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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海异-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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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谷望著李邦殊,再问一遍:‘你肯定非这样做不可?不必再考虑?’

李邦殊吸了一口气:‘开成这样的一个会,大力开发海底资源,把人类的文明力量,自陆地伸进海洋中去,是我毕生的愿望。但是现在,我十分认真。’

温谷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激动:‘首先,你的全部研究资料在哪里?’

李邦殊道:‘那不成问题,全部在法国银行的保险库中。本来,在会议开幕后,由我提供密码,由法国科学院派的专人,专机送到。只要我不提供密码,所有文件不会和任何人接触,问题是我的失踪!’

他略略停了一停,又道:‘我不是躲起来就算,而是还要活动!’

李邦殊讲到这里时,向温谷望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要担当我的联络人,保护我!’

温谷苦笑了起来,李邦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道:‘别犹豫了,事情已经十分坏!它们是认真的,十分认真地在行动!’温谷陡然问:‘它们,它们究竟是甚么?’

这种突如其来的发问,有时是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使得对方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说出秘密来的。

但是温谷这次却没有收效,李邦殊怔了一怔,摇头道:‘我还不能十分肯定,现在,请你带我离开这里。要不然,满怀野心的黄绢,绝不会放过我!’

温谷想了一想,道:‘你能游泳?我们可以避过水手和保镳,偷偷下水去,游向岸边。’

李邦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相当紧张。不到两百公尺的距离,对李邦殊这样的深海潜水专家来说,应该全然不算甚么,但是看起来,他却十分犹豫。

这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事,温谷又把他的提议,再说了一遍。

李邦殊神情仍然有点犹豫,他转过头去,喃喃地道:‘应该不会有问题,它们不会对付我,我想。’

温谷怔了一怔,又是‘它们’!炫/书/网/

温谷沉声道:‘谁要对付谁?你想说甚么?在海中游泳的人,要被谁对付?’

温谷的问题已经问得十分尖锐了,在刹那之间,李邦殊很有点应付不来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挥了挥手,并没有回答。

温谷自然不能再逼问下去,李邦殊已经道:‘好,我们游上岸去!’

温谷向李邦殊作了一个手势,他先到舱口看了看。游艇上的守卫本来相当严密,但可能守卫这时感到不是太适宜去打扰黄绢,所以船上十分静。温谷和李邦殊走出舱去,在甲板上待了一会,然后,趁人不注意,两人沿著船舷爬下去,滑进了水中。

海水十分清凉,温谷和李邦殊的泳技都十分好,他们先在水中潜泳了一会,然后一起浮出头来。李邦殊游近温谷,神情十分怪异,道:‘你是不是能够想像,在海水中,我们绝非单独的!



温谷呆了一呆,一时之间,总不明白李邦殊所讲的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李邦殊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划了一下水,又道:‘我的意思是,海水之中,充满了生命,属于海洋的生命,就像我们的生命,属于空气和土地一样!’

温谷应著,但是他仍然不明白,何以李邦殊会在这时候,讲起这种充满了哲学意味的话来。他只好道:‘是啊,海洋中有各种各样的生命,有哺乳动物,也有肉眼看不见的浮游生物。’温谷这样说法,是很自然的,对海洋生物有著普通常识的人,在提及海洋生物之际,都会这样说。海洋中有最大的哺乳动物,蓝鲸可以大到一百公尺开外,与之对比的,自然是小到要经过数百倍放大之后才能看到的浮游生物。温谷也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甚么不对,可是李邦殊却陡然震动了一下。

他看来是真的感到了吃惊,因为他的身子,竟在陡然之间,向下沉了一沉。而当他立时又冒起头来之际,他显然喝进了一口水,样子怪异莫名。

温谷虽然不知道李邦殊为甚么会吃惊,但是他却可以看到,李邦殊的行为十分怪异,他心中一定有著十分怪异的秘密!

李邦殊在浮了上来之后,用力向前游著,温谷紧跟在他的后面。李邦殊游向一堆礁石,攀了上去,温谷压低了声音:‘如果你要“失踪”,还是快点游上岸好!这里──’李邦殊挥手,打断了温谷的话,注视著黑暗中闪光的海水,道:‘你对浮游生物,知道多少?’

温谷皱了皱眉,也上了礁石,一面抹著脸上的水,道:‘一无所知!’

他说著,甩了甩手,水滴自他手中挥洒开去。李邦殊盯著他,缓缓地道:‘从你手中挥开的每一滴水之中,就有数以百万计的浮游生物!’

温谷有点不耐烦道:‘那又怎样?’

李邦殊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尖利:‘那又怎样?那是数以百万计的生命!’

温谷感到十分迷惑。这时,他们离开黄绢的游艇,不过两百多公尺,要是黄绢发现他们已经离开,可以轻而易举,把他们捉回去!

而事实上,他也看到,游艇的一边,有灯光在闪动,隐约可见有一个人下了快艇。温谷连忙向李邦殊打了一个手势,两人尽量在礁石上伏了下来,他们听到快艇驶动的声音,看到快艇驶上岸去。

温谷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关于生命的定义,还是先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讨论,好不好?’

李邦殊叹了一声,没有表示甚么,也没有说甚么。又等了一会,看到船上没有甚么动静,他们又继续向岸上游去。等到他们上了沙滩,向前走去时,发现寂静的沙滩上,有一个人以十分奇异的姿势,伏在沙滩上。

那人看来是跪著,但是头又低得十分低,双手各抓著一把沙,任由沙粒自他的指缝之中,缓缓泻下来。温谷一下子就看出那人的身形十分熟稔,而当他走近那人时,他认出来了,那是原振侠!

温谷不禁发出了一下低呼声:‘天!原,你在这里干甚么?



他一面说,一面走近原振侠。原振侠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并不抬起头来,仍然维持著原来的姿势,自他的口中,发出如同梦呓一样的声音:‘一切全像是梦一样,神话中的梦!’温谷不禁苦笑著,回头看了就在他身后的李邦殊一眼。在他旁边的两个人,温谷都感到自己对他们无法了解。一个在海水中要讨论生命的定义,而另一个,却在沙滩上说著梦话!

温谷提高了声音:‘快起来,跟我们走!’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拉原振侠,原振侠抬起头来,神情充满了迷惘和憧憬,道:‘这不是神话中的事么?突然之间,幻梦醒了,宏大的宫殿,原来只是细沙,美丽的女郎,只是一个贝壳,柔软的床,其实是海水。一切却全是那么真实,但又不可以触摸!’

温谷苦笑了一下,他明白,原振侠在游艇豪华的主舱中,一定又和美丽的黄绢,有了短暂的缱绻,但是那只是短暂的一刹间。原振侠明知自己不可能和黄绢永久相处,短暂的相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美丽如同神话一样的梦,但是回想梦境之际,却也同时会带来无限的惆怅和伤感。

温谷抓住了原振侠的手背,把他提了起来,道:‘振作点,你算是已达到你到这里来的目的了,是不是?有很多事要你帮助的,快走!’

原振侠苦涩地笑了一下,他到夏威夷来的目的是甚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刚才在豪华的船舱中,他和黄绢都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一样,但一下子,自己还是自己,黄绢还是黄绢!

他叹了一声:‘我不会再对任何事有兴趣,你‥‥‥你们让我留在这里吧!’

温谷感到十分无可奈何,原振侠被情网困扰到这种程度,他也想不出用甚么话去劝他,只好道:‘我和李邦殊,我们正计画著,要和黄绢为敌!’

原振侠一怔,张大了口,温谷又道:‘我们要破坏那个海底资源会议!’

原振侠又陡然震动了一下,温谷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反应,拉著他,就急步向前走去。在通到马路的那一条林荫道上,还有一两对情侣,紧紧在树下拥在一起。到了路边,他们一面沿路走著,一面留意著计程车。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已来到了一幢大厦的顶楼,一个小单位之中。温谷在开门让他们进去之际,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住所,他到大陆去了,要我随时来照顾一下。李博士躲在这里,绝不会有人发现。’

在途中,原振侠已经知道了李邦殊要做甚么。这时,他盯著李邦殊,问:‘为甚么?’

李邦殊把他自己埋在一张安乐椅之中,闭著眼睛,道:‘苏耀东快来了吧,我先要写一个声明,在大会的开幕仪式上,由人代我宣读,我‥‥‥太疲倦了!’

他的话有点语无伦次,虽然他说自己疲倦,但是他又站了起来,到了书桌前,乱翻著,找到了纸和笔,迅速地写了起来。

原振侠斜眼看了一下,发现李邦殊的字迹十分潦草,而且是法文,他无法看得懂。他咳了一下,道:‘如果代你宣读声明的责任,落在我的身上,你最好用英文来写这声明!’李邦殊陡地停了笔,吸一口气,道:‘是!’他团绉了已写了十几行字的纸,又重新写著。原振侠望向温谷,温谷无可奈何地摊著手,表示他也不知道,究竟李邦殊心中在想甚么?

三个人在那个小单位中,没有人讲话,空气之中,似乎充满了谜团。东方,在连绵的山影之上,已经现出了一线曙光。

黄绢是被一连串的拍门声惊醒,那使她感到极度的愤怒。她陡然自床上跃起,抓起了自卫鎗冲到门边,一打开门,就把鎗紧抵在门口的人的心口。

拍门的是黄绢一向信任的一个手下,这时吓得呆了,一直是维持著敲门的姿势,眼珠转动著,不知是应该注意抵住他心口的手鎗,还是注视黄绢丰满柔润的半裸酥胸好?由于怒意,饱满的双乳,在轻轻颤动,足以使人忘记一切。

黄绢的声音硬得像岩石一样:‘说,是为了甚么?’她的手下所发出的声音十分怪异:‘报告将军──李博士──离开了游艇,那个红头发的小个子──也不见了。’黄绢感到阳光刺目,原振侠离去之后,她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一直到被吵醒。她有点不明白,原振侠为甚么要离去,只记得在极度的疯狂之后,极度的疲倦之中,原振侠在她的耳际说了一些话。那时,她只感到男性炽热的身体,令得她的倦意更浓,原振侠说了一些甚么,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她知道原振侠离开了她,如果她真要不让原振侠离开,还是可以留住他的,但是她却并没有留。原振侠走了之后,她睡得十分满足。

可是她的手下,却带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她双眼之中闪烁的那种光芒,是令人心悸的,是以她那手下的声音更加发颤:‘已经和各方面联络过‥‥‥都找不到他,只知道大会秘书处接到李博士的通知,开幕那天,他会发表一个声明!’

黄绢镇静下来,转过身,把鎗抛向床上,同时拿起睡袍披上。那手下贪婪地盯著黄绢半裸的背影,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这种行径,可能使他丧失性命。

黄绢一面慢慢地系上睡袍的腰带,一面道:‘你的意思是,李博士躲起来了?’

那手下道:‘看来是这样!’

黄绢感到怒火自体内升起,李邦殊躲起来了,那等于说是躲开她!那是几乎想得到一切的黄绢,不能忍受的一种侮辱!

黄绢早就计画好,在会议之前,她要先得到李邦殊的工作记录。然后,在大会上为她所代表的阿拉伯势力,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最后,在会议之后,并不打算遵守会议上的决定,而动用她所能动用的庞大资金和技术力量,立即进行对海底资源的开采!

那将会使她的地位,升到另一个新的高峰!

可是,李邦殊却躲起来了,那将使她的计画,全部化为泡影!她是如此之愤怒,以致她的身子,不住在发著抖,她要竭力抑制著,才使她的声音听来,不像是猛兽的吼叫,她道:‘在大会开幕前,尽一切力量把他找出来!’

那手下大声答应著,奔了开去。黄绢在床边坐了下来,设想著李邦殊为甚么要躲起来的原因。

黄绢想不出李邦殊为甚么要躲起来,就像苏耀东想不出李邦殊为甚么十万火急,要他到夏威夷来会面一样。

苏耀东在他的私人飞机中,望著下面一望无际,在阳光下闪耀著夺目光采的海洋。

在大学中,他学的是海洋生物,和李邦殊是同学。可是离开学校之后,李邦殊成了举世知名的科学家,他却成了一个企业家。不过,苏耀东并没有忘记自己所学的一切,也没有放弃自己对海洋的热爱。如果说他是为了李邦殊的召唤而来,毋宁说他是受不了海洋的引诱,使他暂时放开了繁忙的事务。

当苏耀东的专机停下,他步出机舱之际,在檀香山,事情又有了相当的变化。

李邦殊博士不露面,但将在大会开幕式上发表声明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而另一桩使得所有参加大会的代表震惊的消息,从地中海传来:由李邦殊博士领导的一个深海探测船队,包括两艘设备极先进的探测船,附属于这两艘探测船的四艘小型深水潜艇,以及八名有资格的海洋学家,突然失踪,消失在大海之中!

这个船队,曾远征过大西洋、太平洋,甚至接近过南极和北极。李邦殊的工作,取得极大的成绩,也全靠了这个船队。可是,整个船队,却在风平浪静的好天气,在地中海失踪了。

这种神秘的船只失踪事件,以前,只有在被称为‘百慕达魔鬼三角区’的大西洋海域中发生过。船队失踪的详细经过如何还不知道,法国政府的海军搜索队还在搜索。事实上,船队‘失踪’的消息还未曾正式公布,但是来开会的,全是各国政府中有地位的人物,他们的消息自然特别灵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黄绢是最早得到这消息的人之一,她一面下令,要她的情报人员作进一步报告,一面心中在想:是不是李邦殊在捣鬼?

事实上,李邦殊还不知道他的船队已出了事,因为他既躲了起来,就无法通过他特殊的地位,获得内幕消息。法国政府的代表想找他,可是没有结果,人人都想找他,绝想不到他躲在甚么地方。

原振侠当然知道李邦殊在甚么地方,当他在机场见到了苏耀东,苏耀东惊讶于原振侠的出现之际,原振侠告诉了他自己出现的原因。

苏耀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要使这个会议开不成,为甚么?’

原振侠苦笑道:‘我不知道,他要我代他在大会开幕时,宣读一个声明,可是他不肯让我先知道声明的内容。’苏耀东吸了一口气:‘他不准备露面?’

原振侠苦笑:‘他不能露面,不知多少人在找他。代表阿拉伯势力的一位女将军,就几乎想把他活活烧死!’原振侠行动相当小心,因为李邦殊要见苏耀东这件事,黄绢是知道的,而苏耀东的行踪又不是秘密。原振侠已经可以肯定,在机场有好几个人,看来是在监视苏耀东的行动,希望由苏耀东的身上,引出李邦殊来的。

而擅于特种情报工作的温谷,也早已作了安排。温谷的方法是:把李邦殊和苏耀东的见面,安排在最不为人注意的地点!

原振侠先和苏耀东一起到了酒店,然后独自离去。当他离开卡哈拉希尔顿酒店之际(苏耀东住的,当然是这家酒店),酒店下面一个巨大的海水池中,海豚正在作跳跃的表演,许多人在水池旁围观。

原振侠经过酒店的大堂时,有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向他靠近。他立时机警地站定身子时,已看到盛装的黄绢,迎面走来。

黄绢的神色冷峻莫名,像是罩了一层霜花一样,使人感到一股寒意。原振侠想起昨晚在游艇上,同样的脸庞,简直可以和任何花朵比美娇艳,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黄绢直来到他的面前,先是冷笑一声,然后冷冷地道:‘你演的是甚么角色?’

原振侠淡然道:‘是后备的小角色!’

黄绢的声音听来极严厉,这种声音,可能使很多人颤栗,但原振侠只替自己和她感到可哀。黄绢道:‘我是问你,在李邦殊的把戏之中,你扮演甚么角色?’

原振侠叹了一声:‘还是那个回答。’

黄绢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勉强,当然是做作出来的:‘苏耀东在这里,除非他不想见李邦殊,不然,我一定可以将李邦殊揪出来。’

原振侠叹了一声:‘我认为李博士是属于他自己!’黄绢有点发狠,一挥手:‘他破坏了我的整个计画!而且,我有一项消息要告诉他,他的探测船队,在地中海整个神秘失踪了!’

原振侠呆了一呆,思绪十分紊乱。

原振侠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感到有必要立时把这消息告诉李邦殊。可是温谷的安排,是他绝不能再和李邦殊见面,也不能用电话联络。

所以,他只是装著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道:‘你见到他的时候,可以告诉他。有空喝一杯酒吗?’

黄绢压低声音,骂了一句:‘去死吧!’

原振侠向前走,到了酒吧,坐了下来,茫然地呷著酒,看著沙滩上嬉戏的大人和小孩。他知道至少有四个人在监视著他,他也知道,在监视苏耀东的人可能更多,但是他对温谷的计画很有信心。

苏耀东在房间中停留了十分钟左右离开,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只穿著泳裤。

苏耀东来到沙滩,和原振侠打了一个招呼。可是原振侠却心不在焉,他只是注视著海浪卷起的白色泡沫,像是在那些变幻无穷的浪花之中,看到了变幻的人生,看到了他和黄绢之间那种奇妙的关系。昨夜游艇中的情景,在他的脑海中,又成了难忘的一页,可是刚才和黄绢的相遇,却又使他知道他和黄绢之间的距离,是何等遥远!

原振侠也不能想像,在那个会议上,他代表李邦殊宣读了那篇声明之后,黄绢会把他怎样。在私人感情上,原振侠十分愿意自己成为黄绢的奴隶,可是,原振侠在实际上,却又自然而然和黄绢相抗著。

当他感到自己和黄绢之间,无法拉近距离之际,他心情的怅惘,真是难以形容。他看著苏耀东慢慢走向海滩,在苏耀东的身后,有三、四个人,明显地跟著他。

苏耀东在踏进海水之前停了一停,又转过身来,向原振侠挥了挥手,原振侠向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在那一刹间,原振侠心想:深海探险船队在地中海中失踪,是不是要先告诉苏耀东,让苏耀东去转告李邦殊呢?

他还没有决定,苏耀东已走向海水,在未到海水及腰处,他身子向前一耸,开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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