的心中,又像是被刺了一下。黄绢如果知道苏耀东,那自然是从王一恒那里得知的。王氏集团和远天机构,都是大财团,相互之间有著你死我活的斗争。王一恒就曾想以低价,收购吞并远天机构的总部!
(这些事,都记述在《血咒》这个故事之中。)
而王一恒,是和黄绢距离相近的男人,他,原振侠,却并不是!
原振侠几乎想冲动地冲出船舱去,但就在这时,李邦殊却一伸手,抓住了原振侠的手,盯著他,问:‘苏耀东说,知道他这个电话号码的人极少,你和他知交到了甚么程度?’原振侠道:‘好朋友,极好的朋友!’
李邦殊还想说甚么,原振侠已听到了接线生的声音:‘接通了,请说!’
接著,便是另一个声音说:‘对不起,苏耀东先生不在,不论有甚么事,请留话,我们会用最快的方法联络他,请问阁下是──’
原振侠把电话交给了李邦殊,他接了过来,道:‘我叫李邦殊,请他回电话给我,我在檀香山,电话号码是‥‥‥十分紧急的事!’
他再吸了一口气,放下电话。黄绢立时问:‘是谁在海边害你的?’
李邦殊向黄绢望了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望向原振侠,问:‘你也是海洋生物学家?’
海洋生物学家──原振侠立时明白,李邦殊和苏耀东之间的关系是甚么了。原振侠知道,苏耀东虽然主持一个大财团,但是他的兴趣是海洋生物,是真正的专家。苏耀东曾向他说过,他要是能不做大财团的首脑,而去研究海洋生物,那他就会有真正的快乐!
当然,原振侠还是不明白,何以李邦殊一恢复知觉,就急著要和一个海洋生物学家联络的真正原因。他摇头道:‘不,我是一个医生!’
李邦殊‘啊’地一声,神情有点失望。黄绢又道:‘邦殊──’
李邦殊摇头:‘我要休息!’
黄绢显然很少受到别人这样的冷落,但是李邦殊毕竟不是普通人,所以她也只是扬了扬眉。原振侠道:‘让他休息,另外还有船舱?’
黄绢没有说甚么,招了招手,几个人走了过来,想扶李邦殊,但是他却自己站了起来。当他向外走去之际,他转过头来:‘一有电话来,立时通知我,医生,你能陪我一会吗?’原振侠怔了一怔,不明白李邦殊为甚么要和他在一起。李邦殊一讲完,就在四个人的簇拥下走了出去。原振侠在犹豫著,还决不定是不是要跟出去之际,黄绢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黄绢的胴体,对原振侠来说,像是在发射著极度的热力一样。当她靠近原振侠之际,他感到呼吸有点急促。黄绢压低了声音道:‘你去陪他,他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同时别让别人接近他!’
这种命令式的吩咐,原振侠本来应该十分反感的。可是,这种话出自黄绢的口中,他除了点头之外,一个字的反对都讲不出来。
黄绢向他微微一笑,原振侠抬头向上约半秒钟,就走出了船舱。
白恩警官向黄绢道:‘李博士在离岸大约有八百公尺的一堆岩石上,是直升机用探照灯向海面照射时发现他的。’黄绢紧张地问:‘在他的周围还有甚么人?’白恩摇头:‘没有。奇怪的是,那一堆礁石是一个很大的目标,直升机曾不止一次用灯光照射。发现他的机员说,一分钟之前他们还看不到有人,一分钟之后,就看到他伏在石上。’黄绢‘嗯’地一声:‘或许他是那时才游到岩石的。’白恩口唇掀动了一下,没有说甚么,停了一下才道:‘人已找到了,我们可以撤退了?’
黄绢点了点头,白恩望向温谷,温谷表示还要再留一会,白恩就自己退了出去。
白恩上了岸,就有一个警官过来,道:‘缅因州来了一对夫妇,要看看那只手。’
白恩苦笑了一下,他很为那对夫妇难过,他们的儿子如果只剩下一只手了,还有甚么好看的?白恩心想:或许自己从来也没有子女,所以不知道父母与子女之间,那种血肉相连的感情。他随即轻哼了一声,就登上了警车,回警局去。
在白恩走了之后,游艇的船舱中静了片刻。黄绢在来回踱著,温谷道:‘李博士已找回来了,我看也没有我的事了!’黄绢并没有立时回答,直到温谷又说了一遍,黄绢才道:‘如果我聘请你保护李邦殊,你是不是接受?’温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是一个潦倒的私家侦探,没有道理不接受聘请,但是他还是犹豫了一下:‘看来,李博士好像并不希望接受保护!’
黄绢向舱外望了一下,看来有点心不在焉。然后,她转回头来:‘保护的方法有很多种,我想,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我不想再有他在海中失踪的这类事件发生!’
温谷又考虑了一下,才点头道:‘好,我会尽我的力。’黄绢显得十分愉快地笑了一下,打开了一个公事包,签了一张支票给温谷。温谷微微吸了一口气,那足够他两年舒服的生活所需了!
他慢慢地摺著支票,又缓慢地放好,然后站起来:‘现在我就开始工作了!’
他说著,就走出了船舱去。当他走出船舱的时候,他听到了电话铃响的声音,同时,又听到黄绢的声音:‘先让我来听,你是‥‥‥苏先生?’
温谷知道,那是李邦殊要找的人回电来了。黄绢为甚么要先听这个电话呢?他本来是想到李邦殊的那个舱中去的,这时,他略停了一停,听得黄绢在说:‘我是黄绢──’听黄绢的口气,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知道她是甚么人一样。但是接下来,她却发出了一下忍住愤怒的闷哼声,显然对方并不知道她是谁。接著,便是她提高了声音:‘把电话接到李博士那边去!’
温谷向前走去,向一个水手问明了李邦殊是在哪一个船舱之中。当他来到那个舱门口时,听到李邦殊正以十分急促的声音在说著:‘耀东,你无论如何要来,一定要立刻来!’温谷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打开,开门的是原振侠。温谷看到李邦殊半躺在床上,紧紧地握著电话,在急促地说著话──其实,通电话的时候,不论用甚么态度,都是一样的,但是一个心情极度紧张的人,往往会把紧张的心情,表现在态度上。
电话是有著扩音设备的,所以也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那声音相当稳重:‘邦殊,你知道我对海底资源的分配没有兴趣,让海洋保持它的神秘和宁静吧!’
李邦殊的声音更急促,他额上的青筋绽起,声音也有点变调:‘你一定要来,和海底资源的分配无关,你一定要来!’传出来的声音道:‘那么究竟是甚么事?’
李邦殊大声叫著:‘我不能在电话中对你说,我也不会对你以外的任何人说。如果你不来的话,你根本不配自称为海洋生物学家!你只是一个终日在金钱中打滚的商人,你完全忘记了我们在大学时期的理想,你──’
李邦殊一口气说下去,但那边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头:
‘好,我来,我来!’
李邦殊长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了电话。当他转过头来时,温谷可以看到他满面皆是汗珠,和望向他的不信任的眼光。
原振侠忙道:‘温谷先生是我的好朋友,就像苏耀东一样,一件奇异的事,使我们成为好朋友。’
李邦殊的神情看来松弛了些,喃喃地道:‘奇异的事,哼,奇异的事!’
温谷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他们都可以听出李邦殊自语的话中之意。他是在说,原振侠所谓‘奇异的事’,其实不算甚么!
当一个人这样讲的时候,那就表示,他有自认为更奇异的遭遇。
原振侠小心地问:‘李先生,你的失踪──’李邦殊立时道:‘我没有失踪!’
原振侠感到了一种被拒绝的尴尬,但是他却没有表示甚么,只是道:‘等苏先生来了,或者我们之间会更了解,你需要休息,我告辞了!’
李邦殊望著原振侠,一副欲语又止的样子,而事实上,原振侠也不愿离开。这是黄绢的船,黄绢在船上,他要是离开的话,不知道再有甚么藉口可以见黄绢。所以他道:‘如果你要我们陪你的话──’
李邦殊并没有甚么特别的表示,原振侠皱著眉,他不太喜欢行事不乾脆,或是说话吞吐的人。这时,要不是他自己为了黄绢,而心神恍惚,早已表示不满了。在原振侠皱眉时,红头发的温谷却忍不住了,他用相当不客气的语气道:‘如果你不想我们在这里,也请告诉我们!’
李邦殊的反应相当奇特,他叹了一声,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著,现出十分疲倦的神色来,道:‘随便你们吧,我就算向你们讲,你们也不懂‥‥‥事实上‥‥‥我也不懂,一点都不明白!’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现出了困惑之极的神情来。
原振侠也跟著叹了一声:‘三个人不懂,总比一个人不懂好些!’
李邦殊直视著原振侠,从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来,他心中有极大的困扰,实在想找一个人倾吐一下。可是他却又有著顾忌,不知道是对象不合,还是他觉得对原振侠和温谷两人,还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他终于未曾说出甚么来,只是又叹了一声,无目的地挥著手,有点像自言自语:‘不可能的,真是不可能的事!’温谷的声音听来很低沉:‘李先生,是不是你有了甚么特殊的遭遇?’
李邦殊陡然震动了一下,可是仍然没有回答。温谷笑了一下,道:‘或许,你有兴趣听一下,近日来发生的另一些怪事。那些怪事,和海洋有关!’
李邦殊用一种十分惊讶的神情望著温谷,他惊讶得如此之甚,以至口张得极大,隔了好一会,他才道:‘你‥‥‥你说甚么?你的意思是‥‥‥你‥‥‥究竟想说甚么?’李邦殊的反应这样奇特,也颇出温谷的意料之外。温谷说及发生在海中的奇事,本来是另有目的的。他既然已负起保护李邦殊的责任,自然希望和他多相处在一起,所以才想藉叙述一些有吸引力的事,进一步和他交谈。可是李邦殊在听了之后,却感到了明显的震惊,难道这个深海科学家,和那几桩奇异的失踪案,有著甚么联系?
温谷只是这样想了一下,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太多疑了。他道:‘我只是想提及几宗怪异的失踪案,你或许会有兴趣。’
温谷的话,实在十分普通,任何再好奇的人,听了之后,至多追问那几宗失踪案,怪异到甚么程度而已。可是李邦殊一听之下,却陡然变得面色灰白,身子也在不由自主地发著抖,失声道:‘失踪?它们‥‥‥它们‥‥‥已经‥‥‥已经开始了!’需要说明一下的是,李邦殊在说了‘失踪’之后,接下来的那句话,是他用法文说出来的。原振侠和温谷都能懂一点法文,所以这并不影响他们听懂这句话。
正因为他们听得懂,所以这句听来十分普通的话,在他们的心中,造成了极度的困惑。因为法文中代名词分得十分详细,各有不同的代表意义。两人听得十分清楚,李邦殊用的是‘它们’,不是‘他们’或‘她们’!
用中文来表达这些代名词之间的差别,并不是很显著,因为在中文之中,本来是没有这些区别的,有这种区别,只不过是近几十年来,西风东渐之后的事。但一般来说,还是有它一定的表达意义,‘它们’所代表的,是指没有生命的一些东西。
这就是令得温谷和原振侠两人困惑的原因。李邦殊说的那句话是:‘它们已经开始了!’如果换上另外的代名词,,也不会引起困惑。但它们既然是没有生命的,怎么会‘开始’?开始了甚么?何以一提到奇异的失踪案,李邦殊就会讲出这样不可解的一句话来?
刹那之间,舱中变得十分寂静。好一会,才由李邦殊先打破沉默,他道:‘说‥‥‥说那几宗‥‥‥奇异的失踪案,一定会和‥‥‥海‥‥‥有关,是不是?’
当他在这样讲的时候,他的声音甚至有著明显的发颤,可知他的心情是多么紧张。温谷凭他多年来的工作经验,立时可以直觉地感到,李邦殊的这种紧张,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他也决定,一定要把那几宗失踪案的经过,详细讲给李邦殊听。
温谷在开始叙述之前,先向原振侠望了一下,用眼色询问原振侠,是不是要再听一遍。因为他已和原振侠在见面之后,约略地提起过那几件失踪案。
原振侠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缓缓向外走去。他不想在这个舱中多停留,尽管他没有多大的勇气,去亲近黄绢,但是他还是想去接近她。
当他走出舱去之际,已经听得温谷在开始说:‘首先,是四个人的失踪,地点是在花马湾的一个水洞之中‥‥‥’原振侠来到了船舷上,望著岸上灿烂的灯火,阿拉莫那商场上,旋转餐厅的蓝色圆形霓虹灯,形成一个巨大奇异的光环,山头上密集的灯光,看起来更令人目眩。
他怔怔地站著,直到他感到,在他的身后,站了一个人,他才陡然震动了一下。
他并没有转过身来,就可以肯定,在他身后的正是黄绢。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剧,在他因为喉头发乾而讲不出话来之际,黄绢的声音,已在他的背后响起:‘你来,是偶然的?’原振侠缓缓吸了一口气,海风吹来,把黄绢的长发吹得拂向他的脸颊,有点痒。原振侠感到一阵心醉,他最后的一分自尊心溃退,他道:‘不是偶然的。’
黄绢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么,是为了──’原振侠苦涩地回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甚么。我想来见你,但是见了你之后又怎样,我一点也不知道!’原振侠听到黄绢低低地叹了一声,也感到黄绢靠近了他。他自然而然反过手来,搂住了黄绢的细腰,低声问:‘你快乐吗?
’
黄绢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过了好一会,才以一种听来十分空洞的声音回答:‘我不知道世上是不是真有快乐的人,我在追求,不断地追求!’
原振侠把她搂得更紧一些:‘你追求到的,都是实在的东西,而不是精神上的满足!’
黄绢有点嘲弄似地笑了起来:‘精神上的满足?世上真有这样的满足?你有吗?告诉我,就算我放弃现有的一切,让你得到我,你就会有精神上的满足了?’
黄绢是野性的,她的话是那样直接,那样赤裸,令得原振侠根本无法招架。
显然,她一看到原振侠,已经知道了他的来意。
原振侠答不上来,真的。他这时感到空虚,但如果他得到了黄绢,他就会满足了吗?当然,会有一个时期精神上的满足,但如果说从此之后,他就一直处于精神满足的状态之中,那么他不但在骗别人,而且,也在骗自己!
所以,他答不上来。黄绢的笑声就在他的耳际响起:‘看,我不追求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比较实际一些,是不是?’原振侠不由自主,又叹了一声。黄绢的声音变得温柔和甜腻:‘别太伤感,我很高兴你来了。虽然这次会议,艰难和令人不愉快,但是你来了──’
黄绢并没有再讲下去,因为原振侠已转过头来,用他的唇,封住了她的唇。在那一刹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冰雪漫封的山洞之中,原振侠感到一切都不存在,只有他和黄绢。
可是,也就在这时,一个保镳急促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有紧急的电话,要温谷先生听!’
原振侠感到十分懊丧,黄绢吸了一口气:‘温谷先生不在这里!你难道看不见!’
那保镳连声道:‘是!是!可是温谷先生不肯听电话,而‥‥‥电话是白恩警官打来的,他快疯了!’
黄绢冷冷地道:‘把电话挂上,让他去疯好了!’保镳答应著,退了开去,黄绢和原振侠在极近的距离下对望著,互相可以看到对方眼睛中的闪光。然后,他们又紧紧地拥在一起。
白恩警官真的快疯了!
先从他回到警局开始说起。他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了那一对来自缅因州的中年夫妇。
本来,到夏威夷来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怀著十分轻松的心情来的,可是那一对中年夫妇却是例外。他们焦急,伤心,眼中布满了红丝和泪痕,因为他们的儿子,只剩下了一只手!
只剩下一只手,比甚么也没有发现更槽。甚么也没有发现,还可以有万一的希望:只是失踪了。而剩下一只手,那就使人绝对联想到死亡,而且是充满了痛楚的死亡,可怕得令人战栗!
事实上,当白恩警官和这一对夫妇握手的时候,可以明显地觉出,他们在颤抖著。
白恩请他们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那位看来十分普通的太太,取出了一大叠照片来,放在桌上,道:‘这些全是东尼的照片,他是一个好孩子,强壮,令人心爱‥‥‥’她断断续续地,叙述著她失去了的儿子的优点,不禁又哭了起来。她的丈夫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同时用沙哑的声音问:
‘警官,我始终不明白,只剩下了一只手?那‥‥‥是怎么一回事?’
白恩叹了一声,用充满了同情的声音回答:‘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他可能是在海中,受到了来历不明的袭击。专家坚持那一带并没有鲨鱼,可是事情却发生了‥‥‥海洋中会有许多神秘不可测的事发生‥‥‥’
那位中年先生相当坚强:‘既然这样,我想我们可以承受打击,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